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媽聽得一愣一愣的,這會子都沒回過神來:“……啊?” “哈哈,明天咱一起去!”許望山送梁家興到路口,一路還哼著曲兒。 看他這樣,梁家興都有些震驚:“望山吶……你……不為難吧?” 別是看在他的份上,抹不開麵子才勉強答應的。 他純粹隻是來帶句話,真不用…… “怎麼會為難呢?”許望山頓時笑了起來,愉快地道:“姨夫你看我這樣,像是為難的樣子嗎?” 確實,瞅著不像是不樂意,倒好像,挺期待似的。 可不是期待嘛,許望山笑了:“之前我還在琢磨著,許成鬆這腿傷了,怕是能休養好一陣子。” 養得好了,再出來,他肯定還是能想法子翻身的。 畢竟在山下,他師傅的人脈還在那兒。 光說一個吳老二,明知道他師傅人都沒了,卻還是願意送他一把槍。 為什麼?還不是為了以後。 “我還擔心說,不知道怎麼入手搞他呢,這下可好,他媽捅了他一刀!哈哈……”許望山是真的,笑得挺開心。 失去父親的感覺,沒有人比他更懂。 對於剛失去父親的許成鬆,身外之物,他可能都不會太在意了。 所以,婚事吹了就吹了,要錢就給了錢,先好好地,安安生生把他爸給埋了再說。 這個時候,許望山原都沒想著再做什麼的。 因為許成鬆待在家裡,外頭這些事,怎麼也整不到他頭上。 可是沒成想,許成鬆他媽反手就是一刀。 “我隻是傷了他的腿,他媽這才是真的誅了他的心啊。” 隻要這件事成了,許成鬆立馬成了無父無母的孤兒。 不僅要背負著債務,還要承擔兩位老人未來的生活。 就這環境,許成鬆還想結婚? “那不可能的。”梁家興都擺擺手,腦袋搖成撥浪鼓:“怎麼可能還有人願意相看。” “是吧?”許望山愉快地笑了:“明天看看去,哈哈哈。” 上次都沒能好好欣賞,許成鬆絕望的神情呢。 第二天一大早,許望山就帶著許媽一道出發了。 許歡留在了家裡,照顧小妹。 這種事,她沒必要摻和。 一路爬上去,許媽還忍不住念叨著:“叫我們做啥子呢?他們自己搞不。” “哈。”許望山扶了她一把,笑了起來:“你信不信,他們是想把兩個老的塞給我們。” 許媽一驚,轉念想想,還真是:“啊?那我們不去了吧!” “去,怎麼不去。”許望山搖搖頭,輕哂:“我們沒去的話,那還不是任他們怎麼安排了?” 回頭把人往他們門前一撂,就他爺奶那德行,什麼事乾不出來。 就得親自坐那,看他們有什麼臉麵說這話。 等許望山他們到的時候,許成鬆家裡居然人都已經聚齊了。 許伯母看到他們來,訕訕地笑了:“啊……望山吶,你們來了……” “都到齊啦?”許望山環顧一下四周,意料之中的沒準備他們的椅子。 他利索地伸手,攙住許伯母:“伯母你客氣了,我站著就行,不過你給我媽讓座,還是挺好的……媽,過來坐。” 還想著像從前一樣,不給椅子,讓他媽站著伺候呢? 呸!什麼封建殘餘。 許望山力氣很大,許伯母麵上不好說,隻暗暗掙紮,卻被許望山堅定而快速地推離了座位。 轉身他就一下把他媽給摁在了椅子上,淡然地像尊門神一樣,站到了她旁邊。 對麵的許成鬆雖然坐著,但前邊辦了道場,他媽這又出事,連著幾晚沒怎麼睡過,精神懨懨的。 許望山神采飛揚,光是站在那裡,就讓人感覺壓力倍增。 “……伱給他拎張椅子坐著!”許成鬆煩得很,錯開眼去不想看許望山。 當然,許望山也沒客氣,給了椅子就在他媽旁邊坐了下來。 他身量高,又年輕,哪怕是擠在他媽旁邊坐著也存在感十足。 許媽麵無表情,其實心裡直打鼓。 說實話,這麼多年了,這還是她第一次,坐得這麼靠前。 以前沒分家的時候,她連坐下的資格都沒有,不僅得站著還得給他們端茶倒水的。 後麵分了家,偶爾上來一次,因著許爸性格好,經常被擠兌坐角落裡,她也隻能跟著坐邊邊上,有時還是得倒倒水。 現在好了,許望山坐在她身邊,其他人雖然都欲言又止的,但看一眼許望山,倒是都沒作聲。 “好了,現在人到齊了,我先說兩句,啊。”這是許二太爺。 因為他家人口多,又大多數都是男娃,所以話語權比較重。 由他出麵,許望山也直接明白了這事的走向。 基本上,許成鬆他媽改嫁,這事應該是攔不住了。 果然,場麵話過後,許二太爺看向了許成鬆:“你娘老子這要走了,你就得學著撐起這個家,遠的不說,你爺和你奶,你至少得負擔一個。” 許成鬆麵色慘白,握緊椅子的扶手沒作聲。 他媽坐在他的邊上,時不時地給他倒一下水,遞點東西。 他硬是連眼神都沒給上一個的。 許望山看得正樂嗬著,冷不丁聽到許二太爺點了他媽的名:“慧君呢,你是個好的,我知道,如今望山也已經大了,能掌事了,現在成鬆腿傷著,你們就先把爺奶都接下去招呼,等成鬆腿好了,就隻留你娘老子在你屋裡,畢竟成鬆是男娃,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招呼他奶不方便。” 所有人一片寂靜無聲,全都默默地聽著。 在這之前,這基本上已經是大家默認的內容。 連許成鬆都沒反對,畢竟這對他來說,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 許媽還沒說什麼,許望山已經清泠泠地笑了起來。 看他笑了,眾人都鬆了口氣。 就知道,許望山一家子是最好說話的。 沒成想,許望山嘴一張:“不行。” “……好的,那今天就……啊?”許二太爺怔了怔,又笑:“什麼不行?” “什麼都不行。”許望山漠然地看著他們,淡定地道:“我們已經分家了,當時說得清清楚楚的,我們這一家,跟許家再無乾係,當時分家的時候,一磚一瓦都沒給,沒受過他們恩惠,憑什麼要我們家來養這兩老的?” 許二太爺有些不解地看著他:“孝敬老人,是天經地義……” “我不認。”許望山往後一靠,抬眸冷淡地道:“當時許大伯說的,他掌家他管事,他不行還有他兒子,他死了,許成鬆不是還在麼?他隻是瘸了,又不是死了。” “你!” “怎麼說話呢這是。” “哎?這真是……” “許望山!” 眾人紛紛怒目相視,不敢置信。 他們想過很多種可能,比如許望山他們會不樂意接他奶下去,會更願意接他爺。 或者不樂意接兩個下去,隻願意接一個。 或者…… 但萬萬沒想到,話剛出口,許望山寸步不讓的給懟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