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回 桃李春風(1 / 1)

隻見今日天氣晴朗,天空是那樣藍!天上白雲朵朵。空氣都是香甜的!陽光普照,照耀著大街的石板路,路上行人不多。   在飯館對麵的大樹下,拴著兩匹馬,一匹馬棕紅,一匹馬青色,青馬身上有幾塊白色的斑塊。   封常青正站在青馬旁邊,向楊怨君微笑招手。   楊怨君跑過去,笑道:“封大哥,就是這匹馬啊?”   封常青說道:“就是這匹青馬。”   獨孤天合,雪兒,小翠站在不遠處飯館臺階上看著。   隻見這匹青馬,體型高大,毛色光澤暗青,隻在腰胯處,和前腿處有幾大塊白斑,頸後鬃毛歪在一邊,青馬身上馬鞍,馬鐙,馬轡韁繩齊全。   青馬昂首四顧,黑色的眼睛四下看著,看到身邊站了許多人,它鼻孔裡噴著熱氣,發出“噗嚕嚕”的聲音。   楊怨君贊道:“這匹馬好漂亮。”   封常青說道:“是啊,它是我專門從王翰家馬廄裡挑的,是最好的一匹。”   楊怨君說道:“它溫順嗎?我可以騎上試試嗎?”   封常青說道:“它很溫順,你可以騎上試試,以後它就是你的馬了。”   楊怨君笑著說:“那我跑幾步試試。”   封常青說道:“試試吧。”   楊怨君說道:“我沒怎麼騎過馬,不是很會騎。”   封常青說道:“楊姑娘放心,我在旁邊幫你看著。”   楊怨君帶著不自信的表情,心情興奮又有點忐忑的來到青馬左側,封常青幫她拉著馬韁繩,扶著馬鞍。   楊怨君左手抓住馬鞍前麵,右手抓著馬鞍後麵,心想:我就這麼跳上去。   楊怨君自幼練習輕功,身輕如燕,腰腿靈活。   她撩了撩杏黃裙子,雙腳一點地,左手一按,身體飛到空中,右腿跨過馬身,輕飄飄的騎在了馬鞍上。   封常青贊道:“楊姑娘好身手。”   楊怨君左手抓著韁繩,右手抓著馬鞍,害怕馬亂動,把自己摔下去,顯得有些緊張。   封常青說道:“楊姑娘,腳要蹬在馬鐙裡。”   楊怨君說道:“嗷,馬鐙?”   封常青說道:“就是你腳旁邊的位置。”   楊怨君用腳踏了幾次,沒有踩到。   封常青在旁邊,用手抓住楊怨君,穿著黃色緞鞋的纖巧小腳,隻覺小腳入手柔軟溫潤,封常青不覺心中一蕩。   楊怨君被封常青捉住腳,格格嬌笑道:“好癢,封大哥你抓我腳做什麼?”   封常青臉上一紅,急忙收攝心神,說道:“我幫你認鐙。”將楊怨君的腳認在馬鐙裡。   封常青又來到另一邊,把她另一隻腳也認入馬鐙。抬頭說道:“楊姑娘,這樣就行了,這是馬鞭。”封常青將馬鞭遞過去。   楊怨君接過馬鞭,笑道:“它叫什麼名字?”   封常青說道:“我不知道,還沒起名呢吧。”   楊怨君摸著青馬鬃毛,說道:“我得給它起個名字,叫它?叫它“重逢”好了。”   封常青心想:重逢,重逢!是指的她與獨孤天合重逢!想到楊怨君給馬起名都要這樣,說明她心裡獨孤天合的分量很重,封常青心裡不由得生出一陣妒意。   楊怨君說道:“怎麼讓它跑?”   封常青說道:“楊姑娘,你雙腳踩住馬鐙,在馬鞍上坐穩,左手提著韁繩,右手馬鞭抽一下馬臀就可以了。”   楊怨君按照封常青說的方法做,在馬臀上抽了一鞭,同時嘴裡說道:“重逢,重逢,跑啊,跑啊!”   青馬重逢果然向前緩緩跑了起來。   獨孤天合叫道:“怨君妹子,騎馬小心啊。”   楊怨君在馬上回頭笑道:“天合哥哥,我會小心的。”   她嫌馬跑得慢,又在馬臀上抽了幾鞭,“重逢”撒蹄向前奔去。   封常青怕她落馬,也騎上棕紅馬,追了上去。兩人沿著石板大街,向東奔去。   封常青騎術精湛,轉眼追到楊怨君身邊。   楊怨君向封常青笑道:“封大哥,你追上來了。”   封常青說道:“你初學騎馬,我不放心,所以追上來看看。”   楊怨君莞爾一笑,看向前麵。   封常青向楊怨君看去,隻見楊怨君美麗的臉上洋溢著笑容,陽光照在她的臉上,呈現出金色的光芒。她杏黃色紗裙下麵的,凹凸有致的胴體,隨著馬兒的奔騰,上下微微的晃動。多麼誘人的姿態。她黑色的發髻,發髻上係著的翠綠飄帶,被風吹的飄在身後,更顯得她英姿颯爽!   封常青不由得看的有些呆了。   兩人跑了一陣,楊怨君側頭向封常青笑了笑,說道:“封大哥,我想調轉馬頭向回跑,該怎麼辦?”   封常青說道:“嗷,你隻需用手勒馬韁繩,同時嘴裡說“馭,馭”,馬兒就明白了。”   楊怨君照做,果然馬兒停下了。   楊怨君說道:“哎呀,我怎麼調轉馬頭?”   封常青說道:“你嘞馬韁繩的左邊,馬感受到,頭就會向左轉,身體也會隨著左轉。