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兒,小翠連日趕路,騎馬奔跑,兩人都是年輕姑娘,青春年華,對一切都充滿好奇,不把奔波當做辛苦! 好在一路風平浪靜,再未遇到狼群。 晚上就找個牧民家借宿,雪兒會說突厥語言,交流毫無困難。 牧民大都淳樸善良,待人有禮。 第二天上路時,雪兒總給牧民幾個銅錢,作為答謝。 漸漸行出了草原,來到唐朝境內。 雪兒有生以來,第一次來到唐朝,看到什麼都感到新鮮,好奇,一路上與小翠有說有笑,心中滿是興奮與歡喜。 這一日,漠北漫天的黃沙古道上,遠遠的有兩匹馬緩緩行來,馬上一個是白裙姑娘,一個是綠衣丫鬟。 正是立夏時節,古道上,偶爾有幾株胡楊,綠柳,低矮的灌木在路邊頑強生長,生機勃勃。給土褐色的大地,帶來一些綠意,一些生機。 前方是一個連接天際的黃沙土坡,一條大道從黃土坡上蜿蜒穿行。 在馬上雪兒撩了撩鬢角被風吹的淩亂長發,秀眉輕揚,美目向西邊遠望,視野中出現了一座像山一般的城,矗立在煙波浩渺之中。 當年朔方總管奉命在黃河北岸建了三座城,這三座城池沿黃河北岸一線鋪開,互為協防,位於君子渡的受降城,又與南岸的勝州城隔河對望,在三座城中駐紮著安北都護府的軍兵,起到了震懾突厥汗國,契丹,扼守水路交通的作用。 雪兒問道:“小翠,那是什麼地方?” 小翠說道:“小姐,這個我知道,那是朔方總管張仁願修築的三座城池,當時我與高夫人來時,曾在城中的官辦驛站住過一夜。” 雪兒點了點頭,心想終於是見到了大唐的城池,不由得又向那座像漂浮在雲霧中的城望了望,喃喃自語說道:“那就是大唐的城池啊!” 小翠奇怪的說道:“小姐,你沒見過嗎?” 雪兒說:“是啊,我從來沒見過。” 小翠說道:“是了,小姐你一直在草原生活,怎能見到呢。小姐,你去了長安就知道,那才叫雄偉壯觀呢!” 雪兒聽她這麼說,想象著長安雄偉壯觀的樣子。 她嘆了口氣,幽幽的說道:“大唐長安到底是什麼樣子的呢?” 雪兒與小翠,在黃沙漫漫的古道上,並馬而行。 周圍的景色略顯荒涼。 道上行人不多,隻有些鄉下農家男女。 雪兒說:“小翠,你今年幾歲了?” 小翠抿嘴一笑,說:“小姐,你問我年紀啊!嗯,我是則天順聖皇後長壽二年出生的。” 雪兒心想,記得阿娘說,自己是萬歲通天元年,十月十七日,大雪天時生的,那小翠年紀比我大三歲。 雪兒想到這兒,說:“小翠,你一直是我姐姐的丫鬟嗎?” 小翠說:“你姐姐?嗷,你是說高夫人啊!” 雪兒笑著點了點頭。 小翠說道:“不是,我本是顏家的客女。” 雪兒疑惑的說道:“顏家?” 小翠說:“高夫人娘家姓顏,名為春花。她家本是太行山以東人氏,唐初遷居鹹陽。我父親就是他家的部曲(家兵),我一出生就是,高夫人娘家的客女。為高夫人娘家做隨從,家兵,農活,手工活,各種勞役。這一次隨高夫人去將軍處探親,沒想到有幸成為,雪兒小姐你的客女(古代一種仆人,地位比奴婢高一級)。” 說到這兒,小翠向雪兒笑了笑。 雪兒說:“我在高將軍軍中,見你舞劍舞的甚好,你的劍法向誰學的?” 小翠說:“跟我爹學的,我爹原本就是,顏家的部曲(家兵),那是高夫人還未出嫁時,我爹給顏大員外,就是高夫人她爹,看家護院。後來顏小姐嫁給了高將軍,我就跟著顏小姐來到鹹陽的新家,我們做客女的,隻有主人家放免,才能成為平民。”說著臉上露出些許悵惘。 