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開門的是一個彬彬有禮的中年男人,一身貼妥的小西裝。 看到他,夏啟後背汗毛倒立,楚飛洋看起來還好,很鎮定的感覺。 這個男人五官是混亂的,五隻眼睛散亂地長在麵中,鼻子頂在腦門上,眉骨下麵斜歪著長了兩張嘴。 一打開門立馬撲鼻而來消毒水的味道,眉骨下麵的兩張嘴,一開一合解釋道:“恭候多時,歡迎光臨,鄙人剛打掃完屋子,消毒水的氣味有點重。” 雖然這張臉看起來很有禮貌,但真的太古怪,夏啟甚至不想多看兩眼,更不敢掉以輕心,心裡毛毛的。 心理學上有一個恐怖穀效應,是講一個東西如果和人類有相似之處會引起好感,但過度相似會引起恐怖,從這個角度講,開門的男人甚至比外麵殘缺的紅臉蛋木偶還要嚇人,這是個怪物,不像人類。 “你們進來吧,夏啟去沏茶。”兩張嘴又張開閉上。 房間並沒有很混亂,一切都很整齊,有個小走廊,能上樓也能去地下室。 茶幾上放著報紙,電視也開著,在放紀錄片。 “你認識他嗎?” 問的有點多餘,從楚飛洋糾結在一起的眉毛,滿臉的疑惑,四處打量房間的行為舉止來看,他知道的東西不比夏啟多。 他搖搖頭四處張望。夏啟的注意力則被茶幾上的報紙所吸引。 報紙上的標題非常大,非常引人注目:“太陽從不落下”,翻遍整份報紙,內容也出奇的一致,隻有這一句話:“太陽從不落下,太陽從不落下,太陽從不落下,太陽從不落下......” 各種各樣的字號,字體,塞滿了所有的板塊,中縫。 而在報紙的最後一頁,用非常非常小的字體寫著:“入夜之後盡快逃離。”不仔細看絕對看不到。 入夜?這裡還會有晚上嗎?也許這裡的晚上,是指楚飛洋發病。 隻能盡量在不刺激到楚飛洋的情況下在這個房間探索,一旦有危險,立馬離開。 楚飛洋若有所思地站在廚房門口,看那個怪物搖頭晃尾的沏茶,他甚至還在哼歌。 夏啟悄悄把報紙放回去,在房間裡轉。 為什麼一開門,就聽不到哭聲了?如此刺鼻的消毒水味道,僅僅是為了打掃屋子嗎? 夏啟本來隻是隨意的四處瞄著,但是突然剛剛開始平靜下來一點的心一驚——電視櫃後有深紅色的血跡,不多並且很陳舊。 沙發邊上,沙發縫裡也有殘存的血跡,不過很新。 夏啟故作輕鬆的到處轉轉,眼睛滴溜溜的到處找,發現僅僅是一樓的客廳,就有十幾處新舊的血跡,不過都不多。 消毒水是為了掩蓋血臭吧! 哭聲,夏啟忽然想起來在外麵可以聽到記得有男人低沉的啜泣,女人尖銳淒厲的哭聲,還有嬰兒......結合十幾處新舊血跡,頭皮發麻。 “茶水好了。” 他端著一壺紅茶,幾個小杯子,放在茶幾上。 “貴客光臨,寒舍屏蔽生輝。” 兩人都很僵硬,不知道說點什麼。 “謝謝,我還不渴,等會再喝。” 夏啟突然注意到挨著廚房旁邊有一個後門,不知道通向哪裡。 “您好,我們可以參觀一下嗎?” 五官錯位人點點頭。 門後麵是一個很小的後花園,隻有一顆柳樹,靠近樹根的地方放著一把小提琴,還長著一朵巨大的黑色花,直覺告訴夏啟下麵好像埋著什麼東西。 門後麵有一把鐵鍬,好像所有的東西都指向這棵樹,而且柳樹本身在東方文化中就有鬼怪精靈的感覺在裡麵,它還那樣的......粗壯。 要不要挖一下? 夏啟腦子裡突然閃過這樣一個念頭。那下麵一定有東西,但應該不會是什麼特別駭人聽聞的東西。 楚飛洋也愣愣地站在原地,似乎陷入回憶。 “我家以前也有一個這樣的花園,但那個時候我還太小了。” “我似乎丟了什麼東西,失去就沒辦法生活的東西。” “要不挖一下!說不定就在這下麵呢! 也許是屍體!就像之前在門外聽到的嬰兒和女人的哭聲。 那是什麼呢,想想夏啟都不寒而栗。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楚飛洋似乎有點害怕,吞了一口唾沫,退到三丈外,然後點點頭。 夏啟拿起鐵鍬,狠狠一鏟子刨下去,和預想的不一樣,沒有帶出滿是血的土。 正要下第二鏟,天空突然開始變化顏色,高懸頭頂的綠太陽驟然開始跳舞,蜷曲,流動,還發出有點類似水開了的尖銳聲音,所有的東西都變成了扭曲的線條,這一幕突然變得好像梵高的星空。 前院在嘩啦啦響,夏啟走不開,眼神示意楚飛洋,隻見他心領神會,從屋子側麵跑過去看了一眼,過來告訴夏啟:“木偶群在異動。” “你們在乾什麼!” 五官錯位人突然從餐廳沖過來,眉骨下麵的兩張嘴一開一合在大叫。 楚飛洋靠著墻,扶著腦袋看了夏啟一眼,他眉頭緊鎖,好像開始頭痛了。 “飛洋!快關門!”夏啟大喊一聲,隨即加快進度,趕緊落下第二鏟和第三鏟,看來沒錯的了,這下麵一定有東西! 整個精神世界都在震蕩,這下麵埋著的,說不定就是楚飛洋說的——“失去它,就沒辦法生活的東西”。 他強撐著,在鑰匙狗的幫助下,死死的抵著門,任憑暴怒的五官錯位人瘋狂砸門。 挖到了!夏啟挖到了!沒有埋的很深,是一個黑色的金屬盒子,上麵刻著十字架。 也是與此同時,楚飛洋趁著五官錯位人後退助跑的功夫,把門向前一推,暫時鎖住,多得到了一點時間,可以查看金屬盒子裡麵的東西。 是什麼呢到底?說實話,夏啟有點手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