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其3(1 / 1)

甚至沒有來的及慶祝,裝甲車的隆隆聲沒有停止,無數的燈光照亮了交戰區,20輛左右的裝甲車已經近在矩尺,然後無數個士兵朝他們沖了過來,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看著,直到索德烈嘶吼到“後撤!後撤!”後,革命軍們爭先恐後的爬出戰壕朝村莊跑去,裝甲車上的機槍開始吐出火舌,跑在最前麵的士兵開始陸續倒下。索德烈的帽子被一顆流彈打飛了,黑索金緊緊的跟著他,但是他們倆的速度跟新兵們比還是差太遠了,驚恐的新兵隻顧著逃命,武器被雜亂無章的扔在地上,盡管索德烈邊罵邊命令士兵們撿起武器再跑,但他的聲音立馬被裝甲車的聲音還有跑步聲淹沒了,終於他們趕上了裡爾森等人,裡爾森臉色蒼白的跑著步,臉上的肉上下顛簸著,突然他身邊的瘦高的男孩以一種奇怪的姿勢跑著步,然後雙手往上一抬直直的摔到地上——一顆子彈穿過了他的頭,腦漿直接濺到了裡爾森臉上。終於他們跑到了村莊內部,索德烈和黑索金停下來喘著氣,裡爾森抹了抹自己的臉後開始大哭起來,好像子彈打中的是他而不是別人。   索德烈他們被落在了隊伍的最末尾,他和黑索金急忙去橋上查看情況,結果原本在橋上布置炸藥包的工兵們早已跑的無影無蹤了,索德烈邊咳嗽,邊大聲罵著:“老子,老子回去要把他們的肉剝下來喂豬!咳咳...”一名神色緊張的工兵悄悄的從索德烈身後經過,但他還是被索德烈一把抓住衣領,索德烈的臉因為極度的憤怒而扭曲,他大聲罵著工兵:“流浪漢的野種,豬圈裡的孤兒!你們剩餘的人去哪裡了?啊?!你們的人呢?!”,嘴巴大的好像要把工兵的頭咬下來,工兵隻得支支吾吾的說工兵們看見匆忙撤退的部隊以為敵人已經到了村莊內部,也丟下炸藥包逃走了,自己因為上廁所去了所以才撤退的最晚。索德烈一腳把工兵踹到地上,大吼一聲:“給我滾!!!!”工兵哪還顧得上麵子,摸滾帶爬的朝橋梁的另一邊跑去。   敵人已經零零散散的進入了村莊,黑索金和索德烈在中心廣場遺留的掩體內阻擋敵人,裡爾森在橋梁上安裝炸藥包。   黑索金端起沖鋒槍掃射一圈,三個敵人瞬間倒在地上,索德烈瞄準了一個想從左翼偷襲的敵人,他屏住呼吸扣動扳機,正好打穿了敵人的頭部,血濺到了周圍的墻上,敵人的身體直直的倒了下去。黑索金匆忙的從衣服裡摸出一顆手榴彈,他拉開保險栓,等手榴彈在手裡停留了一會後他立馬用力拋了出去,“砰”的一聲炸響,沙袋前方傳出了慘叫與呻吟,但是隨著戰鬥的繼續,敵人的數量越來越多,子彈越打越少,黑索金和索德烈也逐漸力不從心了。   終於,在黑索金最後一次將身子探出掩體外後,一顆子彈打在了他的右胸口處,黑索金大叫一聲,隨後倒下來倚靠在掩體上,索德烈連忙去檢查黑索金的傷口,鮮紅的血汩汩的流出,索德烈緊緊握住黑索金的手說道:“黑索金,黑索金!聽著,你會活著離開這裡的,知道嗎?我會帶你活著離開這裡的!”但黑索金無力的搖了搖頭,他的臉愈發的蒼白了,他示意索德烈靠近一點,隨後用細小的聲音說:“照顧...照顧好...我的母親...