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惡龍與屠龍者(1 / 1)

呂奉先在此 作家D7Vedn 11172 字 2024-03-22

卻說自呂布離去之後,董卓每每出入皇宮,雖然快活暢意,但卻總覺得少了那麼一點安全感,生怕重蹈了大將軍何進的禍事。   李儒看出了董卓的不安,心中又是無奈,又是對呂布羨慕嫉妒,私心一起,於是他便又為董卓引薦了一個高大威猛的將領。   騎都尉華雄,關西人氏,其人身長九尺,虎體狼腰,豹頭猿臂,雖不及呂布霸氣威風,但其麵相兇惡,更加令人毛骨悚然。   董卓一見此人,便覺其與呂布除去麵容,已有七分相似,心下十分歡喜,於是就讓華雄做了他的貼身護衛,凡出入必帶之同行。   而有了華雄在側,董卓行事愈發肆意猖狂,無論是與他有舊仇的,還是與他新結怨的,抑或是壞了他大好心情的,他全然不作思考,隻管大手一揮,華雄便立時跳將出來,揮刀一舞,將之當場斬殺,恐嚇餘者。   由此,朝堂愈發安靜,群臣不敢先董卓作聲,也不敢後出聲高過董卓,有的也盡是唯唯諾諾之聲,朝廷完全成了董卓的一言堂。   司空楊彪成了他董卓額間的貼花,司徒王允成了董卓麵上的敷粉,太傅袁隗成了董卓身側的刀筆吏,至於皇帝劉協則是他董卓的掌璽童子,洛陽皇宮也成了董卓的遊樂園。   與此同時,李儒成了掌實權的尚書令,真正的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每日忙得焦頭爛額,麵色憔悴,卻又樂在其中,不可自拔。   而城內將校貪財好色,放縱士卒洗掠京師,破家滅門,盜空棺墓,強占豪宅美眷,日日笙歌,夜夜銷魂,簡直好不快活。   可憐偌大國都,惡龍欺天,野狐竊權,獸兵掠城,深夜之中多了無數的哀嚎之聲。   邙山靜,洛水涸,蟲聲匿,萬物藏。   十一月一日,董卓為相國,贊拜不名,入朝不趨,劍履上殿,威勢蓋壓龍庭。   三公垂麵,百官低頭,皆不敢直視董卓,而天子劉協也得起身離座,以平禮拜董卓。   董卓走至天子下階,挺肚麵向朝臣,開懷大笑道:“吾今日始知相國之貴也!”   李儒帶領眾臣拜道:“我等拜見相國!”   聲音傳至殿外,華雄也當即率領衛士單膝跪地,口中高聲呼喝:“為相國賀!”   喝聲震動宮殿內外,逐漸朝著遠方傳去。   很快,整座皇宮的甲士都跪地呼喝起來。   “為相國賀!”   “為相國賀!!”   “為相國賀!!!”   是日,天子紅目,百官溢淚,萬民哀泣。   是日,彤雲密布,初雪飄落,冬風漸起。   ……   傍晚,王允回到宅邸,身心俱疲,坐在爐火旁,飲著熱茶湯,卻又覺得沒什麼苦味,大概是口中之苦抵不過心中之苦吧。   每每回憶起晝間朝堂之事,他就忍不住地咬牙切齒,捏拳怒目,簡直恨不得立時手刃了那國賊,還這世間一片光明。   正當他出神之際,管事突然扣門求見。   “家主,剛才有人送來了一封密信!”   王允驚醒過來,又眉頭一皺,然後對著門口的管事點了點頭。   管事微微一禮,隨即走入房間,抬起雙手將信件奉到了王允的身前。   王允右手取過書信,而管事見狀也機靈地退了出去,並順手將房門給關上了。   坐回案前,借著昏黃的燭光,王允緩緩展開了這封平時少見的紙質書信。   隻見其上寫到:   “卓賊欺天廢主,人不忍言;而公恣其跋扈,如不聽聞,豈報國效忠之臣哉?