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玄之輕輕地搖了搖頭,唇邊掠過一抹淡然的笑意,他緩緩開口: “皇上洞察秋毫,臣心中無比佩服。事實上,最初我確實有過懷疑樊廷揚的念頭,但今日在宴席上,與樊廷揚深入交談之後,我逐漸改變了看法。他並非李仲溫口中那種跋扈的將軍,反而展現出一種難得的忠厚老實。他堅決否認手下犯下罪行,我觀察他的神態,覺得他不像是在撒謊。因此,我深感此事頗為蹊蹺,似乎並不像表麵看起來那麼簡單。” 寧新皇帝微微頷首,眉頭緊鎖,他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嘆了口氣道: “你提及的疑點,我也注意到了。李仲溫多次控告樊廷揚,但奇怪的是,他們二人之前並無任何交集。我不明白李仲溫為何會如此執著地針對樊廷揚。此外,李仲溫在百姓中的口碑向來不錯,因此他的控告讓寧都城的百姓都深信樊廷揚有罪,紛紛議論紛紛,這也給我帶來了不小的壓力。” 齊玄之聞言,思索片刻後問道: “那皇上對此事可曾派人深入調查過?” 寧新皇帝點了點頭,沉聲道: “自然。在李仲溫首次控告時,我便已經派人詳細調查此事。然而,遺憾的是,我派去的人並未找到任何確鑿的證據。更奇怪的是,自那之後,再也沒有發生所謂的鎮南軍作亂事件。樊廷揚始終堅持自己的士兵並未離開營地,而李仲溫則在朝堂上不斷施壓,想要緝拿樊廷揚。但如今南境局勢緊張,南胡人蠢蠢欲動,此時若緝拿樊廷揚,必定會對南境的穩定造成極大的影響。因此,我多次拒絕了李仲溫的請求。” “此事的確撲朔迷離,存在三種可能性。一是樊廷揚隱瞞真相,有意說謊;二是李仲溫出於某種目的,故意誣陷樊廷揚。然而,第三種可能性似乎更為突出——有第三方勢力在幕後操縱,企圖利用李仲溫對付樊廷揚。這種勢力對樊廷揚懷有深深的敵意,視他為心腹大患。” 寧新皇帝仔細聆聽著齊玄之的分析,微微頷首,眼中閃過一絲贊賞之色。他緩緩開口: “玄之,你的見解與朕不謀而合。目前來看,前兩種可能性相對較小,而第三種可能性則顯得尤為突出。那麼,這背後的勢力究竟是誰呢?” 齊玄之沉思片刻,眼中閃過一絲精芒,沉聲道: “能夠如此恨樊廷揚,將其視為眼中釘、肉中刺的勢力,極有可能是南胡人。他們一直覬覦我大寧的疆土,視我朝為敵。此次事件,即便不是南胡人直接所為,也必定與他們脫不了乾係。” 寧新皇帝聞言,臉色一沉,眼中閃過一絲怒火。他猛地一拍桌子,恨恨地說道: “可惡的南胡人!他們屢次侵犯我朝邊境,殺我百姓,奪我疆土,真是罪該萬死!朕恨不得一舉滅了他們,永除後患!” 齊玄之見狀,連忙安撫道:“ 皇上息怒。雖然南胡人可惡,但目前我們還需要保持冷靜,審慎應對。我認為,當務之急是火速派樊廷揚回南境,加強邊防,以防南胡人趁虛而入。同時,我們還需要加強偵察,查明此事背後的真相,揪出幕後黑手,一網打盡。” 寧新皇帝點了點頭,深吸了一口氣,平復了心中的怒火。他沉聲道: “玄之所言極是。明日早朝,我便下旨讓樊廷揚火速返回南境,加強邊防。同時,我也會命人深入調查此事,務必查明真相,給百姓一個交代。” “嗯,此事暫且告一段落,不知皇上此次召見,原意是為何事?” 齊玄之問道,語氣中帶著一絲關切。 寧新微微嘆息,輕輕搖頭,臉上露出淡淡的憂愁: “其實,也無甚大事,隻是朕心中有些苦悶,想找你說說話。” 齊玄之聽後,心中一陣溫暖,他知道,這位曾經的玩伴,如今的帝王,正承受著巨大的壓力和困擾。他走到寧新的身旁,溫和地說: “皇上,您但說無妨,臣會在這裡,如兒時一般,靜靜聆聽。” 寧新點了點頭,緩緩開口,語氣中帶著一絲無奈和疲憊: “玄之,你可知這皇帝之位,看似風光無限,實則如坐針氈。先帝曾教導我,要做一個受百姓敬仰的好皇帝,為百姓謀福祉,引領大寧帝國走向繁榮昌盛。我時刻銘記在心,不敢有絲毫懈怠。