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張良告別後,劉邦心中忐忑不安。兩位智囊都提議讓韓信擔任大將軍,這讓劉邦顧慮重重。畢竟,韓信並非他的心腹,其忠誠度和可靠性都還有待觀察。 “盧綰、樊噲、曹參、周勃,這是自己手裡現在最好也最親密的四位將領了,若是有的選,選他們當然最好不過。盧綰與自己最為親近,但帶兵實在難以令人放心,更何況當諸將之首,做大將軍了;樊噲勇猛,治軍也不錯,外表粗魯內心有謀,但為人卻容易沖動,當先鋒不二人選,做大將軍還還差一些。曹參善用兵,帶兵穩健,與諸將關係也不錯,可以說是大將軍的不二人選;周勃相對於曹參則差一些,但總比從項羽哪兒過來的韓信要好許多,難道這大將軍就非得韓信不可嗎?” 邊走邊思量的劉邦,又緩緩走回城墻,望向大河對岸,望向遠方那個仿佛站在軍前,便是萬夫莫敵的項羽。 “兵家四勢嗎?” 劉邦來到偏殿,命人叫來曹參。 “曹參,我想拜你為大將軍,統合諸將,對抗項羽,你有信心嗎?”劉邦望向曹參。 “必萬死不辭。”曹參麵露喜色。 “你可有信心戰勝項羽?” 曹參收斂起笑容,思考了片刻,愁苦著臉說:“主公,我實在不敢言勝。” “那周勃如何?” “恐怕也難取勝?”曹參說道。 “那樊噲?” “……”曹參無言,思考主公是不是被項羽打傻了。 “韓信如何?”劉邦直接略過盧綰。 “不可,他從項羽處叛來,安知不會叛漢。而且一個鉆人褲襠的人,用了他,一定被項羽、東皇恥笑,我們臉上也沒光啊。”曹參知道劉邦真正想問的是誰了,白高興一場。 “他可能戰勝項羽?” 曹參思考了片刻,說道:“不知。” “你可願為副將?” “願為主公驅馳。”曹參知道自己的任務了。 曹參離開後,劉邦欲派人叫來韓信。思考片刻後,決定讓人帶著自己去尋韓信。 在韓信軍帳門口,劉邦與韓信相遇。 劉邦笑道:“奇怪了,今天想見誰,總是在他門口相遇。” “韓信拜見漢王。” 劉邦笑意微僵,然後拉起韓信雙手,說道:“將軍見外了,咱們進去說。” 軍帳內,劉邦坐定,韓信站立一旁。 劉邦說道:“我想拜你為大將軍,對抗項羽,你有信心嗎?” 韓信說道:“韓信無能,高坐之人尚且為難,下站之人自然難當此任。” 劉邦默然而笑,站起說道:“是我唐突將軍了。將軍且上坐。” 兩人坐定。 劉邦說道:“季早就聽說韓將軍蓋世奇才,國士無雙,恨沒能與將軍深談。此次與項王之戰,將軍指揮若定,我欲拜您為大將軍,統合諸將,對抗項羽,將軍意下如何?” 韓信麵露驚訝,劉邦這是來真的啊!麵露喜色,卻又猛地收斂,說道:“韓信有何才能,恐難當此任。” “將軍太過謙遜了,季歷數諸將,隻有將軍有此才能,願拜您為大將軍,統帥眾軍,對抗項羽。”劉邦說道。 韓信沉默。 劉邦也不催促。 韓信望向劉邦,劉邦也看向韓信。 韓信眉頭舒展,說道:“願為大王驅馳。” 片刻後,劉邦離開,前去占卜拜將之日。 韓信坐在自己營中,環顧一圈,整整齊齊,角落裡還有自己打包好的包裹。 韓信想起當初,自己胸懷壯誌,去往項王帳下,結果建言獻策不被采納,還說自己出身卑微,曾乞食漂母,受辱胯下,難以相容。