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天合看向雪兒,隻見她雙頰鐵青,頭轉在一邊不看自己,似乎是在生自己的氣,獨孤天合想起雪兒是在怨,自己剛才摟楊怨君的事情。 獨孤天合向雪兒說道:“雪兒,楊怨君的母親對我有恩,我和她從小認識,像親兄妹一樣,沒有其他關係。” 雪兒眉毛一挑,說道:“是嗎,原來是這樣,她娘怎會對你有恩?” 獨孤天合說道:“雪兒,一時說不清楚,有時間我再給你詳細解釋。” 此時,王之渙走了過來,獨孤天合迎上去,雙手抱拳,說道:“之渙兄,今次多虧你們三人到了,否則小弟真不知該如何是好?” 王之渙哈哈一笑,說道:“獨孤兄,長安一別,已有數月,我常自思君,而不見君啊!” 獨孤天合哈哈大笑,說道:“小弟也是如此,長安一別,對之渙兄常常掛念!” 此時,王翰跳下馬來,與封常青一同來到兩人身邊。 獨孤天合向兩人抱拳,說道:“在下獨孤天合,多謝兩位老兄相助,還不知兩位高姓大名?” 隻見封常青黑黑的臉龐,五官頗為端正,透著一股英雄氣概。身材高大,體格健碩。王翰麵色白晰,形容儒雅,細皮嫩肉,明顯是個讀書人。 封常青,王翰抱拳還禮,微笑示意。 王翰說道:“在下王翰,與王之渙是同鄉,有緣得識獨孤兄,不勝榮幸。” 封常青黑黑的臉龐上,露出淡淡的微笑。說道:“獨孤兄不需客氣,我是封常青,蒲州猗氏人。” 楊怨君剛才見二兇被打跑,樂得格格的笑了起來,像響起了一串銀鈴聲,此時收起笑容,還劍入鞘。 雪兒走到小翠身邊,扶著小翠查看她的傷勢。問道:“小翠,傷的嚴重嗎?” 小翠臉色蒼白,說道:“小姐,我被惡賊刺傷了腿,包紮一下,應無大礙。” 小翠左大腿被刺傷,她在雪兒的協助下,拿出包袱裡的金瘡藥,倒在傷口上止了血,取出塊白布包紮了起來。 王之渙,獨孤天合,王翰,封常青,四人彼此介紹完畢。 王之渙說道:“獨孤兄,長安一別後,你去了哪兒?” 獨孤天合說道:“之渙兄,說來話長,小弟先是去了隴西,遇到吐穀渾商人慕容絕,看到他的劍異乎尋常,小弟非常喜愛,就與他在酒館裡攀談起來,慕容絕這個人非常大方,將這把君子劍,慷慨的送給了小弟!”說著指了指背上的君子劍。 王翰,封常青都嘖嘖稱奇,王翰說道:“這真是一個奇遇。” 王之渙說道:“我與王翰兄,封兄閑來無事,常常相約在一起騎馬出遊,一起飲酒。今天碰巧又遇到獨孤兄,走走走,咱們一起飲酒去!” 封常青哈哈笑道:“沒錯,咱們兄弟一起去飲酒,痛快痛快!” 王翰說道:“獨孤兄,我們一起去飲酒,你講講你的奇遇。” 三人都熱情邀請獨孤天合一起去喝酒,獨孤天合見盛情難卻,便答應。 王之渙說道:“獨孤兄,那邊三位姑娘和你是一起的吧?” 獨孤天合說道:“是的,兩個是小弟新認識的朋友,一個小弟從小便認識,青梅竹馬。” 王翰撫掌笑道:“有佳人相伴,獨孤兄艷福不淺啊!哈哈,哈哈。” 獨孤天合搖頭微笑,說道:“王翰兄莫要取笑小弟!” 封常青目光投向楊怨君,露出愛慕的神情。 王之渙笑道:“獨孤兄,咱們過去,你給咱們介紹介紹。這幾位佳人吧。” 王翰說道:“對對,獨孤兄介紹一下。” 說著,三人簇擁著獨孤天合,來到雪兒,小翠,楊怨君旁邊。 雪兒正扶著小翠,見到幫忙打走二兇的幾人,與獨孤天合走了過來,雪兒向他們微微的笑了笑。 楊怨君看到獨孤天合他們過來,格格一笑,說道:“天合哥哥,那個窮兇極惡好壞的,是個大惡人,放他走,真是便宜了他。” 獨孤天合點了點頭,說道:“嗯,這次便宜了他。我來介紹一下,這三位幫忙打跑賊人的。是王之渙,王翰,和封常青。”獨孤天合一一介紹。 王之渙,王翰,封常青,對雪兒,小翠,楊怨君點頭示意。 雪兒說道:“多謝三位大哥幫忙。” 封常青笑道:“沒什麼,應該的,應該的。” 獨孤天合說道:“三位仁兄,這位是李雪兒姑娘,旁邊那位是小翠,是雪兒的丫鬟。她們是我在勝州認識的朋友。” 王之渙說道:“李雪兒姑娘,剛才看你與賊人打鬥時,你的劍法真是精妙異常,讓人佩服啊,佩服。” 雪兒淺淺一笑,說道:“大哥過譽了。” 獨孤天合手指楊怨君,回頭對三人說道:“這位是楊怨君姑娘,與我自小便認識。” 楊怨君對封常青說:“封大哥,你的棍法好生了得!隻三棍就打的窮兇極惡,夾著尾巴跑了。” 封常青對楊怨君笑了笑,說道:“姑娘過獎,這等狗賊,我見一次打一次。” 此時,已是下午申時時分,陽光斜照在大街上,空氣中漸漸褪去了燥熱,街上人群都已散去,街頭顯得有些寂寥。 楊怨君看到王翰等人的高頭大馬,英俊異常,楊怨君贊道:“三位大哥的馬好漂亮,一看就是大戶人家的馬。” 