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其1(1 / 1)

黃昏,悄悄的走了,寂靜的夜環抱住了小小的村莊。此刻,小鳥也不再歌唱,田野裡的小麥似乎被定格了一般,唯有匆匆來去的風才能短暫的喚醒萬物。就是這平靜的夜晚,也掩蓋不了明日的早晨要爆發的大戰。   一個不起眼的木屋卻燭光搖曳,一個瘦高的40歲的男人身著棕色呢子軍大衣,倚靠在椅子上,嘴裡的香煙飄出煙霧,眼睛看著窗戶外的星星,他如同雕塑般坐在椅子上,唯一能讓他動起來的是快要燃盡的香煙,他將煙頭扔在地上,再用腳踩滅了煙頭的火星,他在等待。   不知過了多久,緊促的腳步聲擾亂了這片寧靜,男人像是等了一個世紀般的急促起身,連忙打開木屋的門。   一名黑發男人喘著粗氣,慌忙的敬了個軍禮,用急促的聲音說著:   “索德烈上尉,軍協政委的指令我已帶來....”。   索德烈皺了皺眉,他咳嗽了幾聲,問到:“如何?”   傳令員拍了拍軍大衣的,說到:“守住橋梁,阻擊國衛軍,等待部隊下一步指令。”隨後他喉結上下動了動,補充了一句:“利用所有現有資源,不惜一切代價。”   索德烈閉上眼,按了按兩側的太陽穴。   “情況我已知曉,通知同誌們早點休息,明日早晨6點廣場集合,你回去吧。”   軍人敬了個禮,喊到“是!”後又匆匆的離去了。   索德烈在門前背著手,獨自來回渡步,最後他看了一眼老石橋後關上木門,燭光熄滅了。   在鳥兒還未鳴叫時,村莊廣場上就聚集起了一大批軍人,索德烈站在所有軍人的前頭,用渾厚的聲音向士兵們喊話。   “同誌們!昨夜我已知曉大部隊的最終決定,我們將守在羅德裡,阻擊國衛軍,粉碎貴族們妄圖從側翼包圍我軍的意圖!如今已是革命軍的生死存亡關頭,我們是革命軍的最後一道防線,如果我們退縮了,我們潰敗了,我們逃跑了,誰來保衛人民?奴隸們又由誰來解放?那些千萬個受到壓迫的農民又由誰來解放?”他用舌頭舔了舔乾燥的嘴唇,繼續說道:“工人,農民的兒子們,在你們加入革命的隊伍前,是否還記得,蠻橫的鄉紳是如何奪走你們辛苦勞作一年的收成,那邪惡的工廠主,是怎麼樣折磨我們的工人同誌的嗎?”一名革命軍舉起槍,大聲說著:“記得!我當然記得!我的弟弟是怎樣被工廠主用鞭子抽死的我當然記得!”又一隻手舉起來:“我的父親為了能留下家中過冬的口糧,去跟地主理論時被那群家仆活活的打死了!”底下的革命軍七嘴八舌的說著,索德烈使勁的拍了拍手,示意他們安靜,緊接著索德烈左手握拳,高舉著說:“今天,即使是不為了我們,也理應當為了子孫後代去守護革命!讓那些走狗們看看人民的力量吧!同誌們!全體集合,準備戰鬥!”。隨後所有的革命軍集結在老石橋上,機槍在架設,戰壕在延長,當最後一個掩體構築好,所有人安靜的守在自己的位置,等待著敵人的進犯。   即使是早晨的霧,也無法擋住遠處鮮亮的藍色鷹旗,國衛軍307步兵團總指揮員別索琴夫中校用望遠鏡觀察著遠處的石橋,他也在等待,等待著一個進攻的命令,一名偵察員來到他身後,敬了個軍禮說道:“報告總指揮!60公裡內隻有這一座橋可以通往河對岸,還有一個橋梁在3個月前坍塌,如果以最快的速度修理起碼需要3周!”別索琴夫微微點了點頭:“通知偵察隊待命,隨時準備勘察敵軍情況。”偵察員敬了個軍禮,便退下了。   在長36米,寬15米的老石橋上,殘酷的絞肉戰開始了,機槍不斷吐出火舌,子彈像是一把永不歇息的鐮刀一樣肆意收割著年輕的生命,屍體不斷的從橋梁上掉落,跌入洶湧的赫爾鬆河,老石橋下的河水已經被染成了紅色,偶爾有一兩個屍體沖刷上岸,僅僅過了半個小時,河岸上就堆滿了上百個屍體。   慘叫聲,哭聲,哀嚎與槍聲,來自地獄的交響曲在此處演奏著,索德烈蹲坐在沙袋後,子彈像風一樣從頭上呼嘯而過,他著急的四處張望著,他大喊一聲“黑索金!”一會後傳令員冒著被爆頭的風險爬到索德烈身旁,索德烈問道:“現在各隊的傷亡如何?”