後來自己心懷悲憤,來到漢王帳下,結果不過是從執戟郎升到都尉,胸中韜略難以施展,不過是因例而行罷了。現在自己收拾好包裹準備離去,漢王卻親自登門,請他上坐,直接拜為大將軍。 “難不成自己現在運勢到了嗎?”韓信輕聲說道。 ——————— 五日後。 殷礁在瑤的指導下,做了一盞天穹燈,殷礁認為的天穹燈,瑤極度否認,說道:“沒有這麼醜的天穹燈。” 殷礁看了看瑤製作的天穹燈,又看了看自己手裡的天穹燈。 腦子:我會了。 手:你會個棒棒錘。 大河以東,得勝而歸的楚霸王項羽,與祈盼已久的虞姬相擁而笑。 龍且爽朗的笑聲同時響起,便帶著眾軍歸營。麵帶滄桑的範增,望著與虞姬相擁的項羽,半是欣慰,半是哀愁。欣慰於自己這個主公帶兵能力出眾、且有一位賢內助,哀愁於過於婦人之仁,此時怎能不先安撫軍隊,賞賜有功將士,而是滿眼虞姬,滿足於小小夫妻恩愛之中。 感受到範增的視線,虞姬急忙推開項羽。 項羽則回頭看了眼範增,有點不耐煩,感覺亞父有些礙眼了,自己和虞姬恩恩愛愛的,你在這兒看著我們乾什麼?咋的羨慕了? 虞姬輕輕推了下項羽,向範增行禮道歉道:“範相,都是我長時間未見項王,有些失禮了,我先告退。” 虞姬說罷又向項羽、範增各行一禮便回去了。 在虞姬離開視線後,項羽看向範增,這位打攪了自己的亞父。 範增感受到項羽的不滿,卻也已經太習慣於此了,稍一停頓,正色對項羽說道:“今得勝歸來,大王當盡快犒賞有功將士,撫恤陣亡士卒,補充軍械戰馬,以防不測。不宜在大軍麵前,置大軍於不顧,反而溫存於夫妻小愛之中。” 項羽憋了口氣,說道:“亞父所言有理。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 範增看了眼生氣的項羽,無奈道:“我此時尚可為你奔波,可我現在已經七十了,待我百年之後,你該怎麼辦啊。” 項羽又憋了口氣,說道:“亞父言重了。我先去軍中,看看龍且等人處理的如何了。” 看著騎馬遠去的項羽,範增有些無奈,想起大河對岸的張良,以及隱在劉邦身後的那個人,又想起當年那個執戟郎,而自己身體卻真的每況愈下。“楚地的將來又要何去何從啊。” 大河以西,劉邦決定行古禮,不聽那群狗屁文人說的了,狗屁七天,還是古禮好。 拜將臺上,沐浴齋戒了三天的劉邦麵向西麵而立,韓信麵向北麵而立。 劉邦手拿鉞的頭部,將柄遞給韓信,說道:“從此上至天者,將軍製之。” 韓信輕握鉞柄。 劉邦收回鉞,轉而拿起柄部,將刀刃沖向韓信,說道:“從此下至淵者,將軍製之。” 韓信輕撫刀刃。 “見其虛則進,見其實則止。勿以三軍之眾而輕敵,勿以受命之重而必死,勿以身貴而賤人,勿以獨見而違眾,勿以辯說為必然。士未坐勿坐,士未食勿食,寒暑必同。如此,則士眾必盡死力。” 韓信應諾,向劉邦一拜說道:“‘臣聞國不可從外治,軍不可從中禦。二心不可以事君,疑誌不可以應敵。臣既受命專斧鉞之威,臣不敢生還。願君亦垂一言之命於臣,君不許臣,臣不敢將。” 劉邦應諾,韓信接過斧鉞。 拜將臺下,眾將在曹參、周勃帶領下向劉邦、韓信行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