雪兒聽到這兒,心想:“唐朝律法原來是這麼規定的。” 雪兒秀眉微揚,笑說:“小翠,等將來我找到爹娘,就給你平民身份,還你自由身。這樣你就可以嫁漢生子了!” 小翠滿臉感激,卻說:“小翠,感激小姐的好心,但小翠願意服侍小姐,不想離開小姐!小姐切莫不要我啊!” 小翠臉上露出焦急神態!神情激動的看著雪兒。 雪兒看她這個樣子,笑了笑說:“好吧,你願意跟著我,就跟著我,我怎麼會不要你!” 小翠聽到雪兒這麼說,臉上浮出笑容,看著雪兒說道:“小姐,你真是太好了!小翠願意此生都追隨小姐!” 與小翠的對話,讓雪兒想起了高先芝,這個年輕,英俊,威武的將軍。 雪兒自小了解的男人很少,父親李世賢愛喝酒,不修邊幅,武功極高的形象,是她認為正常的,和理所當然的。 認識高將軍後,雪兒意識到男人還有其他的樣子。 她心中開始感到,在中原會遇到一個,自己命裡注定,要遇到的那個男人! 那個男人應該是,集合李世賢,高將軍所有優點於一身! 並且雪兒漸漸感到,這個男人即將出現! 雪兒對將要來到的,既期待,又忐忑不安。 雪兒又想起了,父母自小就給自己訂的娃娃親,那個曾經與自己一起學劍,後來因為遷徙,哭著與自己告別的,回紇首領的兒子骨力裴羅! 她心裡忽然感到很困惑,自己真的想做骨力裴羅的王妃嗎?還是命運怎麼安排,自己就服從於命運呢? 她心中充滿困惑,不想再想,揮舞馬鞭,打馬向前奔去,小翠騎著黃驃馬,跟隨其後。 兩匹馬兒腳程甚快,不多時便爬上黃土坡。 站在坡上,一條大河,驀地出現。 那河水麵甚寬,水很渾濁,像土黃色的泥湯。河流東西走向,向天邊延伸而去。 水流甚急,激流鼓蕩,卷起陣陣浪花。迎風吹來陣陣水汽,透著一股子泥腥味。 雪兒勒馬站住,轉頭問小翠:“小翠,這是否就是黃河啊?” 小翠說:“小姐,你說對了,前麵就是黃河了!過了河就是關內道了。” 雪兒於馬上遠望黃河,說道:“黃河,黃河,果真是黃色的啊!” 小翠笑道:“小姐,不黃怎能叫做黃河呢!” 雪兒笑了笑,又看了一陣,說:“小翠,咱們該怎麼過河呢?” 小翠說:“小姐,咱們找個渡口,坐船渡過河去才行。” 雪兒說:“哪兒有渡口呢?” 小翠說:“這個地方河麵狹窄,便於渡河,附近就有渡口,咱們沿河岸向兩邊找找看。” 兩人騎著馬,沿河向東行去。 走了一陣,果然看到遠處,岸邊有一個碼頭,是一個用樹木搭建的碼頭。 用樹樁子楔入河邊泥中,上麵鋪著木板,形成一條連接岸上的木板路,旁邊停著一艘大木船,一艘小木船。 雪兒,小翠牽著馬來到,碼頭前麵。 碼頭前麵,立著一塊石碑,上書五個大字,君子津渡口。 雪兒與小翠,來到石碑前。 雪兒說道:“君子津,君子津,這個名字蠻好聽的。” 忽然想起小時候,阿娘教過自己的《水經注》中載的一段故事。心想原來這就是,故事中記載的君子津! 那故事這樣寫道:皇魏桓帝十一年,西幸榆中,東行代地,洛陽大賈齎金貨隨帝後行。 夜迷失道,往投津長,曰子封,送之渡河。 賈人卒死,津長埋之。 其子尋父喪,發塚舉屍,資囊一無所損。 其子悉以金與之,津長不受。 事聞於帝,曰“君子也”,即名其津為君子濟,濟在雲中城西南二百餘裡。雪兒心中回想著。 小翠說道:“君子津,君子津,這名字似乎有些來歷啊?小姐你知道嗎?” 雪兒笑了笑,說道:“小翠,在幾百年前,魏桓帝出巡塞北,就是由此渡河北進的。” 小翠笑道:“嗷,小姐,這裡麵一定有故事,你講講吧?” 