王之渙笑道:“楊姑娘,你還沒見到你王翰大哥家的馬呢!那才叫好!” 王翰搖著扇子,得意洋洋的微笑,顯得頗為自豪的樣子。說道:“楊姑娘,你的馬呢?” 楊怨君說道:“我哪裡有馬啊!” 王翰說道:“沒有馬,可是很辛苦啊,行路難,行路難啊!” 封常青看向楊怨君,隻見她楚楚可憐,嬌若蓮花,心想她沒有馬,去哪兒都靠一雙腿,何其辛苦,他說道:“楊姑娘,你要是喜歡,我把自己的馬送給你了。” 楊怨君說道:“啊,封大哥,這怎麼好意思呢。” 王翰說道:“唉……,封兄你把自己的馬給了楊姑娘,你去安西如何去得?為兄家栃多名馬,你又不是不知道,這樣吧,我送給楊怨君姑娘一匹好馬。” 封常青笑著說道:“王兄你能這麼做,真是太好了!” 王之渙笑道:“王兄一向大度,仗義疏財,令人佩服,佩服。” 楊怨君樂得格格笑了起來,像一朵被風吹的胡亂顫動的花。說道:“小妹,多謝王大哥了,等將來有機會一定報答你。”她笑著向王翰行了一禮。 王翰淡淡一笑,搖了搖扇子,笑著向左右環顧。 封常青,王翰,王之渙把自己的馬,在路邊樹上拴好。 王之渙笑嘻嘻的看著李雪兒和楊怨君,說道:“今天有幸遇到佳人,我們一起去飲酒!” 雪兒,扶著小翠,聽他說要去喝酒,微微笑了笑。 楊怨君說道:“喝酒太好了,我正想喝酒呢!” 王翰向左右看了看,說道:“旁邊這家飯館即有酒賣。”他說的正是靜樂飯館,這條街上雖然有幾家飯館,但都沒有這家靜樂飯館大。 獨孤天合說道:“我與雪兒,小翠剛才就在這兒吃的飯。” 王之渙說道:“不打緊,不打緊,有酒賣就好,走走,我們進去。”說著,他一手拉著獨孤天合,一手拉著封常青向飯館臺階走去。 王翰手搖折扇,對雪兒怨君,笑道:“幾位小姐請先行。” 雪兒扶著小翠,小翠腿受傷走路一瘸一拐,怨君在旁邊一起走入靜樂飯館。 王翰跟在後麵,邊走邊說道:“小姐們小心腳下臺階。” 眾人來到大堂,找了張寬敞的大方桌坐下。 王之渙挨著封常青,獨孤天合,與王翰坐在對麵。雪兒、小翠側麵相陪,楊怨君坐另一麵。 王翰說道:“這個店叫靜樂飯館,靜樂,有寧靜安樂之意,隋朝大業四年,此地才改稱靜樂縣。” 獨孤天合說道:“前幾天,我與雪兒在太恒派史言派主那兒,還提到過王翰兄,之渙兄兩位,沒想到今天就見到了你們,這可算是上天的安排!” 王翰點頭說道:“嗷,史言是我的老朋友了,過去我們常會一起飲酒。” 酒保走過來,在桌上擺好酒盞,碗筷。 王之渙說道:“店家,有上好的白酒嗎?” 唐代因為用白米釀造米酒,故稱“白酒”。是通過將穀物蒸熟後拌與發酵粉置於缸中,密封,待發酵一段時間後便能成酒。 酒保說道:“有,有,這方圓百裡,咱們店的汾酒最醇美。” 王翰說道:“嗯,咱們四個人,還有三位如花似玉的小姐,先來五壇汾酒。” 封常青平素極愛飲酒,是酒館常客,說道:“對對,先來五壇,今天咱們開懷暢飲,不醉不歸。” 王之渙說道:“有上好的酒肴盡管擺上桌來。” 酒保連連點頭,抱上五壇汾酒,放在桌上,每壇至少十斤酒。又擺滿了一桌子各色小菜,佳肴。 王之渙打開一壇汾酒,在眾人酒盞裡倒滿,眾人隻感覺米香撲鼻,並有種發酵後的清淡酒香。 就連平常不太喝酒的雪兒,聞到都有些饞了,小翠笑道:“與兩個惡賊打了半天,口渴得很,喝碗酒解渴最好不過。” 王之渙說道:“聊持一樽酒,共尋千裡春,獨孤兄,王兄,封兄,還有三位美女,大家先乾了這杯!我再為大家詠詩一首,為大家助興如何!” 眾人齊聲說好,舉起酒盞,都乾了一杯。 喝完酒,眾人拿起筷子品嘗一下桌上的菜肴。 王之渙吃了一口菜,想了想高聲詠道:“置酒高殿上,親交從我遊。中廚辦豐膳,烹羊宰肥牛。秦箏何慷慨,齊瑟和且柔。陽阿奏奇舞,京洛出名謳。樂飲過三爵,緩帶傾庶羞。主稱千金壽,賓奉萬年酬。久要不可忘,薄終義所尤。謙謙君子德,磬折欲何求?”他語音清越,有如鐘磬。 在場眾人聽王之渙說完,都鼓掌贊好。王之渙說罷,看向眾人問道:“各位可知這是誰做的詩?” 王翰說道:“之渙兄,你倒考起我們來了。” 王之渙笑道:“王翰兄,你進士及第,小弟自是考你不倒。”王翰微微一笑,並不答話。 封常青雖然讀過許多書,但對詩詞卻不在行,不像王翰,王之渙那麼樣樣皆通。獨孤天合對詩歌什麼的了解更少,一時答不上來,正感尷尬間。 雪兒忽然說道:“這是曹植寫的《箜篌引》” 王之渙哈哈大笑,說道:“雪兒姑娘竟然知道,看來是飽讀詩書啊,巾幗不讓須眉,令人佩服,佩服。” 王翰說道:“你沒考住三位姑娘,應罰酒三杯。” 王之渙說道:“好好,我認罰,他連喝了三杯。” 王翰說道:“我也讀首詩,如果哪位小姐知道是誰做的,在場的男人每人飲三杯,如果三位小姐答不出,每人也飲三杯。