紹今集兵練卒,欲掃清王室,未敢輕動。公若有心,當乘間圖之。如有驅使,即當奉命!”   王允看完心中一緊,連忙抬頭察看四周,確認隻有自己一人之後,他這才呼了口氣,然後整個人放鬆下來。   但沒過多久,他就再次低頭看起了這封密信,確認他自己沒有看錯,確認沒有遺漏什麼字跡,確認那“渤海太守”的官印真偽。   等到燭火將盡,王允這才抬起了頭,然後起身走至床榻前,將此紙信藏於枕下,轉身吹滅燈火,最後回身躺到了榻上。   隨著夜色加深,宅中也跟著安靜了下來。   ……   翌日,王允又恢復成了原來那個穩重負責的司徒,隻是眼中偶爾多了一些思慮之色。   在處理完當日的政務之後,李儒等董卓親信早早離去,連帶著許多普通官吏也跟著出了府衙,獨留下一乾神色憔悴的漢室忠臣。   王允見機,眼中一亮,於是便小聲對著眾臣邀請道:“今日老夫壽辰,晚間敢請眾位到屋舍小酌?”   眾臣不疑有他,當即回道:“必來祝壽!”   王允撫須大笑,而後便同眾臣處理完餘下瑣事,各自從公府離去。   眾臣無悲無喜,麻木地回到了各自宅邸,精神萎靡,眼中沒有神采,一如昨日。   時間匆匆,一晃便又到了傍晚。   王允於私宅後堂設宴,與之交好的公卿大臣皆至此間,一同為他賀壽。   宴會一時間好不熱鬧,佳肴滿案,酒香四溢,眾人觥籌交錯,仿佛真的是喜宴一般。   眾臣糟糕的心情也為之好轉,麵上多多少少都露出了一絲笑意。   待酒過數巡,王允卻突然掩麵大哭起來,直接驚住了場內的一眾朝臣。   大鴻臚韓融當先反應過來,然後對著王允拱手問道:“司徒貴誕,何故悲傷?”   這時眾人也都恢復平靜,然後齊齊地注視向了主位上的王允。   卻見王允左手拭盡眼淚,眼眶仍舊紅潤,然後起身對著眾人行了一個歉禮道:   “今日並非老夫壽辰,因欲與眾位一敘,恐董卓見疑,故托言耳!”   “董卓欺主弄權,社稷旦夕難保。想高皇誅秦滅楚,奄有天下;誰想傳至今日,乃幾喪於董卓之手,此吾所以哭也!”   說完,王允又不禁流起了眼淚,甚至低頭小聲地哭了起來。   眾臣被其情緒感染,也都忍不住地紅了眼睛,然後埋頭開始哭嚎,淚水溢滿臉頰。   漸漸地,堂內除了哭聲,再無一絲雜音。   恰逢夜幕降臨,悲傷的氛圍也在無形之中擴散了開來,整個宅院都沉浸在了痛哭聲中。   街上偶爾路過的行人也不由為之側目,但此時天色已晚,他們也不好過多停留,隻能抓緊時間回家,畢竟這段時間洛陽城內哭泣的人不在少數,甚至士民都已經習以為常了。   宅內眾臣已經哭累,但心中傷痛卻未減半分,仍在自顧自地哭泣和擦淚。   但這時卻突地響起了一道大笑之聲:   “滿朝公卿,夜哭到明,明哭到夜,還能哭死董卓否?”   眾臣一驚,皆顧不得臉上淚珠,不約而同地抬頭看向了方才出聲之人。   隻見其站在座位上,雖隻身長七尺,但體格壯碩,麵上殘留著一絲淚痕,眼中卻早已恢復了清明,此時目光正掃視著場內群臣。   這時王允也從悲傷之中緩了過來,他抬頭看向場內,卻見說話者乃是曹操,且其眼神輕狂,他心中不由怒氣大漲,當下喝道:“汝祖宗亦食祿漢朝,今不思報國而反笑耶?”   曹操轉頭看了一眼王允,然後又回頭對著眾人拱手說道:“吾非笑別事,隻笑眾位有時間哭泣,卻空無一計殺董卓耳!”   眾臣盡皆怒目圓睜,卻見曹操又轉身對著王允,拱手鄭重道:“操雖不才,願即斷董卓頭顱,懸之都門,以謝天下!!”   