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窘境(1 / 1)

在時間裡安眠 柚宴 4897 字 2024-03-25

“叩叩叩”   李沂佇立在診室門口,焦急地等待小孫開門。   然而許久都沒人回應。   “難道他已經回城裡了嗎?!”   她如油鍋簷邊的螞蟻一般,焦心地在門口來回踱步。木色的大門此刻在她眼裡就好似無法逾越的大山,將她和希望遙遙隔開。   “要是小孫已經回去了,我就隻能在晚上趁著夜色逃出去了…”   “咚,咚,咚。”   極具穿透力的座鐘聲闖進李沂的腦海,震得她有些頭暈。   已經兩點了。   突然,門後傳來了慌忙的踢踏聲。   “來了,來了,誰啊?”一張瘦削的臉探出門外。   “欸,李女士,下午好。請問有什麼事嗎?”   簡單的問候卻是李沂現在最大的慰藉。   但現在還不能放鬆警惕,她不時回頭張望。   “我們能不能進去說?”   一個村民的經過令她心裡的警鈴大作。   “好,快進來吧。”小孫沒有多問,側身將房門打開,護著李沂快速進屋。   他瞇起眼睛盯著剛才匆匆走過的村民,上午他已經在樓上看到這樣的身影兩次了。   確認那人走遠之後,他才將門關上。   房間裡窗簾緊閉,隻有作為診室的房間裡點著吊燈。   李沂坐在沙發上,緊張地咬住嘴唇。   聯想到昨天晚上闖門的陌生男子,剛才佯裝路過的村民大抵是個探子。   “要來一杯咖啡嗎?”   小孫望著麵前憔悴的李沂沒有多問什麼,隻是一麵穿上外套,一麵往廚房走去。   茶幾上的一份報告吸引了李沂的注意,她隻是微微點了點頭。   幾分鐘後,小孫便端著兩杯咖啡走到了李沂身邊,一份輕遞到她麵前,一份放在了空位前。   “唔,那份報告啊,是劉醫生發給我讓我研究的呢。”他彎腰坐在空位上。   “這樣啊…”   白紗一般的熱氣從杯口升騰而起,有隻蝴蝶飛舞在李沂頜下。   “小孫,你能聯係到警察嗎?我想報警。”   “…”   小孫並沒有表現得十分驚訝,好像有預料一般。   他抿下一口咖啡,“現在嗎?”   “對,越快越好。”   “能先告訴我發生什麼事了嗎?”   李沂捧著咖啡,把昨天晚上的事一五一十地講給了小孫。   聽完講述的小孫大吃一驚。   “啊?你有看到那人張什麼樣子嗎?”   “沒有,我們隔著門講話。而且外麵太黑了,我開門拿鑰匙的時候隻看到了他的背影。”   小孫頓了頓。   “…我認識一個每天去城裡通勤的村民,今天晚上我可以找他幫我們報警。”   李沂盯著麵前這個男人,相對於昨天的一板一眼,他好像突然變得沉穩了不少。   “那你呢?”   “劉醫生給我留了任務,我得留在這裡完成。而且如果我出去尋求幫助了,那男人再來找你,你怎麼辦?”   確實,是這麼一回事,而且目前還不知道對方的勢力覆蓋範圍,自己孤身一人實在相當危險。   “好吧,那,還有一件事,”李沂從包裡掏出了那支憑空出現的鑰匙,“這鑰匙是你家的嗎?”   小孫接過,端詳一番,點了點頭。   “是我的,昨天治療完畢後你跟我說張誌家在路上騷擾你,我就把鑰匙給你了,你不記得了嗎?”   張誌家,好熟悉的名字,是…誰?昨天下午那個酒鬼男人嗎?   “不記得了”李沂搖搖頭,“我甚至連自己是怎麼回家的都不記得了。”   “什麼?昨天我送你出去的時候你明明看起來很正常啊?”小孫不可置信地看著李沂,“真的嗎?”   “千真萬確。”   小孫深吸一口氣,用指腹猛按太陽穴。   “…李女士,你在劉領那裡做治療的時候有出現過這種情況嗎?”   “沒有,”李沂望向天花板眨眨眼,“而且在他那治療的時候我連失憶都很少出現。”   “啊?那你在他那裡治的是什麼?”   “一開始確實是治間歇失憶啦,後來,嗯…我有時候會裝一裝失憶,然後隻是為了找他?”   “……哈哈,“小孫似玩味地輕笑兩聲。   “李女士,我就實話實說了,你現在的癥狀和劉領最近在研究的時間性安眠癥很類似。   “臨床表現為患者可以正常交流,行動,但是自己會完全忘記這段時間的存在。   “一開始確實沒什麼大礙,但隨著病發得越來越頻繁,患者最後會完全喪失意識,成為一具隻靠本能行動的喪屍。”   李沂渾身一激靈。   “那,我該怎麼辦?”   小孫站起身,走到治療椅邊上,“請來這邊躺下。”   李沂如是照做。   “現在閉上眼睛,仔細傾聽我的指示……”   。。。。。。。。。。。。。。。。。。。。。。。。。。。。。。。。。。。。。。。。。。。。。。。。。。。。   睫毛微顫,李沂又一次在自己家裡醒來。   當她望到那熟悉的天花板時,冷汗瞬間從她的後背沁出。   她立刻從床上跳起,心臟在胸腔裡猛跳。   房間裡一片漆黑,窗外的月光紅紅的,透著說不出來的詭異。   “現在幾點了!”   像是聽到了李沂的心聲,座鐘在此刻“咚,咚”響起。   李沂望向鐘盤,隻見時針分針重疊在一塊,齊齊指向上方——十二點整了。   “十二點了!十二點了!”   她止不住地重復這句話,不可置信地抓撓著自己的頭發。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這不僅代表自己又一次昏迷了10個小時,還意味著…   “叩叩叩!”   意味著那個男人來了!   午夜的敲門聲回蕩在房間,沖擊著李沂的鼓膜。   李沂渾身顫抖,“我得,我得開門嗎?”   “叩叩叩”   門外的男人見屋子裡沒有動靜,率先發話了:“妹子開門呀!你昨天不是說好了要帶我見醫生嗎?”   “…”   “咦,門是掩著的?”   “妹子我進來了?!”   什麼!自己竟然沒有關門!!   那個男人就要進來了!!   “啊啊!!我來了,我在換衣服,你不要進來!!“李沂腦子裡一片空白,下意識地對著門外大喊。   出人意料的,那男人真的停下了腳步。   “好,不好意思啊。”   她重重的鬆了一口氣,驚嘆於剛剛過於驚慌脫口而出的話竟然有用。   幾分鐘後,李沂打開了門。   “謝謝你啊妹子這麼晚了還要麻煩你,”時間太晚了,男人的臉依舊模糊不清,“對了請把鑰匙也帶上。”   “鑰匙?什麼鑰匙?”   “醫生家裡的鑰匙。”   漆黑的麵龐裡,李沂看到了有一雙眼睛死死地盯著自己,那眼神裡藏著的是戲謔的殺意。   “沒,我沒有這種東西。”   “不要騙我了妹子,這把鑰匙是我給你的。”   他給的?   “快點去拿來,這對你對我都好。”   那人舉起手,伸向了李沂的脖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