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的爛尾區依舊留著幾棟破樓,在繁華的東京,十分少見。 慵懶的陽光撒在床鋪上的影子,旁邊還趴著一個小女孩,手裡握著糖。他緩緩坐起,身上的傷已經痊愈,略感驚訝的同時看向了趴在床邊的小女孩,寵溺地摸了摸她的頭發。 許是趴著睡本就容易驚醒,也或許是胳膊開始發麻,女孩在他摸頭的時候就醒了。朦朧的小眼睛張望著影子,沙啞地說:“哥哥,醒了,打擾到你了嗎?” 影子忽然驚起,精神能量暴動,觀察著四周。 這個家很簡單,也很小,廚房沒有隔間,隻是由煤氣罐和灶臺構成,幾個很舊的鍋碗擺著。房子唯一不錯的就是向陽,中午的陽光可以照滿整個房間,暖洋洋的撒在屋子裡,就像是鋪了一層金色的毯子。風吹過隨便一塊破布製作的窗簾,吹起了一片陰影。 良久,發現沒有什麼異常,才轉頭摸了摸女孩的頭,問:“我是怎麼回來的?” 嘶啞的聲音再次響起,斷斷續續的:“一個,帶麵具的,哥哥,把你送回來的。” “他沒有把你怎麼樣吧?!”影子顯而易見的驚慌那人對女孩做些什麼,但後者以搖頭回答。 女孩將握住的東西放到床邊,用手語比著一句話:“那個哥哥挺好的,還給了我兩顆糖,他還會手語,我們聊的很開心呢。” 她笑著拿起那兩顆糖,伸手給影子,沙啞地說:“哥哥,吃糖。” 影子,或者叫川穀浪,他拿起糖,打開包裝紙,仔細地看著那顆從糖果屋買的糖,確實沒有下毒,但他還是不敢讓川穀夢吃。他雖然隻是個混混,但總還是見過一些東西,了解過。 “為什麼不吃啊?” 川穀夢用手語說,玲瓏般的眼睛略帶疑惑。川穀浪摸著她的頭:“陌生人給的東西不要亂吃。” “嗯。” 川穀夢雖然有些不舍,但還是點點頭,看著床邊的兩顆糖。陽光反射在糖紙上,照射出五彩的光,美輪美奐地在她眼裡穿梭,最後她將糖偷偷的收到了衣服的口袋裡,就靜靜地待在那個口袋裡。 李餘火在校園裡被混混圍住了,但並不是那晚上川穀浪身旁的,也就是班級裡後排的兩位。畢竟他們現在在家害怕地喊媽媽都不利索,唯恐那個戴麵具的恐怖身影忽然出現在身邊將其殺死。 東京早已不是什麼霓虹燈下的繁華,而是黑暗中的弱肉強食,或許它曾經也是,隻是當時的繁華蓋住了一切,可如今蓋不住了。 好在班主任看到了,過來解了圍,不然那幾個混混就慘了。 李餘火並不怕暴露,如今學生中出現覺醒者並不少見,一個學生,誰能想到是那命運之主“小醜”呢。 夕陽的紅光漸起,照亮了兩個少年的臉,張子白道:“大姐大什麼時候真正召集我們,重歸那時的榮光啊。” “不知道,大姐大不是說過,當我們重新回歸的時候,我們叫子魚。”老大,也就是張子清搖搖頭。 “真是的,大姐大那麼厲害,卻還得給別人當保姆!”張子白似乎有些打抱不平。 “沒辦法,如今資金短缺,很多隊友不都去打工了麼,鬆散的隊伍,什麼時候才會曾經的那般模樣?” 一聲不和諧的聲音說道:“我能加入你們麼?” 兩兄弟轉頭,看向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他們身後的李餘火。張子白問:“我們?有什麼加入的。” “我看你們像是混……混,看上去很厲害,想跟你們混。”李餘火弱弱地說,配上那……並不怎麼好的演技,還算挺像。 張子清想要把他打發走,問道:“加入我們得需要實力,如果你能讓天下雨我們就收你。” 如今夕陽將落,正是大晴天,而且早已入秋,即將入冬,這雨可不好下。 “下雨不太行,但我能讓天現在打雷。”李餘火說道。 “來打一個,”張子清明顯不信,“你要是真能,我們收你做小弟。” “就……” 轟隆! 張子白本想跟風說些什麼,卻不料李餘火一伸手,天空晴天霹靂,那可怖的藍白色巨龍,欲要吞下那朱砂般火紅的烈日。原本無雲的天空,不知何時雲層彌漫,周圍的雲層隨雷雲翻滾,猶如惡龍鬧海。 張子白瞳孔一縮,黑褐色的眼眸瞬間化為湛藍色,精神能量暴動,緊緊握住了放在旁邊的礦泉水。如今沒有下雨,他們的能力便很難發揮出來,能用的隻有手中的礦泉水。 張子清感受到了他弟弟的警戒,笑著說:“你什麼等級?” “不知道,”李餘火依舊頂著一副無知者的眼神,“有一天就忽然可以這樣了。” 