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董卓的新皮膚(1 / 1)

呂奉先在此 作家D7Vedn 8036 字 2024-03-22

“布率千人追擊賊軍,賊軍聞風而逃,且多輕騎,先往東走,後往北逃!”   “任布如何唾罵賊眾,賊將就是毫不理睬,一心逃亡,布苦苦求戰而不得!”   “直至傍晚,賊軍仍舊堅持逃跑,布無奈隻能引軍回返,但卻又遇到了一支新軍!”   董卓正聽得津津有味,卻見呂布口中突然停了下來,當下便著急地問道:“奉先,這支新軍可是敵軍,卻又不知從何而來?”   呂布咽了咽口水,潤了潤自己乾涸的嗓子,又繼續對著董卓拱手講道:   “這支新軍的將領叫做張遼,乃是昔日大將軍何進麾下軍司馬,為鏟除閹宦,特奉大將軍之命前去冀州募兵,共募集了義士一千一百二十人,直到如今方才歸來!”   聽到“何進”二字,董卓立時來了精神,他挺正身姿,麵帶肅色地看向了呂布道:   “奉先,那此人可願歸順本公?”   呂布眼珠一轉,卻又說道:“主公,實不相瞞,此人原是奉丁原之命到大將軍麾下任事的,如今大將軍、丁原皆死,他卻是心生猶豫,害怕前途不明,不敢進入洛陽!”   董卓一拍桌俺,麵上立時黑了下來道:“此人可是看不起本公,不願到我帳下?”   見著董卓這副模樣,呂布也是心下一驚,生怕自己玩過火了,於是趕緊解釋道:“主公息怒,張遼怎敢看不起明公,他本來還有些猶豫,但在布的勸說下,他已經決定明日就率兵進入洛陽,歸順明公!”   聽得呂布之言,董卓麵上立時由陰轉晴,心下暢意,哈哈大笑,然後又有些不確定地看向呂布道:“真是如此?”   呂布立時笑著拱手回道:“布與張遼有同袍之誼,他不可能騙我,明公盡管放心!”   “好,好!”董卓大笑地拍著桌案道。   趁董卓高興,呂布又趕緊說道:“主公,布與張遼交情深厚,可否讓其歸於布之麾下?”   董卓正在興頭上,此時聽著呂布的請求,卻是想都沒想,便直接答應了下來道:“無礙,左右不過千餘人,奉先之請,某家怎能不應?”   呂布心下大喜,當即躬身大禮拜道:   “明公信重,布敢不以死相報?!”   “哈哈”,董卓大笑連連,看向呂布時是愈發喜愛了,“吾有奉先,何懼天下?”   呂布暗道慚愧,隻好屈身端起酒杯,又起身向著董卓敬道:“此酒,布敬明公!”   看到呂布也喜歡飲酒,董卓簡直感覺像是找到了知己似的,他也大笑著舉起酒杯敬向呂布道:“奉先,今日且與本公不醉不休!”   “唯!”呂布抬杯回敬,然後直接將杯中酒水一飲而光。   見呂布如此爽快,董卓也大笑一聲,然後舉起酒杯就是一口豪飲。   這時又有婢女端來佳肴,供兩人盡情吃喝。   呂布吃下一片魚膾,又端起酒杯向著董卓恭敬道:“祝明公福如山嶽,壽與天齊!”   “奉先愛我!”董卓大笑不止,舉杯痛飲。   接著,呂布好話不停,董卓也笑聲不止。   堂內氛圍歡快,酒香四溢。   待喝得有些醉了,董卓又叫來了一群鶯鶯燕燕,奏樂唱曲兒,舞蹈捏肩兒。   呂布是大開眼界,但卻不敢多看,生怕被勾了魂兒,更怕醉後調戲了董卓的姬妾,連帶著喝酒也沒先前那麼痛快了。   而董卓倒是沒有察覺,或者說他的眼睛早就被勾到了女人身上,看著她們搔首弄姿,他時不時地大叫一聲“好”,然後喝上一杯。   直至半夜,董卓醉了,當場便將兩個美人拉入懷中,撕破紗衣,就地辦事。   呂布還算清醒,能夠壓製欲火,他趕緊遮住了自己的眼睛,然後避嫌撤了出去。   ……   當太陽從東方升起的時候,董卓還在呼呼大睡,他的女婿李儒卻早已進入了皇宮之中。   準確的說,是來到了永樂宮內。   “太後,董公前日已奉命搜捕全城,抓獲藏匿亂兵,消除城中隱患,昨日又整頓全軍,恢復城內秩序,如此大功,難道不應該有所封賞嗎?”   看著眼前雍容華貴的宮裝婦人,李儒麵上卻是沒有半點尊敬,連行禮他都隻是拱手而不低頭。   何氏心下氣憤,麵上十分不滿,她質問道:“董卓已貴為了前將軍,難道還不夠嗎?”   對此,李儒冷笑一聲,又瞇著眼睛道:   “太後當知,前將軍之上,尚還有左將軍、右將軍,以及衛將軍、車騎將軍、大將軍!而百官之中,比前將軍尊貴的,也還有太尉、司空、司徒、太傅!”   “區區前將軍,如何配得上董公,如何能嘉酬董公的救駕之功、匡扶社稷之功!”   