同樣你嘞韁繩右邊,馬就會向右轉。”   楊怨君笑道:“原來這樣啊,我試試。”   她勒韁繩的左邊,果然馬兒向左轉了身。楊怨君大笑道:“果然回頭了!果然回頭了!封大哥,你看!”   封常青贊道:“對,對,就是這樣,你好聰明啊!”   楊怨君在馬臀上抽了幾鞭,說道:“重逢,重逢,咱們回去,咱們回去。”她騎著馬兒向回跑去。   封常青追上她,說道:“楊……楊姑娘,你……你是要去江南嗎?”   楊怨君說道:“是啊,我想跟著天合哥哥去江南。”   封常青說道:“楊姑娘,江……江南一路遙遠,你可要……可要自己小心。”   楊怨君笑道:“我會小心的,封大哥,謝謝你。”   停了一會,楊怨君又說道:“封大哥,你不會總在這兒呆著吧!將來,你會去哪兒?”   封常青說道:“我暫時也不知該去哪兒。”   楊怨君笑道:“那你也去江南吧。”   封常青結結巴巴的說道:“你……你想我,和你,一……一起去江南!”   楊怨君說道:“是啊,江南多好玩,我預感到這次去江南會特別有趣。”   封常青說道:“楊姑娘,我……我也想和你一起去江南。”   楊怨君說道:“那太好了,封大哥。”   封常青說道:“可是,我還有些事要做,等做完了我就去江南找你!”   楊怨君說道:“好啊,封大哥,你忙完自己的事,就來找我們。”   封常青說道:“楊姑娘,一言為定,我忙完後就去追你們!”   楊怨君在馬上扭頭向他莞爾一笑,如陽光播撒般明媚動人!   轉眼,兩人已經跑到飯館前。   獨孤天合高聲說道:“怨君妹子,你的騎術還不錯啊!”   楊怨君勒馬停住,說道:“我這可是第一次騎馬呢。”   獨孤天合說道:“那你要多向封兄學習。”   封常青說道:“我把騎馬要領都告訴楊姑娘了,以後她慢慢就會熟練起來。”   兩人下馬,回到飯館裡坐下。   楊怨君笑著說道:“騎馬真的好好玩,連煩惱都忘記了。”   獨孤天合,封常青笑著點頭。   雪兒說道:“你第一次騎馬,覺得好玩,時間久了就不會這麼說了!”   楊怨君說道:“為什麼啊?”   小翠說道:“唉,這還用問,騎馬趕路,顛簸的很,時間一長,是很勞累辛苦的。”   楊怨君麵露疑惑,說道:“真的嗎,會是這樣的嗎?”   雪兒說道:“我與小翠,從塞外草原,一路騎馬,經過茫茫草原,翻過巍峨陰山,歷經千山萬水,多日奔波,才來到這兒,其中的辛苦隻有自己知道。”   小翠冷笑道:“哼哼,很快你就會知道!”   楊怨君聽後,笑著說道:“雪兒,你騎馬騎了這麼遠,騎術一定很好了?”   雪兒微笑著搖了搖頭。   小翠說道:“我家小姐,自幼在草原長大,從小就會騎馬,騎術當然是極好的!”   楊怨君羨慕的看向雪兒。   楊怨君瞇起眼又說道:“哦,草原我從未去過,那兒是怎樣的呢?”   雪兒笑道:“草原很美的,一年四季都有不同的美麗。”   楊怨君有些不信的樣子,說道:“我覺得還是華山更美。”   雪兒一愣,心想自己從未去過華山,確實不知華山怎樣美法。   獨孤天合眨了眨眼,說道:“封兄,多謝你給怨君妹子送馬來,否則又要兩人合乘一騎了。”   封常青看了一眼楊怨君,笑道:“楊怨君姑娘的事,我都當做是自己的事。”   楊怨君向封常青嫣然一笑,粉麵倍顯艷麗,笑道:“封大哥你對我真好,小妹多謝你了。”   獨孤天合說道:“封兄,你下一步準備去哪兒?”   封常青說道:“我準備去安西從軍。”   獨孤天合說道:“嗷,是嗎,那你要先去長安嗎?”   封常青點頭說道:“嗯,先去長安,再向西去。”   獨孤天合說道:“封兄,你可與我們一道,到了洛陽,然後我們去江南,你去長安,這樣多好。”   封常青思索了一下,說道:“這樣也好,可是小弟還有些事情,需要過幾天才能動身。”   獨孤天合說道:“這樣啊,封兄,你忙完了,就來追我們,我們先去太原,再南下至洛陽。”   楊怨君笑道:“是啊,封大哥,咱們一道多熱鬧。”   封常青看看楊怨君,說道:“嗯,怨君妹子,我忙完了,一定去找你們。”   楊怨君點了點頭,笑道:“那太好了,我們在路上等你。”   雪兒聽到這裡,也笑了笑。   獨孤天合說道:“我們這就上路。”   雪兒笑道:“是啊,天已不早了,我們趁早趕路。”   封常青說道:“好吧,我送各位。”   五人站起,小翠把包袱斜背在背上,眾人來到外麵。   獨孤天合與店家結了飯錢,客店小廝從後院馬廄裡牽出三人的馬,三匹馬兒一個個都飽食草料,洗刷乾凈,精神十足。   