“形式非常不容樂觀,有的隊伍打的隻剩下隊長一人了,現在守在橋上的部隊預計有30人,但是現在彈藥補給充足,暫時不需要擔心,剩餘的部隊在阻擋強渡赫爾鬆河的敵人,敵人的法師營與火炮部隊可能很快就要過來了,那時再堅守此地的話我們就可能無法活著走出羅德裡了。”索德烈罵了一句臟話,趕緊問道:“我昨晚已經通知大部隊讓當地的遊擊隊來協助我們,現在進度如何?”“5號遊擊隊在一小時前就來報道了,如果“勝利”遊擊大隊來支援的話,我們大致還能多支撐半天。”索德烈思考片刻,人數的懸殊過大,河岸的防線支撐不了太久,強渡的敵軍會將部隊圍剿在羅德裡一網打盡,現在唯一的辦法是分出人手去尋找還未撤離的第4方麵軍的人來支援,最後從橋梁上突圍炸掉老石橋,當然這些都是建立在理想的情況上,如果到時候敵人的大部隊趕來,那到時候就隻有死路一條了。   索德烈開槍打中了一個即將沖上來的敵人,他捂住了傷口痛苦的倒在地上,嘴裡嗚咽的吐出“救命”這句話,當然沒有人敢沖到戰場中間救他,橋梁另一端的沙袋後探出個頭來,隨後又縮了回去。國衛軍的又一輪進攻停止了。   索德烈抓緊時間去了各個戰線統計傷亡人數,他來到戰壕裡,隨後一名蹲在地上的革命軍士兵見到了他後急忙站起了身,敬了個軍禮說:“革命軍第45野戰團,五號遊擊隊隊長菲德爾中士來報道!”索德烈點了點頭“你們有什麼第4方麵軍的消息嗎?”“第4方麵軍的大部隊已經到了羅德裡附近,接頭部隊估計會在2個小時後到達。”索德烈聽著這來之不易的好消息鬆了口氣,他讓菲德爾帶領剩餘的士兵修建戰壕以便應對接下來的防禦後又去了橋梁上防線與村莊東麵防線,總共損失了100多人,這對這支300人的部隊來說很難承受住,索德烈隻能寄希望於即將趕來的第4方麵軍了。   別索琴夫在指揮部中看著地圖,一會來回渡步,一會停下來思考一會,按照以往和革命軍交戰的經驗,革命軍第4方麵軍現在恐怕已經和羅德裡守軍接頭了,而自己這邊的大部隊卻遲遲沒有消息,到時候攻守之勢異也,好不容易抓到的一網打盡革命軍的機會就泡了湯。   “一群...拖後腿的...!”別索琴夫氣的說不出話,但也沒別的辦法,隻能希望第4方麵軍沒有那麼快到達前線,自己有時間占領老石橋或者找機會炸掉橋梁。“基本上不可能啊!”他用力捶了一下桌子,隨後又煩躁的來回走路。   在接近傍晚的時候,一陣密集的馬蹄聲響起,在村莊末尾守衛的革命軍立刻警戒起來,所有人端起槍屏息瞄準。地平線上首先出現了兩個騎兵,隨後是七八個,十五個十六個,最後一個共有七十多人的騎兵部隊朝著羅德裡沖了過來。警戒員急忙吹響了口哨,一名騎兵到達了村莊門口。   這時人們才看清楚這群騎兵穿著和自己一樣的軍裝,騎兵大喊一聲:“同誌們,我們是第四方麵軍的接頭部隊!自己人!自己人!”索德烈一路跑過來,觀察了一番後說了句:“名字和部隊番號!”   “革命軍所羅文尼亞第四方麵軍斯堪迪維迪亞第177號外籍獨立騎兵旅53偵察騎兵連連長,阿諾德上士來報道!”索德烈大為驚喜,因為他預估方麵軍的接頭部隊需要在晚上才會到達,沒想到在太陽落山之前接頭部隊就趕到了,那麼大部隊差不多就會在明早之前到達,到時候就可以用夜色的掩護突破國衛軍的防守,向東進發尋找大部隊了。   騎兵隊的領頭人阿諾德下馬向索德烈敬了個軍禮:“長官同誌,我們原本是負責掩護大部隊撤退的,但是中途遭遇了國衛軍的裝甲車突襲跟大部隊走散了,幸好我們後來遇到了還未撤離的第四方麵軍,現在負責第四方麵軍的偵察,傳令與突襲任務,等待您的下一步指示!”索德烈輕嘆了一口氣:“前線局勢非常不容樂觀,不過隻要第四方麵軍在明天早晨之前趕來一切就會好起來的。”阿諾德笑了笑:“長官同誌,你難道不知道第四方麵軍一直都是以神速聞名嗎?我相信他們不一會就會趕來了。”   “希望如此。”索德烈看了看遠處空曠的原野,小聲說了句。   