雪兒點了點頭,說道:“皇帝出行,隨行帶著一名商人。這個從洛陽隨行而來的倒黴蛋跟著大隊人馬,可能是帶的錢太多壓身,走著走著就被落在後麵迷路失道。在某一天傍晚,喇嘛渡口的津長開門,將累疲已極的商人扶進了自家炕上。誰知道這個迷路的商人,是被夜裡荒天遠地的塞外寒風嚇壞了。還是為沒有鞍前馬後伺候在皇帝身邊而感到惶恐不安,急火攻心,心急如焚。津長第二天推門叫他起來趕路的時候,他已經直挺挺地死在了炕上。沒有辦法,津長隻好將他就地掩埋。第二年,喇嘛灣古渡的津長又迎來商人的兒子。他千裡跋涉,一路打聽,尋找父親的下落。津長將他領到他父親的墳前,說:他就在這裡。當商人的兒子將父親的屍骨起出來時發現,父親貼身帶的錢幣銀兩居然完好無損地同父親葬在一起。年輕商人大為感動,要將錢財全部贈送給這位高仁大義的津長,津長死活不接受這份厚禮。後來,此事上奏皇帝,皇帝大為感動,於是將喇嘛灣渡口南側的一處渡口命名為“君子津”。” 小翠聽完,說道:“哇,竟然是皇帝給起的名,這個故事好有趣,這個小小的渡口好有來頭!” 雪兒聽小翠這麼說,微微一笑,點了點頭。 此時,碼頭的木板上,滿滿的站著許多人,都是些等著過河的人。 其中有些白發蒼蒼的老人,和抱著小孩的婦女,都擠在碼頭上。 此時,五個穿著玄色長袍的人,從遠處坡上來到碼頭前。 這幾個人身材壯碩,麵目兇惡,臉上滿是刀疤胡須,口中吆喝:“讓開,讓開!大爺們要坐船渡河,你們等下一趟!” 他們一邊說,一邊用手推開身邊的老人,婦女。五個人如狼入羊群一般。 幾個老人被推倒,掉到岸邊淤泥裡,痛苦的呻吟起來。 一個婦女腳下一滑,摔倒在地,懷裡抱著的孩子,哇哇大哭起來。 一時間,碼頭上亂作一團。 眾人紛紛指責這幾個人,五個漢子嘴裡罵罵咧咧,更加粗暴推開眾人。 小翠憤怒說道:“這幾個兇漢真是可惡!” 雪兒看到兇漢逞兇,心中惱怒,正想要出手製止兇漢。 此時,人群裡,最前麵的一名壯漢,伸手推向一個青年。 那壯漢左手剛碰到青年肩頭,青年右手,迅速抓住壯漢左手,向前下猛壓,同時左手伸出抓住壯漢腰帶,略一俯身,一較力,將壯漢扔了出去。 壯漢身體越過眾人頭頂,遠遠飛了出去,臉朝下,啪一聲,摔在淺水處,濺起一片水花。 青年這幾下,動作迅捷異常,眾人都沒看清,壯漢就摔了出去。 人群先是一片寂靜,隨即爆出一陣喝彩聲。 餘下四個漢子,口中罵著,沖上來堵住青年。 眾人一看打架,紛紛跑到岸上,在岸上圍觀。 那飛出的壯漢爬起,滿臉,滿嘴裡都是泥,渾身沾滿了泥漿,濕淋淋向下淌著泥水,形狀異常滑稽可笑。 壯漢不顧自己狼狽不堪,呸,呸連聲,把嘴裡的泥吐出來,高聲向碼頭四個漢子,喊道:“給我抓住這小子,往死裡打!” 當先一個兇漢,右手掄拳,向青年迎麵擊去。 青年右手一搭,抓住兇漢手腕,同時青年轉身,靠住兇漢,右手抓住他手擔在自己肩上向下壓,同時左手揪住兇漢腰帶向上拽。 青年大喝一聲,雙臂一運力,這個兇漢從青年身上飛過,豎著翻滾飛了出去。 啪的一聲,兇漢飛出七八米,掉在岸邊泥地上,痛的啊,啊連聲叫喚。 另一惡漢,快速沖上想要撞倒青年,青年迅速閃開,同時在惡漢後背猛推了一下,惡漢哇哇叫著,手腳亂舞著飛了出去,掉下碼頭。 餘下二人沖上來打青年,被青年用巧妙手法,一個一個扔出去,或掉在水裡,或掉在岸上,大聲呼痛,狼狽不堪。 