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淘縣,縣如其名,是一個南方大縣,其中不少山山水水,也不乏名勝古跡,本該是一個文人雅士趨之若鶩的地方,但事實上由於與南國接壤,時有摩擦紛爭。 此時此刻,江淘縣衙吳府內。 一聲聲瓷器破碎迸發出來的清脆聲響,而後不甘心的低吼聲也傳響開了,如同野獸嘶吼。 “唐文燁,好一個唐文燁,當眾羞辱我,我吳熠何時吃過這種虧,我定要他百倍奉還。” 周圍下人見大少爺已經陷入了如癡狂的發泄中也都是紛紛遠離。 “老爺呀,我可是真就這麼不活了呀,您個當爹的,見兒子被那賤小子如此欺辱。” “現在就坐在這裡什麼也無動於衷,他可是你的親生骨肉,我唯一的兒子,你的心難道不是肉做的嗎?“一個婦道人家哭哭啼啼的站在個男子麵前泣訴。 “此事休要再提!“男子一揮手,怒容即現。 “據我所知,此事還是你的好兒子先惹的事情,將人打了一頓後還又追到別人家門口羞辱,真是你我的好兒子,不得理還不饒人。” “要是在平日,我也得使上銀錢讓他們閉嘴,現在你還要我怎麼辦他?愚婦。”言罷,大腳也跨出了門檻。 男子剛跨出門,在門旁陰影處有一道瘦削人影便跟在男子的影子後麵,湊近男子的耳朵,聲音嘶啞的問詢。 “大老爺,那峽南村的小子咱們就不管了是嗎?” ”哼,管,當然要管,既然吳熠提到了他爹是吳通,那麼不管是誰在這個地界都該給我三分薄麵,何況是一個臭小子,安排下去吧,讓他們知道一下不是什麼人可以拂了我的麵子。” 吳通抬起頭望向天空正在集結的烏雲,身旁的老者悄然無聲。 ............ 相距縣城數十裡,峽南村中。 唐文燁坐在家裡唯一一把椅子上麵,唐爹則蹲在地上。“呼哧,呼呼呼,嘩...” “兩個人各自抱著一個臉盆大的碗,互不打擾,一心隻想著乾唐文燁剛剛做的炒飯。 “我說啊,燁兒,你什麼時候會做這種人間美味的,自從你五歲開始為爹做飯,每天都是稀飯配榨菜,淡出個鳥來。” 唐爹先將蛋小心翼翼的拉到碗的一邊,隻扒拉著碗裡的飯,眼睛卻從未離開過噴香的雞蛋。 唐文燁看著也是一愣一愣的,這讓他想起了前世看的一個故事,講的是一對老夫老妻省錢,天天將一掛鹹菜掛在飯桌上麵,吃著稀飯看著鹹菜以充饑。 嘆了一口氣,將碗裡剩下的大半碗的蛋炒飯倒在了唐爹的碗裡“沒必要這麼省錢,之前那個吳家少爺不是賠了一點錢嗎?拿那個錢改善一下夥食買點肉吧。” 唐爹不可思議地看著唐文燁,良久無言,沉默在唐爹嘗試一口吃完所有的雞蛋而嗆到而打破。 “你真的是我的兒子嗎?”唐爹此時表情也是難得正經地望著唐文燁。 “我記得你從小就是不舍得花一分錢在任何事情上麵的,現在居然會提出買點肉改善夥食。” “那是我根本沒有錢好吧。” “你看看我,我都瘦了好多。”看著那個五大三粗的漢子,唐文燁也是一陣無語。 “你看我像不像就完了。”唐文燁臉上鎮定的一批的回答道,內心有多麼慌亂也是隻有自己知道了。 “那個叫做吳熠的小子就是看我這樣一幅瘦削的樣子才敢這麼囂張的欺負我的。” 帶傷少年劃弄著地上花草,旋即氣憤道。 “我還不得吃好喝好,把身體養強壯,把傷養好,看看他下次還敢不敢這麼囂張的欺負我。” 唐爹也是突然插一句話“是,他們是不敢這麼囂張的欺負你,但是人家可以背地裡玩死你,誰叫人家爹是個官呢。” 