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5章 升遷宴;不是禦前會議的禦前會議(1 / 2)

最新網址: 久旱逢甘露,他鄉遇故知,洞房花燭夜,金榜題名時,這是傳統意義上的人生四大喜事。

雖然不可避免會有眼紅的人譏誚周某人是靠運氣才有這樣一天,但這些家夥所能做的也僅限於在暗地裡說上幾句了。

周長風其實更喜歡叫上幾個真心好友去吃上一頓,而非大張旗鼓的舉行一場排場非凡的大宴席,但奈何社交大過個性。

五月初一,這是全世界許多國家通行的節日,也是勞動者們依靠自身抗爭而爭取到的權益。

大明是在至昌十五年時才經由諮政院通過法案的,從那時起將每年的這個日子確立為法定假日。

因為其特殊性,許多組織也都會特意挑選這一天舉行遊行活動。

德社駐大明公使館坐落於石城門內大道和清石路的交叉路口,與之毗鄰的是加利西亞及梅多裡亞王國公使館。

實際上德社是直接沿用德意誌帝國設在大明的公使館,隻是更換了旗幟和一些陳設而已。

現在還隻是清晨時分,紅彤彤的太陽才剛剛躍出地平線,窗外時不時傳來麻雀的嘰嘰喳喳聲。

雖然公使館今天也不工作,但克莉絲還是習慣性地早起了,或者說長久以來養成的生物鐘使得她在六點多就自然醒了。

既然是不工作的日子,那就不需要再穿那正式的西服和半身裙,隨隨便便穿一身碎花連衣裙就行了。

德國人其實並不像刻板印象中的那樣完全不懂時尚不會穿搭,但無奈的是相形見絀——他們的鄰居法國人在這方麵往往引領潮流。

像克莉絲就不在乎這種在她眼中的小資作風,追求美麗是人之天性,但因之而來的攀比、奢靡、浪費就是要被鄙視的了。

來大明的這一年時光裡的見聞讓她非常認同一些法國報刊的評價——上海同樣是時尚之都,而南京則是典雅之都。

有些法國人宣稱現在隻有在東方才能探尋到古典的高級貴族風範,因為法蘭西帝國早已被取代,容克地主們也已不復存在,沙俄貴族不夠高級,而正米字旗老爺們不在討論範圍內。

以克莉絲的價值觀是無法理解這番言論的,她覺得在這個年代比拚封建習氣是很荒謬的。

稍後,當她在寫信的時候,嗒嗒嗒的清脆高跟鞋聲音由遠及近的傳來,一位鵝蛋臉女打字員走了過來。

“勞動節快樂,克莉絲。”她分享了一下剛剛所見的景象,“今天外麵的情況好像不太好哦,我看到有一支幾百人的隊伍正在遊行。”

“你有看到他們說的訴求嗎?”

“唔,看到了,但有些奇怪,他們好像反對土地收購分配。”

不同於其他幾支平平無奇的小規模隊伍,這支從石城門出發一路向東的遊行隊伍聲勢浩大,人數也有六、七百之眾。

他們打著“反對田畝公贖”和“拒絕強製收購”的橫幅,一路走一路喊,動靜不小,沿途行人和車輛都唯恐避之不及。

克莉絲在前天收到了來自周長風的請柬,反正日期就在屬於假期的這一天,自然可以毫無負擔的前往與宴。

宴席一如既往的設於同輝大酒店,中午十一點半開始,可以提早到一段時間。

參與宴席的人當中肯定有不少大明的軍政要員,指不定就可能在不經意間說漏幾句話,所以這場宴席克莉絲是非去不可的。

在簡單收拾了一下之後,她便拿著先前寫好的信離開了公使館,順手將信投遞在了路口邊的郵筒中。

要不是這幾個月來外緝事廠放鬆了對德社公使館人員的管控,否則按以前的規矩,她這次要是想出來還得提前一天報備。

乘上有軌電車以後,沒過多久她就見到了那長長的遊行隊伍。

人群的吶喊聲很是洪亮,輕鬆穿透了車窗玻璃。

目光銳利的克莉絲迅速捕捉到了其中的異樣,她發現這一大幫子人亂哄哄的,沒有有效的組織和秩序,而且其中不少人一看就是油滑狡詐之輩,似乎是不知道從哪來的潑皮無賴和無業遊民。

嗬,大概率是那些地主們募集來的,拿錢辦事。

“虛偽,一群愚蠢的人。”

在她眼中,大明朝廷實施的土地改革政策已經相當寬容和溫和了,慢吞吞的折騰了十幾年還沒搞完。

太低效了!廣袤的國土上還有相當數量的佃農等待解放。

等到了請柬上說明的酒店樓層,她發現自己來得太早了一些,現在九點剛過,這兒隻有寥寥幾人。

“他們都是大忙人,肯定不會提前這麼早到的。”

周長風倒是在場,見她到來便迎了上去,伸手握手。

“祝賀你在打擊英國和荷蘭帝國主義者的勝利中獲取的榮耀,不過東印杜地區的人民要迎來新的殖民者了。”

克莉絲的話讓周長風哭笑不得,“這算是德國式的祝福嗎?”

“不算,這隻是我的評價。”

“相對而言,我國的統治模式是比較溫和的。”

“沒有本質區別。”克莉絲搖了搖頭,“這麼看來,你實際上是個國家主義者和民族主義者。”

“好了好了,克莉絲小妹妹別給我打標簽了。”周長風擺擺手,一笑了之。

兩人就這樣交談了起來,很快便把話題扯到了那整從西向東沿街而來的遊行隊伍。

“我想,伱們的政府已經給了很充足的時間來讓他們做出選擇,但我發現他們當中隻有很少的人做出了改變,這個比例真的很低。”

考慮到地主們的保守性,敢於主動變賣土地轉行的人肯定是少數,但是克莉絲感覺大明地主們似乎遠比她想的更為消極。

普魯士早在拿破侖戰爭時期就開始進行土地改革,普魯士國王簽署了《關於放寬土地所有權、自由使用不動產以及改善村民個人狀況的敕令》,因為是在當年十月,所以又稱《十月敕令》。

在那個通訊、交通條件原始的年代,普魯士經過半個多世紀的時間基本完成了改革,讓農民普遍獲得了屬於自己的土地。同時對地主實施經濟補償,顯著減少了社會動蕩。

而今,科技加持下的國家機器有著遠超古代的效率,電報、電話、汽車、火車、飛機能夠確保政令和反饋迅速交換。

有這樣優渥的條件,克莉絲認為隻需要三年就足夠了,暴力一點的話,甚至兩年就行。

周長風拿起小酒盞和她碰杯了一下,“首先,你得承認人文歷史的差異。”

後者頷首道:“我認同民族差異,你們更加迷戀土地。”

“我不知道你有沒有發現,實際上拿▇▇▇▇史觀套用到中國是有些欠妥的。封建在漢語中的原始含義是‘分封建國’,它跟歐洲古代的封建是比較像的,但是這個模式在秦朝就到頭了,往後的模式是非常獨特的中央集權。”

說完,周長風又認真地補充了一句,“那已經是兩千年前的事了,而且,我國的文官製度和人才選拔製度完善得很早很早。”

“嗯…英國人直到在十九世紀確立的文官製度。長期以來,平民躍升為統治階級都是罕見的。”克莉絲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所以你想表達什麼?你們的特殊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