燒毀的村莊，倒在路邊的屍體，路兩旁的荒草。殘存的村民們正背著行囊陸續離開，向著殷礁來的方向前進，在看到全身盔甲的殷礁後，急匆匆的走到路邊進行躲避，盡量縮著身子，期望遠離殷礁，眼中充滿警惕。 　　而殷礁則麵無表情，催馬快速通過。 　　敖隱看著死去的村民以及攜家帶口逃離的人們，露出悲傷與疑惑的表情。 　　“這些人要去哪兒？他們也是被他們的仇人打上門了嗎？”離開那個村子後，敖隱問出了自己早就想問的疑問。 　　“或許是戰爭，或許是饑荒，總之他們要去能讓他們活下來的地方。”殷礁臉色嚴肅。 　　“可是近些年連森林裡都沒饑荒啊，更何況土地更加豐沃的大河平原呢？而且戰爭不應該是軍卒將領之間的戰鬥嗎？和這些平民有什麼關係？” 　　殷礁不說話，沒向敖隱解釋，也解釋不清。一旦戰爭開始，孰對孰錯都不重要，無非是士兵軍隊是否還做個人罷了，也正是因此，數千年裡，嶽家軍、戚家軍令無數人傳唱，為何解放軍會越打越多，所向披靡。 　　殷礁雖然對此早就有心理準備，可當看到這家毀人亡、妻離子散的場景，殷礁才發現自己的心理建設做的還是差得有點多。才知道，史書上“十室九空”、“人相食”等短短幾字所代表的分量，才明白為什麼“興，百姓苦。亡，百姓苦。”才明白，楚漢三國等英雄輩出的時代，不僅僅有劉邦、項羽、曹操、劉備等令人津津樂道的君王，漢初三傑、五子良將等後人評論的豪傑，更有這些朝不保夕的貧苦百姓，或許隻因為處在行軍路上便死在家裡的平民。 　　殷礁開始反思，自己這次去找項羽合作是正確的選擇嗎？這些村民的遭遇也不可能和楚軍無關。在戰勝東神城後，楚漢若是再次相爭，楚軍有玄微森林的幫助後，楚漢之間實力必然更加平衡，起碼不會像歷史上被前後夾擊，那戰爭的持續時間必然會更長。 　　殷礁對項羽的印象更好，“至今思項羽，不肯過江東。”以三萬攻五十六萬大獲全勝，霸王別姬的淒美等等，都是項羽的增分項，“可項羽是否適合當君主”，這個曾經縈繞在殷礁腦海的問題，再次出現在殷礁腦海。 　　照夜玉獅子的速度越來越慢，殷礁則在自問，假如自己還和之前一樣手無縛雞之力，那看到這些事也隻是唏噓便罷了，項羽？劉邦？那和自己有什麼關係，人家估計都不屑於看自己。可現在自己自保有餘，自己能否再多做一些事情？ 　　殷礁感覺自己的腦子一片漿糊，怎麼也想不清這些事，下了馬，從錦袋裡拿出一顆鵝卵飛石，坐在路邊，細細摸索。 　　敖隱看了看殷礁嚴肅的表情，想著之前夢中的那場戰爭，依舊不理解，戰爭不應該是兵對兵，將對將嗎？兩軍交戰，各自布陣，生死放開，刀劍相向，關這些老弱普通人何乾？ 　　就在這時，哭喊聲傳來，剛才的村裡，有人向殷礁所在的方向跑來，在看到殷礁後，更加驚懼，急忙換路逃跑。 　　殷礁站起，看向村子方向，隻能聽見近處喊叫的聲音，遠些就什麼都聽不到看不見了。 　　殷礁上馬，坐在馬前，向著村裡沖去，而敖隱則根本還沒來得及下馬，急忙抱緊殷礁。 　　距離喊叫聲越來越近，殷礁遠遠看見有七八個士兵正搶劫財物，地上的屍體又多了兩具。 　　一個士兵用腳踩著地上的女人，臉上帶著放肆的笑，手持長劍。 　　殷礁將手中的鵝卵飛石擲出，正中額頭，該士兵應聲倒地。 　　剩下的士兵大驚，拿著武器左右戒備。 　　“鎧甲合體！” 　　士兵聽見馬蹄聲音，接著看到了全身披掛手提長槍，催馬而來的殷礁，以及殷礁臉上憤怒的表情，慌亂的將手中的戟、劍沖向殷礁。 　　殷礁騎馬沖到人前，一拉馬韁繩，從士兵一側沖過，同時將龍膽槍向前一送，正刺中其中一人，將槍一抖，將屍體甩出。 　　殷礁將馬拉回，將馬頭沖向剩下的士兵，看向對麵。 　　對麵剩下的士兵有些驚慌，不過卻都聚在了一起，將武器立在身前，停在原地，以抵抗戰馬沖刺。 　　殷礁看著士兵的長戟，有些擔心，不敢再往前沖了，緊接著從飛石錦袋裡取出鵝卵飛石，向最前麵士兵頭上擲去，飛石飛出，該士兵睡的很安詳。 　　剩下的士兵丟掉武器，四散而逃，殷礁追上一一刺死，順手將一個被飛石打暈的士兵補了刀。看著這七具屍體，又看了看另兩具村民屍體，殷礁沉默，忍住了搜刮戰利品的沖動，找書苑 www.ｚhaoｓｈuyuan．com 將剩下的那個被打暈的俘虜橫放在馬上，牽馬大步離開了。而躲在遠處的平民看到結束了，便加緊收拾東西急匆匆的遠遠離去，並未如殷礁所想去摸屍，走到最後，有一個少年猶豫了很久，小心翼翼挪到死去士兵前，拿起一把劍，卻又仿佛被其父親罵了片刻，將劍丟掉，跟著村民急匆匆的向著密林而去。 　　離開村莊約有五六裡，殷礁方才停下腳步。從開始殺人那一刺，直到現在，殷礁的心一直蹦蹦亂跳，仿佛要跳出胸膛，奔向自由。尤其是沖鋒時看到那豎起的戰戟，殷礁不由就想到《騎砍》裡被逼停戰馬後的騎兵。 　　殷礁深吸一口氣，看了看眼前的俘虜，穿著統一的皮甲，頭盔大概早就搞丟了。 　　說實話，這些士兵的裝備、訓練度等都遠遠超出了殷礁的預料，能在沖刺的馬前站穩腳跟，豎起戰戟，在殷礁的認知裡，那都得是精兵才能完成的。而這些明顯是潰兵的人，卻做的十分不錯，而這也讓殷礁沖刺完一次，準備第二次沖刺時，立刻冷靜了下來，選擇了遠程的飛石，同時殷礁開始反思，自己是不是並沒有自己想的那麼強？ 　　“這是王者榮耀的世界，不是歷史，不講歷史的。”殷礁在心裡默默告誡自己，又看了看俘虜，想了想，沒等俘虜醒過來，便用劍殺死了俘虜。 　　敖隱驚跳而起，看向殷礁。 　　殷礁也不理他，摸了摸這個士兵的全身，搜出些碎銀，火石，以及一封書信。 　　殷礁打開書信，看了看開頭，大約是封家書。 　　殷礁將書信放回，又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