說到這裡,唐爹臉色暗淡“我隻是一個農民,我勸你還是小心一點,離他們遠一點,畢竟,畢竟民不與官鬥。” “人是要不斷成長以及改變的不是嗎?”唐文燁像是在問唐爹,也像是在問自己,無比感嘆。 唐爹也是默然搖搖頭,望著窗外似春江流水,思緒萬千。 “別看你爹我現在三十有八,但是在二十年前,我還是十八,你說神奇不神奇。” “神奇,真是神奇...”一陣急促的腳步身從門外響起,而後在唐家父子的眼神下,門再一次不負眾望的倒了下去。 本就矮小狹窄的房間又湧進了數名手持棍棒、鐵鏈的官兵。 為首是一名白發的地中海老者,剛剛那話便是他說的“官府緝人,唐文燁,束手就擒,勿要頑抗,上前聽拿。” “唐文燁?對吧?”老者一邊說著話一邊靠近父子兩人,一陣死魚味也隨著老者飄來。“官府拿人勿要頑抗。” 唐文燁一臉驚恐的看著這個不成東西的老人,心中不說害怕是不可能的,轉頭看向身邊的唐爹。 沒想到唐爹此時顯得更加慌張,雙腿抖動不止,眼神飄忽不定,咬了咬牙走上前一步。 唐文燁閉著眼憑著死魚味都可以判斷出老者的距離有多遠。 “噠,噠,噠。”每走一步便是一種折磨,味道越來越重,重,重唐文燁隻覺得自己要暈厥過去一般,一陣風拂過,死魚味突然便淡了。 “嗯?”他小心翼翼的張開了雙眼,隻看見那個老者站在唐爹麵前,雙眼一動不動的盯著他。 “聽吳少爺回來講,不是說唐文燁轉性了,變得不一樣了不是嗎,怎我看到的還是怯懦。” 老者圍著唐爹陰陽怪氣道,而後就是一個巴掌拍上去。 唐爹被那一巴掌打的後退了兩步被椅子絆翻,不可置信的看著老者,千言萬語開在喉嚨中間講不出來,隻有喉嚨上下蠕動了一下將口中的血咽了下去。 “起來呀,你倒是起來呀,之前不是很囂張嗎?唐文燁?“ 老者再次靠近,手臂再次掄圓準備下手之時,唐爹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突然大聲叫到。 “我不是呀,我不是唐文燁,我是他爹,我叫唐英豪,老爺,真的真的,旁邊那個才是我的兒子叫做唐文燁,你們要找的是他,不是我。” 唐文燁對著他爹露出來mmp的微笑,看著老者疑惑的眼神,他也是終於鼓起勇氣直視老者 “對,我就是唐文燁,官府憑什麼緝拿我?可否一說?” 話音剛落,老者的頭轉了過來,發出了桀桀桀桀的笑聲並且大步跑過一把抓住唐文燁。 老者看著眼前的年輕人,突然啪的一聲脆響突顯。很明顯咱們的唐英豪同誌又被改了一個巴掌。 “不是,我能問問。” “啪” “你還講不講理啦” “啪” “(????????)” “啪” “好的,你的理由很充分,明顯已經征服了我。” “一個老子不像小子那般,遇見事情會害怕會躲,這就是我的理由。”老者沒有好氣的說到“來人啊,給我帶走。” 後麵的官兵一擁而上,將一個倒著地上嘴角溢血的中年人拖走,一個雙肩發酸的少年抗走。 隻有天知道僅僅十幾秒鐘的時間將肩膀弄成這樣子需要多大力氣。 唐文燁被扛著江淘縣的官道上,他隻有一個疑問,這貨配叫英豪? 老者坐在由四個人抬得轎子上,眼睛癡癡地望著唐文燁,嘴角忍不住上揚,那個道人說的人終於找到了。 ......江淘縣衙裡。 一名不怒自威的男子正襟危坐在堂上,左右各執一牌,左“水落石出”,右“兩袖清風”,頭頂懸掛“正大光明”。 ”威武......“兩排虎背熊腰的小吏持著殺威棍有規律的敲打著地麵,而後,一聲刺耳的聲音劃破了棍聲。 “帶人犯唐文燁進來。” 唐文燁從門下側旁就看到了如此一幕,心中先是一陣陣心驚肉跳的感覺,而後又被這個壯觀的場景吸引,手忍不住的微微顫抖。 “唐文燁呀!你可知罪否?”上麵那個人緩慢的語調帶著深深上位者的氣息。 “回大人,小民不知所犯何罪。“唐文燁不曾抬頭,一字一字從嘴裡擠出來。 吳通此時一身黑色官服帶著一絲詫異,他驚的是那個叫做唐文燁看起來也隻有不到及冠的年紀卻可以麵對他的威壓如此鎮定。 在平日裡,甚至他的兒子見到他板著個臉一本正經時都是戰戰兢兢,可見此子不一般,絕不會普普通通就認了罪。 但是作為一根浸淫官場十數年的老油條,他有的是辦法讓唐文燁認罪。 可是他又怎麼知道咱們唐文燁已經神經緊繃到肌肉不受控製了呢,這就是內心戲太多。 “你不認罪,那也無妨,本官這裡卻有幾個人證,他們說了你敲詐勒索他人,見你年紀輕輕,本官才好心勸你。” 吳通捋了捋短須,嘆氣道“年少輕狂切莫自誤啊。” 唐文燁看著上麵搖頭晃腦一臉嘆息的官也是一臉懵,哪有人一進來就要他認罪的,什麼也不說,難道是因為他左腳先跨進大門。 “大人在上,我不是不認罪啊,可是什麼都不說就要我認,這要是判個有妻徒刑我也不介意什麼的呀。” 吳通吃了一塹,頓時語塞,手一揮,堂下便有一個刀筆吏在堂側念道。 “峽南村狗三,貓五狀告同村唐文燁當街欺侮他人,企圖裝瘋賣傻,訛詐他人錢財。” “哎呀,啪!”驚堂木敲擊之聲炸然。“唐文燁呀唐文燁,如今證據確鑿,你可知罪。” 唐文燁望著虎虎生威的那官,四目相對,豪邁之氣油然而生,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也不管三七二十一。 “大人,為官之道在於公正,判一個案件需要人證物證,如果不論真假,大人先有了人證,那麼物證呢?” “好小子,好小子。”吳通不知是被前麵的這個小子不知天高地厚的勇氣感到好笑還是氣急敗壞的反應。 “若要物證,這還不簡單,你可忘了吳熠是我的兒子,你從他哪裡索來的紅玉扳指此時估摸著還在你身上,你可敢亮眼一現啊!” 場上諸吏也漸漸圍了上來,頗有一副一言不合就給你男上加男的架勢。 “你說是你兒子的就是你兒子的?我還說你兒子是我兒子呢?”唐文燁搶先一步站起來,亮出了在大拇指上麵的紅玉扳指 “對,沒錯,我身上確實有一個紅玉扳指。” “好,很好。哈哈哈。”吳通居高臨下地看著在臺下如跳梁小醜的唐文燁,輕蔑一笑“此事也就...” “切住,我說了我有一個紅玉扳指,但是我說過這是你兒子的了嗎?”少年的聲音不大,卻也止住了堂上的議論紛紛,大拇指上的紅色扳指如圖他一般耀眼。 “此玉乃我家傳之寶物,來自我爺爺爺爺的爺爺爺爺從和田帶來的原生紅玉。”此情此景,你忍心打破一個信誓旦旦的少年? “庶子!滿口胡話,左右與我叉出去,賞他十個大板。” “是,是,是。”總衙役上前用棍子將唐文燁直接叉倒然後拖著腳就出去。 “我有權叫我的律師啊喂!” “哈哈,哈哈哈!”又是屏風後麵的一陣,這不是吳熠又會是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