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先下手為強(1 / 1)

許望山這一嗓子,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眾人看過來,卻驚訝地發現,許望山手裡拎著的大雁……沒有頭。   “它腦袋呢?”許大伯站定,奇怪地問道。   “哦,我砍啦!”許望山晃了晃大雁的身體,憨厚地笑著:“它還想飛嘞!差點給飛到崖底下去了!我就一個猛撲,把它抓住了,它還想撲騰,差點讓它給逃了,我就砍了它一刀!”   這不,就把腦袋給砍掉底下去了,剩了個身體倒是抓住了。   “……”   眾人麵麵相覷,一時都有些無語。   按照山裡的規矩,誰打到就是誰的。   見者有份,如果誰打的獵物,落誰手裡了,自然得分一份子。   許望山這憨憨,一柴刀下去剁了大雁頭倒是不要緊,關鍵是這怎麼算?   “你……”許大伯臉色鐵青,下意識想讓許望山讓出來。   剛才過來的時候他們都已經商量好了,他和朱獵戶一人一半的,正好今天要辦飯,這一半大雁能給他們省不少。   而且大雁誒,多有麵子。   但沒等許大伯把話說完,許望山已經咧開嘴笑了:“正好,我妹就是缺營養呢,朱大叔,我可以砍隻腿嗎?”   他這要求真的不高。   畢竟,按照他的說法,如果不是他砍了這一柴刀,這大雁掉崖底下去了,怕是誰都吃不著了。   而且他也不貪心,隻要一隻腿而已。   朱獵戶無所謂,他隻是不能吃虧。   今日退一步,後日別人就能蹬鼻子上臉。   因此,所有人都默默地,看向了許大伯。   “望山吶……”許大伯也覺得難辦,但為了自家利益,他還是隻能硬著頭皮開口。   許望山假裝沒聽到他說話,高興地看著大雁,自言自語地:“太好了,小妹有救了,媽有救了!”   這一下,許大伯後邊的話就說不出來了。   “咳。”朱獵戶瞥了許大伯一眼,磕了磕煙鬥:“望山,你柴刀呢?”   “在這兒。”許望山掏出他的柴刀,見上邊有血,還特地扯了片葉子擦了擦才遞過去。   結果,朱獵戶接過去,拎起大雁就是一刀。   許望山家裡頭什麼情況,大家夥心裡都是有數的。   且不說幫什麼忙,這種原本該是他的,朱獵戶著實做不出搶孤兒寡母的肉的事。   “啊……”許大伯短促地叫了一聲。   因為朱獵戶這一刀下去,可遠比許望山說的一條腿大多了。   大太多了!   幾乎給砍了一半啊,這……   不等許大伯說什麼,朱獵戶對著剩下的大雁又是一刀。   也不算虧著他,反正給砍了另一條腿。   但是,許大伯他們這條腿,當然就比不上許望山他們家的了。   更別說,和他們之前合計的那般一半大雁……   至於剩下的,別人也別惦記,朱獵戶直接拿蛇皮袋摟子,掛在了自個腰間。   這意思就明明白白的,就這麼分了,誰也甭說了。   許望山高高興興地接過來:“謝謝朱大叔。”   看著這隻雁腿,頂多裝一碗,想像之前那般吃一鍋子,肯定是不成了。   許大伯都沒上前,讓許成鬆去接的。   父子倆那臉啊,簡直沒法看。   甚至,他們都沒給許望山說一句話了,扭頭就走。   一整個下午,再沒來過這邊一次。   當然,已經分了隻雁腿,晚上這飯,許望山是別想了。   事實上也確實如此,他們壓根沒來叫他。   管他們來不來。   許望山嘿嘿直樂:不來正好!   他摸到底下,把那個雁頭又給撿了回來。   那一刀砍得利索,大半胸也連在一塊兒了呢!   然後在這邊大砍一通,毫不客氣地捆了好幾捆,跑了幾趟才送到他家裡。   順便呢,也給這邊的兔子過了明路:“朱大叔給的!”   “……啊。”許媽皺了皺眉,有些遲疑地:“是住山頂上那個……”   “就是他。”許望山提過水壺,澆在大雁身上。   拔了毛,細細地剁了。   嘿,許大伯心心念念的大雁鍋,他們反倒是吃上了!   這可跟先前吃的山雞不一樣,大雁的肉是真香啊。   而且也不再是一小碗,許望山直接整了個吊鍋子,隻是煮了一半雁腿,底下墊了點土豆,肉都已經冒尖兒了。   小妹捧著碗,吃得頭都抬不起來。   她的碗裡,是許望山特地另外盛的,燉得香香軟軟的雁腿肉,挑的最嫩的給她弄的。   也因此,許媽和許歡都各自端著碗吃就行,不用管小妹。   一家人吃得香噴噴的,許歡更是直接吃撐了。   她難受了,便趴在許媽腿上,讓媽熱乎乎的手給她摸肚子。   許望山瞥了她一眼,搖搖頭,笑了:“傻姑娘。”   吃不下了就不吃不,平時餓得慌了,猛然吃撐肯定難受。   “嗚……太好吃了嘛!”   尤其平時喝點湯都得掐著量來,突然一下肉肉放開讓她吃,她哪裡受得住這個誘惑。   許望山點點頭,撥動著柴火:“沒事,以後哥還能弄回來的,包你吃個夠!”   “嗯嗯!”許歡高興壞了,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連連點著頭。   倒是許媽心事重重的。   等到許歡去洗澡,許媽沉默半晌,突然開口:“兔子哪來的?”   知子莫若母。   她一開口,許望山就知道,瞞不住了。   他頓了頓,也沒再想瞞著她了。   反正最近吃得好,她身體也好多了。   “我偷了許成鬆的槍。”他一開口,就驚呆了他媽。   許望山看了她一眼,平靜地道:“他想把我賣到黑煤窯裡做苦工,我正好在山上打柴,聽著了,我就先下手為強了。”   他的話不疾不徐,許媽聽得認真。   仔細一想,許成鬆還真是乾得出這種事的人。   尤其這事,不能細思。   現在家裡就許望山能頂事,如果他被賣了,他們全家性命就都捏人手裡了。   想到這,許媽呼吸都急促了起來,臉色沉了沉。   半晌,她咬著牙道:“……他不仁,就別怪我們不義!”   任何想要傷她兒子的人,她都不會放過!   許望山鬆了口氣,微微笑了起來。   他就知道,他媽永遠都會站在他這邊。   許媽聽說他還弄了袋米,擱後邊地窖了,驚了一跳,但馬上又點點頭:“是了,我當時就吃出來不止糙米……”   關於以後的事,母子倆細細商量了好一會兒。   最終決定,趁著這陣子還算熱乎,許望山多弄點獵物回來。   許媽感覺自己已經好多了,能幫著收拾下獵物,他也能輕快輕快,不用再躲躲藏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