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給我等著(1 / 1)

濁惡人 卞京不是汴京 5172 字 2024-03-22

天空是明的還是暗的,我呢?死的還活的.唐文燁心中一陣悸動,隨後鉆心的疼痛如蝕骨之蛆般啃食著床上瘦弱男人的意誌力。   “燁兒?”一張五大三粗,滿臉橫肉的男子此刻竟然可以如此含情脈脈   “兒呀,可終於醒啦,你可不知這幾日,我過的有多辛苦,既然醒了,就去砍柴燒水,給為父做一點吃的吧,這幾天都餓壞了。”   如果唐文燁麵前的男子看起來不是一百八十斤,那唐文燁估計會相信他真的吧。他就這麼坐著,坐在床上呆呆的看著麵前這個居然可以把土匪臉,大閨女語氣的男人放在一起,在短暫的幾秒鐘之後。   “呔,死人妖哪裡逃”唐文燁大斥一聲,隨後比對一下雙方實力差距。而後掙紮的抱著被子,捂著屁股抗拒道“壯士,咱們可以有話好好講,沒必要笑得如此喪心病狂。”   壯士一臉童真無邪的樣子依舊不依不饒地望著唐文燁,嘴角一絲笑意,如同冬日的暖陽,很暖很暖,但,算是唐文燁中暑了吧,後者如同進了某種賢者時間一般,身體一抽,人沒了過去,隻是眼角的淚水顯示著不甘與恥辱。   在恍惚之中,一陣一陣忽白忽暗,他在夢中看到了一個男子,看到了從小到大的,模糊的一生。   父親在他小時候的時候為了家庭鋌而走險走上外出打黑工的日子,從此再無音訊了。   此後隻有媽媽一個人照顧他,在他僅僅隻有幾歲需要父母的的時候,爸爸了無音訊,媽媽為了撐起這個家庭,早出晚歸的在別人家裡當傭人,如同孤兒一般,媽媽也為照顧他,每次出門為了照顧他也帶上他一起去出工。   主人家是一座小別墅,潔白的墻壁,熏香的家居,寬廣的房間。   烏黑,惡臭,矮小的他顯得多麼格格不入。主人家的小孩總是趾高氣揚,高高在上的坐在陽臺上,他便站在房間的暗處,日復一日中。   他自卑他可憐,他學會了偽裝,學會了當一隻狼,學會了當一條狗,隻為了最後的利益罷了,一直到了成年後的家裡宅,無所事事的一天在街上大排檔撿了幾瓶白酒底子喝了到了現在,死都不堪回首。   “哐唧”門忽的一下打開了,那大叔滿頭汗水地進了門,前腳進門,後腳用力扣上門。剛剛還是壯誌淩雲的唐文燁現在也驚恐的縮在床上。   尷尬的時光還沒有過去,在唐文燁及大叔的目光下門華麗麗地倒下。“那個,你不覺得門壞了嗎?”唐文燁小心翼翼地發問。   大叔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裝璜風格、風格問題而已,不對,你忘了這個門怎麼壞的了嗎?”   唐文燁可真的不曾記得這些,這副軀體看起來瘦弱不堪,在他的意識寄生在這副身體僅幾個時辰便昏倒了兩次,臉上火辣辣的疼痛以及身體上時不時傳來的痛感刺激他防止又突然挺過去。   “真的不記得了?你對我可曾有一些印象嗎?”大叔小心翼翼地問:“是不是頭很疼什麼都不記得了是不是。”   看著唐文燁一臉無辜兼茫然的目光,力拍大腿,惱怒地叫罵道:“這是我的骨肉至親,養了十七年了,被他們居然打到失憶了,彼他娘的,得加錢呀!”言罷,抄起一把菜刀連唐文燁都未曾看,便氣沖沖地走了出去。   