如何? 楊怨君格格一笑,說道:“王大哥,你這話沒有道理。” 王翰一愣,說道:“嗷,是嗎,楊姑娘說說哪裡不對。” 楊怨君笑道:“我們三個是姑娘,你們是大男人,我們和你們喝的一樣多,就不公平,答不出來我們隻喝一杯。” 聽楊怨君說完,雪兒麵露微笑,看向楊怨君,發現她的眉眼,笑的時候真的好像阿爹。 小翠聽後,一臉認真的附和道:“楊姑娘說的有道理,我們是姑娘!應該少喝些。” 王翰搖著扇子大笑道:“對對,楊姑娘講的對,你們隻飲一杯。隻飲一杯。” 眾人哈哈大笑,贊楊怨君機智,封常青瞧著楊怨君,目光中透出喜愛之意。 王翰說道:“當歌對玉酒,匡坐酌金罍。竹葉三清泛,葡萄百味開。風移蘭氣人,月逐桂香來。獨有劉將阮,忘情寄羽杯。” 楊怨君的娘逍遙仙子,頗有文采,向來喜愛詩詞歌賦。她在華山茅屋生下女兒,撫養女兒長大。逍遙仙子閑暇時,常讀詩作賦,楊怨君耳濡目染,看了許多詩書,聽過一些詞賦, 楊怨君心想:哼,談到詩詞,可難不住本姑娘。 她聽到王翰吟的詩,心裡暗自思量! 小翠是西瓜大的字識不得一筐,一臉茫然。 楊怨君想到是何人所作,她笑了笑,說道:“這是張正見做的《對酒》。” 王翰先是一愣,隨即大笑道:“沒錯,是張正見的《對酒》,楊姑娘答對了。” 王之渙笑道:“沒想到,楊姑娘對詩詞也有些研究,我們四個男的輸了,大家罰酒三杯,來來,獨孤兄,封兄,乾杯。”他一仰脖,喝了一杯。 四個男的喝完一杯,再倒滿,連飲了三杯。一壇酒已經喝光,又打開一壇。眾人酒杯裡重又倒滿。 封常青看向楊怨君,隻見她著杏黃衣衫,五官清麗,長發梳著道姑般的發髻,係著翠色絲帶,更顯俏麗。 封常青看的有些癡迷,心想:如能娶到這樣的女子做妻子,真是三生有幸,不枉此生。 王翰看看雪兒,又看看楊怨君,笑道:“兩位姑娘可真是花開並蒂,平分秋色啊!” 王之渙想了想,誦道:“驄馬金絡頭,錦帶佩吳鉤。失意杯酒間,白刃起相仇,追兵一旦至,負劍遠行遊。去鄉三十載,復得還舊丘。升高臨四關,表裡望皇州。九塗平若水,雙闕似雲浮。扶宮羅將相,夾道列王候,日中市朝滿。車馬苦川流。擊鐘陳鼎食,方駕自相求。今我獨何為,坎壈懷百憂。 雪兒略一思量,張口說道:“這是鮑照作的《代結客少年場行》。” 王翰哈哈大笑,搖著扇子說道:“厲害,厲害,這麼快就答了出來。” 楊怨君看到雪兒,又壓了自己的風頭,心中暗自較勁,下一首詩,我要搶先答出,不能輸給李雪兒這丫頭。 封常青也知道鮑照,和他作的這首詩,他笑道:“雪兒姑娘說的對,確是鮑照所作,我們輸了,王兄,獨孤兄,咱們喝酒。” 四人端起酒杯,連飲三杯。 飲畢,王之渙好奇的問道:“雪兒姑娘,你是哪裡人氏,自小跟誰讀書?” 王翰看著雪兒,隻見她穿著一身白裙,仙氣飄飄,長發垂肩,麵容白皙,五官標致,氣質超然,好一位才貌雙全的佳人。 王翰心中暗想:我家中雖有許多妓樂,其中也有有才有姿色的,但比起李雪兒來,那真是差的遠了! 雪兒莞爾一笑,說道:“我在草原長大,從小我娘就教我讀書,讀了些四書五經,前人經典而已。” 王翰驚道:“草原長大,是受降城北邊的草原嗎?” 雪兒說道:“你是說張仁願修的受降城?” 王翰點了點頭,雪兒說道:“正是。” 王翰臉上變色說道:“那兒可是突厥人占領的地方,雪兒姑娘難道是突厥人?” 雪兒搖頭說道:“我爹娘都是中原人士。” 王翰說道:“嗷,我明白了,突厥人多次侵犯朔州,並州,幽州等地,每次都搶錢,搶糧,還擄走許多人口。” 雪兒心知,自己家並非被突厥擄去,但也無需說明。 王之渙說道:“我再出一題,考一下各位姑娘。” 王之渙說道:“咱們在飲酒,我隻說與酒有關的詩。” 他抬頭吟道:“洪生資製度,被服正有常。尊卑設次序,事物齊紀綱。容飾整顏色,磐折執珪璋。堂上置玄酒,室中盛稻梁。外厲貞素談,戶內滅芬芳。放口從衷出,復說道義方。委曲周旋儀,姿態悉我腸。” 吟罷,王之渙笑著,看看雪兒,又看看楊怨君。 楊怨君念頭飛速轉動,一時卻沒有頭緒。她一心想要比過雪兒,心底有了私心雜念,反而影響了自己的思維。 雪兒想了想,這是五言絕句,不是唐人所做,隋朝社會動蕩,詩人不多,所做詩詞也多哀怨悲苦。再向前的魏晉名士,多高雅之士,那種率直任誕,清俊通脫的行為風格。飲酒,服藥,清談和縱情山水是魏晉時期名士所普遍崇尚的生活方式。最有名的當然是“竹林七賢”,對了,我曾讀過“竹林七賢”的詩,這是阮籍所做。 雪兒想到這兒,微微一笑,她明眸閃耀,皓齒微張,說道:“我想起來了,這是阮籍做的《詠懷詩》。” 王之渙撫掌大笑道:“對,太對了,了不起,真了不起!” 