獨孤天合,雪兒,小翠各自騎上馬,楊怨君新學會騎馬,充滿新鮮感,她也學著認鐙,翻身上了封常青送來的青馬。   封常青站在街中,說道:“各位保重,一路順風。”   獨孤天合,雪兒,小翠,楊怨君與封常青揮手告別。   楊怨君沖著封常青叫道:“封大哥,我們在前麵等你。”   封常青目中露出希冀,大聲喊道:“我會去找你們的。”   四人騎馬,沿著大街向東而去。   楊怨君落在最後,她回首嫣然一笑,神色間嫵媚異常,比春風裡盛開的花兒還要嬌艷,還要美麗。   封常青呆立原地,癡癡的看著,竟似著迷了般,直到他們遠去……。   獨孤天合,雪兒,楊怨君,小翠,四人騎著馬一路奔馳,一氣跑出幾十裡地。   正是五月初的盛夏時節,上午時分,太陽高掛天上,陽光異常明媚,隻有一點微風,不足以吹走炎熱。   四人身處呂梁山中的驛道上,道邊長著高大的柏樹,樺樹,楊樹等,茂密的枝葉擋住了毒辣的陽光。隻在枝葉的縫隙處,射下斑斑點點的陽光。   楊怨君初學騎馬,新鮮的勁頭還沒有過去,她不時用馬鞭抽打坐騎,口中喊著:“駕,駕”,跑在四人的最前麵。   楊怨君回頭笑道:“獨孤天合,你跑的太慢了,你快些嗎。”   雪兒,獨孤天合,並駕齊驅跑在楊怨君後麵。   小翠騎著黃驃馬跑在最後。   雪兒麵色不善的,扭頭瞪了獨孤天合一眼,正好獨孤天合也向她看來。   獨孤天合見她麵色不悅,無奈的笑著向她搖了搖頭。   雪兒小聲說道:“你妹子喚你呢,你追上去啊!”   獨孤天合也低聲說道:“雪兒,我把她看做妹子,你不要取笑我了。”   雪兒說道:“你妹子可真夠多的。”   獨孤天合一臉苦笑,搖了搖頭。   過了一會,獨孤天合說道:“過了婁煩,古交,就是太原了,咱們今晚在太原投宿吧。”   雪兒說道:“好吧。”   四人一直跑到午時過後,都感覺口乾舌燥,馬兒也變作緩步而行。   楊怨君放慢速度,與獨孤天合,雪兒並行。   她扭頭看著獨孤天合說道:“跑了大半天,口渴得很,你渴了嗎?”   獨孤天合說道:“我也口渴的緊。”   雪兒說道:“既然大家都又渴又累,咱們就歇歇吧。”   獨孤天合說道:“好啊,找個地方歇歇。”   馬上四人驅馬緩行,各自向左右張望,尋找適合歇息的地方。   忽然,楊怨君指著驛道左邊,叫道:“那兒有一片桃林啊!”   三人向她指的地方看去,果然路邊不遠處,山腳下有一片桃林。   桃林後麵,山勢巍峨,桃林與後麵的山相比較,顯得有些低矮,但一片綠油油的,生意盎然。   桃樹上結了許多果實,成熟的大紅色的桃子,尚未成熟的淡黃色的桃子,半藏半露,若隱若現的點綴在翠綠的枝葉間。   獨孤天合看向雪兒,說道:“咱們就去桃林邊歇歇吧。”   小翠在馬上笑道:“太好了,小姐,去摘桃子吃吧?”   雪兒笑道:“好啊,去摘桃子吃。”   楊怨君扭頭對獨孤天合說:“獨孤天合,這兒像不像咱們小時候,在華山的桃林。”   獨孤天合點頭,說道:“真的有些像。”   楊怨君莞爾一笑,率先跳下馬,走向路邊桃林,她回過身來,向獨孤天合招手,笑著說:“天合哥哥,來啊來啊,和我一起去摘桃子吃!”   說完,她嚶嚶嬌笑著跑向桃林。她那杏黃色的長裙和發髻上翠色的絲帶,隨著她的身形舞動著,顯得那樣的青春美麗,動人魂魄。   獨孤天合看到楊怨君喚自己,一時間呆住了,嘴角邊露出笑容,腦海裡浮現出華山桃林裡,與自己奔跑嬉戲的小姑娘。命運悲苦的自己,獲得僅有的一些歡笑。眼前這個洋溢著青春氣息的美麗女子,就是當年的小怨君。這一切如夢似幻,仿佛不是真實的一般。   雪兒看到獨孤天合微笑著發愣的樣子,心裡火起,她一言不發,跳下馬來。   小翠看到小姐下馬,急忙也下了馬,攙著雪兒的手臂,兩女向桃林走去。   經過一天左右的時間,小翠腿上的傷口已經好些了,但依舊有些痛,走起路來還有些拐,但她依舊堅持隨身跟著雪兒。   獨孤天合回過神來,看到雪兒,小翠也向桃林走去。   獨孤天合左臂一伸,叫了聲:“雪兒……”。   但雪兒沒有理他,仍自顧向前走去。   獨孤天合見到,雪兒一身白裙,黑色的長發,柔順的垂在身後,擋在她的纖腰上麵,依舊無法遮住她婀娜高挑的身材。   身穿綠裙的小翠,在旁邊攙著雪兒。   獨孤天合心想:雪兒,怨君妹子都是千裡挑一的,出類拔萃的美麗姑娘,此生能夠結識這樣兩位佳人,老天對我真是太好了!哎吆不好,雪兒是不是生我氣了!   獨孤天合急忙翻身下馬,向走向桃林的雪兒和小翠,快步追去。   