陽光從大叔走後也堅強地從門口射了進來,昏暗的房間別那變得亮覺,躺在床上的唐文燁微瞇著眼睛。   過了五六分鐘終是適應了這個亮度,支起身子,勉強從床上起身,風伴著大門的缺口呼啦地吹了進來吵鬧聲也不絕於耳,唐文燁可不管這些,從空缺的門口走出。   一片天地,新天地,天居然可以是湛藍湛藍的,空氣居然可以沁人心脾。   “喲喲喲,這不是唐文燁嗎,幾天沒見,這麼拉啦?”   一道刺耳的公鴨嗓劃破吵鬧的人群,掩蓋過來了便宜老爹和他們討價還價的聲音,直指一臉懵逼看水中倒影的唐文燁   “臥槽,這個腎虛的黑眼圈都出來的少年是哪個,咋頭上還有繃帶,呀,是被人乾出來了的淤青”手賤去摁壓的唐文燁一陣呲牙咧嘴。“原來是我,嘿嘿,那就長的還是不賴的嘛。”   “嘿嘿嘿,我說你是耳聾了嗎,見了我們幾個不會打一聲招呼?難道你忘了前幾天是咱哥幾個在胡同口撿到的你?你爹卻咬定是我們幾個打的,這是什麼世道呀你說說,沒有王法咯。”周圍大笑起來,聲聲附和。   “你,你,你”唐爸被他說的話刺激到了,但吃了沒有文化的虧,一句話都講不出來,手中的菜刀揮舞的弧度顯示在他心中的怒火,憋了半天直說出一句“欺人太甚。”   “別,可別這樣,都是鄉裡鄉親的,我可不敢說假話,不過看你們父子可憐,再多諾你們兩吊子錢,好好去看看吧,可別道什麼失憶,哈哈哈。”言罷,從腰間解下兩吊子錢,砸在泥巴裡,朝唐文燁揚揚手,示意過來拿。   “我講呀,沒有錢的話,你就應該離金琳姑娘遠一點,就老老實實當個農民,我保你呀,但是別想著癩蛤蟆吃天鵝肉了。”   又是一陣嘶啞卻又異常興奮的鴨叫。“算了吧,熠少,我看他也就是一個白癡,在偌大的江淘縣誰不知您喜歡琳兒姑娘呢,早就將她視為房中之物,他可真是沒長眼睛。”又是一片片譏笑。這才將唐文燁從自我懷疑到自我欣賞中扒了出來。   “唔,你是在跟我講話嗎?”一雙鬼迷日眼粘在唐文燁的臉上,異常的欠抽。“沒事,才多大點事情,說多了其實我還是要謝謝你的,真是麻煩了。”   唐文燁還沒有意識到事情的本質,揮了揮手“什麼琳兒姑娘,你要是喜歡,讓給你好了。”   聽完這一句句話,在場的眾人都蒙住了,那個叫做熠少的肥胖男子後退了幾步,戳了戳旁邊小廝的肩,“我看他,好像真的被我們打失憶了,我們該不會吃上官司吧。”說完,又不禁打了一個寒顫,剛剛囂張的樣子與現在比較簡直判若兩人。   旁邊小廝見大少爺膽怯開始害怕時講到“我的吳熠大少爺,你是不是傻了呀,是您親自叫小的在胡同口打了他悶棍的,小的固是脫不了乾係,可是您忘了老爺是江淘知縣了嗎?整個地界不是您說的算?”   這一番話講到吳熠的心裡了,他幾年前來隨父親上任走到了江淘縣,憑著知縣兒子的身份在縣裡在鄉中結識了不少狐朋狗友,在他們的攛掇下,無法無天稱不上,欺男霸女沒少乾。   吳熠噴出剛剛胸口的一陣陣悶氣,又是鼻孔朝天道“嗬,就是我打了你打到了你失憶?你又能那我何乾。”   “對呀,熠少,您這麼神武光明,讓我甘拜下風,螢草怎敢與皓月爭輝。”唐文燁擺出來笑臉,甚至有點瘮人的湊向他們一行人。   吳熠對他的卑微求饒感到得意,揚了揚手“知道就好,知道就好,以後出去報我的名字,看看誰敢動你。”