何氏鼓氣與李儒對視許久,終是率先敗下陣來。   她長嘆了口氣,身上精神好像也被抽空了,隻剩口中還低聲著道:“董卓想要什麼官職,直說來便是!”   李儒嘴角一笑,態度也稍微恭敬了一點兒說道:“還請太後親寫懿旨,傳聞百官,罷免司空劉弘之職,以前將軍董卓兼領司空。”   聞言,何氏立時驚住,她疑惑著問道:“為何要本宮親寫懿旨?”   李儒像看一個傻子那樣的看了何氏一眼,隨後解釋道:“這是罷黜三公的大事,若不是由太後親筆書寫,朝堂百官如何會信服?”   對著李儒那輕蔑的眼神,何氏雖然憤怒,卻也隻能強行忍了下來。   她呼了口氣,又繼續問道:“那以何理由罷免劉弘?”   聽到這話,李儒抬頭看了一眼此時晴朗的天空,他輕笑一聲,又低目對著何氏說道:   “自夏六月起,大雨連下數十日,至董公入洛之後,方才多是晴日,由此可見,朝廷三公中必有不德者!”   “而三公中,司徒丁宮、太尉黃琬皆當世大儒,唯司空劉弘才德不足,故上天所罪者,必劉弘無疑也!”   聽著李儒這般胡亂編織罪名,還給董卓刻意增彩,何氏直覺惡心,當下冷哼了一聲,轉身就往內殿走去。   李儒輕輕搖了搖頭,笑著便出了宮門。   而在他離開後,沒過多久,兩個小黃門也從永樂宮內走了出來。   他們一個去了司空府,一個去了董府。   ……   “主公,軍師李儒已入府等候!”   在護衛的敲門聲中,董卓慢慢地醒來了。   他睜開疲困的眼睛,又張嘴吐出了一口濁氣,隨手推開懷中兩具白嫩嫩的嬌軀,赤裸裸地就走下了床榻。   來到靠窗的小桌前,他自顧自地倒了一杯茶水飲盡,卻覺得嗓子還是有些乾,所以他又接連倒飲了三杯茶水。   精神稍微提了點兒,董卓又揉了揉眼睛,然後叫來婢女為自己端來夜壺。   一陣噓噓過後,董卓這才讓婢女給自己更衣洗漱,梳頭戴冠,整理衣襟袖口。   衣裝上身,麵貌一新,董卓也自覺滿意,然後大步走出了內宅。   一旁下人也是眼尖,在董卓行動之際,就趕緊小跑到了後院催促起膳食來。   而李儒等待許久,終於見到了董卓。   “嶽父還請保重身體,莫要為酒色所傷!”   看著董卓那沉沉的眼袋,李儒把本來想說的好消息又咽了回去,然後有些擔心地勸道。   可董卓卻是不以為意,擺了擺手就徑自坐到了主位,又飲了一杯茶水,這才看向李儒道:“文優今日起得這麼早,可是有什麼事?”   聽著“早”這個字眼,李儒心下不禁有些失望,心想嶽父怎麼才進入這洛陽城幾天,大業未成,竟然就生出了惰心。   但隨即他就將這些雜思全部甩到腦後,然後對著董卓恭敬說道:“嶽父,昨日我等商量之事,第一步已經成了!”   “什麼”,董卓立時來了精神,一拍桌案道,“可是太後封我為司空了?”   李儒點了點頭,又補充道:“或許稍後就會有內侍來府上進行授封!”   正在董卓高興之時,下人也一個個地端著菜肴走了上來。   聞著肉香,董卓食欲大振,然後對著李儒招手道:“文優且過來,與老夫共進朝食!”   李儒雖然不餓,但心下卻是有了慰藉,隨即就笑著走到了側位坐下。   董卓一揮手,下人也立時會意地將菜肴端到了李儒身前的案上。   翁婿兩人言笑晏晏,關係親近了不少。   ……   卻說呂布早起之後,吃過朝食,就將訓練一事交給了高順、魏續等人,自己則獨自率領兩百騎出了洛陽城。   馬蹄飛踏,僅是小半個時辰,呂布等人就來到了張遼營外。   見張遼部眾正在收拾輜重,準備拔營,呂布心下一喜,心道文遠果真是想追隨自己,這下他呂奉先的“八健將”總算是集齊了。   而張遼看見呂布這麼早就來到了營前,心中也是高興,單就從呂布的行為,就可以看出他是真的看重自己,日後不愁會被埋沒。   兩人相視大笑,隨後就率領部眾一起往洛陽方向而去。   午時之前,張遼部走進了洛陽東城門,然後在呂布的帶領下,來到了西園大營並州軍駐地所在。   “文遠,你部有一千步卒與一百二十騎,而我軍有一千兩百步卒與兩千騎兵,如要並營,步卒當在一處,騎兵也當合理安置。”   “你若統領步卒,我可許你為別部司馬,麾下保留千人,與高順、郝萌等紮營一處;你若統領騎兵,我營中尚有良馬數百,可撥與你二百八十匹,許你麾下騎兵擴至四百!”   想著駐地並不寬敞,且隻把守西園一角,呂布當下便思慮清楚,然後與張遼細說。   