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家的人?還是旁支? 還有賈瓊說的二百兩銀子的事。 老者心裡哪還不知道是下麵的人借著名頭敲詐。 老者聞言笑道:“賈家的人又如何,那也得守規矩,聽聞你那店鋪號稱天下第一雞,老夫做主,把你那房子買下來如何?” 江湖不是打打殺殺,是人情世故。 他不是沒有年輕過,之後隨著閱歷的增長才漸漸明白。 賈瓊聞言心中冷笑幾分,這位比張大彪更狠。 “你說話可算數?你是幫主?”賈瓊好奇問道。 老者笑道:“老夫乃是鐵狼幫副幫主,這點小事還是做得了主的。” 賈瓊搖頭道:“我覺得你做不得主,你還不夠資格。” 老者冷笑道:“你一個寧國府的旁支,也敢大言不慚?” “他娘的,你還真敢找上門來?” 不遠處,一個彪形絡腮胡的大漢分開眾人,走上前來。 不是張大彪還能是誰。 賈瓊微微一笑:“彪爺?今日是你去我店裡收錢的,對吧。” 張大彪冷眼望著,看了看其身後被嚇的麵無血色的賈蕓,挑釁道:“是爺爺做的,你待如何?” 賈瓊說道:“我雖隻是寧國府的旁支,但也不是膽小怕事之人。” “好歹我也是貴族子弟,認識的朋友不算少,不是平頭老百姓,也不是什麼人都能欺負的。” “張大彪,給你個機會,今日有種你就弄死我,我倒要看看,你敢是不敢。” 賈瓊說完上前一步,指尖捏著一把匕首,把刀柄遞給對方。 哪裡還有半分讀書人的樣子,全然是個不怕死的主。 軟的怕硬的,硬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 這句話不是沒有道理。 賈蕓在身後雙腿已經開始打起哆嗦,完全沒想到賈瓊還有這樣的一麵。 這還是那個在家中刻苦讀書的瓊叔嗎? 這要是動起手,即便是賈瓊有幾手本事,也要被這些人給淹沒。 俗話說的好,好漢架不住群狼。 “你他娘的以為老子不敢?” 張大彪臉色憋的通紅,伸手握緊眼前的匕首,大聲道。 在街上混的人,拚的就是一腔氣血。 這賈瓊看著柔弱是個讀書人,沒想到還有另外一麵。 賈瓊根本沒把張大彪放在眼裡,淩厲的眼神看向身前的張大彪,微笑道:“來啊,有本事就把我留在這,往這裡捅。” “我死了,你肯定要抵命,你的家裡人又會如何?想過嗎?” 賈瓊一邊說一邊把刀尖指向自己的心臟處,饒有興致的看著對方。 老者皺眉看向眼前沒有一絲懼怕的讀書人。 張大彪同樣皺眉,開始猶豫,握刀的手有些顫抖。 賈家子弟,即便是旁支,那也不是普通的老百姓。 如果真死在這裡,他肯定是要抵命的。 還可能會連累幫裡的兄弟。 他可不是孤家寡人,家裡還有婆娘跟孩子呢。 要是年輕個幾歲沒娶親之前,他可能都不帶猶豫,拚著命不要也會爭這口氣。 他死了,家裡的人怎麼辦? 這可不是勒索敲詐打架鬥毆,這可是人命案,還不是普通老百姓。 鐵狼幫的子弟沒有貪生怕死之輩,但直接殺人放火,卻沒有先例。 正在張大彪猶豫不定,不知該如何是好的時候,身後走過來一個中年大漢,濃眉大眼,頗有幾分正氣。 “幫主!” “幫主!” “幫主!”... 大廳方向讓開一條道路,眾人呼喚道。 那老者跟張大彪同樣拱手稱呼“幫主”,不敢有絲毫的不敬。 中年大漢擺擺手,眾人退後,張大彪兩人站到其身後。 “你就是幫主?”賈瓊反手握住匕首的刀柄,用袖子擦了擦,麵無表情道。 中年大漢朗聲道:“不錯,在下正是鐵狼幫張鐵林,人稱五爺。” “把刀收起來吧,真要拚個你死我活,我鐵狼幫也不會懼怕。” 張鐵林? 什麼鬼,看著也不像呀。 賈瓊搖了搖頭,收了手中的匕首,拱手道:“我也覺得不值當,可是你手下的兄弟不給人活路,你覺得我該如何?” 他怕死嗎? 