王翰搖著扇子,嘆道:“我們又輸了,連著四題都考不倒李雪兒,楊怨君兩位姑娘!” 獨孤天合看向雪兒,笑著說道:“雪兒你竟然對詩詞這麼在行,我真是沒有想到,以後我要多向你學習討教啊,哈哈哈。” 楊怨君賭氣道:“隻有她會詩詞,難道我就不會嗎?” 獨孤天合哈哈笑道:“怨君妹子,你也是才華過人,遠勝於我。” 楊怨君聽他誇自己,心中歡喜,抿嘴對獨孤天合笑了笑。 封常青端起酒杯,大笑道:“大家喝酒,每人三杯,一杯不能少。” 四人舉起酒杯,在歡聲笑語中,連乾了三杯。 第二壇酒又已喝凈,四人略有些醉意,獨孤天合再打開一壇,給每個人倒滿。 王之渙說道:“看來,是難不倒兩位姑娘了,哈哈哈。” 為了難住兩個女人,王翰與王之渙又讀了兩首非常艱澀,很少有人知道的古詩,竟然仍被二女答了出來!一首被楊怨君答出,一首被雪兒答出,都沒有難住二女。 四個男子每人又喝了六杯,四壇酒喝盡,眾人酒意漸濃。 王之渙哈哈大笑說道:“算了,算了,兩位姑娘讀的書太多,我是黔驢技窮,這麼下去,我四人就要醉死在這酒館裡了。” 王翰搖著扇子,微笑道:“獨孤兄,你好有福氣,竟然結交到這樣兩位,才華橫溢,又樣貌出眾的奇女子,真是羨煞旁人!” 獨孤天合聽他這麼說,一臉自豪的表情,微微一笑,說道:“我與雪兒是有緣千裡來相會,注定會相識。” 雪兒聽到,白皙的臉上露出紅暈,抿嘴輕笑,顯得有些嬌羞。 楊怨君聽獨孤天合這麼說,臉上變色,心中有種酸酸的感覺,狠狠督了雪兒兩眼。 王之渙說道:“對了,獨孤兄,你們這是要去哪兒?” 獨孤天合說道:“之渙兄,我們三人正要去江南。” 王之渙說道:“嗷,去江南做什麼?” 獨孤天合說:“江南大俠義女張綠婉姑娘受重傷,我討了太恒派的聖藥,趕去江南救她。” 王之渙笑道:“獨孤兄命犯桃花,走到哪兒都與佳人有緣。” 獨孤天合說道:“之渙兄,莫要取笑小弟了。” 王翰說道:“江南路途遙遠,獨孤兄你們要多加小心。” 獨孤天合說道:“是的,王翰兄你不是考上了進士,怎麼沒去做官?” 王翰說道:“考上進士,按規定並不能立即做官,還要回家等待個三四年,等朝廷任命時,再去州府衙門做個小官。” 獨孤天合說道:“那也算吃了朝廷的俸祿,將來王翰兄飛黃騰達,就能封妻蔭子,光耀門楣了!” 王翰嘆了口氣,說道:“隻能先從從九品這種,最小的官做起,升官談何容易。” 封常青說道:“能夠做官就很好了,我現在都不知要做些什麼,終日裡無所事事。” 獨孤天合說道:“封兄,你的棍法這麼厲害,做個縣尉是沒問題。” 封常青說道:“做縣尉也要認識人才行,我自幼家中清貧,父母早亡,因外祖父犯罪,隨外祖父流放安西,多年來一直在安西混生活,這次是回鄉來探親。” 獨孤天合說道:“安西,那是大唐的邊疆地區啊,聽說非常遙遠。” 封常青說道:“安西在遙遠的西域,過了河西節度使管轄的涼州,甘州,肅州,出了玉門關,還要向西北走許久,一直到龜茲,就到了安西都護府的轄地。” 王翰說道:“那兒聽說經常打仗啊。” 封常青說道:“是的,常會有大大小小的戰役發生,安西那是個多民族融合的地方,有突厥,鐵勒,烏護九姓,大食,鮮卑等。” 王之渙關心的問道:“發生的戰役咱們能打贏嗎?” 封常青說道:“安西都護府將士驍勇善戰,大多都能打贏,將入侵賊兵擊退,平定叛亂。” 王翰說道:“我曾在書中得悉安西都護府的緣起。” 獨孤天合說道:“嗷,王翰兄細細道來。” 王翰搖了幾下扇子,說道:“唐貞觀十四年,侯君集平高昌,在其地設西州都護府,治所在西州。同年九月在交河城設安西都護府,用以針對西突厥。安西都護府第一任都護為喬師望,後由郭孝恪接任,開始時隻有數千人的兵力。貞觀二十二年,郭孝恪擊敗龜茲國,把安西都護府遷至龜茲。” 封常青雙眼放光,用充滿崇拜的語氣說道:“侯君集,郭孝恪都是大唐名將,我要以他們為榜樣,有朝一日也做個征戰四方的將軍。” 楊怨君格格笑道:“封大哥,你棍法那麼好,當將軍最合適不過。” 封常青得意的說道:“哈哈,妹子你也看出來了,多謝你的吉言。” 獨孤天合說道:“原來安西都護府是這樣的,這西突厥很強大嗎。” 王翰說道:“唐高宗顯慶二年十一月,蘇定方在碎葉水平定阿史那賀魯的反叛,從而平定了西突厥,將安西都護府治所遷回高昌故地。 顯慶三年五月,安西都護府又遷到龜茲,安西都護府升格為大都護府。 唐高宗改變太宗時隻重軍事而輕行政管理的做法,在突厥故地分設蒙池、昆陵兩個都護府,並將其附屬小國分別設置州府,西境直抵波斯,都隸屬於安西大都護府,使這一帶都置於我大唐的直接統治之下。 唐安西都護府治所西統安西四鎮,龜茲、疏勒、於闐、碎葉。 自顯慶元年至麟德元年,這期間,武則天為皇後輔佐高宗到垂簾聽政時期。