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秀躊躇許久,最終,還是向著蟲巢的方向走去。 畢竟蟲巢不會吃人,甚至連動都不會動。 大片的蟲巢,沒有一隻蟲子,雖然詭異,但他還是相信自己的技能。 畢竟技能是係統給的,總不能坑自己。 隻要沒有象征生命物體的圓球,他就不怕。 走了沒多遠,背上的程欣怡指著前方喊道:“又是蟲巢,怎麼這麼多。” 她慌張舉起步槍,準備射擊。 “別開槍。”周秀急忙喝止。 蟲巢一旦受傷,就會釋放信息素,引來大量蟲子。 哪怕是不屬於這個群落的蟲子,也會收到信息素,趕來救援。 周秀並沒有過於靠近蟲巢,順著蟲巢外緣,向東轉去。 蟲巢整體呈略扁的半球形,厚實的表皮上,嵌著一些薄膜。 薄膜有規律的高低起伏,空氣中飄蕩著風箱的呼聲。 “這個世界上,存不存在7級蟲子?”周秀莫名其妙地問了一句,似乎是在問程欣怡,似乎又是在自說自話。 在他的記憶裡,蟲子最高隻能進化到6級,可他認為不應該是這樣。 蟲子的進化,需要蟲子之間相互吞噬,6級後依舊會吞噬其他蟲子,按理說不應該停止進化。 程欣怡想了想,道:“這個我倒不知道,不過我看過一本介紹蟲子的老書,每一級都隻有兩三頁,可6級之後,十多頁紙都被人撕掉了。” 看樣子有人想隱藏7級蟲子的秘密。 可廢土上勢力多如繁星,能藏得住嗎? 正思索間,看到前方不遠處,站著一個人。 周秀心道一聲,遭了。 開啟生命雷達後,必須維持對其的注意力。 就像人不主動呼吸,也會呼吸一樣。 剛剛想事的時候,他都沒注意到藍球不顯示了。 看到前方之人時,才急忙開啟技能。 他身上出現了藍色光球,證明他是個活物。 隻不過,光球並未在重心處,或者說,此人的重心,和真正的人是不一樣的。 他轉過身,看到他的相貌,周秀心裡一驚。 正是剛剛在地屋的那個年輕人,鄭厚德。 “鄭厚德,你沒事啊!”程欣怡欣喜地喊道。 “你們終於跟上了,快跟我走,救援就在前麵。” 周秀順著他指的地方看去,什麼都沒有。 “開槍。”他小聲命令道。 “可是……” 程欣怡還想爭辯,周秀厲聲說道:“他不是鄭厚德,快點開槍。” 程欣怡舉起步槍,瞄準鄭厚德,扣動扳機。 低速彈威力不大,槍聲也不是很響。 這種子彈打在人身上,幾乎不會造成致命傷害。 可鄭厚德的身體,就像是紙糊的一樣,子彈很輕易就能鉆進他的身體裡,打在他腦門上的子彈,直接讓他腦袋開花。 看到這一幕,程欣怡也納悶起來:“不應該啊。” 人的頭骨可是很硬的。 鄭厚德身上的藍球消失,周秀鬆了口氣,走上前去。 隻見他身上流出的不是血,而是一種紅色的油狀物。 周秀撿起木棍,試著挑開他的衣服。 這才發現,他的衣服壓根不是布料,而是一種類似於外骨骼的硬皮,內裡布滿半透明的網狀導管。 而他的皮膚,則呈現淡青色,左右兩側還有呼吸孔。 他是蟲子變的? 周秀腦袋一懵,印象中,從沒聽說過和人一樣的蟲子。 他急忙放下程欣怡,轉過身,一把抓住她的衣領,用力扯開。 由於緊張,他過於用力,扯得有些大,看著也大。 “啊!你乾嘛?” 程欣怡嚇了一跳,急忙護住關鍵部位,同時給了周秀一巴掌。 “我隻是想確認下你是不是蟲子變的。”周秀假裝無辜,捂著臉說道。 “我怎麼可能是蟲子變的。”程欣怡生氣地嚷道。 “不是就好,不是就好。”周秀尷尬地撓了撓頭,轉身繼續前行。 程欣怡一瘸一拐地跟在後麵,走了沒幾步,嘟囔起來。 “占了人家的便宜也不說背人家了。” 周秀知道她點自己呢,走到她身前,半蹲下去。 “來來來,我背著你。” 程欣怡嬉笑一聲,跳到周秀背上。 “駕!” 周秀翻了個白眼,找了個小球稀疏的方向,趕了過去。 雖說無法直觀的看出小球的遠近,但根據方位變化,大致還能計算出來。 周秀一邊走,一邊默默記下每個小球的遠近,一路上倒也是波瀾不驚。 很快,就走出了蟲群的包圍圈。 前方不再生成新的藍色圓球,周秀終於鬆了一口氣。 “我們逃出來了。” 回頭看了一眼背上的程欣怡,才發現她不知道什麼時候,趴在自己背上睡著了。 “服了。” 周秀並未叫醒她。 又走了沒多久,就看到前方不遠光芒閃爍,還能聽見發動機的聲音。 “跟屁蟲,醒醒,有人接咱們來了。” 程欣怡睜開眼睛。 前方的車燈已經能夠看清。 “太好了。” 程欣怡從周秀背上下去,一邊整理衣服,一邊蹦跳著大喊: “我們在這,在這呢,快過來啊。” 對方顯然沒看見他倆,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周秀也不廢話,奪過程欣怡手中的步槍,直接朝車隊清空了彈匣。 演習用的曳光彈在空中劃出無數道紅線,吸引了車隊的注意。 車燈朝他們照了過來。 沒多久,就開到兩人身旁。 車隊是三輛吉普車,一輛卡車的配置。 吉普車上的人跳了下來,端著槍,煞有介事警戒四周。 周秀扶著程欣怡,把她扶上吉普車,自己也準備上去,突然被人從身後拉了一把。 “沒一點眼色,這車是你該上的嗎?” 周秀轉頭看去,不禁怒火中燒,生氣地瞪了回去。 拉自己的人既不是長官,也不是令人尊敬的老兵,隻是一個兩年的新兵而已。 隻不過這人和鄭厚德一樣,都是高官子弟。 在山地營裡,這種人被叫做大院派。 他們晉升極快,所以他們還有個隱藏身份,即不公開的後備軍官。 “看什麼看,滾到後麵的卡車上去。” 說罷,他轉身拉開車門,坐到了程欣怡旁邊。 “欸!”程欣怡伸了伸手,剛想說話,卻被坐在副駕駛上的中年人打斷。 “欣怡,厚德人呢,你們到底是怎麼回事?” 程欣怡急忙向他解釋起來。 周秀看她自顧不暇,轉身走向卡車後麵。 車棚裡,眾人看到他,高興地說道:“大周,你沒事太好了,快上來。” 在平民派中,周秀的人緣不錯,車裡的人紛紛伸手,把他拉了上去。 上車後,他在兩側的木板上找了個空位坐下,揉著快走斷的雙腿。 “怎麼回事啊,你們演習怎麼跑這裡來了?” 有人率先問道。 “嗨!別提了。”周秀一臉無語:“還不是因為鄭厚德那個廢物。” 周秀給他們講了講經過。 中午他們完成演習,往回走的時候,看到兩隻3級的巨鐮蟲,猜測附近有蟲巢。 鄭厚德沒見過蟲巢,要來看看。 雖說隊員們都不同意,可他是司機,也沒人能攔得住他。 其實在遠處看一眼,也沒什麼危險。 但由於下雪,蟲巢被大雪掩蓋。 他沒有經驗,直接開著車,沖進了蟲巢群中,還撞上了一座蟲巢。 蟲巢受傷,喚來大量蟲子。 隊員們沒有像樣的武器,隻能四散而逃。 “好在這裡有許多廢土初期留下的地屋,隻要藏進去,也能應付一陣。” 有人開口說道,這也是講給卡車裡年輕新兵們聽的。 周秀拍了下膝蓋,道:“就是說麼,可鄭厚德那家夥,不懂這個道理不說,還不聽勸,非要出去。” 眾人麵麵相覷,滿臉愕然。 “這些廢物不用管他們,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其他人都怎麼樣了?” 周秀搖了搖頭,其他人不知道,離自己最近的那三個人,肯定是死了。 但他無法把這個消息傳遞給其他人,隻說了不知道。 卡車裡沉悶起來,許久無人說話。 周秀再次開始生命雷達,車裡每個人的重心處都出現了藍球。 兩行並列排布的藍球幾乎等高,可卡車前方,卻有個小球高出許多。 就像一排電燈泡,突然有一個安的高了,一看就知道有問題。 那個位置,應該是第二輛吉普車的駕駛位。 沒記錯的話,好像是張義。 張義雖然也被劃分為平民派,但他卻非常不合群,也不舔大院派,仿佛一個獨行俠。 “你們誰在澡堂裡看到過張義?” 沉寂的車廂裡,周秀突然問了這樣一個問題,所有人都顯得莫名其妙。 周秀把鄭厚德的事給他們講了一下。 一個四年兵說道:“你這麼一說,好像真沒在澡堂裡見過,甚至都沒看到過他去上廁所。” 另一個六年兵也跟著說道:“而且我也從沒在食堂見過他,每次問他,他都說吃過了。” 斜對著周秀的張大虎發現了華點:“那怎麼確定,程顧問不是蟲子變的?” “我確認過了,她應該不是。”周秀道。 “怎麼確認的?”張大虎一邊問,一邊按亮手電筒,照著他的臉。 眾人圍觀過來,隻見他左臉上,清晰的浮現著五指印,紛紛豎起大拇指。 “牛逼,你把咱程顧問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