而張遼僅從呂布話中,就能感受到他那濃濃的誠意,畢竟他是將軍,而自己是部下,從來沒聽說過,哪個部下在將軍麵前還能有選擇餘地的。   當然,若呂布什麼都不說,隻讓張遼紮營一旁,也不是不可以,但那樣的話,張遼可能就會覺得呂布沒有把他看作自己人。   以誠心待人者,人恒以誠心待之。   對於呂布此刻的坦誠,張遼也選擇付出了自己毫無保留的信任。   “奉先,我是雁門馬邑人,騎馬馳騁,縱橫千裡,這才是我張遼所喜歡的,能統領一部騎兵,哪怕僅四百人,那也夠了!”   聽了張遼的回應,呂布也當下鬆了口氣,他還真怕因為拆分人馬,而傷了張遼之心,但眼下看來,張遼確實是個真誠大度之人。   心中大石一落,呂布當即就讓魏續率人牽來馬匹,又讓張遼在這些冀州士卒中挑選有騎術底子的人。   在張遼挑完後,呂布又招來高順、郝萌兩人,分配餘下步卒七百二十人。   其中,高順部由七百人擴充至一千人,郝萌部由五百人擴充至九百二十人。   待軍隊整頓好了之後,呂布又召集全軍,統一站列方陣,並重新排置大營,反正才總共四千多人,能及時調整就調整。   但營中將士多勞累一場,抱怨總是免不了的,哪怕呂布此刻就站在不遠處,他們都停不下自己的嘴皮子,像是不滿,也像是示威。   呂布暗道不妙,若隻是重新調整個大營就失了軍心,這可一點都不劃算啊。   無奈之下,他隻好差人去將前日好不容易攢起來的財貨抱了一半出來,然後給每個小卒、軍士都分發了點兒安慰金。   而得了錢財賞賜,士卒怨氣頓消,甚至軍心都給振奮了起來。   “將軍之令,我等敢不盡心完成?!”   果然,金錢能夠解決百分之九十九的問題。   經此一事,呂布也大漲經驗,知道了安撫軍心最直接的辦法,也知道了鼓舞士氣最直接的辦法。   至於怎麼賺錢最快,前天西涼軍也已經教會了呂布——亂世之中,搶錢最快。   當然,也有呂布沒發現的,比如張遼帶來的新兵們,莫名其妙地就得了呂布的賞賜,他們也自然而然地對呂布生出了好感。   事實證明了,金錢確實能夠收買人心。   ……   而在呂布軍忙碌之際,司空府卻是一片人走茶涼後的蕭條。   劉弘怎麼也沒想到,老天爺就多下了點雨水,都能讓自己這當朝司空倒臺。   太後的懿旨一下,他帳下的門生、屬吏就都逃也似的出了司空府,而他劉弘也霎時間成了白身,隻能回家修養。   最可惡的是,代替自己的居然是那賊臣董卓,一介匹夫,何以能夠榮登廟堂。   他這漢室宗親,如今卻無兵無權,還怎麼抑製權臣,匡扶社稷,扶持天子啊。   “罷了罷了,這洛陽已非善地!”   眼看東西收拾得差不多了,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劉弘也乘上了馬車,一路向著洛陽城外的自家莊園而去。   隻留下一個亂糟糟的司空府,留給了那驕狂無知、目無君上的董卓。   但他不知道的是,人董卓可看不起這個破府邸,畢竟司空府的規格,也就和司徒、太尉相仿,哪能彰顯出他董卓這個洛陽實際掌控者的威嚴呢。   而原先的董府,是車騎將軍何苗的宅邸,規格還不如三公府邸呢,當然也不適合他董卓如今這個新任司空繼續住著。   就在董卓為此頭疼之時,他的賢婿李儒站了出來說道:“既然人臣的宅邸已經無法尊顯嶽父的威勢了,那就隻有天子的苑囿才能匹配得上主公,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董卓本來還有些猶豫,但一想著自己都計劃著廢立天子了,哪還用顧及什麼皇帝的麵子啊,就更別說什麼會害怕那些文官嚼舌根了。   於是他心中一定,又看向李儒道:“既如此,那賢婿覺得何處苑囿為好?”   李儒思慮片刻,開口說道:“應該要一處靠近北宮崇德殿的苑囿,畢竟崇德殿是皇帝登基之地,在此處行廢立之事也更為恰當,想來想去,也就隻有顯陽苑了!”   “顯陽苑?”董卓又驚又喜,那裡可是靈帝經常居住的休閑苑囿啊,苑中樓閣甚至不輸於一般的宮中殿宇。   李儒的這個點子,簡直撓得董卓心間癢癢,顯陽苑,不僅是一處彰顯權勢之地,或許也是他董卓窺伺皇位的平臺。   想著這些,董卓當下拍案決定道:   “顯陽苑,今後便是我董卓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