場內眾人皆瞪大了眼睛看著曹操,有的人敬佩曹操膽魄,有的人卻覺得曹操是在說大話,還有的人暗諷他曹孟德異想天開。   但王允麵上卻是變得嚴肅了起來,他當下便離開席位,然後親自將曹操邀進了內室,留一眾賓客繼續宴飲暢談。   “不知孟德有何高見?”   一進入內室,王允便認真地對著曹操問道。   而曹操也收起了傲慢,當下抱拳誠懇道:“近日操屈身以事卓者,實欲乘間圖之,今董卓頗信操,操因得時近卓,聞司徒有七寶刀一口,願借與操入相府刺殺之,雖死不恨!”   王允麵上激動,緊著便抓住了曹操的雙手說道:“孟德果有赤心,天下幸甚!”   接著王允又轉身倒了一杯烈酒,然後親自奉到了曹操身前敬道:“曹君敢為天下之不敢為,此等膽魄,允敬曹君此杯!”   曹操麵色堅定,不作猶疑便從王允手中接過了酒杯,又還敬了王允一禮:“謝司徒!”   說罷,曹操即抬起酒杯一飲而盡。   看著曹操的舉止,王允麵上笑容綻放,他此刻算是真的信了曹操刺董的決心了。   待曹操飲完酒水,王允又再次轉身倒上了一杯,隨後端到曹操麵前躬身拜道:   “為朝廷,為漢室,為正道,為天下,鄙人王允在此敬謝曹君,敬謝曹君凜然大義!”   曹操一臉莊重地看著王允,然後從他手中接過了酒杯。   但看著手中酒杯,曹操內心卻是在不斷翻湧,他不是害怕自己身死,而是害怕不能一擊刺殺成功,最終有負漢室,有負天下。   正當王允抬頭疑惑之際,曹操卻是麵露決絕之色,然後退了兩步,將酒水緩緩瀝在身前,口中慷慨唱道:   “鼓膽氣兮勢殺賊,借寶刀兮利將行!   瀝濁酒兮壯吾誌,舍身去兮心不懲!   往不返兮歌大風,魂魄毅兮震黃泉!”   激昂的歌聲回蕩在室內,也回蕩在了王允的心間。   王允心中狂震,不由得再次對曹操刮目相看,不,已經不是相看了,而是敬仰,濃濃的敬仰,如麵對大海般的敬仰。   “天下英雄,唯曹君一人!”   王允躬身一拜,隨即便轉身打開了墻麵上的暗格,從中取出了一把珍貴無比、璀璨奪目,而又攝人心魄的“七星寶刀”。   看著眼前的家傳寶刀,王允一時間回憶翻湧,眼中盡是親切與不舍。   但一想著董卓那個國之大賊,他就又堅定了下來,然後轉身麵對著曹操,雙手將寶刀尊敬地奉了上去。   “寶刀當配真英雄,還請曹君收下!”   曹操屏息凝氣,鄭重地接過了這柄價值連城的七星寶刀,也接下了此等力挽天傾之重任。   將刀連鞘藏入懷中,曹操看著王允,未發一言,僅是淡定地點了點頭,隨後轉身就欲離開。   “曹君稍等,且再飲一杯英雄酒!”   卻是王允眼見曹操舉動,連忙出言挽留。   曹操聞聲止住腳步,回頭看向了王允。   王允麵上一喜,當即轉身又倒上了一杯酒水,然後回身走到了曹操的身前。   “大漢天下,就拜托曹君了!”   對著曹操,王允鄭重地拜了下去。   而曹操也毫不怯場,隻手便將王允手中酒杯拿了過來,然後一口飲酒。   “砰”,曹操隨手拋落酒杯,轉身就朝著後堂走去。   待走至堂中,曹操又對著在座的眾臣拱了拱手,隨後就離開了此地。   眾人不明所以,有些疑惑地看著曹操那離去的背影。   雖然王允也跟著回來了,但場內卻是再沒了喝酒的氛圍,眾人也不願繼續枯坐於此。   沒過多久,一眾人等就相繼告辭離去了。   ……   次日中午,曹操站在宮道上,看著那即將抵達的苑囿,竟遲遲地邁不出下一步來。   “元讓上月便已回了陳留,應當可以好好照顧父親以及昂兒、丕兒!”   “這洛陽城內,確實已經沒了值得我牽掛的人與物了,此行刺董已無後顧之憂!”   “隻是我那征西將軍的誌向,此生怕是難以實現了!”   “大丈夫不得揚威異域,立功封侯,真乃人生一大憾事!”   曹操自嘲一笑,又搖了搖頭,然後摸著袖中先前藏好的寶刀,感受著那透衣入體的涼意,麵上也跟著恢復了平靜。   再看著前方的苑墻,曹操呼了口氣,隨即便邁著大步走了上去。   走至苑口,曹操很熟練地對著侍衛點了點頭,然後就直接進入了苑內尋董卓而去。   “相國何在?”   走過遊廊後,曹操立時拉住了一個正在忙碌的宮婢。   宮婢一見是曹操的麵容,當即委身一禮說道:“相國正在小閣之中休憩!”   曹操聞言一喜,果然他挑的時間很對,董卓一般都會在午後休息小半個時辰。   但隨即他便收斂了笑容,又對著宮婢點了點頭,然後轉身就朝著左前方而去。   待步入閣中,曹操果然見到董卓正坐於床上,而華雄侍立一側。   “孟德何故來遲?”   曹操還沒說話,董卓倒是先行笑著問了出來。   聽到董卓問話,曹操馬上恭敬行了一歉禮說道:“操未曾想到馬匹羸弱,竟誤了時間,有負今日約定,還請相國見諒!”   董卓笑著搖了搖頭,沒有怪罪曹操,反而看向了身側說道:“某家有西涼上供之好馬,汝可親去挑選一騎賜與孟德!”   華雄抱拳應諾,又看了一眼曹操,然後即邁步走了出去。   看著董卓放鬆的樣子,曹操瞇起眼睛,心中暗道:“此賊合該死於今日!”   本想立刻拔刀刺殺董卓,但曹操又畏懼董卓力氣大,害怕刺殺不成,所以沒有行動。   恰好此時董卓因為肥胖坐著不舒服,於是倒下身子躺在了軟榻之上,又嫌姿勢不舒服,於是翻身側向墻麵,卻是將後背暴露在了曹操的眼前。   曹操心下大喜,暗忖道:“此賊當休矣!”   隨即他便從袖口之中拿出了寶刀,一口已經去了鞘的寶刀,然後緩緩往前邁了一步。   不料董卓這時又覺得側著不舒服,翻過身來本想躺著,但卻恰好見到了曹操的動作。   “孟德意欲何為?”   聽到董卓的大嗓音,曹操本就緊張的心頓時一顫,身子也跟著僵在了原地。   而這時董卓已是再次坐了起來,目光緊緊地看著曹操。   “啾啾”,突然的馬鳴聲驚醒了曹操,他目光往外瞥去,隻見此時華雄竟然牽馬回到了閣樓之外。   曹操心中一緊,思忖著此時離董卓還有四五步,而董卓卻已經坐了起來,門外也站著一個身手矯健的華雄。   他冷汗一冒,當即單膝跪地,雙手奉刀說道:“操有寶刀一口,獻與相國!”   董卓眉頭一舒,當即翻身下榻,走到曹操麵前,一手快速拿過寶刀。   隻見此刀長尺餘,刀柄處鑲嵌著七顆寶石,刀身雪亮無比,刀刃也極其鋒利,當是一口絕世罕見的寶刀。   董卓見著如此寶貝,麵上也不由露出了笑容,而這時曹操也緊著遞上了刀鞘。   董卓又是一笑,接過之後便收刀入鞘。   “孟德,且與我出去看看此馬!”   曹操笑著拱手一應,然後就跟著董卓走了出去。   走至馬前,董卓將寶刀遞給華雄拿著,自個牽住馬韁看起了馬來。   “孟德,此馬可乎?”   圍著馬兒看了一圈之後,董卓便大笑了起來。   曹操心中緊張未消半分,腦中靈光一閃,當即笑著抱拳道:“操願試騎一番!”   聽到曹操之言,董卓也當下就笑著將韁繩交到了他的手上。   曹操握著馬韁,麵上激動道:“謝相國!”   而董卓又是笑著搖了搖頭,根本沒有注意曹操此時眼中的慌張。   