顯慶、龍朔年間,唐軍平定西突厥,轄區擴大到鹹海東及蔥嶺的東西各部直至阿姆河兩岸城的諸城邦國。 顯慶五年,位於蔥嶺以西的西突厥都曼部降唐,朝廷派人去該部巡查。 龍朔元年,又派遣吐火羅道置州縣使王名巡視蔥嶺以西,在於闐以西、波斯以東十六國,設置十六都督州府,統轄八十個州,一百一十個縣,一百二十六個軍府,並在吐火羅立碑記述此事。 在此時,安西大都護府的管轄地包括安西四鎮、濛池、昆陵都護府(西突厥故地)、昭武九姓、吐火羅乃至波斯都督府。” 眾人聽王翰長篇大論的說了一通,小翠識字不多,基本沒有聽懂,一臉懵懂。雪兒,楊怨君,獨孤天合也隻聽明白了大半。 王之渙笑道:“王翰兄,學識淵博,小弟佩服,可這些都是安西都護府的前世。” 王翰說道:“那就由之渙兄說說,安西都護府的今生吧?” 王之渙“咳咳”兩聲,清了清嗓子,說道:“鹹亨元年四月,吐蕃軍隊攻陷了安西都護府。鹹亨四年,唐朝恢復了安西四鎮,儀鳳三年,又被吐蕃控製;儀鳳四年,安西四鎮被唐將裴行儉收復,垂拱三年,武則天被迫收縮戰線,放棄安西四鎮。安西都護府治所移至碎葉城。 武則天長壽元年,王孝傑收復了安西四鎮,在龜茲國恢復設置了安西都護府。此後,安西都護府的府衙才在龜茲穩固下來。 長安二年,北庭都護府設立,管轄原安西大都護府所轄天山北路、熱海以西的西突厥故地,安西大都護府隻管轄天山南路、蔥嶺以東的地區,以達到抵製吐蕃對“絲綢之路”的北侵的戰略目的。 封常青連連點頭,說道:“吐蕃近年來逐漸壯大,終將成為一個更大的威脅。” 獨孤天合說道:“經過兩位王兄一番講解,安西的情況我們都基本清楚了。來來來,大家再乾一杯。” 四個男人舉起酒杯,雪兒,楊怨君,小翠也端起酒杯,大家同飲了一杯。 封常青說道:“人生於天地間,應當忠君愛國,報效國家。” 王之渙笑道:“封兄天生就是做將軍的材料,應該去從軍。” 封常青說道:“小弟也很想從軍,等老家的事處理完,我就去安西投軍。” 雪兒說道:“安西那麼遙遠,你們卻都爭著去,我義姐姐的丈夫高仙芝也說過想去安西。” 封常青麵露喜色,說道:“雪兒姑娘,你竟認識高仙芝將軍。” 雪兒說道:“是啊,高夫人是我結拜的義姐姐。” 王翰說道:“高仙芝在先天初年,被朝廷封為五品遊擊將軍,當時隻有二十歲,是前途無量的年輕將軍。” 王之渙贊道:“了不起,這麼年輕,已經是五品將軍了。” 封常青說道:“如果在安西遇到高將軍,我一定投入他的麾下,安西正需要像他這種年輕有為的將軍,跟著他一定能做出一番事業。” 雪兒笑道:“那太好了,封大哥,你遇到高將軍可以說,是我推薦你去的,我想他一定會認真考慮。” 封常青大喜,說道:“多謝雪兒姑娘的好意,可能這就是一種機緣吧。” 此時飯館外麵,天已全黑,時間在不知不覺間已經過去了幾個時辰。 飯館裡早已點起了羊油大燈,和高高的蠟燭照亮,眾人在燭火的光明中飲酒交談。 王翰說道:“獨孤兄,下一步你有什麼打算?” 獨孤天合說道:“我們要盡早趕到江南,所以明天一早就要上路。” 楊怨君聽後,笑道:“天合哥哥,我也想去江南,我跟你一起去。” 獨孤天合心想:她一個人我也不放心,她要出了什麼事,我沒法向楊姑姑交代,她要跟著我去江南,最好不過。 想到這兒,獨孤天合笑道:“好吧,怨君妹子你跟我們一道去江南,大家路上可以互相照應。” 楊怨君聽他這麼說,非常開心,綻放出如花笑顏。 封常青癡癡的看著,笑顏如花的楊怨君,竟產生要隨她一起去江南的念頭。 雪兒看著楊怨君,長得那麼像阿爹,對她就有了幾分親切的感覺。雪兒向楊怨君微微笑了笑。 王之渙說道:“江南遠在千裡之外,各位走水路,還是陸路?” 獨孤天合說道:“先走陸路至洛陽,再坐船沿大運河南下。” 王之渙說道:“隋煬帝時期建造的大運河,耗費了無數勞力,使得人民怨聲載道,其實何嘗不是一件造福子孫的好事。” 眾人點頭稱是。 王翰說道:“今宵月色美好,我等有緣相聚,對酒當歌,何其快哉!明天卻又要各自天涯,人生離合竟至如此!如之奈何!如之奈何!說到這兒,王翰語氣嘆惋。 停了一會,他復又說道:“來,大家乾一杯,權當是為獨孤兄送行。” 獨孤天合笑道:“多謝,王翰兄好意,咱們乾杯。” 眾人都舉起酒杯,又乾了一杯。此時,五壇濁酒都已喝了個底朝天。 王之渙醉醺醺的,叫道:“店家,店家,還有沒有好酒?” 小二聽他叫喚,過來說道:“客官有什麼事?” 王之渙說道:“我們的酒喝沒了,還有好酒嗎?” 小二說道:“客官,本店還有精心釀造的汾酒透瓶香,是汾酒裡的極品,酒勁大許多,隻是價格比普通汾酒貴了些,各位要不要來幾斤嘗嘗?” 