間章(其1)(1 / 1)

我猛地睜開眼,自己已經躺在了總部的房間裡,身上的傷不見了蹤影,就連原來停跳的心臟都已重新開始工作。捂著心臟,感受它重新煥發活力的感覺,卻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從床上坐起,房間還是和以前一樣,一床一桌一鐘一窗,簡單,空曠。   久違地回到這裡,上次在這張床上醒來已經是一年多前了,那時我和伯羽誰想到能遇上那些事,還讓異獸暴露在所有人視野中。說起來,伯羽去哪了?   興許是去拿東西了,我想著。   走下床,注意到桌上的信和狼玉佩,有一種不詳的預感。拿起那封信,僅僅隻是看了一眼,我便跪倒在地上。   “不……這不可能,這不可能!”我發了瘋似的掀開自己胸口的毛發,那裡真的出現了金燦燦的印記!   “伯!羽!”我一拳錘在地上,地上被砸出一個小坑,“你才是王啊!我擔負不起這個名號,擔負不起啊!”   又是一拳,地磚徹底裂成數個碎塊。   咚——咚咚——咚咚咚——   玉狼從桌上墜下,所幸沒有磕壞,我撿起玉狼,站起身,無奈的看向窗外的夕陽,喃喃自語:“他走了,真的走了。嗬嗬哈……哈哈!救我,我真的值得嗎。”   夕陽將橙紅的顏料潑在我身上,卻隻是染紅我的身上潔白的毛發。   我拿起信,繼續讀下去,伯羽卻隻是向我道歉,最後留下“離開這裡,去找我以前的筆記”的告誡。   “道歉有什麼用啊,道歉又不能讓你回來……哎。”   拿起火紙,撲哧一下點燃,火焰很快吞噬了信紙,很快一點灰渣都沒有剩下。   “晚上好……呃,好久不見。”   爾雅溫婉的聲音傳入耳朵,這麼久了,還是挺懷念的,也向她打起招呼:“好久不見。”   房間裡纖維燃燒的氣味自然引起她的注意,但也沒有說破,隻是苦笑了一下:“別傷心,太陽下了山,還有月亮照亮我們的道路。”   “終究不夠亮的,畢竟不是白天。”   我和爾雅都沒有說話,隻是靜靜地望著窗外夜幕鋪開,籠罩青蔥翠綠的大山,點燃遠處小鎮的燈火。   “爾雅,”我拿起跟了我二十多年的玉佩,交到她手上,“去給我在洞陽的發小,他叫木司。”   “你又準備離開,還是不要想了。”   木訥地點點頭,又是一怔,問道:“不能嗎?”   “不行,帆下了命令,你連這個房間都不能出去。”   垂下眼簾,甚是無奈:“知道了。”   時間滴滴答答,月升月落,這是這片土地上上演了無數次的景象,但是,當太陽真正落下的時候,我們又該何去何從呢?而且,我隱隱感受到,他要醒了。我成為不了一個好的王,但他或許可以,至少,為了他,我得出去。   門外,一個守衛打起了哈欠,抱怨道:“為什麼今天我們要值夜班兒啊,困死了……”   “得了吧,明天還要晚一個點,你怎麼不抱怨?”   “至少能睡上一會兒,這點兒,睡也不是,不睡也不是,唉……”   “再堅持會,馬上就換班了。”   “啊——行吧行吧……”   現在是後半夜三點,正是熬夜最難受的時候。   “我餓了,能讓人送點飯過來不?”   “可以。一份標準餐,加急。”   聽著門外腳步聲越來越近,接著是門內的機械結構轉動的聲音。門打開的瞬間,我一躍而起,蹲在門框上,看著送飯的守衛推開門。從門框下輕輕跳下,一人一個手刀打暈門口的兩個守衛,轉身用同樣的方式打暈送飯的守衛,順爪接住盒飯。   “哎,不能浪費糧食!而且……我真的有點餓了。”我掰開筷子,慢慢悠悠打開飯盒,夾起一塊紅燒肉就享受地嚼了起來。   精肉緊實,每一根肌肉纖維煮得恰到好處,勁道卻不失清甜;肥肉香軟,每一滴油脂都擠出肉中,彈牙而不覺得油膩;最絕的是肥肉上的肉皮,簡直是這塊紅燒肉的精華,既有著肥肉彈牙的口感,也有著精肉香甜的味道。   正吃得高興,耳朵自己轉了個方向,走廊裡傳來腳步聲,換班的來了。   “真會挑時間……”我三下五除二乾完飯,伸了個懶腰,慵懶地打個哈欠,“等我吃完不行嗎。”   我把兩個守衛拉進房間裡,半蹲著躲在門後,張開爪子,尾巴安靜地垂向地上。   