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彈棉花好聽點,但也好的有限。隻能唬一唬不怎麼懂音樂的人。” “彈棉花?哈哈……”袁玉大笑起來,右手很快掩上了小嘴,但身體還是笑得前仰後俯的,領口處洶湧波動,“哈哈,彈棉花,你說的真逗。用不著這麼謙虛吧?……,你什麼時候有空,讓我也欣賞欣賞你的技藝。” 略顯豐腴的她就如一顆已經熟透、散發迷人香味的水蜜桃。顯然是第一次聽到有人將高雅的彈吉他與土得掉渣的農村彈花匠彈棉花聯係起來,她笑得花枝亂顫。 謝華駒繼續謙虛:“我真不懂什麼技巧。我隻知道控製節拍,和弦什麼的能推就推,不能推就略過。你是專業的,等你有空,我向你請教。” “專業我可不敢當,跟你一樣,我也隻是學過,說不定比你的水平還不如。你能說出這話,說明你真的學過吉他,水平也不會低。……,你等會,我幫你拿曲譜。” 說著,她轉身進了裡麵。謝華駒在外麵等著。 不一會,她手裡拿了一頁紙和一本歌譜,交給謝華駒:“吉他在音樂室。你跟我過去拿。” “袁老師,找了男朋友啊?這小夥子長得真帥。你倆真是一對璧人,非常般配。” 沒走幾步,前麵走來一個六十多歲的婦人,看到他們兩人就高興地說道。她還饒有興趣地輪流打量他們,目光慈祥而八卦。從穿著看,她應該是學校的老師。 袁玉臉紅了,尷尬地說道:“王阿姨,他可不是我男朋友。他找我隻是為了借樂器。” 婦人再次打量了謝華駒一眼,熱情地問道:“小夥子,你有女朋友沒有?” 謝華駒舉起雙手:“阿姨,勞您費心了。我才失戀,現在真沒心情談女朋友。謝謝您。” “這樣啊。真是可惜了。你們兩個這麼般配。”老太太喃喃地念著,側身讓過兩人。 謝華駒生長在農村,皮膚曬得黝黑,一米七九身高,加上穿的又是父親的衣服,看上去比實際年齡大不少。而袁玉是城裡人,皮膚白潤,又長著一張娃娃臉,看上去年輕不少。 機緣巧合,兩人看上去年齡還真是差不多。 看著兩人的背影,她突然點了點頭,恍然大悟微笑著,眼裡冒出了更盛的八卦之火。 謝華駒全不知道,他隨口一句推托的話經過老太太加工後,會給袁玉帶來一堆的麻煩。 有了老太太的打岔,謝華駒與袁玉本來正常的交往開始變得有些異樣。 袁玉不再說話,臉上的微笑很快被一層薄霜所替代。謝華駒見她沉默,也露出嚴肅的神色,不動聲色跟著她走。 沒人知道的是,一本正經隻是他的外表,目光和思維卻一點也不老實。他的目光一直落在她窈窕身體上。一件連衣裙根本掩飾不了她身體的曼妙。恰到好處的豐滿與苗條相結合,使起伏的曲線如同大自然雕琢的傑作。看著她的背影,謝華駒如所有年輕男子一樣心猿意馬。 其實,他也沒注意到,走在前麵袁玉的兩頰浮現一絲羞怒的紅暈。 “咳!”突然,走在前麵的袁玉故意咳嗽了一聲,向旁邊移了一步,轉頭看向他,給了他一個大白眼,冷冷說道,“你走我前麵!” “為什麼?”謝華駒一愣,脫口說道,“我又沒做……,音樂室在哪?” “筆直走就是。”袁玉冷冰冰地說道,然後哼了一聲。 謝華駒隻好走前麵,直到他走過了音樂室的門,袁玉在後麵才喊住他。 接著,兩人公事公辦,袁玉給他吉他,而他寫下借條。借條的落款為陽洲鎮電線廠,經手人為謝華駒。 看著謝華駒背著吉他離開,袁玉朝他背影再給了一個大白眼:“哼,自作聰明!” 