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隻是需要個引子。” 殺手這似乎自言自語之詞,楚尋仙當然無法理解,隻是很快他便無暇去思考前者所言何意了。 一進入通道,身後的喧鬧與旖旎便倏然遠去,留給楚尋仙的,隻有無盡的錯愕。 怎會如此! 這還是在遺珠閣? 通道已經消失,展現在楚尋仙眼前的,是一片連綿的粉紅營帳。 不,與其說是營帳,更不如說像是連綿不絕的充滿旖旎與誘惑的碩大粉紅船篷。 一營接著一營,連綿不絕、無有窮盡。 腳下的路,亦由粉紅的木板鋪就,蜿蜒向前,看不到盡頭。 楚尋仙又忍不住回頭張望,卻發現身後的遺珠閣大堂也已消失不見,同樣化作與前麵一樣的場景。 “發什麼呆,還不帶我前去尋找李師師。” 身旁的殺手卻仿佛見怪不怪,輕叱催促。 這還怎麼找李師師?他連這會置身何處都尚不知曉。 不知為何,楚尋仙心中並無驚恐隻有茫然。 “我、我哪知道去何處相尋。這是哪?” “何必跟我裝傻。別告訴我你沒來過遺珠閣。獨樓孤立,鶴立雞群,當是李師師所在無疑。” 順著殺手前指方向,抬眼相望的楚尋仙真還看到了一座孤獨的三層小樓。 小樓並不高,隻是在這片連綿的仿似船篷的營帳群中,自然顯得分外高聳與顯眼。何況,它並非粉紅,而是金色的。 “走。” 這次,殺手並未再等楚尋仙,而是自行邁步向前。 “兩位公子,不妨於我帳中暫歇。” 隨著鶯鶯之言傳來,一容貌不俗、打扮妖艷的女子已掀起帳簾探出半幅身子笑顏相喚。 淡粉的衣衫下,香肩半露,雪白的胸脯呼之欲出,分外誘人。 難不成,這一處處營帳之內,皆有一名遺珠閣的如玉美人? 迷惑與心動,令楚尋仙一時之間挪不開眼睛,自未曾去注意邁出的腳步。 卻不想竟一腳踏在了空處,楚尋仙的身軀立時隨之而倒,愕然相顧,他這才發現原本互相拚接的地板之間竟不知何時有了道不小的縫隙。 掌許寬的地板縫隙下,赫然竟是隱隱波蕩的水麵,而他的一隻腳自已泡於水中。 這裡竟是在水上? 難不成,此處的遺珠閣,竟是在汴河之上? 怪不得,營帳皆像船篷,難道一切都是連綿不絕的畫舫相接而成? 此念一起,楚尋仙忍不住抬頭上望,卻是夜幕深沉不見星月,也無法確定頭上這高淼的一片到底是不是夜空。 一切如此怪異,終令楚尋仙心中升起驚恐之意。 “無能蠢貨,連個路都不會走!” 喝罵聲中,殺手已像拎小雞一般拎起楚尋仙,下一刻身姿一展躍向遠方。 一起一落間,足踩之處路麵震蕩,更讓楚尋仙確認了自己身處汴河之上的想法,隻是讓他更為不解的事,即便汴河再是遼闊,又怎會瞧不見兩岸。 而且,這遺珠閣所擁有的畫舫,也委實太過龐大了。 這哪是青樓畫舫,簡直是一隻龐大的艦隊。 不得不承認,殺手的輕功的確卓絕,哪怕是帶了一人在身,一起一落間亦是躍出數丈之外。 楚尋仙還在迷茫難解,金色的小樓已然離之不遠。 異變突起。 “哪來大膽狂徒,竟敢擅闖遺珠閣禁地!” 隨著暴吼入耳,幾道黑色的身影已自幾處粉色營帳中竄出,直撲尚在空中的殺手。 身如電射,刀光似雪。 果然,一切不是那般容易實現的。 盡管心中不屑,但殺手也不敢妄自托大,一把將手中的楚尋仙拋向地麵。 “砰”的一聲,砸落地板的楚尋仙隨之一沉,冰冷的河水瞬間將其浸透。但幸好並未曾因此沉於河中,而是隨著地板的重新上浮再次脫離了河水的浸泡。 等楚尋仙忍著劇痛與全身徹骨的冰冷抬頭相望,那幾道身影竟已被殺手盡數斬殺。 “所謂宮中高手,也不過如此。” 幾人雖未著盔甲,也無官服在身,但所配腰刀確是宮中侍衛之刀,再加護著的是李師師所在的小樓,這番交手下來,殺手自已確定了他們身份。 但長笑方出,更多的身影卻自地上其餘的營帳中飛出。 殺手的麵色終於變了。 狗皇帝,為了護衛李師師竟當真下了血本。 果然,一切不是那般容易實現的。 隻是補天閣讓他來此,到底是為了什麼? 轉頭看了眼滿臉驚恐的楚尋仙,殺手竟拋其不顧飛身逃離。 這特娘的,到底怎麼回事? 他不過就是想偷偷逛個青樓,怎就成了眼前這幅模樣。 還來不及起身便被幾個自一旁營帳中冒出的黑衣人拿刀架於脖間的李尋香,簡直欲哭無淚。 “說吧,哪來的大膽狂徒,擅闖遺珠閣禁地所謀又是為何?” “官爺饒命。小的不過是來此逛個青樓,哪成想竟會入了什麼禁地。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 聽殺手呼對方為宮中之人,楚尋仙盡管不知到底是什麼人物,但也清楚必是官差無疑。 唔,宮中?難不成竟是皇宮侍衛,來此守護李師師的? 一念及此,楚尋仙忽然明白哪怕一切實話實說、道明自己是在想逛青樓的途中被殺手劫來的此地,卻也知道,這依然難逃身死下場。 護衛李師師的侍衛,哪管你是誤闖的還是被強逼的,必然一刀了解以免後患。 “官爺,我是師師請來的!卻被方才的歹人所劫!” 架於楚尋仙脖間的長刀本要發力,這一刻卻是頓住。 這小子,方才還說自個是個誤闖的紈絝,卻轉眼就變了套說辭。 怕是不可信。 隻是,若真為那位所請,又當如何? 皇帝雖禁那位偷偷私見外人,當若偶然公然相邀、正正當當地談詞論曲,卻也是允的。 “小子,你說是師師姑娘請你來的,可有憑證?” 憑證?他又哪來的什麼憑證。不過是為了保住小命而胡謅的借口罷了。 更不用說,直到這刻,他都不知道怎會突然入的這等所謂禁地、這又到底是怎樣的一個場所。 心中苦澀憂懼,楚尋仙卻不敢實話實說,顫顫巍巍地裝作往懷中掏什麼物什,原本發蒙的腦袋卻突然靈光閃現。 “東風夜放花千樹。更吹落、星如雨。寶馬雕車香滿路。鳳簫聲動,玉壺光轉,一夜魚龍舞。 蛾兒雪柳黃金縷。笑語盈盈暗香去。眾裡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