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家的,前麵就是那風煞崗了,請一切小心,在下告辭。” “嗯。” 目送向導快步走遠,仿佛逃命似也。 直到向導消失在視線盡頭,陸銘這才轉身,看向了前方的亂風寨。 不,現在,它叫風煞崗。 多少風流雨打風吹去。 曾經的亂風寨多宏偉,多華麗,多富饒,多強大,陸銘不知,而這一切也盡數消散,逝於時間之河。 僅剩下的,唯有斷壁殘垣,碎甲斷刀逝人骨。 走過一片不大的槐樹林,便算正式踏入了風煞崗的地界,絲絲冷風迎麵撲來,沁透心脾。 這冷風,也不是單純的冷風,風中夾帶煞氣,煞氣透皮入肉再鉆骨,下品武者若是長時間浸泡在煞氣環境中,即便是一膀子力氣也頂不住,少不得要大病一場,甚至傷了武道根基。 倒是身具三相轉魔功的陸銘不懼煞氣入體……非但不懼,這煞氣反而是三相轉魔功強化身體的資糧。 “哢吱~” 腳下傳來聲音,陸銘低頭,看見腳下有一被踩斷的小腿骨。 視線再遠眺,便見前方屍骨遍地,甲衣破碎,被血浸得暗紅的土地三十年尤不褪色。 走入這古戰場,伴隨著風兒呼嘯,煞氣便更濃了一分,連陽光都變得昏沉。 “已經與小遊戲內的煞氣濃度相當了……” 心中做出這般評估,陸銘腳步不停,繼續向那煞氣更濃鬱的深處行去。 冷風忽地吹過,陸銘瞬間停下了腳步。 眼前,似有大幕徐徐拉開,詭譎光影與聲音紛紛落於耳中。 “殺!殺!殺!” 光影瞬間變幻。 陽光驟然更暗。 陸銘隱約間,仿佛看到十萬甲士立於宏偉大寨之下,刀甲弩機齊備,弓步騎兵俱全。 旌旗招展,遮天蔽日! 寒光盈野,殺氣沖天! 遠方,那應該是亂風寨的宏偉高墻之上,亦有甲士鎮守,神色冷峻持械警備,即便人少,氣勢亦不落下風。 忽有聲音遙遙蕩開。 “淩家逆反,大逆不道!” “奉聖旨,今日,誅淩家滿門!” “殺!殺!殺!!” “呔!” 陸銘一聲暴喝! 光影與聲音須臾消失,陸銘的雙眼剎那間重歸清明! 他一手攥拳一手化掌,馬步拉開打出了三相轉魔功下三品修煉法的起手式。 於是,體內近乎滿溢的煞氣逐漸融入血肉骨骼臟腑之中,許久後,陸銘收功,深深吸了口氣。 “煞氣入體幻象叢生。” “這不是撞鬼又是什麼!?” 隱約間,陸銘仿佛理解了林東的“風煞崗有鬼”之說的根由。 此地,兵煞之氣太過濃鬱。 若是無三相轉魔功這類的解煞之法,入內必遭煞氣侵襲,侵襲之中煞氣入腦,則幻象滋生,如若撞鬼。 從始至終…… 陸銘都不太信那鬼神之說! 恍惚間想到了那日在山廟中,碰到的名為淩縹緲的女子,陸銘不由一默。 “所以才是不太信,而非是絕對不信啊……” 這般嘀咕著,陸銘再抬頭。 便見遠方,視線的盡頭處,一座大寨橫臥於這風煞崗的最中央。 大寨早已殘破,四麵城墻已碎其三。 但僅從這殘垣的麵積便能大體推斷,此寨之宏偉,遠超黑城寨! 殘垣中隱有陰風呼嘯,陽光不顯,烏漆嘛黑如若鬼蜮。 同時,一道劍痕自陸銘前方始,至城墻終。 劍痕寬十米深一米蔓延千丈一望無際。 正是此劍,劈碎了城墻。 絲絲縷縷的兇煞之氣時隔三十年仍未散去,煞氣從劍痕中飄出,呈灰色氣流如有實質。 此一幕讓陸銘沉默良久。 “非人力所能為。” 後毫不遲疑邁步向前。 目標,正是被這一劍劈碎的城墻殘垣! 因為那裡,煞氣最濃。 …… 英方走了。 昂首闊步的離開了虎嘯營,途中虎嘯猛士怒目圓瞪,卻無一人膽敢對英方拔劍。 直到英方走後,整個虎嘯營卻宛如被陰雲包裹,氣氛壓抑沉默。 幾個時辰後,便有流言傳播開來。 “聽說了麼?那血煞營營主送給了大當家一顆氣血丹,送給二當家一顆祛毒丹。” “還有這等好事!?那血煞營營主為何能如此大方!?” “好事!?這是天大的禍事!人家擺明了使出二桃殺三士的毒計!我虎嘯營今天危矣啊!” “我倒是覺得不至於……有了氣血丹和祛毒丹,不還得需要六品真功麼?沒有六品真功,即便兩丹齊聚也破不了六品,大當家和二當家不至於為了這兩顆丹藥內訌吧?” “……那血煞營營主好像也有六品真功……” “扯淡,有氣血丹祛毒丹和六品真功,他自己不用送到咱這來?這不是腦子有坑麼?” “……” “大當家和二當家怎麼說?” “什麼也沒說,兩位當家的直接回了家,到現在也未出門……” …… “咚咚咚。” 敲門聲響起。 石寒山打開了門。 眼前熟悉的身影讓石寒山沉默著,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倒是匡飛虎灑脫一笑,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舉了舉被拎在手上的酒壇。 “喝點?” 石寒山臉上亦擠出一絲笑意。 “那就喝點。” “不醉不歸。” “嗯,不醉不歸!” 匡飛虎走入石寒山的小院,自有下人布上了桌子冷盤。 “咣”的一聲。 酒壇被擺上了桌,匡飛虎打開酒封,濃鬱的酒香氣便散播開來。 石寒山目光一亮。 “老叔,你咋把這壇子酒拿來了呢?” 匡飛虎朗聲一笑:“酒這東西,該喝就喝,藏起來有個屁用。” 酒,乃是石寒山最愛的苦艾酒。 此酒極烈後勁十足,酒量不錯的漢子喝上一碗便能倒頭便睡,實乃麻痹神經之良物。 而今日匡飛虎拿出的這壇酒,更是大有說法。 此乃虎嘯營來大涼山時,便帶來封存的酒。 醞釀了二十年,端是擊中了石寒山的饞蟲。 兩碗酒被倒好。 匡飛虎豪氣舉杯,朗聲高喝:“飲勝!” “飲勝!” 兩人皆是一飲而盡。 後,便再無話可說了…… 兩人一語不發的夾著菜,沉默著。 直到匡飛虎輕聲開口。 “寒山。” “嗯。” “是兄弟麼?” “是!是比黃金還重的兄弟!” “嗯。”說著,匡飛虎深深吸了口氣,再看向石寒山,道:“既是兄弟,那大哥我就有話說了。” “大哥你說。” “我要那枚祛毒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