四匹馬兒就各自在路邊,低頭尋草吃。   四人來到桃林裡,見到桃樹上結的成熟的桃子,毛茸茸,紅暈暈的分外誘人。高處的有三米多高,低處的隻有一米來高。   楊怨君笑道:“這桃子,果肉多汁,酸酸甜甜的,既解渴又止餓。獨孤天合,你陪我去采桃吧?”說著,她拉起獨孤天合的衣袖,不由分說,向桃林右麵走去。   獨孤天合向雪兒看去,無奈的笑了笑,說道:“雪兒,我去采些桃給你吃。”   雪兒一愣,眼中露出些迷茫與疑慮,微微點了點頭。   雪兒看到獨孤天合被楊怨君拉著去采桃,雖然有些不悅,但也沒有辦法。   小翠看著獨孤天合,與楊怨君的背影,一臉不屑的說道:“嘖嘖,小姐,你看這兩個人,那高興激動的樣。”   雪兒輕嘆了口氣,說道:“口渴得很,咱們也去采桃。”   小翠說:“小姐,咱們去那邊采桃吧。”她向桃林左麵一指。   雪兒說道:“好吧。”   小翠,與雪兒向桃林左麵走去。   兩人走到一棵長滿桃子的桃樹下,隻見桃子鮮紅,嬌艷欲滴,大而飽滿。   小翠笑道:“小姐,這棵樹上的桃子好好。”   雪兒抬頭看著桃樹上的桃子,笑道:“是啊。”   小翠說:“咱們就在這兒采些吧?”   雪兒說道:“好,多采幾顆。”   兩女仰著頭,抻著胳臂,張著手,挑選又大又紅的桃子采了起來。   另一邊,楊怨君拉著獨孤天合的衣袖,向右麵桃林走著。   獨孤天合說道:“怨君妹子,咱們隨便采些桃,解解渴就好了。”   楊怨君沒有回答,過了一會,楊怨君才幽幽說道:“獨孤天合,你有多少年沒有回華山了?”   獨孤天合說道:“嗯?”   他想了一會,說道:“得有個四,五年了吧。”   楊怨君說道:“是六年!”   獨孤天合帶有歉意的笑了笑,說道:“時間過得真快!”   楊怨君說道:“你不想我嗎?”   獨孤天合結結巴巴的說道:“想……想啊,我常常會……會想起你和楊姑姑!”   楊怨君笑道:“獨孤天合,你是怎麼想我的?”   獨孤天合想了想,說道:“就是想……想你唄,想你……你的樣子!想咱們小時候,在一起玩耍。”   楊怨君格格嬌笑,笑道:“那你怎麼不回華山?”   獨孤天合說道:“我想著要回去的,我本來想,等把江南這件事解決之後,就回華山看你和楊姑姑。”   楊怨君笑道:“是嗎?那你總算還有點良心。”   她鬆開抓著獨孤天合衣袖的手,指著前麵不遠處的一棵桃樹,笑著說道:“你看,你看那棵桃樹上的桃子,多麼紅?長得多好!”   獨孤天合順著她手指方向看去,果然那棵桃樹,長得高大挺拔,枝繁葉茂,果實豐盛,結了許多紅艷艷的鮮桃,與未成熟的淡黃綠色的桃子,形成鮮明的對比。   獨孤天合笑道:“真的好紅,好多成熟的桃子啊!”   楊怨君說道:“咱們過去采幾顆!”   獨孤天合連連點頭,說道:“好。”   兩人來到那棵大桃樹前麵。   楊怨君笑道:“獨孤天合,你看,高處有好多大桃子啊,你去幫我采下來。”   獨孤天合點了點頭,抬頭向桃樹高處看去,隻見在高處大約三,四米左右的地方,長著十幾顆最大,最紅的桃子。   獨孤天合提起真力,身體縱起,輕飄飄的躍到大桃子旁邊,雙手伸出,看準了桃枝的部位,輕輕一折,就將桃枝折斷。   楊怨君拍著手,在桃樹下嬌笑。   獨孤天合雙手各自折了一枝桃子,每一枝上都有三四個桃。   他身體落下,輕輕落在楊怨君旁邊。   獨孤天合把桃枝遞給楊怨君,說道:“給你,怨君妹子。”   楊怨君笑著接過桃枝,說道:“天合哥哥,你好棒。”   獨孤天合說道:“我再去采幾枝,就差不多夠了。”   楊怨君點頭笑道:“嗯,嗯。”   獨孤天合看準幾個大桃,又躍起來,采了兩枝。   楊怨君看著獨孤天合,笑道:“天合哥哥,我感覺,咱們像是又回到了華山,在華山山腰的桃林裡。”   獨孤天合看向楊怨君,隻見她身形婀娜,麵賽桃花,巧笑嫣然,雙手拿著桃枝擺弄,不禁怔怔的有些迷住了。   他喃喃的說道:“是啊,又回到了華山。”   楊怨君抬頭看到,獨孤天合正癡癡的看著自己,她臉上一熱,騰起一片紅暈,低聲說道:“天合哥哥,你說我美嗎?”   獨孤天合臉上發熱,說道:“美!怨君妹子你好美!”   楊怨君柔聲說道:“那……那你喜歡嗎?”   楊怨君身上散發出淡淡的幽香。   獨孤天合嗅著這幽香,看到她杏黃色紗裙下,若隱若現的苗條胴體,不由得滿臉通紅,身體燥熱,說道:“喜……喜歡!我……我好喜歡!”   楊怨君桃腮泛紅,秋波流轉,更顯嬌媚,她嚶嚶的,嬌笑一聲,撲在獨孤天合身上。   