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啊!” “殺!” “斬淩賊,破賊營,加官進爵封妻蔭子!” “反擊!” “反擊!!” “周昌帝無道!天下共伐之!!” “今日頭可斷血可流,雙膝不能軟!不能軟!!” “呔!!” 陰風呼嘯之中暴喝聲炸響! 陸銘飛快擺開架勢,凝練體內的煞氣。 腦海中,雜亂的喊殺聲與煞氣,被快速煉化,成為身體的養分。 陸銘能明顯感覺到,自己的臟腑被強化,骨骼被淬煉,力量也在提升。 雖然距離七品巔峰還差不少,但速度卻已經超過了小遊戲。 三相轉魔功,與此地相性極佳! 就是……有點兒費人。 此刻,陸銘嘴角溢血。 那是為了打破幻象咬破舌尖所致! 隨著陸銘越發深入,煞氣就越足,煞氣越足幻象就越強大,越牢不可破。 此刻陸銘立足之地,哪怕沒有什麼魑魅魍魎,僅是這沖天煞氣,對陸銘來講就已經有些危險了。 然而…… 當煞氣凝練完畢,陸銘深深吸氣,竟是二話不說,再次向遠方行去! “不夠。” “還不夠!” “遠遠不夠!!” 森森魔氣縈繞眉間。 這一刻,陸銘如顛如狂,又如惡煞兇狼! 為狼者,奸猾狡詐是其一,兇戾勇悍為其二! 他從來不缺搏命的兇烈與勇氣! …… “殺!” “殺!” “反擊!” “反擊!” 嘈雜聲音不斷匯入耳中,幻象從腦海中不斷泛起。 然而恍惚之間,陸銘仿佛回想到了那日在雨殺樓中發生的對話。 以及那一天,與米濤的對白…… …… “因為你要死了。” “因為上麵的人一句話,落在下麵,就是一座山!壓也能壓死你!你躲都沒法躲!你爹不就是這麼死的麼?” “但我沒死啊……” ‘是啊,我沒死啊。’ ‘我為什麼還沒死?’ ‘我憑什麼能不死?’ 有人一句話要了陸堯的命,連帶著還想要陸銘的命……既然陸堯都死了,陸銘憑什麼不死? 煞氣,刺激著陸銘的大腦,讓陸銘腦仁生疼,眼中的邪光卻越發濃稠。 “因為,有人要殺我,但也有人在保我。” 這一點陸銘沒對米濤撒謊。 確實有人在保他,否則陸銘早就死在了暄水城中。 是那個上家…… 又想到那上家的身份,陸銘眼中的邪光更濃鬱了數分。 上家,保了三相幫與陸堯十五年! 每年從這邊流到上家手上的弩甲裝備不知道有多少。 這份能耐過於驚人,其身份之高可想而知。 那麼現在,與上家對壘的另一方呢? 他們的實力能耐,顯然不會比三相幫的上家更差…… 念及於此,陸銘忽地咧嘴一笑。 卻是獰笑! “跑?我能往哪兒跑!?” “涼國?鐵山城?這世道,跨國追殺很難麼?殺的還是我這個一點價值都沒有的廢物!” “隻怕到時候那鐵山城城主就得第一個把我給賣嘍!” “往大山裡一藏?我要不要吃喝拉撒?我要不要與人接觸?” 大涼山很大。 但在某些勢力眼裡,這涼山也沒多大。 這世界雖然沒有衛星,但有武道! 那千丈劍痕太過悚然,誰知道中品高品武者又有何神異? 所以這一個月,就是陸銘的生死線! 上家一倒,陸銘十死無生。 即便上家未倒,陸銘要是不能在這一個月內做些什麼,那上家也斷然不會再保陸銘。 屆時,便是大禍臨頭! 而且就這一個月,還是陸銘在那破廟裡硬生生拚出來的! 當然,陸銘其實可以賭一手那貴人早就把自己給忘了,也可以賭一手自己真的能跑掉……但陸銘覺得這是愚蠢的做法。 哪怕陸銘死在了搏命的路上,他也絕對不會把希望寄托在“敵人忘了”“敵人無能”這種事情上! “那就來吧。” 他一步一個腳印,筆直向前走去。 毫不遲疑! 直到陸銘的雙腳,踩在了那城墻的殘斷處。 一切變得風平浪靜。 …… 站在殘垣處,陸銘看向四周。 四周如若古城。 城墻殘損,一道劍光從遠方蔓延而來,斬碎了城墻,亦斬入了城中。 大量的血跡從劍光兩側鋪展開來。 然而那劍中凝練的煞氣,卻如同被什麼東西壓縮了一般,龜縮在地下絲毫不敢輕動。 此地,無煞! 但隻是表象! 陸銘忽地抬頭,便見頭頂烏雲籠罩,不見天日。 須臾之間,陰風呼嘯而起,陽光徹底熄滅! 正前方,城中。 一道由煞氣凝聚的灰色雲墻鋪天蓋地洶湧而來! 強猛的風壓吹亂了陸銘的發絲,卻無法熄滅陸銘眼中的火焰! 迎著那鋪天雲墻,陸銘陡然狂笑出聲,狀若瘋魔。 “哈哈哈哈!” “來吧!” “那就來吧!!” 下一刻,他緊閉雙目,二話不說直接打出了三相轉魔功的起手式。 剛剛運行了三招,那雲墻便徹底將陸銘所淹沒! 