妹妹,索德烈...我求你...”他眼睛死死的盯著索德烈的眼睛,索德烈一邊用左手抹去眼淚,一邊不停的點頭,黑索金也安心的點了點頭,然後頭一歪,手也慢慢的從索德烈手心裡滑落下去。   索德烈用手撫過黑索金的臉,黑索金的眼睛閉上後,他悲痛的俯起身來,一邊躲避敵人的子彈,一邊趕往橋的另一邊。   裡爾森看見索德烈雙眼通紅的向他走來,身邊的黑索金不見蹤影,他已經猜到發生什麼事了,他拍了拍索德烈的肩膀:“團長同誌,我很抱歉黑索金長官犧牲了,我向他致敬。”   “為了革命,犧牲是必然的。”他說了一句“時間不多了,裡爾森同誌,引爆吧。”   裡爾森將引爆器放好,用力的按下了開關。   結果,死一般的寂靜包圍了他們。   裡爾森瘋狂的按動開關,可預想中的爆炸沒有發生,裡爾森大罵一聲,一腳將引爆器踢個老遠。   阿諾德昏昏沉沉的站起來,他本想呼喊他的戰友,可喊了好幾聲都沒人回應他,菲德爾也不知道去了哪裡,阿諾德用左手撐住沙袋站了起來,右手像是用火在燒一樣疼痛,站定後,周圍的每一片土地都被鮮血浸染。革命軍,國衛軍戰士的屍體歪七扭八的橫在地上。   怎麼回事?橋為什麼還沒有被炸掉?部隊突圍成功了嗎?”忍受著火藥與血混雜在一起的惡心氣味,阿諾德一瘸一拐的朝指揮部走去。   在橋上,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傳來,阿諾德連忙抬頭望去,一個熟悉的灰白色身影從早晨的霧中破出。   “我的天啊,我的天啊!”阿諾德的戰馬——秋明踏著小步來到阿諾德身邊,阿諾德邊笑邊抹眼淚,不知道是悲傷還是欣喜,他習慣性的想用右手去撫摸秋明,但極其劇烈的痛疼讓他放棄了這個舉動。   在秋明的配合下,阿諾德爬上了秋明,戰馬小心的走在路上,阿諾德則努力的在馬上保持平衡。   再次回到村子內部,阿諾德將秋明安置在了一個隱蔽的地方,自己將受傷的手臂進行簡單的處理後,拿著一把左輪手槍向著醫務處走去。   阿諾德隱蔽在一個草叢後麵,村莊廣場上已經布滿了國衛軍,大部分都在地上呼呼大睡,偶爾一兩個站崗的不停的打著哈欠,他迅速的在房屋之間的小路穿行,其中差點跟一名敵人撞在一起,好在他身上滿身的酒氣讓阿諾德逃過一劫,終於,阿諾德到達了村莊邊緣的醫務處。   他拿著手槍,緊張的用肩膀抵住門,門沒有鎖,他舉著槍小心的往內部走去,裡麵隻有一個容納病人的小房間,還有一個就是藥房,阿諾德悄悄的往病房看了一眼——一個人也沒有,他送了一口氣,看來國衛軍並沒有在這個地方站穩腳跟,他轉身走入藥房。   藥房的唯一一張床上躺著一個不省人事的男人,他渾身上下都是傷口和血,身上國衛軍的軍裝破破爛爛,頭歪向一邊艱難的喘著氣,阿諾德屏住呼吸,用顫抖的左手小心翼翼的拉開放藥的櫃門,阿諾德回頭看了一眼,男人依然躺在床上,緊緊閉著雙眼。   阿諾德咽了一下口水,從櫃子裡拿出一瓶止痛藥和一小罐綠色藥水——因為整個櫃子裡隻有這兩份藥了。突然他感受到了渾身的不自在,他把藥放在桌子上,回頭望向男人,結果正好跟一雙眼睛對上。   此刻,小小的房間裡如同空氣被凍結了一般寂靜。   