獨孤天合難以自製,將她摟在懷裡。   楊怨君趴在獨孤天合懷裡,滿臉洋溢著幸福,她說道:“我比那個李雪兒怎麼樣?比她還美吧?”   獨孤天合聽到李雪兒,猛然一驚,像晴天遭到了霹靂一般,清醒了過來,獨孤天合心底一陣愧疚:我曾說過,要一生一世好好待她,我……我現在這麼做,豈不是背叛了許諾!再說,我一直把怨君看做妹子!   想到這兒,獨孤天合輕輕將楊怨君推開,說道:“怨君妹子,在我心裡,你和雪兒是一樣的美。”   獨孤天合離開楊怨君,轉過身去。   楊怨君一臉茫然不解,又帶些怒容的看著獨孤天合。   獨孤天合說道:“怨君妹子,咱們回去吧。”   獨孤天合低頭向來處走去。   楊怨君心有怒火,卻又不知該如何發作,她跺了跺腳,扁了扁嘴,眼睛狠狠地瞪了一眼獨孤天合的背影,跟了上去。   不多時,雪兒采了五顆,小翠采了六顆,艷紅的鮮桃。   雪兒額頭上淌下汗來,沿著她雪白的麵龐,流向她纖巧的下巴。   小翠也滿臉是汗,她拭著臉上的汗,說道:“哎呀,天也太熱了,才采了幾個桃,就弄得滿頭滿臉都是汗!”   雪兒說道:“小翠,采這些就足夠了,咱們回去吧。”   小翠說道:“好吧,小姐。”   兩個女人手捧著鮮桃,向來時路走去。   迎麵正遇到,獨孤天合,楊怨君,一前一後的走來。隻見兩人雙手各自拎著一枝桃,每枝上各有二三個桃子。   獨孤天合看著雪兒,微微一笑,說道:“雪兒,你們摘了這麼多桃子啊。”   雪兒抿嘴淡淡一笑,點了點頭。   小翠說道:“你們摘的也不少啊。”   楊怨君白了她一眼,把臉扭向一邊。小翠冷哼了一聲。   四人在路邊幾棵大樹下,幾塊露出地麵的山石上坐下。   隻見四匹馬兒正在不遠處。有的在低頭尋草吃,有的在搖頭晃腦,有的噗嚕嚕,吐嚕嚕的噴著熱氣。   雪兒坐在一塊山石的高處,小翠坐在低處。   獨孤天合,楊怨君坐在另一塊,相對比較平的山石上。   獨孤天合正對著雪兒,楊怨君側麵沖著雪兒。   小翠從包袱裡掏出一塊粗布,平鋪在第三塊石上,把四人摘到的桃子都放到布上。   隻見紅紅的桃子,圓滾滾的,果肉飽滿,很是誘人。   小翠舔了舔發乾的嘴唇,露出垂涎欲滴的樣子,說道:“小姐,咱們吃桃子吧?”   雪兒笑了笑,說道:“好吧,你把桃子用布擦一擦,分給大家吧。”   小翠答應一聲,走上前,抓起兩個桃子,用布擦了擦。   她微笑著,把其中一個遞給雪兒。   另一個遞給了獨孤天合,獨孤天合接過桃子,笑著說道:“謝謝,有勞。”   小翠又擦凈了兩個桃子,板著臉遞給楊怨君一個,楊怨君接過去,笑著說道:“勞駕了,小翠。”   小翠見她說話客氣,心中不快頓消,拿起手裡的桃子,坐在雪兒旁邊的石頭上啃了起來,一口下去,汁水四溢,滿口香甜。   小翠贊道:“桃子好好吃。”   獨孤天合笑著說道:“嗯,確實是味道好香甜。”   雪兒,楊怨君,騎馬跑了半天,俱都口渴。此時吃著桃子,乾渴的感覺頓消,也都麵露笑容,心情愉悅。   轉眼,四人都已吃完了一個桃子。   小翠又起身去擦桃子。   雪兒笑著說道:“我給你們讀一首詩吧。”   獨孤天合說道:“好啊,雪兒你讀來聽聽,咱們品評品評!”   楊怨君一直在想剛才的事,她心想:剛才,我一提到這個李雪,獨孤天合就把我推開,她為什麼有這麼大的魅力,我倒要瞧瞧!   她也裝出有興趣的樣,說道:“你讀吧,我倒要聽聽你會些什麼詩!”   雪兒站起身來,煞有介事的“咳咳”了兩聲,清了清嗓子。   隨後,她一邊向前走,一邊誦道:“嘉樹下成蹊,東園桃與李。秋風吹飛藿,零落從此始。繁華有憔悴,堂上生荊杞。”   雪兒側頭看去,隻見獨孤天合,小翠都津津有味的聽著,楊怨君則不服氣的看著自己。   雪兒嘴角露出自信的微笑,她駐足看向遠方。   此時一陣山風吹來,隻見她白裙飄飄,風卷起她的秀發,頓時間千絲亂舞,很有種女才人的味道。   同時雪兒腰佩淑女劍,又像一位江湖女俠。   雪兒用手攏了攏頭發,抬頭繼續吟道:“驅馬舍之去,去上西山趾。一身不自保,何況戀妻子。凝霜被野草,歲暮亦雲已。”   一首詩念罷,獨孤天合品味了一下,拍手叫道:“好!好詩!”   楊怨君笑了笑,似乎是表示贊許,又像是麵露譏笑。   雪兒回首向三人嫣然一笑,回到石上坐下。   獨孤天合說道:“這首詩,應該是阮籍的詠懷吧?”   雪兒說道:“是啊,是阮籍的詠懷。”   獨孤天合說道:“自古就有:桃李不言,下自成蹊,的成語。”   雪兒微微點頭,笑而不語。   