第84章 議定(1 / 1)

臨近晌午,日頭當空。   二百騎兵護著劉義真和王鎮惡車架入了長安城。   分出一部將王鎮惡送往司馬府,劉義真則在劉乞、杜玨、裴禹並剩餘騎兵的護衛下,回到了安西將軍府。   安西將軍府外,王修並一眾留守的文武,早已等候多時。   “桂陽公!”   見到從馬車上下來的劉義真,眾文武連忙向劉義真拱手行禮。   “免禮!”   大步走向諸臣,劉義真示意王修跟著他,邊走邊問道:“拂拂虜南下,依昨夜商議,如今僅剩武關道無大將人選,長史可有推薦?”   “如今關中諸將,戰場經驗豐富者,僅剩獄中的沈田子。”王修輕聲答道。   “沈田子暫不可用!”劉義真一口就給拒絕了,說道:“沈田子陰謀擅殺大將,我僅革其職,將其下獄已是格外開恩。”   “若現在啟用他,不僅王家人會認為我偏向南人,連著關中士族也會認為我不喜北人。”   “如今拂拂所發檄文,已經在關中掀起了軒然大波,我若在此時啟用沈田子,返到給他們落了口舌,人心更難收拾。”   一眾文武簇擁著劉義真入得議事殿,劉義真徑直走向東堂,隻留下王修於身側。   東堂內,劉義真示意王修坐下,看著王修道:“青泥乃南下武關之要地。關中軍隊的補給,還需自荊襄運送糧草,輸送物資。”   “拂拂虜,東塞潼關,南斷青泥,是其必然之選擇。”   “索邈自請領兵於潼關道,段宏、傅弘之又要守渭陽。毛德祖、劉遵考一個防範西秦,一個監視索虜。這青泥道我軍沒有其他將領可派?”   “卻也不是!”   王修道:“以更年輕的將領領兵於武關道上設伏,亦未不可。”   劉義真聽得,眉頭一挑,盯著王修道:“長史可是有了人選?”   “劉乞、杜驥等並未不可!”王修答道:“二人一個經歷過廣固之戰,經歷過平定孫恩、盧循之亂。一個乃關中士族,自幼學習四書五經、兵法韜略!”   “若桂陽公能不拘一格,二人倒是可用!”   劉義真聽得眉頭微皺道:“長史認為,杜驥、劉乞可與拂拂虜對陣?”   “可以一試!”   王修答道:“以我的拙見,拂拂虜南下,無非就是想切斷關中與江表的聯係。”   “就如今的局勢而言,拂拂虜不論誰人領兵於潼關、青泥,絕不會固守一城一池,而是會以遊騎襲擾我軍物資糧草,消耗我軍的補給。”   “於拂拂虜這種馬背上的民族而言,此種戰法,更是靈活。”   “若下官料想不錯,拂拂虜這般決定,亦是考慮到若此次不能一舉奪下關中,能留遊騎於潼關道、武關道,亦是等同在我安西將軍府的頭頂懸了把利劍。”   “一旦找準時機,拂拂虜定然會再次南下。”   “不過,如今的關中之地,看似亂象頻生。隻要我等不自亂陣腳,守住雍城、河東,將拂拂虜趕出渭陽,再在潼關道提前布置,打亂拂拂虜東塞潼關之策。”   “即使拂拂虜截斷了青泥,於我軍而言亦是無妨。”   “我軍反倒可以借此派出新兵與拂拂虜遊騎對戰,短則三月,慢則半年,一旦拂拂虜見計策不能施行,必然退卻。關中可定已!”   劉義真聽得,眼前一亮,看著王修道:“長史一言,使我茅塞頓開。”   “如此,我便讓雍州主簿杜驥,除劉乞安西將軍府賊曹參軍,二人共同領兵兩千於上洛駐紮。再命韋祖宣、柳光世率領新兵一千屯於白鹿原。”   “桂陽公!還有一事!”   王修向劉義真拱手道:“索邈終究是梁州刺史,此次北上關中,一旦拂拂虜退卻,定是要返回漢川的。”   “桂陽公需早日向太尉上書,請太尉再行安排兩位將軍至關中,這才能在沈田子、索邈之後,確保關中有足夠的將領調用。”   劉義真聽得點了點頭道:“此前我以與王鎮惡商議過,調毛修之來長安,接替沈田子為我安西中兵參軍。若再調一人,長史可有舉薦之人?”   “朱超石!”   王修立即說道:“此人與其兄長左將軍朱齡石一般,果敢勇銳、善於騎術。雖義熙六年才歸順太尉,但忠心可表。若讓其入關中,定能為桂陽公鎮守一方。”   “如此,關中當是無虞!”   劉義真聽得眼前一亮,當即道:“我這就上書阿父!”   說著便在幾案上鋪開紙,提筆疾書。   如今的關中之地,王鎮惡、王修還有即將自洛陽前來長安的毛修之,都是最早跟隨劉裕的功臣,屬於宋臺的老資格。   至於其他人,如王仲德、檀道濟、朱齡石、蒯恩等等,劉義真也想把他們都攏到身邊來。   但關中就那麼大,他安西將軍府也就那麼大,裝不下了。   隻有向朱齡石、胡藩這般他現在還能安排下一兩個,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再多也沒了!   書寫完,劉義真招來一名謁者,將奏疏交給他,由其派人將奏疏送往宋臺。   “桂陽公!”   待那名謁者退下之後,王修神色稍顯凝重道:“沈田子我已經奉命將其下獄,如今就關在安西將軍府的大牢中。您是否見上一見。”   劉義真聽得,微蹙著眉頭道:“他犯了那麼大事,這兩日在牢中可有反思己過!”   “這......”   王修猶豫了下道:“那日沈田子被押回長安,私下裡對我說殺王鎮惡乃太尉授意,桂陽公如此處置他,他並不服氣。”   “他請求我,若您回了長安,他想見見您,親自給您細說。”   劉義真聽得冷笑道:“阿父當日與他言說之事,我自是知曉的。可要說阿父真的同意他殺王鎮惡,恐怕真就是沈田子一麵之詞。”   “關中這個地方,並非一定要用王鎮惡來做司馬,換做檀道濟、換做朱齡石都可以。”   “用王鎮惡不過是因他家在關中,他的祖父乃王猛。至於所謂的王鎮惡要反,不過是莫須有的說辭。”   “太尉英明神武,明察秋毫,若王鎮惡真有反義,豈會留他在關中?”   “說那些話給沈田子聽,不過是寬慰沈田子而已,哪曾想他還真就當了真。”   “我看他,是被爭奪入關作戰第一人的功勞給迷惑了眼。若王鎮惡死了,關中這些世族會怎生看待我宋臺?”   “為一己之私而不顧大局。我留他一命,不是擔憂他沈田子威望多高,而是不想臨陣斬將,亂了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