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吃的還是山雞肉,許望山熄了火,放了一個紅薯到灶裡頭,借著這未熄的溫度,把紅薯給烤熟。 等會下午他就可以帶去,砍柴要是餓了,還能啃兩口。 “哥!你快看呀!”許歡興奮不已,開心地叫道:“你快看!” 許望山回過頭,驚喜地看到,她牽著小妹,居然就這麼從屋裡走出來了。 大概是人逢喜事精神爽,許媽也強撐著起了身。 本來已經做好了會暈好一會的準備,沒成想,她竟然感覺還好,不是特別暈。 她把冬天的襖子裹在身上,步履蹣跚地走了出來:“咳……望山……” “媽,你也好些了?”許望山趕緊過去,把竹椅子給放好,又往下邊塞了個枕頭:“媽,你坐。” “感覺好點了……”身上不再那麼軟綿綿的,雖然還是難免會頭暈,但已經在可以承受的範圍內了。 許歡開心得不得了,努力地抱起小妹,放到了椅子上:“我去給你們把飯端出來吃!” 一家人,連個桌子都沒得,就這麼圍著地上的火坑,一起吃了頓飯。 要是再冷一點,他們就不會在灶上燒飯了,會在這火坑裡直接炒菜。 上邊有竹桿吊著,吊鉤下邊綴著鐵鍋,炒完菜也不用盛出來,直接在鍋裡夾菜吃。 在他們這邊,這就叫吊鍋子菜。 其實就是為了保溫,山上冷,不這樣吃,沒一會就凍硬了。 但現在,溫度還算好,吊鉤上現在掛的是水壺。 熱乎乎的雞湯,香噴噴的飯。 小妹甚至都不需要喂了,自己捧著碗,咕嚕咕嚕往嘴裡灌著雞湯。 實在太好喝啦! “哎呀!快要淌身上啦,小心著點呀!”許歡在旁邊盯著,生怕她倒自己身上了。 這可是雞湯呢,好難得的。 許媽微笑著,輕聲讓她也趕緊吃:“你莫管小妹,我給她穿了衣罩子,要是淌身上了就洗衣罩子就好。” 等會要是涼了,就不好吃了。 “嗯!嗯嗯!”許歡乖巧地應了聲,開心地吃了起來。 吃著飯,她一邊給許媽說:“大堂哥在到處找呢……找他的槍……” 槍? 聽到這個,許媽心一沉,連忙追問道:“怎麼說?” “啊?不知道啊。”許歡有點茫然地抬起頭,遲疑地道:“我就聽他們說,下午要喊人去找呢。” 許望山平靜地喝著湯,神色淡然。 “望山吶。”許媽皺著眉頭,猶豫了好一會兒,才道:“伱下午別進山了……” 他們都知道的,許成鬆那是什麼人。 無理都要辯三分,更何況這是他的槍丟了。 萬一到時訛上他們家呢? 許望山聽得微一勾唇,麵上卻不顯,隻是老實地點點頭:“好,我不進山,我去後邊拾綴紅薯藤去。” “誒……好,紅薯是要拾綴拾綴。”許媽鬆了口氣。 吃完飯,許望山也真就拎了把鋤頭去地裡頭了。 說是地,其實就是他爸開墾出來的一塊貧瘠的地。 養了好些年,還是經常會長雜草,也長不出來什麼新鮮玩意,隻能種種紅薯,土豆啥的。 關鍵這邊靠著山,經常會有動物過來搞事,尤其是野豬,特別糟踐東西,吃不完它也給你拱出來。 許望山把地鬆了鬆,又挑了點山泉水過來澆。 正在忙活著除草,頭頂有人喊他。 逆著光,許望山站起身來。 “堂弟你怎麼又在種紅薯啊。”許成鬆一臉不耐,但礙於有求於他,還是勉強忍耐著:“你今兒來幫我一起找找吧,等會晚些去家吃飯!” 一副施舍的語氣,說完又還是忍不住念叨:“早都說了,這地裡刨食不值當的,你回頭跟我一塊出去唄,能賺可多錢了!” 許望山抓著鋤頭,一臉茫然:“那你咋不去賺錢嘞?” 