王之渙說道:“什麼貴不貴的,大爺有錢,盡管來五斤透瓶香,咱們飲的盡興才好。” 小二喜道:“好嘞,五斤汾酒透瓶香,馬上就到。” 王翰說道:“這透瓶香汾酒釀造時間長,釀造工藝復雜,酒勁十足,比普通汾酒可強得多。” 封常青說道:“大家難得相聚,今夜不醉不歸。” 獨孤天合說道:“對,咱們不醉不歸。” 小二捧著一壺透瓶香汾酒放在桌上,笑著說道:“各位客官,酒來了,本店這酒叫透瓶香汾酒,在這十裡八鄉遠近聞名。” 王之渙端起酒壺,在每人碗裡倒滿,頓時酒香撲鼻,隻見清澈的酒水,微呈淡綠色,晃動的酒水映出屋裡燭火的倒影。 王翰“嘖嘖”連聲,說道:“好酒!好酒啊!” 王之渙端起酒杯,說道:“大家乾杯。” 四個男人端起酒杯,雪兒,楊怨君,小翠汾酒喝的不多,毫無醉意,此時也端起酒杯陪飲一杯。 七人將酒喝下,隻覺辛辣刺喉,一股熱流直入腹中,果然酒勁很大,喝下之後,轉眼間既有種興奮刺激的感覺。 李雪兒在草原生活時,總見到阿爹或用酒葫蘆,或用酒杯,暢快的喝酒,似乎是酒中有著極大的樂趣,和某種神奇的魔力,阿爹喝了酒就得到了那種神奇的魔力,和異乎尋常的滿足感。 她還記得在離開太恒派的頭天夜裡,與史言,沈夫人,史如歌,獨孤天合,一起喝酒時的快樂時光,短暫的酒精刺激,使自己忘記了一切的憂傷。 加上太恒派那次,雪兒算是第二次喝酒了,滿滿一杯透瓶香下肚,感覺到臉上一陣陣發熱,一種輕鬆愉悅的感覺傳遍全身,還有一種輕微的興奮與沖動。 獨孤天合喝了許多酒,心情格外舒暢,想起自己奔波十幾日,成功得到九轉還魂丹。最重要的是認識了李雪兒,這個美麗特別的女孩,像是前生注定,天意安排,自己與她的相遇!她會是自己終生的摯愛嗎? 獨孤天合想到這兒,看向李雪兒,隻見她麵頰潮紅,雲鬢蓬鬆,顯得那樣的嬌羞,那樣的魅力四射! 獨孤天合不由得心中一陣激蕩,一股愛意湧上心頭! 獨孤天合又轉頭看向楊怨君,隻見她玉麵羞紅,杏眼桃腮,水靈靈的大眼睛,眼波流動,竟是另有一番動人魂魄的顏色! 獨孤天合向楊怨君微微笑了笑,楊怨君的瞳孔與他的眼睛相遇,瞳孔中秋波流轉,頓時生出一種媚意,楊怨君對獨孤天合嫣然一笑,仿佛春天,華山山中桃林綻放的桃花! 獨孤天合心中一蕩,思緒飄回到十年前,華山山腰的小茅屋前,紮著小辮的怨君,嘟著嘴,看自己練劍。 自己練完劍後,怨君說道:“天合哥哥,去山中桃林采桃子去吧?” 獨孤天合說道:“好啊。” 楊怨君左臂挎著竹籃,蹦跳著,與獨孤天合並肩向桃林走去,兩人在桃林裡追逐嬉戲,楊怨君采了滿滿一藍桃子,獨孤天合則用衣服下襟兜著十幾個桃子,兩人大獲豐收,誌得意滿的回小茅屋,楊姑姑已經做好了飯,茅屋裡飄出飯香……。 後來,自己離開華山,四處漂泊,許多年沒有回去……。 這次見到楊怨君,她已成了個,風姿綽約的女子,眉目中還依稀有當年的樣子。 獨孤天合與楊怨君有青梅竹馬般的兄妹感情,曾幾何時,他內心深處也曾萌發過愛的感覺,但那感覺與兄妹情混在一起,難以分辨!難以理清! 想起這些,獨孤天合心中一時甜蜜,一時又有些心酸,心情頗有些復雜。 王翰,王之渙,封常青,獨孤天合盡是些熱血青年,豪俠忠義之士,大家在一起說說笑笑,都感到格外的開心。 此時,已接近子時,街上已經沒什麼人,飯館裡隻剩他們這桌。 雪兒說道:“幾位大哥,明天還要趕路,我們先去休息了。” 小翠跟著說道:“是啊,是啊,我們小姐要去休息了。” 四個男子點頭,紛紛說道:“對對,姑娘,小姐早點休息吧,明天還要趕路。” 楊怨君說道:“雪兒,我與你一起去。” 雪兒向她微微一笑,點了點頭。 小翠說道:“楊小姐,我為了救你腿才受了傷,你要好好對待我和我家小姐。” 楊怨君笑道:“小翠你放心,不用你說我也會的,我一看到雪兒姑娘,就有種親切的感覺。” 雪兒微笑道:“怨君,我也是一看到你就有種親切感,可能是咱倆有緣吧。” 楊怨君走上前,攬著雪兒的胳膊,說道:“雪兒,今夜我要和你住一屋。” 雪兒笑了笑,被她拉著向飯館裡麵走去,原來靜樂飯館還兼營客棧。 小翠一瘸一拐的,背著包袱,來到掌櫃處,要了兩間上房。一間三女住,一間留給獨孤天合。 王翰,王之渙等人看到三女休息去了。隻剩男的,說笑更加隨意了,四人一邊談笑,一邊飲酒。 封常青紅著臉,說道:“獨孤兄,楊怨君姑娘是你的親戚嗎?” 王之渙笑道:“封兄,你是不是看上人家楊姑娘了?” 王翰一聽這話,來了精神,他合起扇子,笑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封兄看來是動了凡心了。” 封常青羞了個大紅臉,說道:“哪裡,哪裡,小弟隻是好奇一問。” 