但見到董卓表態,曹操當下也不客氣,直接就將馬兒給牽出了苑囿。   未見董卓派人來追,曹操當即翻身上馬,也顧不得是不是在宮禁,就直接驅馬向著宮外馳去。   眨眼間,他便騎馬來到了宮門不遠處。   宮門守衛本欲攔截,但卻聽到曹操遠遠地便大聲呼喝著:“相國急令,不可妨礙!”   守衛們頓立當場,卻又慢慢地看清了曹操麵容,知道曹操乃是相國麵前的紅人,當下也就不再攔截,任其縱馬出了宮門。   而曹操心中急切,回了街道後,便驅馬直接朝著洛陽東城門而去,片刻也沒停留。   然後又是同樣的場景,城門守卒欲拉拒馬攔截,卻被曹操大聲喝斥:   “相國急令,誰敢耽誤!”   守卒們見曹操一身錦衣,身份不凡,又被其一身氣勢所震懾,當下僵立原地。   且曹操來到城門前,又故意對著他們冷哼了一聲,然後才拍馬加速出了城門。   守卒們麵麵相覷,隻能遙遙看著曹操的背影嘆氣。   但沒過多久,就又有一聲大喝傳到了他們的耳中:“主公有令,捉拿曹操!”   眾人轉頭一看,卻見來者是騎都尉華雄。   很明顯,到了這時,董卓也是終於反應了過來。   而華雄當下也不護衛董卓了,率領騎兵就出城搜捕曹操而去。   沒過半天時間,曹操刺董的事情就傳遍了整個京師。   ……   與此同時,東垣縣。   一道長長的運糧隊伍出現在了城東。   “有李兄親自為我督運糧草,布何其有幸也!”   看著李肅騎在馬上的身影,呂布當下笑了出來,然後親自走上前去為其牽住馬韁。   而此時坐在馬上的李肅,麵上也是多了一抹笑容,雖然不能像呂布那樣去戰場建功,也不能像牛輔等人那樣在洛陽城裡撈油水,但他這次好歹爭取到了一個督運糧草的肥差。   心情不錯之下,李肅也翻身下馬,奪過了呂布手中的韁繩,然後與他一同步行道:   “賢弟將萬人之眾,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掌數千騎,揮師北征,這是何等威風,為兄羨慕不及,也就隻能為賢弟運運糧草,籌集諸縣錢糧了!”   呂布聞言哈哈大笑,他正愁沒個身份夠高、行事夠壞的人,去治治那些像是東垣官吏一樣的地頭蛇呢。   此番有了李肅前來,卻是有了能夠和那些地頭蛇耗時間,甚至互相纏鬥的能人了。   常話說的好,惡人還需惡人磨。   任那些官吏再不想籌措糧草,李肅也保準能夠從他們身上擠下二兩血來,倒時哪怕隻分一兩血給呂布,那都是他呂布賺了的。   “今日且破例一次,布與李兄進城喝個痛快!”   待高順和張遼接管糧草之後,呂布便大笑著和李肅一起進了東垣縣城。   可憐東垣縣令們還在高興,高興著呂布軍有了糧草,明日定然就要繼續揮師北上了。   甚至高興之下,他們還主動獻上了幾壇美酒給呂布兩人。   而呂布笑容更加燦爛,當下就給李肅滿上了一大碗的佳釀。   “李兄啊,這東垣乃軹關陘道中心,雖然土地不肥沃,但卻獨掌一條商道,城中民眾還是很殷實的,縣衙也很大方啊!”   李肅卻是聽著眼睛一亮,麵上也跟著露出了笑容,隨即便端起酒碗敬向了呂布。   而呂布也端起酒碗回敬向了李肅,兩人相視一笑,又齊齊抬起酒碗,挨著嘴唇傾入口中,一口將之豪飲下去。   喝完之後,兩人又互相翻碗示意,下一刻便又是一同大笑。   而後,繼續滿上,繼續痛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