是不喜歡錢嗎? “……你!”許成鬆沒想到居然被這老實人給嗆口了,差點一口氣沒上得來。 他氣呼呼地轉過身:“懶得跟你說了!你趕緊的吧!” “哦。”許望山點點頭,轉身往回走。 “你乾嘛去?”許成鬆急了:“哎!不說好了,幫我去找槍?” 許望山舉起手裡的鋤頭:“我得把鋤頭放回去啊。” 不然被人偷了怎麼辦。 哎喲,這沒見過世麵的,許成鬆看著他這不急不躁的樣子就來火。 要不是知道許望山向來老實,他真懷疑他是故意搞他心態的! 一路上,許成鬆一直在給許望山說外邊多好。 顯然,他還是沒有放棄。 但許望山始終沒鬆口,木訥地:“你去吧……我不出去……” 去去去,去個屁!許成鬆氣死了:他怎麼可能去?那地方進去了就出不來了! 其實槍丟了,並不太要緊,關鍵是他米丟了。 槍丟了他還能弄到,大不了再賣一兩個人就是了。 但是米丟了,家裡就快要斷糧了。 難不成要他去啃紅薯? 想到這個,許成鬆心裡一陣反胃。 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 如今的許成鬆,已經回不到過去了。 等到和眾人會合後,許大伯給大家分派著方向。 許望山麵上老老實實地聽從安排,心裡卻在暗暗記下今天來的這些人去的方向。 他發現,基本上都是他之前打過槍的位置,顯然許大伯他們也是下了功夫的。 “望山吶,你去那頭。”許大伯皺著眉,瞥了他一眼,又迅速移開了目光。 要不是缺人手,他是真懶得喊許望山來的。 許望山點了點頭,又遲疑地道:“大伯……我晚上就不在家吃了。” 這句話倒中聽,他不去,又能省點口糧了…… 不等許大伯麵色微緩,就聽得許望山接著道:“你把我的份,按米給我就好了,家裡小妹要吃飯,我帶回去吃。” 他家怎麼個情況,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大家夥心裡都有數。 當著這麼多人的麵,許大伯也不好拒絕,臉黑成了鍋底,哼了一聲,算是應下了。 心裡卻不由後悔不迭,早知道乾脆不喊他了! 許望山進了山以後,一改之前萎靡的模樣,利索地轉了個彎,去了邊上樹木最茂盛的地方。 然後……掏出了柴刀。 嘿嘿,他們找人,他砍柴! 這邊平時他都不大來,因為這邊的山是許大伯家的,他不能砍的。 可是今天這麼多人,誰知道是誰砍的? 許望山挑了些乾些的樹乾,一路砍過去。 許大伯一家子都不大愛乾活,反正許成鬆能搞到吃的搞到錢,所以他們這邊的柴特別好砍。 不一會兒,許望山就砍了一捆柴了,他正砍得歡快,突然聽得遠處一聲槍響。 “嘭!” 許望山微微一驚,想了想,把柴刀綁回腰間,循著那聲音找了過去。 出乎意料的是,剛拐過這邊山岰,他就聽到了一陣聲音。 “撲簌簌!簌簌……簌簌……” 他拎著柴刀,猛地扒開草叢。 好家夥,一隻中了彈的大雁。 這一槍比許望山可準多了,直接打穿了大雁的脖子。 那簌簌聲響,就是大雁脖子上呼呼往外冒的血。 許望山琢磨琢磨,聽著遠處好像已經有人飛快地朝這邊跑過來了,提起柴刀,一刀砍下去。 大雁脖子整個被他砍斷了,然後他拎起大雁的翅膀,開心地迎上去:“……大伯!哈哈,看我逮著個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