索德烈與阿諾德趕往前線的路上,菲德爾幾乎連滾帶爬的趕了過來“索德烈同誌,他們的法師已經比我們的支援先一步抵達了!”索德烈的手輕輕顫了一下,隨後他說:“先帶我去前線看看。”   當他們抵達橋梁防線時,現場幾乎一片狼藉,有幾個渾身冒著藍色火焰的革命軍慘叫著朝陣地跑了過來,索德烈眼疾手快打死了其中三個人,剩餘的人倒在地上滾動了一會後就再也沒了動靜。聞著空氣中的焦臭味,索德烈拿出隨身攜帶的望遠鏡朝遠處看去。   一名全身覆蓋著裝甲板的法師站在橋梁的盡頭,上麵的彈孔則很好的展示了那些裝甲板的防護能力,手上拿著一根鐵棒,頭部被鋼盔與防毒麵具遮的嚴嚴實實,身後看起來背著一個中型的儀器,橋上那些焦黑的屍體看起來就是他的傑作,隨後他猛的轉頭看向了索德烈,手裡的鐵棒也指向了索德烈。   索德烈趕緊將頭低下來,隨著一陣強光閃過,在機槍掩體後的一名士兵極其痛苦的捂住眼睛,喊到“我的眼睛!我看不見了!我看不見了!”隨後他剛站起來就被身旁的戰友摁在地上,不一會便被急忙趕來的醫務員拖走了。   所有人,此刻被極度的恐懼與不安包圍著。此刻的寂靜連一名戰士咽了咽口水的聲音都聽的見。   如果法師已經到達,那麼隻要對方的法陣布置齊全,這個革命軍唯一的退路就會被切斷。   從前沿陣地出來後,索德烈點了根煙抽一口,粗製的煙讓他不停的咳嗽起來。一隻蝴蝶在空中胡亂揮舞著,這引起了索德烈的興致,他剛剛想伸手去抓,阿諾德就急匆匆的來報告了。   “長官同誌,第四方麵軍已經到了!”聽到如此振奮人心的消息,索德烈端正了一下自己的軍帽。   “抓緊時間,帶我去見他們吧。”   一名高大的軍人坐在臨時指揮部的椅子上,他的頭發有些許發白,臉上大大小小的劃痕也掩蓋不了歲月給他臉上留下的皺紋,一撮八字胡整齊的掛在他鼻子下方,此刻他手上端著一個煙鬥,他正在享受著來之不易的休息時間。   索德烈敲了敲房門,聽見一聲“請進”後打開了房門,坐在椅子上的人正是大名鼎鼎的革命軍元帥——革命軍之父,海因裡希.坦茨科夫。海因裡希一見到他,海因裡希就笑的像一隻海豹一樣胡子亂抖,索德烈敬了個禮“元帥同誌,索德烈向您報道。”海因裡希笑的更厲害了“索德烈,何必跟我這麼客氣,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直接叫我海因裡希就好了”   索德烈隨意的坐在海因裡希旁邊的木椅上,點了一隻煙說著:“如果有人能在部隊被合圍隨時會被全殲的情況笑出來,那麼他就是世界上唯一一名樂觀主義者”海因裡希這時才稍微嚴肅了起來,他在桌子上攤開了一幅地圖,上麵標著阿爾薩斯地區的所有詳細信息,他將煙鬥叼在嘴裡隨後用筆畫了起來,隨後他將頭轉了過來麵對索德烈問道:“國衛軍的圍剿部隊此時正離我們有53公裡,按照以往跟他們作戰的經驗來看,他們抵達這裡起碼需要4-6個小時,如果他們跟我們一樣急行軍或者有機械化運輸隊,他們的先頭部隊隻需要3個小時就能到達這裡,現在告訴我,橋對有多少敵人,兵力部署狀況如何?”索德烈嘆了口氣:“元帥同誌,非常不幸的是,敵人的裝甲法師部隊已經比你們先一步抵達了,如果他們用的是傳送法陣的話估計隻有3個或者4個人,但如果這是他們的後續支援部隊,我們就死定了。”海因裡希的胡子抽了抽,他用手抹了一把臉然後說:“索德烈,軍協政委現在應該在指揮部外麵休息,讓他把所有部隊的指揮員喊過來開會,快去吧。”索德烈敬了個軍禮後,離開了房間。   夜晚將至,黃昏將柔和的光照在水麵上,波光粼粼的水麵上,是無數個革命軍與國衛軍的屍體,夕陽也無私的將自己的溫暖分享給了他們,他們與赫爾鬆河一樣,向著東邊流去,仿佛是要去追尋僅剩的光明般。終的,太陽也漸漸的落下了,大地好似一個被拋棄的孩子,孤零零的立在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