阿諾德從腰間抽出一把小刀,逐漸向男人靠近,男人趕緊不停的搖頭,掙紮著從枕頭下拿出什麼東西,阿諾德走到跟前,發現男人眼睛裡滿是淚花。他嘴裡努力的擠出一句“...不想死...”然後手裡抓著一張照片。   阿諾德看著照片,上麵是一個男人和三個小孩的合影,兩個小女孩對著鏡頭笑著,一個男孩站在一名身著軍裝的男人旁邊,而男人則咧著大嘴幸福的笑著。   阿諾德看了一眼照片,又看了一眼男人,汗水滴到刀上,又順著刀尖低落到男人身上,終於阿諾德舉起刀,又猛的刺下去。   幾乎是同時,男人突然舉起右手,死死的抓著阿諾德的手腕,然後又突然放下,瘋狂的咳嗽,然後吐出了大口鮮血,阿諾德被這突如其來的抵抗震懾住了,他慢慢收回刀,男人吐出了一口血後,已經奄奄一息了,彌留之際,他拚命從衣服裡拿出一根針扔到地上,目光停留在阿諾德身上,然後他眼裡的光忽閃忽閃,終於在幾秒鐘後完全熄滅了。   阿諾德緩緩的坐在地上,靠在藥櫃旁後從地上拿起針,針上印著一個帝國之鷹,上麵寫著【魔法加強型強力復心劑2型】,鷹下麵又寫著一行字【實驗藥物,嚴禁個人使用,後果自負】,阿諾德剛起身,就聽見了屋外的腳步聲。   隨著門開了的聲音,阿諾德急忙用嘴咬開針頭上的蓋子,然後用左手扯開衣服,用力的紮向心臟。   當阿諾德推動注射器時,他瞬間感覺到了身體的燥熱,然後心臟突然感覺到像被一隻手扼住一樣,血管裡流著的不是血而是熔漿,隨後大腦也像被一個鐵錘狠狠的砸碎了一樣,他痛苦的捂著腦袋,大叫了一聲後,一個人沖了進來,但阿諾德眼裡已經看什麼都是模糊一團,他拔出刀使勁的往前麵一撞,然後對著地上模糊的影子瘋狂的劈砍,一雙手死死的扼住了他的脖子,但阿諾德此時什麼都感受不到,他一直往地上砍了一分鐘後,他才慢慢的恢復冷靜,掙紮的站起身來。   一個臉已經被砍的模糊不清的人倒在地上,旁邊的墻壁基本上全都是血。阿諾德踉踉蹌蹌的打開門,差點摔倒在路邊,他看見左邊的道路有一群人正在往這邊趕來,阿諾德立刻從右邊拐進一個小巷。   他走進小巷,一個槍托就猛的砸到了他的後腦勺,但阿諾德隻是頭稍稍的往下低了一點,像是有人開玩笑似的輕輕的拍了他,他抬起頭舉起拳頭,一擊強力的左勾拳將埋伏的國衛軍打翻了地上,一聲清脆的骨裂聲,國衛軍就躺在地上一動也不動了。突然有人從後麵抱住了他,阿諾德大吼一聲,雙腿用力往前一蹬,然後猛的將身體向前傾倒,把對方從後麵摔到前麵,擺脫了束縛的阿諾德又用力的踢了對方頭一腳,剛才還掙紮爬起身的敵人也爬在地上不動了。一發子彈打到他旁邊的墻上,阿諾德急忙向橋的方向跑去   阿諾德沖出一個灌木叢,這時已經接近橋梁了,這時秋明從一個木屋後麵的一塊陰影裡走出來,走到阿諾德麵前舔他的臉,阿諾德摸了摸他,然後用力的拍了一下秋明的屁股,喊了一聲“走吧,走吧!夥計,不要陪我一起送死了!”這一掌差點把秋明拍倒在地上,但秋明端正好姿勢後依然攔在阿諾德麵前,阿諾德狠狠心,又拍了一下秋明的屁股,見他還是不肯走,他直接拔出槍射到秋明馬蹄附近,揚起了一片塵土。   終於,秋明發出一聲悲痛的嘶鳴,它揚起前蹄,然後轉身向著阿諾德的反方向跑走了。   阿諾德看著秋明離去的背影,轉頭,朝橋上走去。   