寂靜的黑夜,空曠的走廊,我聽見他們踩在地麵上的腳步聲:登——近了;登——又近了;登——幾乎要到門口了。   一個人出現在門口,隨即一道白色的身影閃出,一拳將他連人帶盾錘到了墻上。我瞬間接上側踏步,看準空檔一記手刀打在他脖子上,出乎意料的是他竟然沒有倒。他立馬反應過來,舉起手槍對準了我,另一人卻很不講義氣地掉頭就跑。   一步蹬墻踏空,踩一腳他的肩膀,飛到另一人的身後,勒住他的脖子。身後傳來子彈出膛的聲音,腰一發勁把他扭到身後,一梭子彈全打在防彈衣上,正好他也被勒暈。   見單挑不占優勢,他立馬按下對講機,試圖呼叫增援。我可不會給他這個機會,把他的同伴丟過去,兩人一起倒下,可還是晚了一步,對講機那頭收到了消息。   我上前踩住手腕,補了個手刀打暈。我站起來準備離開,對講機裡傳來一個疲憊的聲音叫住了我:“若羽翼凡,你快回去,現在還不能出去……”   我撿起對講機,毫不客氣地說:“界還追我,伯羽已經不在了……帆,我不能拖累你們”   鬆開握著對講機的爪子,轉身朝外麵走去,身後,對講機重重地落在地上,破碎成一堆零件。   我推開走廊盡頭的大門,即使有準備,眼前地陣仗還是讓我嚇了一跳——門外是將近百人等著我出來。   一瞬間,子彈如同傾盆大雨向我襲來,閃出的火光讓我有點睜不開眼睛了,帆這是鐵了心要我留下啊。   “哎,但是現在這個身體已經徹底異獸化了……你們攔不住啊。”   時間忽而暫停了般,所有東西停滯在空中,子彈的尾跡清晰可辯。看向出口方向,加速奔去。心臟僅僅跳了十下周圍又恢復正常,強烈的脫力感席卷來,還是不夠適應啊……   “白羽,可沒人同意你現在就可以走。”   被一掌打飛,定睛看時,一名金發少年佇立在前方,眼神寫滿了輕蔑。   “沒準備得到誰的同意,我就是要強闖。”我爬起來,慫慫肩膀。   “哈哈,看看是你強還是它強。”他一邊大笑一邊向我襲來。   我半閉著眼睛,看著他向我沖來,絲毫不慌。他手拿著鉗子一樣的武器對準我的脖子突刺,試圖利用鉗子限製我的行動。   “笨蛋,破綻太多了,哪有像你這樣沖鋒不保護胸前的。”我看著他如同短跑沖刺般的動作,一邊嘲笑,身體一邊朝右後方傾斜,看著鉗子從我眼前略過。同時右爪抓住他的手臂,輕輕一拽,我便恢復了平衡。但他向前時突然受到這樣的拉扯,身體不由自主地向下倒。   見他要倒,左爪放著他背上一按,然後把膝蓋對準他的胸口一頂,馬上又向他的肚子上來上一腳。於是,他便以一條優美的拋物線飛到了趕來的士兵們麵前。   士兵們看見他倒在地上,趕忙將他扶起來:“您沒事吧,讓我們來幫您。”   他擺擺手,然後收起了剛剛一臉輕蔑的表情:“白翼!看來我還真是小看你了,我不會再放水了。”   和剛才不同,他不是突進,反而是慢慢走過來。   “氣場和剛剛完全不同,看來不是一個愣頭青,我得小心了。”本能告訴我危險,握緊爪子,一拳平舉一拳下斜,身上的毛也炸開,隨時準備戰鬥。   “真像一頭野獸,我的熱情高漲了啊。”他舉起了手中的武器,快速向我揮來的同時,還不停向前逼近。   如雨般的攻擊本能地讓我不停向後退,可即便是這樣,手臂仍然被挨到了一下,卻頓時鮮血噴湧而出,原先雪白的毛發被鮮紅淹沒。   “喝啊!”他乘勝追擊,後腳一蹬,手中的武器突然伸長。   突如其來地招數讓我來不及躲避,被鉗子夾住了腰把我拉到他麵前,馬上對準我的肚子出拳。趕緊緩過神,雙爪擒住他的拳頭,對著他的肚子踹了一腳,這才拉開我們之間的距離。   我強忍著疼痛,從地上爬起來,低頭看向我的肚子,和剛剛一樣,接觸的地方立馬出現了傷口,流出了鮮紅的血液。看著傷口的同時,也瞟見到大部隊已經趕來——不能在這裡拖下去了。突然靈光一現,我有了一個絕妙的點子。   “你笑什麼,要不是不準乾掉你,你已經是一具屍體了。”他瞪著我,冷冷的氣息撲麵而來。   “沒什麼,笑我剛剛居然被碰到了,犯了這樣的低級錯誤。對付你,根本不用多少力氣,小~金~毛~。”