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媽甚至都不用開口的,許望山一人頂百。 不管他們說什麼,他都能心平氣和的給懟回去。 哪怕是許老太爺他也沒給麵子的,該懟還是懟。 “慧君吶,你,你來,你說兩句吧。”實在說不過許望山了,許二太爺隻能將希冀的目光看向了許媽。 許媽平靜地抬眸,望了過去:“我說兩句啊?” “對對對,你說你說。” 就連兩個老人都期待地看著她。 許媽環顧四周,淡定地笑了一下:“當年我在這,也住了幾年的……” 如果不是逼不得已,誰會分家? 尤其是他們這大山裡頭,一般都會住一塊兒,不是沒地也不是沒法建房子,而是因為太危險了。 到了冬天,還有狼啊老虎啥的,實在找不著吃的,就會攻擊人類。 人類集中居住的地方,它們不敢來的。 但單住的那些,就難免遭遇襲擊。 “我們搬出去這十來年,你們誰進過我們屋麼?誰來過?” 剛分開那幾年,過年的時候,拜年都是各自繞遠路的。 寧可繞路,都不想打門前經過。 “大伯死了,伱要改嫁,你嫁你的唄,你兒子不是還在嘛,成鬆要不養,你們誰要這房子,誰就養他們唄。”許媽挺直了腰桿子,有兒子他,她底氣足得很:“反正,我當初就說過了,我豆腐不要簸箕不要,啥都不要。” 東西都不要,人當然也不要。 便宜她沒占過一分,現在養老倒是占大頭,沒這道理好吧。 她這一說,剛才還裝死的許老爺子夫婦忍不住了:“老五家的,誒,你這話就說的不對了啊……” “以前歸以前,那事都過去那麼久了,現在……” “以前歸以前,現在歸現在。”許望山截斷他奶的話,冷冷地道:“你們要去我家,可以,你睡坪裡,夜裡狼叼了老虎咬了,那是你們活該,以前你說我媽的那句話,現在我原樣還給你:【你就算是死外頭,死在這,死我眼前,我眼皮子都不帶眨一下的!】!” 二人被他這話堵的,差點一口氣沒能上得來。 許二太爺都有點震驚了,看了他們好幾眼。 結果兩人居然都還沒反駁,因為這話,他們是真的說過。 “這……”他都不知道還能怎麼說和了。 所以說,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 鬧得這麼絕,他這個中間人都沒法給牽線了。 許望山說完了,也不走,就坐這愉快地看。 他這邊,不管許家人是哄是勸是罵是說,始終不鬆口。 寸步都不讓的這種。 最後,許成鬆都急眼了,一拍桌子:“你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今天到底來乾嘛的?” 許望山抬眸,氣定神閑地道:“不乾嘛啊,我過來看熱鬧的。” 這話也怪耳熟的,以前他們也說過,以後家裡有啥事也不用他們家管,盡管看熱鬧。 當然,前十來年基本都是許成鬆家裡看許望山他們家的熱鬧。 萬萬沒想到,風水輪流轉。 如今反過來了! “你!”許成鬆眼睛都紅了,死死地盯著他。 許望山挑了挑眉,微微笑了起來:“堂哥,你沒必要生氣啊,要我說呢,伯母改嫁了也好,你之前不是說,有個工作要介紹我去嗎?那活兒又輕鬆,又賺錢,一年聽說能賺好幾百塊錢呢!你之前就是想著要結婚去不得……” 說到這,他微作停頓。 言下之意就是,現在沒了父母牽絆,也不用結婚了,那不是可以放開手腳大乾一番事業? 一年能賺幾百塊啊!?這個信息震到了所有人。 許成鬆頓時難受得要死,如坐針氈。 旁邊他舅媽當時就臉拉得老長,冷嗤道:“到底還是堂兄弟呢,就是親近啊……這種好事以前就沒見你透過口風。” 那可是幾百塊呢! 其他人也都是欲言又止,有心想要說兩句,又恐別人也是這心思,恨不得馬上拉了許成鬆到一邊去細細商量。 不說幾百塊,能賺個幾塊錢都是好的哇!?他們擱山上刨食,一年才能賺幾個子兒。 許成鬆頓時很後悔,當時他該說少一點的。 可是說少了,又怕震不到許望山,沒法把他騙出去。 當然,他現在震驚的是,許望山居然直接把這事撂到明麵上來說。 他怎麼敢的啊? 對於他舅媽的話,他也沒法回答。 難道要他說,這是假的,他是想把許望山騙出去賣掉? 還是說,他說著玩的? 不管怎麼說,都會有人不滿意,關鍵他現在誰也不敢得罪,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見他一臉菜色,敢怒不敢言,許望山愉快地笑了:“可惜的是我家裡情況不太好,實在離不開身,不然我肯定就去了,倒是浪費了堂哥的一番好意了,但咱們親戚這麼多,條件也都比我們好……不過話又說回來,堂哥你自己都可以去的了,對吧堂哥?” “別叫了!”許成鬆氣死了。 以前他怎麼不覺得,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這聲【堂哥】這麼刺耳的? 可是他頂多能喝住一個人,其他人的嘴,他又堵不住。 而且,越看越覺得他們這樣子不對勁。 “到底還是堂兄弟啊,關係就是親……” “這麼好的事兒,怕是我們都沒這福氣能沾上哦……” “成鬆這孩子,到底還是親他們這一邊的。” “這回你改嫁了也好,反正成鬆是個有福氣的,幾百塊的事兒都不去做呢……” 一個個陰陽怪氣的。 明明之前都還同氣連枝的,一心一意為許成鬆家裡著想,給他們排憂解難來著。 現在陡然之間,轉變了神色。 這些刺耳的話,紮心的痛。 最難堪的,是許成鬆他親媽都一臉狐疑地盯著他。 沒轍,娘家舅大,她親哥有意見,她也有些懷疑自己兒子是不是有二心。 不然的話,咋之前沒跟她提過? “堂哥,你咋滴啦?臉色咋不太好看。”許望山笑瞇瞇的,給這火上又澆了一勺油:“我知道你腿傷了,現在去不了,沒事的嘛,等好了還可以去的……到時候,一年拿個幾百塊回來,那不得天天吃飯,頓頓吃肉啊!哎喲,我真是羨慕嘞!” 他爺和奶對視一眼,心下飛快地琢磨起來。 對啊,之前他們就是過的這種日子。 而許望山家裡,那可就沒這個條件了。 之前還跑家裡來借過米,聽說頓頓啃紅薯…… 想到這個,兩人頓時一臉嫌棄。 不成,他們不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