很明顯是怕的,但是真到拚命的時候,他也不會怕。 這種事兒,退後一步就意味著會退無數次。 理由會有無數種。 中年壯漢微微一笑道:“賈兄弟稍安勿躁,聽倪二說起過你,我跟他有幾分交情。” 賈瓊聞言,也不覺得意外。 醉金剛倪二,是個混社會的人,三教九流的人都認識一些,頗有幾分手段,不然也不會混到如今這幅身價。 賈瓊笑道:“哦,然後呢?” 張鐵林笑道:“怎麼算都不是外人,上門就是客,賈兄弟可敢入內一敘?” 賈瓊道:“有何不敢。” “請!” 張鐵林讓眾人散開,把賈瓊帶進屋內,賈蕓卻是被人攔在屋外。 直到賈瓊遞給他一個眼神,他才稍稍安心些許。 賈蕓是越來越看不透賈瓊的為人,剛才還一副拚命的架勢,現在反倒像是多年未見的朋友,讓人摸不著頭腦。 忠義堂中。 “賈兄弟請坐,今日兄弟單刀赴會,真是好勇氣,讓人欽佩。” 張鐵林請賈瓊坐下,讓人斟茶後,說道。 眼前之人看似柔弱,卻自帶一股剛強的氣質,倒是少見。 頗有他年輕時候的幾分樣子,難免會高看幾眼。 也難怪那倪二都十分推崇。 寧榮兩府的子弟,他又不是沒見過,旁支的就更沒個樣子。 像賈瓊這般敢作敢為不怕事的人,倒是少見。 賈瓊喝口茶,沉吟片刻後,道:“幫主見笑了。” 張大彪的事,已經有人給張鐵林匯報過,他心裡清楚,這才出去叫停。 鐵狼幫這麼多兄弟,可都是靠著鐵狼幫吃飯。 一分錢難倒英雄漢,他也不容易。 手下的人要吃飯,眼饞別人的生意也是有的。 這些他心知肚明。 張鐵林微笑道:“今日之事,我已經調查清楚,是幫內的兄弟對不住,我在這給你賠個不是,還請賈兄弟別放在心上。” 賈瓊道:“這點事還不至於,江湖有江湖的規矩,我懂,主要是你下麵的人太狠了些。” “我那小本生意,可經不住你們如此折騰。” “我見你們鐵狼幫人手也不少,何必盯著那些小鋪子呢?” 張鐵林尷尬道:“賈兄弟有所不知,幫中大都是大字不識一個的平民百姓,不懂得經營。” “地下賭坊還有暗娼,也養活不了這許多人。” “那些真正掙錢的鋪子,哪個不是背後有跟腳的人。” 賈瓊聞言倒是信了幾分,那些有名的青樓賭場,即便是交給幫派的人打理,恐怕大頭也不是他們拿。 可見三百六十行,都是不容易。 古惑仔也沒有想象中的吃香。 賈瓊問道:“那今日之事如何了結?” 張鐵林苦笑道:“兄弟那鋪子我知道,每個月確實不少進項,不然下麵的人也不會獅子大開口,著實是日子難過了些。” “出來混,講究義字當先,賈兄弟是個明白人。” “兄弟何不把秘方拿出來,大家有財一起發,我可以擔保,絕不會虧待兄弟。” 張鐵林目光鋒利,直直看向對方,“若真鬧到魚死網破,對大家都沒好處不是。” 賈瓊目光如炬,絲毫不懼的跟對方對視著,片刻後道:“不是我看不起你們,我即便是把方子給你們,你們也賺不到什麼錢,做生意,你覺得你們行嗎?” 張鐵林聞聽,冷聲道:“有秘方在手,何愁賺不到錢?” 被眼前的年輕人這般鄙視,他還是頭一次。 他雖然沒經營店鋪,但照貓畫虎的本事還是知道一些的。 對方能賺錢,他就不信自己不行。 賈瓊微微搖了搖頭,直言不諱道:“你以為容易?賺錢靠的是腦子,可不是比誰人多誰力氣大。” 張鐵林見有戲,笑問道:“不知賈兄弟可有什麼指教?” 賈瓊笑道:“指教不敢當,辦法嘛,倒是有幾個,隻是......” 張鐵林忙接話道:“賈兄弟放心,大哥用性命擔保,絕不會讓你吃虧。” 賈瓊咧嘴笑了笑,這話怕是隻有鬼才信。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 多少朋友兄弟合夥做生意,最後因為利益分配不均而鬧翻。 即便是親兄弟,因為利益也可以拚的魚死網破。 