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正月鱸魚美、二月刀魚香,鱸魚不僅肥嫩,而且沒什麼刺,雖然貴些,但食用體驗卻相當好。
洗凈、剔光了內臟的鱸魚被周長風摁在了案板上,唰唰唰在魚身上斜著淺切了五刀。
隨後起鍋燒油,兩麵都煎上一會,再放入蔥薑蒜,以及生抽與老抽,並稍微灑進一些鹽。
增大火力,大火收汁,最後再丟些香菜,簡簡單單一道紅燒鱸魚就此完工。
就廚藝而言,夏筱詩的本事還真不見得比周某人強,雖然之前她一直“吹噓”自己廚藝上佳,但直至如今婚後同居,周長風才發現她所謂的本事局限於那寥寥幾道菜,而且刀功不咋地。
至於其它的菜肴,可謂一言難盡。
故而他聲稱這種吹牛行徑與撒謊無異,為人師表豈能自吹自擂?於是那天晚上狠狠地教訓了她一頓,這直接導致精疲力盡的二人在次日拖拉到了巳時才起床。
正月的南京依然較冷,白天的室內溫度也僅有十度出頭,在涼颼颼的東廂房吃過一頓午飯後,他倆就逃回了主屋二層的房間裡。
假期的日子很是悠閑,完全無事可做。
暖爐讓整個房間溫暖如春,收音機裡播放著不知哪個節目的對口相聲,夏筱詩在織著毛衣,時不時咯咯的笑一下,而周長風則在饒有興致地捧著一本《三言二拍》在看。
這樣的生活是那麼的安逸祥和,讓人不禁想永遠停留在這一刻。
天色漸晚,一年一度最受矚目的上元節燈會如期而至。
自古以來,人們對於元宵節的重視都是非同尋常的,某種意義上甚至比除夕更加歡樂。
相比其它節日,元宵節更像是一種狂歡——張燈結彩、君民同樂,人們為了籌備各種花燈往往費盡心思。節假日為歷代最少的明朝也破天荒的在這一節日給出了十天的長假。
「永樂間,文皇帝賜燈節假十日。蓋以上元遊樂,為太平盛事也。」
在近乎敷衍似的吃了碗湯圓以後,夏筱詩便迫不及待地拽著周長風出門了。
用她的話來說,待會的夜市上形形色色的美味小吃琳瑯滿目,要留著肚子給它們。
最後一抹夕陽逐漸消沉,夜幕完全籠罩了京城的天空,璀璨的群星在這一天為之黯淡,因為城區的燈光實在是閃耀到了極點。
五顏六色的霓虹燈和各色燈籠交織在一起,讓整座城市成了色彩斑斕的光點海洋。
街道上更是人山人海,許多地方的人流量已經密集到了讓周長風感到恐懼的地步——這要是發生踩踏事故,那也太慘痛了。
巡警們在大呼小叫著,不時吹著哨子,但平常尖利刺耳的哨子聲此刻卻像是一根繡花針丟進了油鍋裡,轉瞬間就被吞沒的無影無蹤。
女人似乎在這種境況下更容易忘形?至少夏筱詩缺乏足夠的危機意識,被周長風硬拉著來到人少的地方以後還有些不悅。
“明明沒事的,人家不都好好的嘛……”
“嗬,不見棺材不落淚。”
見她頂嘴,周長風一生氣,下意識地抬手在她腰下輕拍了一巴掌。
結果自己尷尬的同時,夏筱詩更是羞赧無比。
就這樣,二人小心翼翼地穿行在車水馬龍的街道之間,一路品小吃、猜燈謎,不知不覺間就來到了聚寶門下。
路邊攤的猜燈謎遊戲對於夏筱詩可謂易如反掌,贏得的手鏈、吊墜雖然隻是廉價的小玩意,但所帶來的些許成就感卻足夠讓人心情舒暢。
“走叭,先生,咱們到城樓上去。”
走橋是一項歷史悠久的習俗,又稱“走百病”,明代女子們通常身著白綾襖,在上元佳節這一天結伴走橋,亦或是走城墻,希望來年一切順利,身體健康。
邁過一級又一級的臺階以後,周長風與夏筱詩二人好不容易登上了聚寶門城樓。
恰在此刻,遠處的城區某處放飛了一片孔明燈,星星點點的拔地而起,升騰至夜空以後猶如群星一般。
接下來,沖天而起的煙花猛然迸發,仿佛在黑幕上綻放了一朵七彩的曇花。
夏筱詩的眸子中映射著萬家燈火的繁華,她情不自禁地吟道:“月色燈光滿帝都,香車寶輦隘通衢。身閑不睹中興盛,羞逐鄉人賽紫姑。”
“好詩,不愧是我家小詩。”
“唔…先生,這是李義山所作的。”
“……”
縱然大環境如此歡喜與熱鬧,危險和罪惡可不會識相的遠去,它們如影隨形。
就在不遠處的城樓旁,一對夫婦不僅帶著年幼的兒子出遊,小姨子也跟他們一道。
他們玩的正興起時,兒子便由小姨子牽著。忽然,一個儀表堂堂的青年和一個眉眼彎彎、看著極為和善的女子卻結伴走了過來。
女子拿出一串冰糖葫蘆和糖人開始和那位不過十幾歲的小姨子搭訕,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趁她注意力不集中時,青年一把就抱起了那個男孩。
二人配合得極為巧妙,手法甚是嫻熟,迅速鉆入了人潮之中。
十幾秒後,這場教科書式的誘拐才被人們察覺。
“拐子!”
“有拐子!”
驚慌而憤怒的呼喊聲從人群中傳出,一時間人人自危,城墻是帶著兒童出遊的夫婦立刻抱緊了自己的孩子,然後東張西望了起來。
一名本來在奮力維持秩序的女巡警也迅速左顧右盼了一下,運氣也好、職業素養過關也罷,她立馬就在茫茫人潮敏銳地捕捉到了兩個反常的身影。
“前邊那兩個,止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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