岸邊眾人看到,五個兇漢狼狽的樣子,大聲叫好,鼓掌,喝彩聲不斷。 五名兇漢摔得渾身酸痛,知道青年厲害,不敢再沖上去與青年搏鬥。 雪兒在岸上,看到這青年轉眼間,把五名兇漢都扔了出去,手法巧妙,力道驚人,也是心中敬佩。 心想:這青年的手法,竟然與阿爹那無招勝有招的拳腳功夫,有異曲同工之妙! 想到這兒,雪兒不由得,凝目向碼頭上的那青年看去。 隻見這青年,大約二十多歲年紀,身材高大,長身大手,穿一身白色長袍,腰係革帶。 青年眉目疏朗,麵色微黃,眼眸長長,炯炯有神,高鼻闊口。 一頭烏黑的長發垂於身後。 青年迎風而立,袍角被風吹起,隨風鼓動,長發被風吹的,在身後飄散飛舞。 正是豐神俊朗,氣宇不凡! 雪兒不禁看入了神,感覺這青年有種異乎尋常的吸引力! 雪兒看到那青年腰間,掛著一柄寶劍,那柄寶劍古香古色,竟與自己那把,淑女劍分外相似! 雪兒不禁低頭向,自己腰間看去,自己那把淑女劍,似乎在微微顫動!而自己確實感受到這種顫動! 雪兒心中詫異,心想:莫非那青年腰上掛的是君子劍? 想到這兒,雪兒對青年更加多了,一些訝異和好奇! 五名兇漢不敢再與青年動手,遠遠的站在岸上,為首一人叫道:“你是什麼人,敢在我們黃河幫的地頭撒野,敢不敢留下姓名?” 雪兒聽到黃河幫,感覺名字熟悉,回想起,在幾年前的大雪天裡,自己與阿爹遇到一個名叫史言的青年,被三個黃河幫的人圍攻。 好像是叫烏家三兄弟,後來被史言殺死,看這黃河幫的行徑,真是作惡多端,罪惡昭彰。 青年微微一笑,嘴一撇,不屑道:“你們幾個,回去告訴你們幫主,以後再敢為非作歹,勾結番邦,小心自己狗命!” 青年又說道:“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姓獨孤,名天合,獨孤天合是也!” 五名兇漢相互對視,麵露驚慌,叫道:“好小子,你等著,你得罪了黃河幫,有你後悔的時候!” 獨孤天合哈哈大笑,轉頭舉目遙望,看向遠方的黃河,朗聲說道:“好,我等著你們,誰後悔還說不定!” 五名兇漢,不敢再多待,跌跌撞撞向遠處跑去,不時回頭張望,似乎害怕青年追上來! 獨孤天合望向天邊的黃河,長聲吟道:“黃河遠上白雲間,一片孤城萬仞山。羌笛何須怨楊柳,春風不度玉門關。單於北望拂雲堆,殺馬登壇祭幾回。漢家天子今神武,不肯和親歸去來。” 聲音隨風遠遠飄出,在黃河兩岸遠遠傳了開去。 岸上眾人,看到五個惡徒跑掉,皆鼓噪喝彩,嘲笑逃跑五人。 眾人湧上去,男女老少,圍著獨孤天合,你一言,我一語,贊揚他見義勇為,懲戒惡徒! 岸上,石碑處,雪兒仍舊呆呆的,看著人群裡的獨孤天合。 小翠說道:“小姐,這個獨孤天合,真是煞有介事,竟然還念了一首詩?什麼,黃河遠上白雲間,一片孤城萬仞山……” 雪兒說:“這人真是有趣,他這首詩,我第一次聽見!意境很是高遠!” 小翠說:“小姐,你都是第一次聽見,可能這首詩是,某個詩人新做的吧!” 雪兒說:“可能是這樣!” 小翠說:“小姐,獨孤天合,打五個惡棍的身手好帥啊,用差不多一樣的招數,把他們五個人都扔了出去。” 雪兒說:“他這是一種,高明的拳腳功夫!” 小翠說:“小姐,咱們也去碼頭吧?馬上就要開船了!” 雪兒說:“你看他佩的劍,與我這把劍是不是很像?” 小翠看了看,雪兒腰邊的劍,又看向青年的佩劍。 小翠說:“僅從外觀上看,確實與小姐的劍很像。” 