張子白剛想趁機發起攻擊,被心中傳來的聲音攔住:“盡量避免戰鬥,沒有下雨,咱們不是他的對手,下雨了也未必是。” “他到底什麼境界?”張子白以同樣的方式回話。 “精神能量化實物,”張子清說道,“恐怕就是老大說的半步神明的境界。” “他才這麼小!”張子白心裡湧起無盡波瀾,半步神明,他們僅僅隻是聽說過,幾乎是人能達到的最高境界,而隻是一個學生,卻達到了這般境界。 張子清道:“沒辦法,人各有命,天既然給他半步神明的覺醒能力。” “所以我可以加入麼?”李餘火看他們很久沒回復,笑著問。 “好,子魚歡迎你的到來。”張子清知道局勢不在他們這裡,不管對麵的半步神明到底抱著如何的目的,他們都不能在這裡起沖突,不如接近他將事情套出來。 “好耶,我叫餘楓”李餘火說了個化名。 “李餘火”這個名字太出名,命運的新任老板,第九局的客卿“命運裡的小醜”,以一人斬兩名半神神徒,這些事情早就通過間諜給宣傳出去了。 “餘楓,”張子清說著,“你是華裔?” “昂,”李餘火點頭,“不過我日本名叫黑川子魚。” 張子白收起那狂暴的精神能量,轉過身去,用中文笑道:“那就更歡迎了,歡迎來到子魚,我叫張子白,這位是我哥哥張子清,以後我們罩著你。” “你父母在家嗎?”張子清問。 “他們……不要我了。”李餘火抬頭看向空中。 兩人沉默了,張子清叫李餘火過去,和他們一起坐在高樓的邊緣,一起看雷霆劃過後的夕陽。 “你們為什麼不回去呢?”李餘火問。 “回哪裡?”張子清眼裡倒映著晚霞。 “華夏。” “回不去了。” “為什麼?” “你回得去麼?”張子清反問。 “回不去了……”李餘火忽然明白兩人為什麼回不去了。 “沒有辦法回去,回去有沒有什麼立身之本,但我們想回去。你看那夕陽,我們每天下午都來這個地方看,這裡是這座城市看夕陽最美的地方。每次看到這血紅的夕陽,總會想到小時候在家鄉,我們幾個農村的小屁孩,在那裡玩,直到天蒙蒙黑,才覺得害怕。如今再也不怕黑夜了,就是回不去了,找不到了。” 殘陽將隱,李餘火就這樣無聲地陪他們到黑夜,霓虹燈不亮的黑夜,星星也隱匿著不出來。弦月高掛,他們共同望向的方向,是西南方…… 川穀浪悠悠走在小道中,作為這一片的王,他還是挺悠閑的。雖然昨天被打了一頓,但是今天他可沒敢攔一個女子。 路上,他拿著收來的錢,心裡想著明天給川穀夢買什麼好吃的。 月光照映,一個影子剛好照到川穀夢的腳下。他苦笑一聲,將錢收好,握緊了腰間的匕首。 驟然身影極速沖下,猶如離弦的箭,驟然沖向川穀夢。後者瞬間拔出匕首,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向下一蹲,極其巧妙地躲過攻擊,隨後直接拿起匕首下死手。 麵具者手觸地麵,借助巧力向前空翻,躲過川穀浪匕首的攻擊。但後者依舊緊追不舍,向前猛誇一步,拉進兩者距離,匕首反握,橫掃過去。 麵具者剛站穩身形,卻又輕盈地向後一撤,輕巧地躲開這一次匕首的橫掃。這種恐怖的平衡力很少人有,哪怕是特殊軍隊都未必有這般平衡力。 川穀浪知道,他隻能在這段時間將其打敗,否則麵具者一旦站穩身形,他隻有挨打的份。 精神能量暴動,運用化作影子時的極速,在麵具者向後撤那一步還沒有結束的瞬間來到其身後,匕首的刀柄猛地刺向那湛藍色衣服的心臟處。 忽然,麵具者以一個人類難以做到的方式將身體在半空旋轉,並單手撐地,通過與地麵的反作用力高高飛起,站到路燈桿上。 麵具者用手語說:“不打了,有進步嘛。” “你什麼意思!”川穀浪收起匕首,但依舊緊握著刀柄,但其實心中已經很少有戒備了。 “字麵意思咯。”麵具者繼續打著手語。 “有本事再來!”川穀浪自然是不服,自己畢竟也是黑幫中的人,怎麼能如此被蔑視。 “不打了,給,”麵具者扔給他兩顆糖,“放心吃,就在一家糖果屋買的,包裝紙都沒拆。” 打完這些手語,他掀開麵具自己也吃了一個,以證明沒有任何問題。可惜麵具掀開的麵積小,川穀浪沒有看到他的臉。 麵具者坐在燈桿上,月光下,他似乎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