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沉重的腳步聲,驚醒了睡夢中的周秀。 他急忙挺直了身板,拿起木桌上的木桶,又放下,再拿起斷掉的鐵鏟,扔到了一旁。 假裝一副很忙的樣子。 報表呢? 鼠標呢? 我那麼大的顯示器呢? 有沒有什麼東西讓我演一下。 環顧四周,才發現自己並未在辦公室中,熟悉的人也都不見了。 這是一間低矮的破木屋,一盞昏黃的煤油燈掛在屋頂。 木屋一側,是一條向上的木頭樓梯。 屋內所有家具都是木製的,唯一能用電的東西,就是擺在墻角裡的一塊破爛掛鐘。 “師哥,咱們怎麼辦啊,難道真的要死在這嗎?” 一個身穿深藍色風衣的年輕的女孩,蹲坐在墻角,雙手抱膝,臉上掛著淚痕,神色頹然。 師哥? 周秀納悶,自己應該不認識她才對。 但為什麼感覺那麼熟悉呢,這聲師哥,更是讓人無比懷念。 仔細回憶,才發現腦海裡無數記憶交雜在一起,混亂不堪,理不清頭緒。 等等,我縷縷。 昨天晚上玩的那款遊戲,下一回合接下一回合,一轉眼天都亮了。 白天上班,困得不行,就趁著領導不在的功夫,趴在桌子上瞇一下。 這是怎麼回事,難道我穿越了? 他產生這個古怪的想法之後,就再也揮之不去。 而且混亂紛雜的記憶,在這個想法的加持下,竟然各歸各位,念頭也變得通達許多。 天啟軍第12軍團,下等兵周秀,今年二十四歲,十八歲畢業後分配進軍隊,至今已是第七個年頭。 蹲在墻角的女孩,則是最近剛調入山地營的顧問,程欣怡。 上學時,她是自己學妹。 木屋中,除了他們二人,還有一個年輕的男子。 他剛剛從樓梯上下來,腳底沾滿了雪泥,一臉厭煩地看著周秀。 周秀也沒給他什麼好臉色。 會落到如此絕境,都是拜他所賜。 一場再簡單不過的演習,他非要節外生枝,帶著隊員,一頭紮進蟲巢群中,被巨量的蟲群包圍。 十幾名演習的隊員生死未卜,他們三人也被困在這個地下木屋中。 年輕人目光轉向程欣怡,變得溫柔起來。 “欣怡,外麵的蟲子過去了,咱們趁著天黑,趕快逃跑吧。” 程欣怡抬頭看向周秀,埋怨道:“師哥,你從小就喜歡發號施令,現在怎麼不說話了?” 我是這樣的人嗎? 周秀急忙回憶,說他喜歡發號施令,的確是不太準確。 他隻不過是總喜歡發表意見而已。 這一點,兩個世界的自己倒差不多。 他略微思索,隨後說道:“我們暫時最好不要出去。” “欣怡,他什麼都不懂,咱別聽他的。” 周秀咧了咧嘴,沒有反駁,隻是盯著程欣怡,看她怎麼選擇。 程欣怡想了想,說道:“我還是聽師哥的吧。” 她話音剛落,周秀便感覺腦海中突然浮現出一條信息。 【目標達成,獲取獎勵。】 什麼東西,難道是係統? 信息是直接出現在他腦海中的,他還以為自己產生了臆想。 轉念一想,反正試試也不要錢。 周秀默默接受獎勵。 心念一動,視線裡就浮現出許多藍色的小球。 這是? 他看向程欣怡,隻見她身體重心處,也出現了一個藍色的圓球。 這就是生命雷達? 太好了,有這個技能,活下來的幾率大增。 雖然表示生命體的藍球大小都一樣,無法區分遠近,但有總比沒有強,也不是完全沒有作用。 有些藍球的位置較高,一看就在高處。 不停緩慢移動的小球,應該就是蟲子,而那些躲在低處不動的,是存活下來的隊員。 遇到蟲子藏在地底,這是每個廢土人必備的生存技能。 這些地下木屋,就是廢土初期,為了躲避蟲子建造的。 後來隨著人類的反攻,蟲子的輝煌不復當年,這些木屋就荒廢下來。 這倆出生在舒適區的人,竟然不懂這個道理。 聽了程欣怡的決定,年輕人生氣地看向周秀。 “這裡有你說話的份?別忘了,我才是隊長。” 周秀撇了撇嘴,道:“演習的時候你是隊長,演習完了,你算個雞毛隊長。” 年輕人不服氣,繼續爭辯道:“我是不是隊長,跟應不應該聽我的沒關係,出了社會,看的是能力,誰會聽你一個隻會讀死書的書呆子?” 周秀輕蔑地笑了一聲:“是,能力強的人三角函數不會算,射表不會看,射擊諸元都能算錯,炮彈專打友軍,好在假人不會還擊,要不然你早不知道死多少次了。” 看他們二人掐了起來,程欣怡急忙勸阻:“你們兩個別吵,現在不是吵架的時候,還是想想怎麼活下去吧。” 周秀坐回破木椅上,翹起二郎腿。 “在這等著就行。” 他說的話也不是毫無根據,反正閑著沒事,便對他們二人解釋起來。 “在蟲群裡,1級的工蟲就是其他蟲子的雷達,然而工蟲本身沒有破壞力,無法進入地下,隻要我們藏好,那些能進入地下的戰鬥蟲,反而找不到我們。 “而且蟲巢的規模過大,不是一兩年就能形成的,我懷疑,這裡應該有兩個蟲群。 “蟲群與蟲群之間互不相容,略微擾動,它們自己就能打起來。 “那才是我們逃命的窗口。” 年輕人冷笑:“說你不懂,你還裝。 “我問你,你怎麼確定他們一定會打起來,怎麼確定他們什麼時候打起來?” 周秀哈哈一笑,道:“你不是能力強嗎,自己猜,要是不想聽我的,現在就逃命去吧。” 年輕人生氣地拉著程欣怡的衣袖,“欣怡,我們快走吧,不要聽這個下等兵的。” “我……我……”程欣怡有些猶豫,躊躇半天,最終還是一跺腳,“我跟著師兄。” 周秀心中暗笑。 這些靠著關係晉升的人,到了關鍵時候,也能想起自己幾斤幾兩,知道該聽誰的。 相反,這個年輕人雖然也是個下等兵,但仗著父親是天啟城的高官,整天吆五喝六,訓起長官跟訓孫子一樣。 別人不反駁,他真以為是自己能力強呢。 程欣怡不信他,反而相信周秀,這讓他非常生氣。 冷哼一聲,爬上木梯。 “鄭厚德……”程欣怡喊了一聲。 周秀攔住她,道: “良言難勸該死鬼,慈悲不度自絕人,由他去吧。” 周秀倚著破木椅,在腦海中查看係統。 【隨從人數:1,獎勵目標:10。】 這個隨從,應該指的就是程欣怡了。 但是她卻是個實打實的長官,回到營地後,她繼續當她的顧問,我還當我的下等兵。 到時候她還會是自己的隨從嗎? 會不會掉級? 周秀搖了搖頭,應該不會,學到的技能,難道還能收回去? 不管怎麼說,還是應該盡快升級才行。 數了數藏在地下的隊員,存活的還有十二三個。 如果讓他們都成了自己的隨從,就能再升一級了。 他默默開著生命雷達,仔細觀察每個藍球的動向。 果不其然,年輕人爬上樓梯,沒走多久,周邊的藍點便開始向他聚攏,很快就將他圍了起來。 看樣子是兇多吉少了。 西邊,大量蟲子堆在一起,形成一條直線,藍色小球不停消失。 接收到信息素的蟲群逐次向西移動。 蟲蟲們終於乾起來了。 又過了一會兒,周秀站起身,撿起地上的突擊步槍,又從屋頂取下煤油燈。 “出發。” 程欣怡納悶地看著他,問道:“可外麵都是蟲子啊。” “不能再等了,現在逃命正是時候。” 周秀率先爬上樓梯,回頭看向樓梯底下的程欣怡。 隻見她一瘸一拐的走到樓梯下方,尷尬的望向自己。 “師哥,我腳崴了。” 沒辦法,周秀隻好把步槍退膛,防止走火,然後把槍托伸了下去。 “抓著。” 程欣怡抓著槍托,艱難爬上樓梯。 周秀非常紳士的蹲下身去,“上來吧,我背你。” “嗯。”程欣怡趴在他的背上。 周秀把步槍和煤油燈都遞給程欣怡。 她接過步槍,說道:“把槍扔了吧,這是演習用的,沒用。” “隻不過是低速彈,打蟲子還可以的。” 周秀環顧四周。 雖然蟲子們都去打架了,但遠沒到放鬆的時候。 一些蟲子不知道是沒接到信息素,還是有特殊任務,呆在原地沒動。 不過蟲群密度已經小了很多,隻要小心躲開它們即可。 地上鋪了一層不算厚的積雪,一輪滿月掛在空中,即便是深夜,也能看清路。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確認好方向,背著程欣怡開始趕路。 他需要先向北走一段路,看看東邊幾個小球位置的變化,從而估算到那三名隊員與周圍蟲子的距離。 可沒走多遠,大量藍色小球出現在正前方的視野裡。 這些藍色小球一動不動,分散的非常均勻。 蟲巢? 也不像啊,蟲巢周圍怎麼沒有會移動的蟲子? 而且怎麼會出現三個蟲巢群挨著的情況,這是不可能的。 他停下腳步,不敢繼續向前,轉頭看向右側,三名幸存隊員旁,一個藍色圓球出現在他們頭頂。 那三個隊員高低錯落,好像正在爬樓梯。 難道那是救援人員嗎? 周秀背著程欣怡,往右邊轉去。 陡然間,異變突起。 三個光球之一莫名消失,另外兩個光球分散逃開,隨後也接連消失不見。 周秀心中一驚,他們被殺了。 可是他們為什麼不好好藏著,要爬上來? 周秀閉著眼,幻想自己就是他們。 想要從地上出來,除非,有認識的人在上麵叫他們。 想到這,周秀隻感覺頭皮發麻,回頭看了眼背上的程欣怡。 不會,她一直和自己在一起,應該就是她本人。 “怎麼了師哥?” “我們是怎麼認識的?”周秀試著問道。 程欣怡臉紅起來,道:“當年,你就是這樣背著我,把我送到醫務室的。” “把煤油燈扔了,拿好武器,我讓你打誰,你千萬不要猶豫,明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