獨孤天合笑著說道:“封兄,楊怨君姑娘是個好女孩,我家本是華陰縣人,我十二歲那年,家中遭遇不幸,爹娘意外辭世,從此家道破落。小弟我流落江湖,在華山山中遇到怨君她娘住的茅屋。怨君她娘看我可憐,就讓我去她家吃飯,我沒有著落,打那以後,就常去她家混飯吃,漸漸的就熟了,她稱我做哥哥,我把她視作妹子。” 封常青說道:“原來是這樣,獨孤兄身世也是甚苦,小弟與你也差不多,自幼跟著外祖父生活,因外祖父犯罪,被流放安西,小弟也跟著去了安西。” 獨孤天合點了點頭,說道:“原來,封兄是跟著外祖父長大的。” 王之渙說道:“那位楊姑娘可曾訂過親?” 獨孤天合說道:“應該沒有吧,她娘是江湖中人,武功很高,為人孤僻怪異,從不與人來往,哪會有人上門說媒!” 封常青麵露喜色,說道:“是這樣啊。” 王翰笑道:“封兄,看你那高興的樣,還敢說自己對楊姑娘沒有意思。” 封常青笑著搖頭,說道:“楊姑娘,那會看上我這等粗人!” 王之渙說道:“唉……封兄何出此言?男女姻緣有月老牽線,你今天幫楊姑娘擊退兇徒,這就是一個緣分啊。” 王翰也說道:“對,對,千裡姻緣一線牽,我看你們很般配,有獨孤兄在這兒,可以給他二人撮合撮合。” 獨孤天合說道:“這種事我一個男人也不好意思問啊!” 王之渙說道:“獨孤兄,你可以讓雪兒姑娘去問啊!” 獨孤天合說道:“嗯,對,讓雪兒去問好一些。” 獨孤天合對封常青,說道:“封兄這事,首先要有媒妁之言,還要有父母之命。雪兒和我算是媒妁,這是可以的。封兄,如果楊姑娘對你有那方麵的意思,還要楊姑娘她娘同意才可以。” 封常青連連點頭,說道:“是,是,獨孤兄說的對。” 王之渙說道:“封兄,男女這個事,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你要尋找機會與楊姑娘多接觸,相互了解,營造些浪漫氣氛討楊姑娘歡心。” 王翰說道:“唉……,對!就是這樣!然後你就可以去見楊姑娘他娘提親了,她娘同意了,你們的好事不就成了嗎。” 封常青露出喜色,說道:“那……那真是太好了!還要各位兄弟多多幫忙。” 獨孤天合說道:“你放心吧,能幫的我們一定會幫,不能幫的,隻能靠你自己了。” 封常青大喜,笑道:“多謝各位兄長,小弟敬你們。”他舉起酒杯。 王之渙大笑道:“哈哈哈哈,封兄有誌者事竟成。”他也舉起了酒杯。 王翰舉杯,說道:“祝封兄心想事成。” 獨孤天合也笑著舉杯,四人乾了一杯。 飲罷,封常青給每人倒滿酒。 當夜,四人直喝得酩酊大醉,腿腳發軟。 王之渙叫來店家結賬,掌櫃的說:“各位爺,這桌酒錢總共七十錢。” 獨孤天合要掏錢結賬,被王翰攔住,王翰說道:“獨孤兄,你遠來是客,我理應盡地主之誼才是。” 王之渙醉醺醺的說:“沒錯,沒錯,我們應該請……請你,由王翰兄付賬!”獨孤天合推辭不過。 王翰掏出一串銅錢,大約有一百錢,交與掌櫃。說道:“不用找了!” 臨別時,王翰說道:“獨孤兄,去我家在靜安的大宅住一夜可好,咱們秉燭夜談。” 獨孤天合搖著手,說道:“不了,不了,王翰兄,謝謝你的好意,雪兒給我訂了房間。” 王之渙笑道:“嗷,佳人有約!佳人有約!” 王翰,封常青也笑了起來。 王翰笑道:“既然佳人如此細心,我就不強求了。” 王之渙,王翰,封常青才與獨孤天合作別,三人騎馬去了王翰家在靜安的大宅。 獨孤天合搖搖晃晃,扶著墻來到雪兒給自己訂的房間,倒頭睡了。 第二天早晨,楊怨君醒來,她伸了個懶腰,一歪頭,看見窗外一片大亮,鳥兒在窗外嘰嘰喳喳的叫。 她揉揉眼睛,向旁邊看去,隻見雪兒側躺著,麵向自己,她還未醒,眼睛閉著,一頭烏黑的秀發垂在身側,她長長的睫毛,黑黑的峨眉,挺直的鼻梁,薄薄的嘴唇……。 楊怨君仔細端詳著她,發現她與自己竟是分外的相像。 楊怨君心底有些困惑,她怎麼長得那麼像我? 她正感困惑,“吱呀”一聲,小翠推門進來,雙手端著木盆,放在架上,同時嘴裡說道:“小姐,小姐,該起床了!” 雪兒睜開眼睛,看到楊怨君,笑了笑,說道:“你早就醒了啊。” 楊怨君微微一笑,點了點頭,穿好杏黃色衣衫,來到桌邊坐下,開始對著銅鏡梳頭。 小翠說道:“小姐,我打了洗臉水,起來梳洗吧。” 雪兒點了點頭,爬起來,穿好衣服。 楊怨君把發髻梳好,係上翠色絲帶。 楊怨君拿出隨身帶的潔齒器具,接了乾凈水,刷凈牙齒,又用水杯漱口。然後撩著盆裡的水,洗了洗臉,小翠遞給她毛巾。 雪兒梳著頭,說道:“小翠,收拾好包袱,吃完飯咱們就上路。” 小翠答應道:“好的。小姐,剛才我看到獨孤公子了。 雪兒說道:“他在乾什麼?” 