小翠拿著一顆桃,邊擦邊說道:“小姐,你念的這首詩,講了什麼意思?我念書少,沒聽懂。”   獨孤天合說道:“小翠,你家小姐念的詩意思是說,在東園的桃李這樣的嘉樹下,曾聚集過很多的人,熱鬧非凡;但當秋風吹的豆葉在空中飄蕩時,桃李就開始凋零,最終隻能剩下光禿樹枝了。由此阮籍悟到:有繁華必有憔悴;今日的高堂大廈,不久就會倒塌,成為長滿荊棘、枸杞的荒地。我不如趕快離開這個名利場,騎馬到西山去隱居;這樣做雖然要拋妻撇子,但在這個世上我連自身都保不住,又何必對妻子戀戀不舍?   然而,這也不是一條可使人生獲得安慰的道路。從名利場逃避到山野,也不過是使自己從園苑中的桃李變為荒郊的野草罷了。桃李開始凋零時,野草雖然仍很茂密,但到了年底,嚴霜覆蓋在野草之上,野草也就完結(“已”)了。在此詩的最後兩句中,詩人就又輕易地否定了自己找出的解脫之路。”   小翠笑道:“原來是這個意思啊。那還是做園裡的桃李好,荒郊野草有什麼好?”   三人聽後,都覺得好笑。   獨孤天合說道:“魏晉時期,曹氏與司馬氏明爭暗鬥,政局十分險惡,阮籍身處其中,常有隱退之心,也是有的。”   雪兒說道:“沒錯,但是阮籍才名卓越,先後受到太尉蔣濟,曹爽的征辟,阮籍看出曹氏衰微,因以疾辭,屏於田裡。”   獨孤天合說道:“阮籍對政局看得很透,因而總能趨利避害,自保其身。”   雪兒說道:“對啊,後來曹爽被司馬懿所殺,阮籍先後做了司馬懿,司馬師,司馬昭的官。”   獨孤天合說道:“阮籍對政治極度謹慎,鐘會,司馬昭試探他的政見,他總是發言玄遠,應付過去,司馬昭不得不說“阮嗣宗至慎”。”   雪兒笑道:“司馬昭想與阮籍聯姻,籍竟大醉六十天,把事情搞砸,真是可笑至極。”   說到此處,雪兒,獨孤天合都開懷大笑起來。   小翠擦好桃,分給眾人。   小翠說道:“小姐,公子你們說的好有道理的樣子,但我怎麼一句也聽不明白!”眾人又皆大笑。   四人邊吃桃,邊說笑。   楊怨君心想:雪兒讀了首詩,出了風頭,和獨孤天合一應一合的,真是氣人,不如我也讀首詩,壓壓她的風頭。   想到這兒,楊怨君胸有成竹的麵露笑容。   她說道:“我也讀首詩,大家聽聽可好?”   獨孤天合說道:“好啊,怨君妹子。”   雪兒微微一笑,顯得很有興趣。說道:“願聞其詳。”   楊怨君笑了笑,她也學著雪兒清了清嗓子,然後吟道:“貴人難得意,賞愛在須臾。莫以心如玉,探他明月珠。昔稱夭桃子,今為舂事徒。”   隻見她一身杏黃衫,頭挽道姑髻,杏眼有情,桃腮緋紅。   其時,一陣大風襲來,楊怨君的長裙,與發髻上係的飄帶,被風吹起,飄飄蕩蕩,就像是個出凡脫俗的仙姑模樣。   楊怨君繼續吟道:“鴟鴞悲東國,麋鹿泣姑蘇。誰見鴟夷子,扁舟去五湖。”   楊怨君讀罷,向雪兒投去挑釁的目光,又沖著獨孤天合莞爾一笑,然後說道:“怎麼樣,這首詩好嗎?”   獨孤天合贊道:“好,好一首陳子昂的感遇。”   雪兒卻顯得有些茫然,原來陳子昂於武則天時期被奸人所害,冤死獄中。那時雪兒一家在草原生活,與中原信息隔絕,所以不知道他的詩和事情。   獨孤天合說道:“陳子昂生性耿直,直言敢諫,遭到當權者的排斥與打擊。而且他的文章,歷抵群公,得罪權貴,不為所用。”   雪兒點頭說道:“原來是這樣,真是可惜。”   獨孤天合說道:“而且他得罪了權貴,被武三思指使射洪縣令,害死在獄中。”   楊怨君說道:“沒錯,他大約在十二,三年前死了。”   獨孤天合說道:“陳子昂,與阮籍性格有異,因而際遇也不同。”   楊怨君笑道:“是啊,天合哥哥。”   獨孤天合說道:“可見做人難,處於亂世就更難。”   楊怨君說道:“我聽說玄宗李隆基很英明,他做皇帝也許能開創一個盛世呢!”   獨孤天合說道:“嗯,盛世可期,盛世可期。”   雪兒對時事不了解,充滿好奇的聽著。   獨孤天合說完,哈哈大笑起來。   楊怨君說道:“盛世總比亂世好。”   小翠說道:“亂世盛世,我們做丫鬟的還是丫鬟,小姐,你還吃桃子嗎?”   雪兒說道:“你再擦四個桃子,分給大家吧。”   小翠答應,又擦了四個桃子分給眾人。   四人各自吃著桃子。   此時,天上隻有幾片薄雲,太陽正值當頂,四人坐在大樹的蔭涼裡,一陣陣山風吹來,燥熱的感覺就少了許多。   雪兒看向吃桃子的楊怨君,她側對著自己,她那挺直的鼻梁,平坦的額頭,有神的大眼睛,怎麼看都像阿爹。   雪兒說道:“楊怨君,咱倆似乎年紀相仿!”   