此時,碼頭上的人,都上了一艘大木船,船老大向每人收一個銅錢,然後就撐離碼頭,向對岸劃去。 獨孤天合,卻沒有上船,隻剩他一人站在碼頭上。 雪兒說:“小翠,咱們也過河。” 小翠笑說:“小姐,你看現在碼頭上,隻剩他一人,這真是天意,讓小姐你和獨孤天合一同坐船過河啊!” 雪兒聽她如此說,不禁臉上一紅,嗔道:“不許亂說!” 小翠說:“小姐,等一會坐船,你有什麼想問又不好意思問的,我可以給你問問!” 雪兒羞澀的一笑,想了想說:“這個獨孤天合是哪裡人氏?他那把劍叫什麼名字?從何而來?你可以問他。” 小翠說:“好,小姐,我就套套他的話,看看怎樣。” 小翠看著小姐,捂嘴偷笑,牽馬頭裡上了木橋。 雪兒牽著馬,跟在後麵,來到木橋上麵。 獨孤天合看到,兩個女子,牽著兩匹駿馬來到橋上,心中詫異,向兩人望去。 隻見前麵一個,穿一身翠綠裙子,服裝發式像個丫鬟打扮。 後麵一個少女,膚白如雪,五官極美,清純脫俗。 少女頭上梳著許多,細細長長的辮子,額前留著一層劉海,發式是突厥式樣的。頭上戴著一頂秀氣的帽子,竟是另有一種秀美! 那少女著一身白裙,像個翩翩仙女般,走在木橋上,款款而來! 獨孤天合看到雪兒,一步一步向自己走來,不知為什麼,心臟一陣陣,突突的劇烈跳動起來,這是一種從來沒有體驗過的,興奮,激動,緊張感覺! 這是一種心動的感覺! 獨孤天合,感到雪兒像是,一個自己曾經的故人,莫名有一種親切感。心裡一片朦朦朧朧,恍恍惚惚。 雪兒來到碼頭上,看到獨孤天合癡癡的看著自己,她臉上泛紅,轉頭向河上看去。 隻見,黃河土黃色的河水,奔流不息,浩浩蕩蕩地從遠方流來。 黃河像一條土黃色的帶子,在群山中,在平原上,在草原上婉轉。河水表麵看似平靜,水下卻多暗流漩渦。 雪兒向河那邊遠遠望去,隻見有些丘陵,起起伏伏,高低錯落。此處的黃河水向東幾十裡,遇太行山就折而向南。 木橋距對岸碼頭,約有百丈距離。此時還有一艘木船,但碼頭上卻隻剩,獨孤天合,雪兒,小翠三人。空中偶有幾對燕雀,嘰嘰喳喳,向對岸飛去。 這正是:有緣千裡來相會,無緣對麵不相識! 小翠看了看雪兒,轉頭沖著獨孤天合,說道:“你的功夫好棒,把那幾個惡徒扔出那麼遠!” 獨孤天合笑了笑,說:“哪裡哪裡,是那幾個惡徒太無能。” 雪兒扭頭看著他說道:“你吟誦的那首詩,好有意境啊!我還是第一次聽到。” 獨孤天合說:“嗷,那是我的一個朋友,在一次飲酒聚會時,擊劍而歌,是他當年西出玉門關遊歷時,創作的一首七言詩。我感覺很適合剛才在,碼頭上遠望黃河,與遠處受降城城池時的心境,不知不覺就吟了出來!” 雪兒點了點頭,笑道:“嗯,意境果然相仿!” 獨孤天合看到一個年輕姑娘竟有如此見識,不由得對眼前的這位姑娘刮目相看,詫異的同時,暗自心生敬重! 船老大說:“三位客官,還有兩匹馬,一船正好能裝下,你們要不要湊一船渡河。” 獨孤天合說:“好,這是我的船錢。”他遞給船老大,一個銅錢。 他回頭對雪兒,小翠笑了笑,說道:“在下獨孤天合,請問兩位大姐芳名?” 雪兒說:“我名字是李雪兒。” 獨孤天合聽到大吃一驚,心想:“李雪兒,李雪兒,西域神教派出三波人手,企圖抓住的那個李雪兒!難道就是她。” 想到這兒,獨孤天合上上下下看了雪兒幾眼,心想:這個李雪兒氣質高貴,舉止優雅,怎麼看都像個好人家的女子。 小翠見獨孤天合看著雪兒發呆,說道:“哎,我喚做小翠,這是我家小姐。” 