小翠說道:“獨孤公子好英俊的模樣,在外麵飯館等著咱們呢。” 雪兒抿嘴笑道:“嗷,他起的倒挺早,他好英俊嗎?” 楊怨君笑著接道:“天合哥哥現在真的好英俊。” 楊怨君擦乾凈臉,說道:“我去找天合哥哥去。”說著,她推門出了屋。 雪兒看她急著出去找獨孤天合,心裡一酸,臉上微微變色。 小翠對雪兒說道:“小姐,你可要小心了,這個楊怨君和獨孤公子,感情看著可不一般。” 雪兒說道:“她與獨孤天合從小認識,像兄妹一樣。” 小翠說道:“我怎麼感覺,她對獨孤公子有那方麵的意思。” 雪兒說道:“哪方麵的意思?” 小翠笑道:“男女那方麵的唄。” 雪兒臉上一紅,嗔道:“小翠,別瞎說。” 小翠笑了起來,轉過頭去,吐了吐舌頭。 雪兒梳洗已畢,依舊穿著那身白裙。 小翠收拾好包袱,背在身上。兩人出了屋,來到外麵飯館。 嚶嚶唧唧的說笑聲傳入耳中,隻見楊怨君和獨孤天合,兩人挨著坐在飯館角落一張桌上,正在談笑。 楊怨君攬著獨孤天合的胳膊,格格嬌笑,嬌軀亂顫,獨孤天合滿麵紅光,臉上洋溢著歡笑,兩人顯得很是歡樂。 雪兒看到這一幕,臉色發青,表情僵硬。 小翠看到小姐麵色不對,“咳咳”咳了兩聲。 獨孤天合看到兩人走來,急忙掙開被楊怨君攬著的胳膊。站了起來,說道:“雪兒,你起來了。” 雪兒點了點頭,與小翠走過去,在對麵坐了下來。 獨孤天合說道:“雪兒,你餓了吧咱們吃朝食吧。” 雪兒笑了笑,說道:“好啊。” 楊怨君笑道:“獨孤天合,咱們吃什麼?” 獨孤天合說道:“店裡有什麼就吃什麼。”他叫來店小二,問有什麼朝食? 小二肩上搭著一條毛巾,點頭哈腰的說道:“客爺,朝食有麵食撥魚麵,蕎麥河漏麵,石烙餅,胡餅,黍米飯等。” 楊怨君說道:“撥魚麵聽著不錯,我要吃撥魚麵。” 獨孤天合說道:“好,雪兒你想吃什麼?” 雪兒說道:“就要撥魚麵吧。” 獨孤天合說道:“店家給做四碗撥魚麵。”小二答應。 獨孤天合又問:“有什麼小菜?” 小二說道:“有醬煎蛋,壽陽豆腐乾,醃定襄黃花菜。” 獨孤天合說道:“好吧,每樣都給我們來一盤。”小二點頭下去準備。 楊怨君說道:“天合哥哥,你們昨夜喝酒喝到幾時?” 獨孤天合說道:“哦,昨夜過了子時,我才與王翰兄,之渙兄,封兄分別。” 楊怨君笑道:“王翰大哥說過要送我一匹馬的,不知道他說話算不算數。” 獨孤天合說道:“嗯,王翰兄說話一定算數的。” 雪兒說道:“楊姑娘,你沒馬,是怎麼來到這兒的?” 楊怨君說道:“我一路走來的,有時路上見到拉草料的馬車,就跳到上麵,搭個順風車。” 獨孤天合心中一動,心想:楊怨君為了找我,千裡迢迢徒步趕來,不辭辛苦,對我真的投入了許多感情。獨孤天合心中一陣感動。 小翠聽後,捂著嘴笑,心想:她肯定是買不起馬,才走著來的。 她麵帶鄙夷的說道:“楊姑娘,你是買不起馬啊,還是就喜歡用腿走!” 楊怨君聽到小翠的諷刺,又看到她鄙夷的表情,知道她在說自己窮。 楊怨君臉上掛不住,紅著臉說道:“路上,沒有賣……賣馬的,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我……我隻能走著來了。” 小翠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急忙用手捂住嘴。 此時小二端著麵,和小菜放到桌上。 獨孤天合說道:“咱們吃吧,吃完就早點趕路。” 四人吃了起來,雪兒說道:“這醃定襄黃花菜,真的好好吃哎。” 獨孤天合,楊怨君也是連連稱贊。 此時,飯館外麵,“嗒嗒嗒”馬蹄聲響,封常青抬腿進入店中,邊走邊說道:“獨孤兄,還好你們沒走!” 獨孤天合說道:“封兄你來了,吃了嗎,一塊吃吧。” 封常青看了一眼楊怨君,說道:“我吃過了,你們吃。” 獨孤天合說道:“王翰兄,之渙兄怎麼沒來?” 封常青說道:“他二人有些事情,不能來,因為王翰答應了送楊姑娘一匹馬,我怕他忘了,專門去王翰家馬廄裡挑了一匹馬,特意給楊姑娘送來的。” 楊怨君大喜,笑道:“封大哥,你真的把馬送來了?” 封常青說道:“當然是真的,楊姑娘,馬就在外麵。” 楊怨君笑道:“太好了,封大哥,你帶我去瞧瞧?” 封常青說道:“走,跟我去瞧瞧。”說著起身向外走。 楊怨君跟著走了一半,回頭對獨孤天合說道:“你和我一起去看看吧!”說完,她繼續向飯館外麵走去。 獨孤天合點了點頭,向雪兒看了一眼,意示詢問。 雪兒對獨孤天合說道:“咱們一起去。” 獨孤天合、雪兒與小翠,站起來跟在封常青,楊怨君後麵來到飯館外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