楊怨君聽到她這麼說,愣了一下,轉過頭來看向雪兒,隻見她麵色白皙,五官如畫,充滿著青春的氣息!而且猛的看上去,與自己很相像。隻是多了一些難以言說的氣質,那是一種嫵媚,而自己似乎俏麗一些。   楊怨君說道:“嗯,是差不多,隻不知道誰大些,誰更小一些?”   獨孤天合笑了笑,說道:“你二人不如各自報出生辰,比較一下?”   雪兒笑道:“好啊,比較一下。”   楊怨君說道:“獨孤天合,你猜我們倆誰大一些?”   獨孤天合說道:“讓我猜啊,我猜你大一點。”   小翠笑道:“我猜,我家小姐大一點。”   四人都來了興致,想要知道誰猜的對。   雪兒說道:“楊怨君,你先說吧。”   楊怨君說道:“好,我先說。”   她低頭想了想,說道:“我是萬歲通天元年,九月九日生的,據我娘說那天華山上下熱鬧非常,人們各作絳囊,盛茱萸,以係臂,或佩插茱萸,登山飲菊花酒。夕還,各家都拜神祭祖,入夜則飲宴求壽。”   獨孤天合笑道:“嗷,原來妹子生於重陽佳節啊,難怪那天家家都飲宴聚會,那是為了慶祝妹子你的降生啊。”   楊怨君嗔道:“你又來取笑我,人家是慶祝重陽節。”   雪兒聽到楊怨君生辰,心想:這麼說來,她早我一月出生。   雪兒說道:“我是萬歲通天元年,十月十七日生的。我娘說,我出生那天,天上下起了大雪,所以取名為雪兒!”   獨孤天合笑道:“嗯,生的好,雪也下的好,名字更起的好!”   雪兒白了他一眼,說道:“你也來取笑我。”   楊怨君露出得意的笑容,說道:“雪兒,我比你大,你該叫我姐姐!”   雪兒笑道:“我是應該叫你,姐姐的。”   楊怨君不客氣的,說道:“那我就承認你這個,妹妹。”   二女目光碰撞到一起,互不相讓,迸出幾多火星,散發出一些火藥味。   雪兒說道:“那你可要照顧我這個妹妹!”   楊怨君說道:“那是自然。”   雪兒微微一笑,楊怨君也報以微笑,她們在心存較量的心思下,又都有種感覺,對方與自己有著神秘的關係,這種關係需要二人共同去探索。   獨孤天合說道:“哈哈,小翠,我猜對了。”   四人都開懷大笑了起來。   四人歇了一陣,獨孤天合說道:“咱們繼續趕路吧,爭取在天黑時到太原。”   二女答應,小翠把剩下的桃用布包了,放在包袱裡。   四人上馬,繼續趕路。   他們沿著汾水邊上的驛道,一路向東。   汾水源遠流長,流經忻州,太原,呂梁,晉中,臨汾等多地,長一千五百餘裡,最後匯入黃河,是其第二大支流。   汾水的水汽,給趕路的人,帶來了些清涼,使空氣也變得潮濕,沒那麼乾燥。   楊怨君騎著青花馬重逢,與騎著大白馬的獨孤天合,騎大宛馬小青的雪兒在驛道上並駕齊驅。   三馬腳力相當,時而白馬在最前,時而小青最前,又或是青花馬重逢跑在最前。   小翠騎著黃驃馬,在後麵跟著。   獨孤天合說道:“前麵就到太原了。”   楊怨君說道:“聽說太原是千古名城,歷史悠久。”   獨孤天合說道:“是啊,唐高祖就曾做過太原留守。因太原古有唐國之稱,高祖父子定都長安後,遂以“唐”為國號。”   雪兒笑道:“原來“唐朝”由此而來。”   獨孤天合笑著點了點頭。   楊怨君騎馬在獨孤天合右側,她側頭笑道:“那太原一定是繁華異常,熱鬧得很了!”   獨孤天合說道:“那是當然。”   楊怨君說道:“到太原,天合哥哥你陪我好好逛逛!”   獨孤天合說道:“咱們要盡早趕去江南,哪有時間閑逛啊。”   楊怨君扁著嘴,說道:“真沒意思。”   獨孤天合說道:“怨君,到了江南,讓雪兒,小翠陪你去逛。”   楊怨君說道:“嗯,我要你陪我嘛。”   獨孤天合笑著搖了搖頭,說道:“怨君,你還是小時候的樣子。”   楊怨君說道:“小時候多好,我就是喜歡小時候那樣。”   雪兒說道:“人長大後,多了許多煩惱,真的是小時候好啊。”   獨孤天合說道:“兩位姑娘說的對!兩位姑娘說的對!”   停了一會,他又說道:“可是人總會長大的,總會變得煩惱很多,變得復雜很多。”   雪兒說道:“人還是簡單些好。”   獨孤天合說道:“世上一些壞人,被物質利誘,因而絞盡腦汁,機關算盡,得不到就騙,騙不到就搶,成為世上的大惡人。”   楊怨君說道:“是啊,是啊,窮兇極惡不就是這樣的惡人。”   雪兒點頭說道:“隴西三兇確實很兇惡。如果不是王之渙,封常青他們出手,咱們四人就要遭殃。”   說到封常青,獨孤天合想到他對楊怨君很有好感,曾托自己為他做媒。   獨孤天合看向楊怨君,說道:“怨君,你覺得封常青這個人怎麼樣?”   