他是有多蠢才會相信一個隻見過一麵的陌生人。 賈瓊笑道:“俗話說的好,物以稀為貴,一隻雞怎麼說都賣不到一兩銀子。” “我可以給你秘方,你也可以開鋪子,我敢說,鬧到最後不僅你們賺不到錢,還可能血本無歸。” “相信這也不是你想看到的,我有個辦法,可以讓大家都賺到錢,不知你可願...” 張鐵林聞言,急忙道:“兄弟就別賣關子了,有話直說就行。” 賈瓊笑道:“方子我可以無償給你,如果想開鋪子我也可以給你們指導,但是,隻有一條,雞要從我這裡進貨。” 京城這麼大的地方,有的是地方賺錢,隻要距離合適,就不會影響店鋪的生意。 有第一家店的經驗,賈瓊有信心再開幾家也不會影響到他。 張鐵林本來興趣極大,但一聽雞要從他那裡進貨,瞬間就冷了臉。 即便是他一個沒做過經營的人,都知道貨源有多重要。 這年輕人,上來就要壟斷,還真是無知者無畏。 張鐵林瞇眼笑道:“賈兄弟這就有些過分了吧,即便我能答應,下麵的兄弟怕是也不會答應。” 賈瓊仿佛早就在等他說這些話,直言道:“眼界要放長遠,別隻是盯著眼前這一片地方,不然的話,生意永遠都做不大。” 張鐵林好奇道:“這話是什麼意思?” 賈瓊笑道:“之前我說過,賺錢要靠腦子,材料還有食材都是市場價,絕對不會比你單獨去買的貴。” “如果不信,你大可以自己去買,隻要你不嫌麻煩,我是無所謂的。” 張鐵林眼珠轉動,沉吟片刻後道:“好,那就依賈兄弟所言。” 先答應下來,先拿到秘方,這才是重中之重。 隻要方子到手,用不用他的貨,還不是自己說的算。 賈瓊即便是不滿,又能如何。 賈瓊見對方的眼神,就能猜出個大概,隻是沒有理會而已。 賈瓊笑道:“好,改日我給你們送過來方子,合作愉快。” 賈瓊起身跟對方擊掌之後,起身離開。 “幫主,如何?”張大彪,等賈瓊離開之後,才慌張的走進廳裡來。 張鐵林微微一笑,得意道:“始終是年輕人,他已經答應把秘方給我們,明日就有人送過來。” “這小子還想掌握貨源,真是異想天開,找貨源誰能比我們更在行?” 那老者走近,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滿意的點了點頭道:“還是得看幫主出馬,這小子吃軟不吃硬,真要魚死網破,還真不好善了。” 張大彪好奇道:“哦?國公府難不成還真能為他出頭不成?” 那老者笑道:“我剛差人打探回來,聽說那小子最近入了榮國府的眼,裡麵的主子跟他都有些關係。” 張大彪撇嘴道:“那又如何,咱們這麼多人不見得就會怕了他們。” 張鐵林搖搖頭笑道:“你這沖動的性子什麼時候才能改,俗話說的好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那國公府真是我們能惹的起的?” “你自己想死我不攔著,可別帶著幫裡的兄弟,都是上有老小有小的人,你要是有人家一半的腦袋,也不會說出這糊塗話。” 張大彪不滿嘟囔道:“還不是把秘方給我們了,裝什麼大尾巴狼。” 那老者在邊上看了一眼張大彪,搖了搖頭。 張鐵林有些恨鐵不成鋼,怒道:“你要是真不怕,之前早就一刀捅死他了,還在這說大話。” “趕緊去死,等你死了,我看你那婆娘帶著孩子還能不能活下去。” 張大彪隻是有些嘴硬,真要讓其殺人,卻是有些不敢的。 不是沒膽子,而是家裡的情況不允許。 幫裡的兄弟不是沒有犯事坐牢的人,那些家裡的婆娘跟孩子是個什麼情況,他可是太清楚了。 一想到自己要是也落到如此地步,背後就是冷汗直流。 說什麼自己這條命也得好好留著,錢財是好,那也得有命去花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