一發子彈打到他胸口上,但阿諾德沒有感覺到,然後又一發子彈打到了他的頭上,阿諾德摸了一下頭,發現自己的手上全是黑色的血,他又往地上吐了一大口黑色的血,每根骨頭發出被無數個鋸子割斷的刺痛,他的左手撐住橋的邊緣,勉強的向前走去。   阿諾德翻到一個沙袋後,無論是意誌還是肉體,都已經超出了正常人的極限。   他剛剛想閉上眼睛,腦子裡卻一幕幕的閃爍著犧牲的同誌們在臨死前說的話   “連長同誌...我已經...為了革命...”   “我死而無憾.........我為了革命而死...”   阿諾德,他再次艱難的站起身來,子彈呼嘯的從他身邊穿過,有些子彈還打在了他的胸口,腿上,甚至頭部,但阿諾德沒有停止他的腳步,他身上噴出的黑血在地上拖出了一道長長的痕跡。   索德烈收起了望遠鏡   “掩護他,掩護他!”索德烈大聲說著,立馬翻進一個沙袋後麵,拿起輕機槍架在上麵,裡爾森迅速的架好步槍,開始瞄準。   終於,阿諾德突然爬到地上,好一會都沒有站起身來。   索德烈一刻不停的發射子彈,將敵人牢牢的壓製在了橋的入口處,但是敵人也不甘示弱,裝甲車很快就開上了橋,子彈打上鋼板上乒乓作響,情況十分的危機。   從死人堆裡緩緩的站起了一個人,一名不屈的戰士,殘破的身軀再次站起身來,阿諾德抱著一個冒煙的炸藥包,他哈哈大笑著,輕藐的看著國衛軍們,隨後突然朝著國衛軍的方向沖了過去。   國衛軍們急忙的往後退,不斷的響起“撤退!撤退!”的聲音,裝甲車也想往後退,可時間不允許他們這麼做了。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劇烈的爆炸陸續響起,“轟隆”一聲,老石橋眨眼間就被炸的四分五裂,無數的瓦礫甩向了四周,河麵水花四濺,好像噴湧而出的血液。一小會後,赫爾鬆河又恢復了往日的寧靜。   太陽不知道什麼時候爬上了天空,陽光撒向了大地,照亮了赫爾鬆河,夜晚過去了,太陽照常升起。   裡爾森呆呆的看著,隨後說道:“可惜了,多麼美的橋。”索德烈也說:“是啊,多美的橋啊。”這時馬蹄聲響起了,海因裡希騎著一匹馬向他們走來,他極其高興的說:“非常好!同誌們,你們可是挽救革命於水火之中的英雄啊!走吧,戰士們都在等著大功臣們回歸呢!我們先休整一會,等晚上再動身。”   他們剛趕上部隊,裡爾森就被一大堆人圍住了,他們爭先恐後的給裡爾森倒酒和遞煙,炊事組也烤了一大堆肉慶祝革命軍的死裡逃生,裡爾森沉浸在贊美與歡樂中,他剛想叫索德烈加入其中,可是索德烈卻不知道哪裡去了。   夜晚,嘹亮的軍歌伴隨著歡聲笑語在平原上擴散,隊伍末尾的索德烈回頭看了一眼後麵的老石橋,盡管離的非常遠了,已經看不到老石橋的影子了,他的眼神裡透露著憂傷,一直蝴蝶停留在了他的肩膀上,他眼睛有一瞬間亮了起來,隨即又黯淡了下去,他轉過頭,向著未知的明天走去。   終於,紅旗隱遁進了黑夜中,羅德裡也恢復了一如既往的平靜,軍歌的聲音也漸漸的減小了,和赫爾鬆河一樣,愈行愈遠,愈行愈遠了.......   序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