大腦忽地一痛。 陸銘的五感頃刻間消失。 當他的感官再次恢復之時,整個人便宛如上帝視角,居高臨下。 而下方,三十年前,亂風寨,激戰正酣! 現實中,陸銘的身體微微一僵。 下一秒,卻宛如本能一般,緩慢的,一招接一招的打出三相轉魔功。 體內洶湧的煞氣快速被轉化成了陸銘的鍛體養分。 然而那煞氣太過於濃稠,以至於連三相轉魔功的消化效率都有些偏慢。 長此以往,陸銘的下場自是可想而知。 奈何陸銘已經深陷幻象,即便咬破舌尖也難以脫出。 他無能為力了…… 一切,似乎命中注定。 前日,老天開眼給了陸銘一顆甜棗。 今天,那賊老天就又給了陸銘一個巴掌! 直到婉轉低吟從煞氣中響起,隱約的女子身影從煞氣中浮現。 她從遠方看著他,柔聲道。 “公子,現在,您還抱有希望麼?” 然而這一切,陸銘卻是無從知曉了。 …… 幻象之中,屍骸遍野喊殺聲震天。 忽有一道身影從寨中飛出,屹立於戰場之上,與陸銘並肩。 此人一身紫衣須發皆白,看似蒼老但雙眸如星,精氣神遠非常人可比。 他淩空漂浮彷如神仙,卻仍舊看不到陸銘。 隻是凝視下方周國龍旗屹立之處,忽地開口,便聲傳四方清晰可聞。 “周知昌,你莫非真要趕盡殺絕!?” 周知昌,周昌帝的本名。 此役,昌帝禦駕親征! 下方,天子龍攆之中,周昌帝默不作聲,也看不清長相身型,唯有一道不陰不陽不男不女的聲音替代昌帝,朗聲回道。 “你淩家謀反之罪坐實,現在又豈能怪陛下趕盡殺絕?” “荒謬!”淩家老者朗聲怒喝,然未等淩家老者再開口,一道身穿華服臉色蒼白的閹人,便從龍攆旁淩空飛渡,漂浮在淩家老者麵前。 這宮中之人年約四十,五官陰柔隱隱帶著狠毒,凝視著淩家老者,這閹人怪笑三聲:“淩家老祖,莫要無謂掙紮。今日天子口諭,說殺你全家就殺你全家!” “受死吧!” “就憑你個三品金身!?”淩家老祖須發皆張。 下一秒,無窮光從陸銘眼中閃過。 一切變得模糊,變得不清。 唯有激蕩聲音再清楚不過的映入陸銘耳中。 “淩家老祖您結丹初成,按理說老奴我這三品金身是奈何不得你的。” “然,此地凡間靈氣不足,您這結丹修為必然暴降三成。” “兼且此刻大軍搏殺軍勢滔天,更有天子禦駕龍氣鎮壓!您這一身修為便要再降五成!” “降來降去您這修為可就所剩不多嘍。” 淩家老祖:“即便如此,你這閹狗也不是老夫的對手!” “若是再加上本宮呢?” 更濃烈的光芒乍現於眼前,讓現實中陸銘的雙眸不由滴血,除此之外,更有激蕩劍光宛如牛毛細雨,刺得陸銘隻感覺大腦一炸,頭痛欲裂。 慘叫聲,咆哮聲震耳欲聾。 “二品真武!?妖後你藏得好深!” 劍光須臾閃過。 那自稱本宮的好聽女聲悠然再響:“今日本宮,二品真武,劍斬結丹。” “爾等修仙者,不過如此。” 淩家老祖瀕死咆哮:“周知昌!今日你滅我淩家全家,我咒你不得好死!你不得好死啊!!” 陸銘並未聽過的低沉男聲轟然炸開。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渾厚低沉,氣勢磅礴。 “朕死不死的,倒是不勞淩卿費心。” “今日,朕請淩卿赴死,一路走好。” 光影霎那間熄滅。 聲音亦如風消散。 現實中,陸銘眼皮抽動仿佛想要用盡全力睜開雙眼,卻難以為繼。 且聽“撕拉”一聲。 陸銘身上無數熹微劍光憑空而生,渾身飆射血泉。 那三十年前的一劍,僅是幻象和殘存劍意,便差點兒要了陸銘的小命! 然而即便掙脫不得幻象,身上血如泉湧,陸銘卻仍舊堅定不移的打出了三相轉魔功的修行法。 那是一種執念。 也是一份堅持。 更是一頭絕命孤狼,即便身處死境,也要桀驁而立,呲起獠牙的戾勇! “我不服!” “我也不認!!” “乾坤未定,生死唯搏!” “縱使乾坤已定,天要亡我,我也定要與天爭命,奮死一戰!” “轟隆!” 掌如霹靂驚雷! 拳如脫膛重炮! 本能般揮出的拳掌,帶起呼嘯勁風! 此刻陸銘煞氣入腦命如風中殘燭。 卻也於此際,成就七品之巔,凡力極限! 即便深陷幻象無法掙脫,陸銘仍是一屁股坐在原地。 他盤膝,打坐,眼中身上血液飆飛,身體顱內煞氣索命,雙手掐起詭異法印,狂暴怒吼炸於心間! “三相轉魔,武道真意!力氣凝血,功成六品!” “真意圖現!給老子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