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兩隻眼睛,躲在箱子裡偷偷的注視著我們! “是啥呀?”良兒嚇的聲音都打著顫問! 是那隻該死的娃娃鬼! 結合剛才我自己異常的狀態,我幾乎立即猜到! 我怕的也手腳發麻發顫,良兒用力抱著我的胳膊! 人與人的擁抱啊,是特別能安慰人的,良兒抱著我,雖然呢是因為他害怕,但是我卻冷靜了下來! 娃娃鬼到底是什麼樣的,沒有人真切的見過,隻聽說大約是個娃娃的模樣,俊兒也說是個兩三歲的小孩嘛!再加上那嬰兒大的腳印,想來也就嬰兒那麼大,最多是兩三歲的孩子的大小! 兩三歲的孩子,我一巴掌能推倒兩三個! 想到這兒,心裡就不是那麼害怕了! 轉頭想找根棍子當武器,卻一時找不到合適的,乾脆把良兒扯到身後,握著拳往箱子跟前走過去! 我心裡給自己的鼓著勁兒,眼睛盯著箱子裡的那兩點閃光,越看越像一雙眼睛,它在裡麵也死死的盯著我! 我也眼睛一眨不眨的瞪著它,心說,你也最多也不過是兩三歲的孩子樣,能有多大勁兒,隻要讓我抓住,我揍死你! 現在想想啊,真的很佩服我那時候自己的膽量啊,現在的我越來越懦弱了,逼到絕境了,可能就會兩眼一閉等死了。 但那時候啊,真的很勇敢啊,就是隻剩一口氣,也要咬它一口再死的那種! 我走到箱子近前,離近看了,再無懷疑,那兩點閃光,就是一雙眼睛,雖然它的臉全隱在黑暗裡看不見,但看兩眼的距離,就是嬰兒那麼大的眼睛,在箱子的黑暗裡閃著灼灼的光,一眨不眨的盯著我看! 我心裡暗罵了一聲,給自己鼓勁兒,然後猛的抓住箱子蓋,用盡全力往上一掀! 這一掀,心裡就暗叫不好! 這箱子啊,應該也是王家祖上傳下來的,上麵的紅漆都快掉完了,中間雕刻的福字上一小半是紅的一大半是黑的,像是腐朽的樣了! 但是呢,不知道是什麼木頭的,老祖宗們呢,用料又實在,這箱蓋子比我想像中的重的多,幾乎跟石頭似的! 我用力一掀,原想著要把它整個掀飛,但隻掀開幾寸,我就覺得掀到了石頭上似的,不但沒有把它掀飛掉,反而被它狠狠的壓了一下,站立不穩,猛的往前趴了過去…… 人整個兒就趴到了箱子上! 箱子蓋沒有被整個掀開,掀開幾寸,然後落下,同時往後麵滑了下去,箱子滑開一尺多寬的口子! 我趴下去的時候,雙手連忙往前撐,一下子就按進了箱子裡,卻也撐了個空,整個身體往前倒去,胸部猛的撞到箱子沿兒上,腦袋又往前紮去,差點一頭紮進箱子裡! 這是一瞬間發生的事兒,我根本來不及反應,心裡大叫不好,這是把自己的腦袋送到鬼娃娃的嘴裡了啊! 下意識的,連眼睛還沒看見箱子裡的鬼娃娃之前,我的雙手拚命的在前麵亂推亂抓,想著在它咬到我之前,我先用手撐住它! 說實話啊,我當時反應太快了,手的動作比我的眼睛還快,在我的眼睛看清箱子裡的情況之前,我的雙手已經抓住了什麼東西,是兩條纖細卻穿著衣服的胳膊!我心裡再無懷疑,肯定是娃娃鬼!我狠命的猛然用力,想把這兩條胳膊撇折,但這衣服裡的胳膊雖然纖細,卻異常堅固,我用力過猛,這一下差點把自己的手腕掰折了,那兩個纖細的胳膊卻紋絲兒不動! 這都是一瞬間的事兒,這一個瞬間之後,我的眼睛才看清箱子裡的事物! 不是娃娃鬼,是一個穿著紅色旗袍的人偶娃娃! 這個人偶娃娃啊,不是現在商站裡常見的那種毛茸茸胖乎乎可可愛愛的毛茸玩具。 這個人偶娃娃卻讓我覺得瘮得慌! 而且很怪異,它像是刻進了我的腦子裡一般,即使現在過去二十多年了,一閉眼卻還能清晰的看見它! 人偶很大,幾乎有半米來高,跟滿月的嬰兒差不多大,裡麵是木頭的骨架,填充了棉花,外麵裹了一層白色的粗棉布,看起來胖乎乎的,再外麵穿了一件纖巧的紅緞子縫的旗袍,旗袍的中間,肚腹的位置繡了一朵白色的花,也不知道具體是什麼花,但是很大,占了整個肚腹,幾乎有旗袍三分之一的大小,很是刺眼! 一看見人偶娃娃,還沒看見旗袍,就被這朵白色大花紮到眼睛了! 乍一看像是清朝兵役的號服,就是那種胸前有一個大大的兵字或者役字的樣式! 