說完用力拍了拍唐文燁。   後者在接著拍著的手後的零點零一秒後,“噗通”一聲頭朝地栽在地上。   “嗯?你小子怎麼了?”吳熠沒見過二十一世紀的險惡,好心的覺得唐文燁是倒了過去,於是喊了幾個隨行,將他扶起來。   一名小廝看到了唐文燁一臉感動的臉轉了過來,又聽見他輕聲問自己“兄弟呀,你叫什麼名字?家裡宅子多大?田場多少?官居幾品呀?”小廝被如此的熱情給感染了,憨憨道“俺粗人一個,家裡沒啥東西,你可真熱情呀。”   見到唐文燁的白眼以後,小廝也是一頭霧水,隻見唐文燁一把手撒開小廝,轉頭爬了五六米抓緊了衣著華麗的吳熠腰間,深情地講“兄弟,你撞了我,官了還是私了?”   吳熠吃了一驚,連連後腿,驚奇的表情轉而大怒“賊子,這麼欺我,安敢!”   唐文燁見到他如此表現,掙開了小廝的攙扶,找到一塊較為乾凈的地方,雖然表情有些嫌棄還是直挺挺的躺了下去。   “吳家大少爺吳熠打人了呀,現在又要仗勢欺人,叫人將我綁走呀,快來人呀,快來人呀…”唐文燁歇斯裡底的聲音傳開來,周圍的四鄰也被吸引來。   吳熠顯然被氣的不輕“他放屁,你們有沒有看見我打他了?我好心扶他起來,現在倒打我一耙,天理呢?”   “我的頭,我的腰,我的腿呀。”   周圍的人見狀也是抱著看熱鬧不嫌事大,對著吳熠指指點點,甚至有者從家裡拿了瓜子板凳來。   “你們,你們這群刁民,沒有長眼睛嗎,我壓根沒有碰他。你們,你們要是膽敢不信我,我就叫我爹把你們都抓起來。   周圍人看見他如此,也隻覺得他好笑,沒有人表示什麼,也沒有說什麼,但是群眾的眼光就可以尷尬死他。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我的頭,我的腰,我的腿呀。”   “你能不能停一停,好,我賠錢,你以後給我等著。”吳熠見辯白無果,手伸向腰間香囊準備掏錢。“你要多少?”   “十兩,概不賒賬。”唐文燁一秒恢復,笑嘻嘻地看著吳熠。“早說嗎,早說就早好了呀,嚎了多久了,真是浪費時間。”   “十兩,你是什麼東西,獅子大開口。”吳熠顯然吃了一驚“即使我把你打殘了也隻要二三兩罷了,簡直開玩笑”   唐文燁笑了笑,回頭看向剛剛打滾過的地板,再看看吳熠。   吳熠連連擺手“好,可以,我給你,你別鬧了”一臉吃痛地掏錢“等等,我錢呢,你們有沒有看到錢啊?”吳熠周圍小廝也皆是搖頭。“那個,你也看到了,我現在身上錢也丟了,你明日去吳府,我給你兩倍。”   唐文燁還是笑了一下,直接躺在地上,不給任何解釋“吳熠打完人不給錢,始亂終棄,沒始沒終,還想將我誘騙到吳府,囚禁起來。”   周圍剛剛平息的嘈雜聲復起,又是一群人指指點點,甚至還有人流出來曖昧的笑容。   “你看看這個,夠了吧。”吳熠實在受不了了,從大拇指脫下了一枚血玉戒指,丟給了唐文燁。   接到戒指的唐文燁,哭聲戛然而止,用兩指撚起來,在太陽下照耀,晶瑩剔透,滿意的點點頭,將戒指戴著手上,口中呢喃著“是真的玉誒。”   吳熠一行人見他終於鬆口,咬著牙,在與唐文燁擦肩而過時留下來一句名人名言。   “你給我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