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東勝國本就是個小國,強大起來還要感謝西牛國。當年西牛王弘莊,禮賢下士,親賢遠佞,經過一番勵精圖治終於威名遠揚,四方諸國都忌憚西牛國的強大和弘莊的雄才大略,紛紛表示願做西牛國的附屬國。 時任太子的弘天,請求父王弘莊把黑牛和胡兩座城池賜給自己,讓自己在此操練兵馬,以鎮邊關。黑牛和胡乃是西牛國東北方的兩個重鎮,一直以來都是你的先祖,陸集在鎮守。陸集將軍並未提出異議,但是西牛國的丞相瑯振卻極力反對,以太子年幼不諳兵事為由勸諫弘莊沒有將二城賜給太子。 後來太子弘天即位,對瑯振懷恨在心。瑯振也對此事早有察覺,又加上瑯振與弘莊愛妃賈妃私通已久,便借出使隨國之變,偷偷將賈妃帶到隨國,從此再未回西牛國。得知此事的西牛王弘天大怒,便下令將瑯振在西牛國的氏族兒女不論大小,盡皆斬首。 瑯振對此自然也是仇恨在心。憑借出色的政治才能,瑯振在隨國政壇頗受歡迎。隨國位於西牛國西邊,在瑯振的諫議下,為了牽製西牛國,隨國與位於西牛國東邊的東勝國迅速交好,並派瑯振之子瑯威出使東勝國。 時任東勝國皇帝的藍紂,本就受製於西牛國,早已有開疆拓土之心,看瑯威前來出使,並有意助己強大,便拜瑯威為客卿。在瑯威的諫議下,東勝國大練水軍,勤學騎射,並以騎射優劣拔擢將官,一時間東勝國軍事力量猛增。與此同時,東勝國大開國門,與北麵和南麵諸國進行貿易往來與文化交流,從藍紂始,東勝國的國力已不容小覷。 一番交談下來,陸言認識到東勝國已不可再用“極不顯眼的小國來”看待了,可見吳準對東勝國的認識也不盡然。若非自己失憶,憑借家學淵源,對東勝國的了解還應更深,無奈偏在這時頭腦記憶還未恢復,所幸學識、謀略與武藝並未減退。 陸言還欲再問東勝國之事,老人卻說:“老朽非東勝國人,也非專攻史學為政之人,其他諸事,實不知啊。”看陸言愁容未解,繼續說道:“令尊陸公亮絕非判臣,如今我西牛國王不理國政,沉迷酒色,老朽斷言,其中必有冤屈啊。陸公子萬不可就此放棄,定要振作才是啊。” 陸言:“哎,枉我九尺身軀,總有千般武藝,萬數良謀又有何用?如今就連這院門都走不出去。” 老人:“豈不聞,智者因時而動,聖人待機而發,越是手足無措之時越要沉著冷靜啊陸公子。切莫慌亂,待尋得時機,老朽一定助陸公子一臂之力。” 陸言不再說話,老人見他眉頭稍有舒展,便也不再言語。轉眼間,在老人家中待了兩月有餘,陸言每日勤練武藝,並教弘正讀書識字,其他時間便胡亂翻一些老人的醫書,但不甚了了,甚覺乏味。 時維九月,序屬三秋,天氣也開始微涼,這天早晨,老人采藥回來對陸言說:“懸崖處現已有重兵把守,那是一個采藥的好去處,如今也去不得了。” 陸言聽了老人的話,愁緒倍添,埋怨道:“老伯,你曾說尋得時機助我一臂之力,如今已過中秋,晚輩在此,院中入屋,屋中入院。如此我父難以沉冤,我妻兒難以再見,我義弟怕也要慘死獄中了。” 老人:“陸公子可曾記得,兩月前老朽與你言及東勝國藍紂之事嗎?” 陸言:“當然記得,東勝國自藍紂始便開始昌大,可我何時才能壯大,以酬心事。” 老人:“陸公子稍安勿躁,如今老夫打聽到,東勝國新任國君乃是藍籲,此人好勇喜戰,如今東勝國的國土比及藍紂之時又增加了十幾座城池,這些城池大部分都是從西牛國奪來的。若不是怕腹背受敵,那懸崖底下為何突然派重兵把守了呢?” 陸言:“老伯的意思是讓我去投奔東勝國?可如今懸崖處也有重兵把守,我如何能出得了西牛國,又如何能在東勝國受重用呢?” 老人:“陸公子武藝高強,謀略過人,豈能不受重用?” 陸言:“老伯是讓我斬將奪關,殺出城去?” 老人:“老朽乃仁心濟世之人,豈能教你做殺人越活的勾當。從此處向東三十裡乃是西牛國的邊關滸水關,過了滸水關再向前走三十裡便可到東勝國地界,那時陸公子便可逃出生天,大展宏圖,以酬壯誌了。” 陸言:“老伯又說笑了,邊境關口更有重兵把守,我如何能過得去?” 老人:“老夫近日正在研究易容之術,隻是易容之法需用刀割開皮肉毛發,改之形狀再縫合,若公子不惜此貌,我研成後,定可助公子出關。” 陸言:“失憶之後,我是誰都是從別處得知,如今父冤未雪,父仇未報,妻兒不知何處,義弟深陷牢中,我陸言還要此容貌有何用,如能過得滸水關,晚輩何惜此貌。” 接下來幾日,老人除上山采藥外,概不出門,全力研製易容之法。又經半月有餘,終於研成。選了一個黃道吉日,老人便開始對陸言進行易容,動刀前,老人勸陸言口服麻醉藥劑,陸言直言:“出關心切,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區區小刀,有何懼哉?”老人執拗不過,隻好依他。 一連三個時辰,老人站立操作,陸言一聲未喊。易容完成,陸言頭部全被白布裹著,弘正見後喊道:“爹爹竟成了個大豬頭,哈哈哈哈。”弘正純真的笑容,引得老人欣慰的笑了起來,陸言本欲笑,無奈臉上刀口疼痛,又兼老人勸道:“公子莫要發笑,臉上刀口還須半月方可愈合,公子若笑,恐前功盡棄。”陸言遂作罷。 半月時間彈指而過,這一天晴空萬裡,惠風和暢,老人采藥回來,做好飯,於辰正時刻為陸言拆掉了白布,陸言本是眉峰聳立,鼻梁高挺,目光如炬,兩腮寬厚的麵容,如今變得壽眉垂順,鼻翼寬厚,眼窩深陷,兩腮無肉,甚至有些尖嘴猴腮。臉上的皮膚平添了許多皺紋,看上去竟像五六十歲的老人一般。 弘正:“爹爹一下子就變成了老爺爺了,哈哈哈。” 陸言取來銅鏡,鏡中之人分明是一個陌生老者,看這麵容,誰又能想到他是一個膂力驚人,勇猛無比的壯漢。 陸言對老人的醫術嘆為觀止,立刻跪拜到地,深謝老人的易容之恩。老人見狀也急忙上前扶起,老人:“說起來,老朽也要感謝陸公子,老朽風燭殘年,陸公子竟然還能相信老朽的醫術,並深信不疑,就連麻醉藥劑也不曾服用,陸公子果非常人。” 陸言:“若無老伯搭救,陸言早已命喪崖底,哪裡還能想完成心願。老伯醫術,言,甚為嘆服。敢問老伯,這回我可過得滸水關,直奔東勝國?” 老人笑著說道:“不急,還要等一個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