獨孤天合回過神來,又問道:“兩位大姐可願意,與在下坐一條船嗎?” 雪兒含笑,向獨孤天合點了點頭。 小翠說:“好啊,你運氣不錯,我家小姐答應,和你坐一條船了。” 又轉頭問船老大:“我們兩個人,還有兩匹馬,要幾個銅錢?” 船老大說:“大姐,馬算六個人,總共八個通寶。” 小翠從懷裡摸出八個銅錢,遞給船老大。 然後拉著兩匹馬,踩著渡板,上了木船,馬比較重,隻能放在船中倉,小翠把馬拴在中倉鐵環上。 雪兒走上船頭,站在船倉邊。 獨孤天合隨後上船,站在前麵。 船老大鬆開錨繩,跳上船尾,用槳把船推離碼頭,吆喝一聲:“開船了!各位客官坐穩當了。” 船老大在船尾,用槳劃水,木船緩緩向河中行去。 獨孤天合,雪兒,小翠三人在船頭。 雪兒,看到獨孤天合,腰間的寶劍,與自己的淑女劍,劍柄,劍鞘,看起來真是一模一樣,心中大為驚異。 小翠來到雪兒身邊,看了看雪兒,張嘴說道:“獨孤天合,你打跑五個兇漢,給大家出了一口惡氣,人家都誇你,是個見義勇為的俠客呢!” 獨孤天合說道:“懲治幾個惡徒而已,不算什麼!” 雪兒說道:“那幾個人是什麼黃河幫的,不知道他們幫主會不會來找你報復?” 獨孤天合說:“我正要找他們幫主,他來找我正好,省的我去尋他。” 船老大聽後,說道:“這黃河幫是這一帶,最大的江湖幫派,幫中兇徒惡霸很多。黃河幫幫主,綽號大刀震黃河,叫做孟虎。手持一柄大環刀,自稱打遍黃河兩岸無敵手,他二弟孟豹,三弟孟熊,是黃河幫的副幫主,都是殺人不眨眼的兇徒。我們這些當地百姓,總被他們欺負,大家都敢怒不敢言,我老漢開渡船,都經常被他們勒索錢,不給他們錢,就會被打被欺淩。“ 獨孤天合、雪兒、小翠聽罷,都點了點頭。 船老大又贊道:“獨孤少俠,你為我們百姓出了口鳥氣啊!” 獨孤天合,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沒有說話,他看向淘淘河水,獨自出神,顯得有些心事! 小翠說:“獨孤少俠,你的劍好漂亮,不知是什麼劍?我家小姐也有一把劍,和你的劍一個樣!” 獨孤天合,聽小翠說,雪兒有把與自己一樣的劍,心頭一震,心想:難道這個姑娘的劍是淑女劍! 獨孤天合,看向雪兒,果見她腰間有一把,與自己劍外觀一模一樣的寶劍。 獨孤天合望著雪兒,說道:“我這把劍,名為君子劍!” 雪兒聽到君子二字,心中著實驚到,眼中露出驚奇和疑惑的神色,吃驚的用手掩著嘴看向獨孤天合。 兩人的目光碰到一起,如同通電般震顫兩人的內心,好像早就注定了一般!會有這相遇的一天! 雪兒心想:他的劍真的是君子劍,就是阿娘說的,與淑女劍本是一對的另一把!沒想到,自己剛一進入大唐境內,就遇到了久已失散的君子劍! 雪兒說道:“我的劍是……是淑女劍,是我娘給我的,不知少俠你那把劍,從……從何處得來?能讓我看看嗎?” 獨孤天合聽到雪兒說出,淑女劍,也仿佛被閃電擊中一般,心中異常的震驚! 心想:大約半月前,我在隴右道,得到了這把君子劍,同時也聽人說出,淑女劍與君子劍的傳說! 也就是在那天,北冥仙子把淑女劍傳給了雪兒,當夜,雪兒的父親打開異界之門,與北冥仙子等人進入異界! 這之間有什麼關聯嗎?為什麼會如此的巧合?是怎樣的力量安排的這緣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