楊怨君有點詫異,說道:“你怎麼這麼問?”   獨孤天合說道:“嗷,我隨便問問。”   楊怨君疑惑的看了看他,想了想說道:“封大哥人很好啊,希望能再見到他。”   獨孤天合點了點頭。   四人奔波至傍晚,左右不再是山巒起伏,而成為一馬平川。   驛道前麵,遠遠出現一道高大的城墻,擋住了四人的去路。城墻高有四丈,向左右兩邊伸展開去。一眼望不到頭。   走近些,隻見一個高大的城樓,正對著驛道。   四人看去,城樓上刻著“晉陽”兩個大字。   獨孤天合說道:“我們到太原郡了,這個城就是晉陽城。”   雪兒,楊怨君抬頭觀望著城樓。   隻見,城樓上建有重簷歇山頂的閣樓,一些唐軍手持兵刃,身著鎧甲,頭頂盔帽,站在城墻上守衛。   雪兒嘆道:“這就是晉陽城啊。”   獨孤天合點了點頭,說道:“隋時,稱為並州,大業初年,改稱太原郡。現在為河東節度使治所。與京都長安,東都洛陽並稱“三都”。”   楊怨君說道:“這高大的城樓好雄偉啊!是用來做什麼的?”   獨孤天合笑著說道:“這個你也不知道啊!當然是用來防禦外敵入侵的,唐初,突厥人經常入侵朔州,幽州,並州等地。”   雪兒笑道:“因而建了這晉陽城,用來防備突厥人是嗎?”   獨孤天合笑道:“雪兒,你好聰明哦,我一說你就明白了。”   楊怨君賭氣道:“這有什麼難解的。”   獨孤天合說道:“時間不早了,咱們抓緊進城吧,莫過了時間,城門關閉就進不去了。”   雪兒,楊怨君點頭稱是。   城墻外麵有一條寬闊的護城河,城樓上巨大的吊橋放下,此時已是黃昏,進城的人寥寥無幾,四人騎著馬顯得很是紮眼。   四人騎馬走上吊橋,越過護城河,來到城樓下。   城樓下,一邊五人,站著十名城門軍卒,都手持長槍,肅然而立。   另有兩名,腰挎佩刀的軍士,攔住去路。   其中一人喝道:“來人下馬,接受檢查。”   獨孤天合向雪兒,楊怨君看去,示意她們下馬,然後翻身下馬。   雪兒,楊怨君,小翠也紛紛下馬。   軍士說道:“你們哪裡人,來晉陽作甚?”   獨孤天合說道:“我等本是京畿道華陰人氏,前些天去靜樂拜訪朋友,今日返回,經由晉陽回鄉。”   軍士聽他說的一口標準的中原話,點了點頭,又說道:“這三個女子與你一路的嗎?”   獨孤天合說道:“是的,是的,她們與我一路。”   軍士向雪兒,楊怨君,小翠看去,見都是中原人裝束,姑娘,丫鬟形象,並無可疑之處。   軍士指著雪兒說道:“她是你什麼人?”   獨孤天合心中一驚,心想:該怎麼說呢?   一瞬之間,獨孤天合打定主意,指了指雪兒,說道:“她是我剛過門的娘子,黃衣服那個是我妹子,綠衣服那個丫鬟打扮的,是我娘子的丫鬟。”   雪兒聽他說自己是他娘子,臉上羞的通紅,此時又不能說不是,隻得紅著臉低下頭。   軍士見他這麼說,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又看雪兒嬌羞的樣子,確實像個剛過門的新婦,無甚可疑,就說道:“你小子夠有福的,娶了這麼漂亮的娘子。”   獨孤天合驕傲的說道:“額娘子,可是額那地界最美的了。”   軍士都笑起來,說道:“一誇你娘子,你小子就拽起來了,快過去吧。”   獨孤天合笑著說道:“多謝各位軍爺,多謝各位軍爺。”   他又沖雪兒說道:“娘子,快,快,咱們進城。”   雪兒羞紅了臉,瞪了獨孤天合一眼,用右手擋著臉,牽著馬跟著進了城。   獨孤天合,雪兒,楊怨君,小翠各自牽著馬,向城內行去。   雪兒紅著臉,一直在想剛才的事,心想:難不成,我真的會做他的娘子?!又向獨孤天合狠狠瞪了一眼。   楊怨君卻耷拉著臉,很不高興的樣子,心想:獨孤天合怎麼不說,我是他娘子,雪兒是他妹子?這家夥難道真想娶雪兒這丫頭!哼,幾年不見,他就學的這麼油嘴滑舌!她也狠狠瞪了獨孤天合一眼。   四人走了一陣,雪兒抬頭望去,隻見城內,一片片高低錯落的宅宇,鱗次櫛比,一望無際。   雪兒瞠目結舌,贊道:“晉陽城好大!人好多啊!”   雪兒,楊怨君哪裡知道,她們的高祖當年就是從太原起兵,在群雄並起的亂世中,東征西討,平定天下,建立了大唐。   楊怨君嘲笑她道:“哼哼,還有許多人更多,更大的城,你沒有見過呢!”   雪兒說道:“是嗎,有這樣的地方嗎?”   楊怨君嘴一撇,說道:“當然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