謝華駒可不知道袁玉在背後說他,背著吉他,推著自行車就走出校門。 見時間還早,他沒有直接去聚會的招待所,而是朝鎮外那條運河邊騎去。 一路上很是拉風,背上的吉他給他賺到了不少回頭率。 吉他是洋樂器,很多人見都沒見過,見過的人大都是在電視裡見到的。貿然看見一個活人背著著這玩意在街上跑,所有的人都有些好奇。 出了街口,他騎車拐上一條田埂,來到雜草叢生的運河邊,下車將自行車支好。 他先將《童年》的曲譜放自行車衣架上,然後左腳壓著一個路邊的樹兜,將背上的吉他取下,懷抱著,左手按琴頸,右手推弦。 試了試音,他照著曲譜彈了起來。吉他不錯、技藝不錯、心情也爽…… 總之,謝華駒彈著彈著就來了興趣,就著旋律大聲唱了起來: 池塘邊的榕樹上 知了在聲聲叫著夏天 操場邊的秋千上 隻有蝴蝶停在上麵 黑板上老師的粉筆 還在拚命嘰嘰喳喳寫個不停 等待著下課等待著放學…… “小夥子,唱得不錯啊。”剛停下,準備彈下一首時,謝華駒背後傳來男子的說話聲。 “可不是嗎?唱得不好哪敢出來獻醜。” “哈哈,你倒是不謙虛。……,華駒?還真你啊,我就覺得這聲音像你。你怎麼這身打扮?這衣服是你爸的吧?” “……,大舅,你這是從哪裡來?怎麼走到這地方來了?” 來人將手裡提的東西舉起來,笑著說道:“我今天去看我師傅,他三兒子就在前麵養了一群湖鴨子,他退休了沒事就幫著兒子照料這些鴨子。我從他那裡回來。他兒子兒媳一定要送我這隻臘鴨,我就提了回來。……,走,到我家吃飯去。吃了晚飯再回家。” 湖水水溝稻田裡的小魚、小蝦、田螺、水草等等都是鴨子的食物,群養的湖鴨都得在水多的地方駐紮,以方便它們在水裡覓食,減少喂養成本。 一個地方的鴨食少了,養鴨人就趕著湖鴨重新選擇駐紮之地,尋找小魚小蝦多的地方。 謝華駒婉拒道:“不了。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大舅,今天晚上我同學生日請客。我答應了,必須去。” 來人這時才發覺有什麼不對,吃驚地問道:“咦,你的病是不是好多了?” 謝華駒點點頭:“吃了朱瞎子的藥,好得差不多了。我估計再吃一副就能斷根。” “那就好,那就好,我們早該找朱瞎子,我也聽說他醫術高。” “朱瞎子說了,早點找他也未必效果好。他說看病也要看機緣。” “哦,那也是。那次你救小蘭和欣兒不也是機緣嗎?那次真是幸虧有你,要不……” “大舅,你說啥呢。別說我們是一家人,就是旁人,我也會這麼做。再說,我這病也麻煩了你們很多。又是送錢,又是送吃的。不是我的病,你們的日子會好過得多。” “孩子,你太心善啊。這點點錢怎麼能與兩條命相提並論?怪隻怪我們工廠的效益太差。要不,我們應該給你更多。孩子,真是苦了你。” “大舅,別說這些。我們現在不都很好嗎?” “華駒,你把這臘鴨帶回去!” “這可不行。這是你朋友送給你吃的。……,等下我還要去吃飯,我總不能帶著它。” “那你吃完晚飯再帶回去。說定了。男子漢,做事爽快點。” “……,行。到時候我去你家拿。” “這就對了。……,我先回去了,你繼續唱歌。” 男子有些佝僂的身影被晚霞的餘暉拉得很長很長,看著他的背影,謝華駒久久沒有彈唱。 {謝謝各位的推薦、收藏,歡迎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