不知道是做這人偶的人故意這樣做的呢,還是他的審美有很大的問題,總之這人偶的旗袍看起來又醜又怪! 白花的上方,還有用白色絲線繡的四個字:“無病無災”。 字也很醜,歪歪斜斜的,像是剛會寫字的孩子用火柴棒拚出來的似的。 人偶的腳上穿著一雙紅緞麵的繡花鞋,紅色的緞麵上,腳尖的上方繡著同樣的白花,在白花的後麵,鞋口的前麵,繡著兩個字,左腳麵上繡著一個‘安’字,右腳麵上,繡著一個‘樂’字。 同樣是又歪斜又醜陋 良兒在我身後,伸頭看了一眼就嚇的叫了一聲:“媽呀!”就縮回了頭去! 我也有一種怪異的感覺,一股子涼氣直往我心裡鉆。 但是,哪兒怪異呢?這布偶隻是醜而已,為什麼我就覺得很可怖呢? 它頭部呢,裡麵也是木骨的,填了一層棉花,外麵裹著白色的粗棉布。 頭上是黑線編的長發,挽了一個揪,用一個黑色的網兜兜住,這是老年間女人的發式,現在很少見了,但也沒什麼可怖的吧! 它的嘴巴是用紅線繡出來的,大概想繡一個紅色櫻桃小口的樣子的,但是呢,因為繡功不好,繡出來的是一根又直又粗的紅杠,像一個紅色的大寫的‘一’字。 鼻子呢,是用黑線繡的三角形,眼睛是兩顆黑色的陶瓷扣,剛才我覺得箱子裡有東西在看我們,大概就是這兩顆閃著光的扣子! 我盯著這人偶看了又看,隻是醜而已嘛,最多醜的不像個人,但是為什麼就讓我們覺得這麼可怖呢? 我忍著心裡的極度不適,仔細觀察這木偶,總覺得它身上還有一些我沒有看到的東西! 又看了兩眼,我的心猛的一抽! 我突然生出一種感覺,覺得這人偶……這人偶的臉有點熟悉! 有點兒熟悉,但是想不起來在哪兒見過? 在哪兒見過呢? 這麼醜的臉! 如果是在誰身上見過的話,那肯定印象深刻啊,不會想不起來啊! 也不應該啊! 這張臉醜的不像個人,誰的臉會長這樣呢? 良兒見我一直定定的看著人偶,也忍著心裡的不適,又伸出頭來看,看了兩眼,他突然咦了一聲道:“呀!像……” 說了半句,臉色突然一變,沒有再說下去。 “像什麼?”我連忙問,我現在就像解數學題時的樣子,明明覺得答案就在眼前,就差一層窗戶紙,卻怎麼也捅不破!良兒看了看我的臉,有點不自然的搖了搖頭,說:“沒……沒像什麼!” 說著,他竟然強忍著害怕,從我身後擠到箱子近前,把木偶翻了個身,臉朝下扣在了箱子裡:“破娃娃,別看了,咱趕緊走吧!“ 那時候的我跟良兒啊,好的穿一條褲子,他一眨麻眼,我就知道他心裡想什麼! 所以,他這時的神情,我一看就知道他想到的什麼,卻不想告訴我! 我正要追問,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就看見人偶的背後,衣領的下麵好像繡著三個字! 我連忙仔細去看…… “王安嫻!“ 這是一個名字,為什麼樣繡一個名字呢? 難道怕這布娃娃跟別的布娃娃弄混了? 像書本一樣,寫上它主人的名字? 但是這麼醜的布娃娃,怕是獨一份吧,怎麼也不可能跟別人的布娃娃弄混吧! 王安嫻…… 看著像是女人的名字,我沒聽說過這個名字,但是我知道,她應該是我們王家的姑祖奶奶! 我們王家的字輩,據說是在《大學》裡挑的‘字“。學、道、民、善、定、靜、安、慮、治、平、修、正、誠、知…… 我和良兒是“正”字輩,本來我應該叫做王正承,良兒應該叫做王正良的。 之所以我叫王承,良兒叫王良呢,是因為一呢,現在的人都不怎麼講究這種規矩了。 二一個呢,我媽的名字裡有一個‘正‘字,所以我爸給我起名字的時候,乾脆就把中間的字兒去了。我和良兒兩家關係又特別好,良兒父母給良兒起名字的時候,乾脆也把中間的字去了! 我們是正字輩,往上算呢,安字輩是我們太爺爺的爺爺那一輩,嗯,七太爺爺最後給我們講那個高祖,王安浚鬥麻匪子的故事的主角,就是安子輩,跟王安嫻是一輩兒呢。 這麼算起來呢,這個叫王安嫻的祖姑奶奶應該也是清末民初時候的人了! 而且,還有一個重要的事兒,是‘安’字輩,在我們王家比較特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