我用開始碰見他時,他看我那種輕蔑的的眼神看著他,隨即轉身向旁邊的樓梯跑去。   聽完我的話,金毛頓時火冒三丈,氣急敗壞地把防彈衣甩掉。旁邊的士兵問:“長官,咱們不追嗎?”他怒視著我逃跑的樓梯,惡狠狠地說到:“你們留守原地,他是它的獵物。”   我一邊喘著氣一邊抓著扶手跑到了頂層,慢慢拿開放在傷口上的爪子,仔細查看傷勢。   “那是什麼東西,隻是被抓到都會出這麼多血,還真麻煩。”我看著腰間的可怕傷口,不經說到,“也不知道他會不會上當。”   這時,一個聲音憤怒地說到:“白羽,你是徹底把我惹毛了,今天你別想逃了。”   “看來上鉤了,”我轉頭看著他憤怒的樣子,“小金毛,來得挺快啊,這麼想輸?”   他眼睛瞪著我,一言不發,馬上向我沖過來。我也收起玩笑臉,做好準備。   突然,世界的流速又變慢了,他的動作在我眼中一清二楚:身體向左轉,左手護住胸前,右手向後縮準備出拳,明顯是想把武器像之前一樣甩出。   “又想夾我,嗯?還沒恢復!”和剛剛不同,身體的行動沒有跟上我的思考,而是慢慢移動。我大叫不好,伸出爪子抓住最底下的橫桿,迅速移動到地麵。於此同時,那東西從我背後擦過,抓住了欄桿,把金毛拉了過來。我倒下時順勢向前翻滾,躲過了他的橫掃。   金毛也沒給我放鬆的機會,一個踏步跟了上來,緊接著一記橫掃接突刺。我也跟上他的節奏,後撤步加閃身躲開。   他一次次突進,我一步步後退,終於,我退到了一處無法後退的平臺邊。天花板上的燈光照在了我們兩個的身上,我們互相看著對方,聽著血液和地板碰撞的嘀嗒聲,等待著誰先行動。   看到我身上還在出血的傷,他冷冷地笑到:“這麼重的傷,你還怎麼跟我打,難怪你剛剛不還手,看來連行動都成問題了吧。這次,是我贏了。”   看著他自信滿滿的樣子,我忍不住哈哈大笑。   看見我的反應,他放下武器,一隻手撐住欄桿,自負地說到:“喲喲喲,打不贏吧!”   “不,我笑某個傻瓜,從根本就搞懂這場戰鬥的目的,”我看著他,翻身越過欄桿,向他揮爪“告別”,“nayi~”   此時,金毛終於明白我的意圖:我根本就沒有準備和他打,是想讓他上頭,忘了阻止我逃出去的目的。   “他媽的,快關門,快關門!”他著急地大叫,但也無濟於事,因為根本沒人能來得及去關。他敢忙從上麵跳下,卻也隻能眼睜睜看著我穿過大門,隨後消失在了黑夜中。   跑出大門後,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我並沒馬上停下,而是繼續向前跑。可能是剛剛失血過多,我的眼前越來越模糊,力氣越來越小,最終倒在地上,昏了過去。   “靠,被擺了一道。所有人,追!”他氣得直跳腳,整個大廳裡鋼筋震動   此時,一個男人阻止了他們,聲音疲憊但卻充滿威嚴:“停下,不準去。”   他身旁的女人也附和到:“而且,你真認為你可以打贏——他隻是不想動手罷了。”   “不是,帆、爾雅,就這麼放他走了,說好的不準放他離開呢?”他疑惑地問到。   “對,就這麼放他走,我改變主意了。”那個被稱作帆的人攥緊手中的小包裹,皺緊眉頭,“還有,你剛剛又上頭了,都第幾次了。你還說打贏他,如果不是他剛醒體力不好,而且根本沒有戰意,否則你連對視的資格都沒有。”   “對不起,博士。”金毛低下頭,他確實沒法否認這點。   帆望著門外深邃的黑夜,攥著包裹的手鬆了些,轉身對爾雅說:“把‘始末晝夜’送到洞陽分部,調度所有人員,除了戰鬥人員,守衛、技術、管理全部往洞陽分部轉移。我要求三天內,這裡隻留戰鬥人員。你先行出發,把轉移命令告知分部部長,應該半個月就能到。大部隊會稍慢,大約在3周後才能抵達。之後,由你代我行使總長的指揮權。還有,這個包裹送給上麵的收件人。”   “那你呢?”   “昨日之事昨日畢……不說了,快去吧,都快天亮了,你們還能看日出呢。”帆轉過身,另一隻手中,倒立的死神正看向這個空曠的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