然而,這其中的壓力和責任,卻是常人難以想象的。” 他停頓了一下,又咳嗽了幾聲,齊玄之連忙上前輕拍他的背部,眼中閃過一絲擔憂。他仔細打量寧新的側臉,發現那原本烏黑的發絲中,竟然已經摻雜了幾根銀絲。這一幕,讓齊玄之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酸楚。 寧新繼續道: “如今的大寧帝國,可謂是四麵楚歌。北境的北奴屢次進犯,幸得牟仕先將軍英勇抵抗,方能保我疆土無虞。然而,牟仕先事件至今尚未查清,李仲溫聲稱抓獲的那名副將,也不明不白的死在了牢裡,牟仕先至今還被關押在大牢之中。北境雖然城池堅固,但長此以往,恐怕難以抵擋北奴的猛烈攻勢。朕急需一名可當大任的將領前去鎮守,可惜眼下朝中人才凋零,實在是無人可用。” 他嘆了口氣,繼續說道: “再說這西境的西奴、南境的南胡以及東境的東胡,皆是虎視眈眈,對大寧帝國構成巨大威脅。幸得有你、翟有信和樊廷揚等忠臣良將,替朕鎮守四方。然而,每年的軍費開支卻是一筆天文數字,國家財政入不敷出,再加上今年的雪災,百姓生活困苦,稅收難以征收,朕實在是憂心忡忡。” 說著,寧新的眉頭緊鎖,臉上露出深深的憂慮。齊玄之看著他,心中也充滿了感慨和擔憂。他知道,這位年輕的帝王正承受著巨大的壓力和挑戰。 “皇上,關於牟仕先之事,臣懇請前往天牢探望他一番。臣認為,此人有勇有謀,尚堪大用。若能查明真相,洗清他的冤屈,必定能為大寧帝國再添一員猛將。” 齊玄之誠懇地說道。 寧新聽後,微微頷首,從懷中取出一塊令牌,遞到齊玄之手中: “你拿著這塊令牌,可以自由出入天牢。希望你能為朕查明真相,還牟仕先一個清白。” 齊玄之接過令牌,眼中閃過一絲堅定,他深知這次探望的重要性,也明白肩上的責任重大。 接著,他話鋒一轉,談及軍費之事: “至於軍費開支,皇上請放心。我東境齊國此後將不再依賴朝廷的軍費支持,我們將自負開支,如此一來,大寧帝國的軍費壓力便能減輕四分之一。” 寧新聞言,麵露擔憂之色:“玄之,你如此做,齊國的壓力豈不是會很大?” 齊玄之微微一笑,安撫道: “皇上無需擔心,臣自有辦法解決。齊國百姓勤勞智慧,我們定能找到適合的發展之道,既能保障國家的安全,又能讓百姓過上安居樂業的生活。” 他頓了頓,繼續說道: “此外,明日朝堂之上,臣將帶頭請奏,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讓滿朝的大臣貴族們進行軍費捐贈。此舉既能體現他們的愛國情懷,又能暫解軍費危機。待稅款收齊後,國家財政便能逐漸恢復正常。” 寧新聽後,心中感動不已,他握住齊玄之的手,感慨道: “玄之,你如此待朕,朕真不知該如何回報。” 齊玄之輕輕擺擺手,說道: “皇上言重了。先帝與寧氏皇族對臣的大恩大德,臣銘記在心。臣所做的這一切,不過是盡忠報國,報答先帝的知遇之恩罷了。” “夜色已深,玄之,今日得你一番寬慰,我心中積壓的煩悶已然消解了不少,真是如釋重負,心情也輕快了許多。是時候回去了,你也早些休息。” 寧新說著,臉上露出了輕鬆的笑容。 齊玄之聞言,眼中閃過一絲堅定,他站起身,拱手道: “皇上,臣正有意前往天牢探望牟仕先。北境之事,事關重大,需盡快有個了斷。臣願此刻便出發,以解心中之惑。” 寧新聽後,點了點頭,表示贊同: “如此甚好。牟仕先之事,的確需盡快查明真相。你便辛苦一趟,代朕前往天牢探望,看他是否有何冤屈需朕主持公道。” 齊玄之感激地拱了拱手:“皇上放心,臣定不負所托。那麼,我們便一同啟程,前往皇宮。” 兩人並肩走出府門,夜色中的微風輕輕拂過,帶來一絲涼意。他們登上馬車,馬車緩緩啟動,朝著皇宮的方向駛去。車廂內,兩人的談話聲時不時傳出,伴隨著馬蹄聲和車輪的滾動聲,在這寧靜的夜晚中顯得格外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