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攤牌了,我是老6(1 / 1)

十月金桂飄香。   夕陽下,京都碼頭,兩岸柳枝蕭瑟,秋風極盡溫柔。   賈雨村先前收到津門傳來書信,得知樓船抵達的日子,已經在此等候多時。   看到賈念真活蹦亂跳走下船,他皺起的眉頭悄然舒展。   一行人碰麵,賈雨村簡單寒暄兩句,便將視線挪到那兩頭被奶媽抱在懷中的乳豬。   “令尊有心了”,賈雨村哈哈笑著,“賢侄一路舟車勞頓,快隨我來,寒舍已備好洗塵宴。”   “賈世伯要是方便,還請盡早將這乳豬送了,兩位奶娘也好回揚州,不再受骨肉分離之苦。”   瞧著眼前圓潤晃蕩的乳豬,和畏畏縮縮的奶媽,冷水寒一陣心酸,躬身向賈雨村施禮道。   “合該如此,合該如此”,賈雨村微微點頭,嘆息一聲道:“賢侄不必見外,世上終歸有些不得已之事。”   這個時候,嬌杏走上前,對賈雨村耳語一番,將冷水寒用人血饅頭救治賈念真一事細細道來。   賈雨村聽完,麵露疑惑道:“人血饅頭?”   冷水寒心裡默念,別細問,別再細問!   “對,還配個藥引,好像是大蒜作的”,嬌杏笑道。   賈雨村恍然大悟,深深看了冷水寒兩眼,開口道:“想不到賢侄小小年紀,還精通醫理,讓我大開眼界啊。”   “不值一提,也是翻閱古籍,才知這麼個偏方”,冷水寒心知露餡了,仍麵不改色道。   “說起來,賢侄的丁籍還在賈府”,賈雨村見狀,默契地換了個話題,繼續道:“明日我便陪賢侄去趟賈府。”   “勞煩賈世伯費心”,冷水寒再次躬身。   一番客套後,賈雨村示意,冷水寒和他同坐一輛馬車。   冷水寒故作為難,開口道:“賈世伯,這段時日在船上悶得慌,我想騎馬透透氣,順道看看京都風光。”   “難得賢侄有此雅興,好說好說”,賈雨村也不堅持,讓車夫再去尋了一匹馬。   冷水寒翻身上馬,跟在賈家馬車後,朝城內去。   一路上,商肆客棧櫛次鱗比,車馬行人熙來攘往,繁榮興盛,自是與揚州不同。   賈雨村新宅位於東城的黃華胡同,原是一處偏院,賈雨村買下後,修整一番,取名“枕菊新館”。   到了地方,一行人下車的下車,下馬的下馬,早有仆人在院外候著,搬運起行囊物什。   冷水寒跟隨賈雨村走進院中,院內有坐南朝北三間正屋,東西兩邊,又各有三間廂房。   院子裡種著菊花,一叢叢,一片片,莖葉相連。此時正值花期,絢麗如黃金的菊花,密密匝匝簇擁在一起,此起彼伏,爭相入眼。   管家吳德聽到動靜迎了出來,賈雨村隨口吩咐道:“去將西廂房收拾一間出來,咱家有客人住。”   接著他又對冷水寒道:“寒舍簡陋,委屈賢侄了。”   “雅致得很,何來委屈”,冷水寒信步走進院中,驚起一群群蝴蝶。   吃過晚飯,冷水寒和賈雨村閑聊幾句,就告乏回房休息。   這一晚,冷水寒久久未能入眠。   想到賈雨村知曉了他穿越者的身份,想到他即將卷入賈府的漩渦,想到未曾謀麵的外祖父、外祖母都還在賈府……   再想到還有其他穿越者躲在暗處,以及先前莫名其妙綁架他的那女子和漢子……   他頭疼欲裂,不願再想……   可轉念又想到了秦可卿、林妹妹、寶姐姐,他覺得他還可以再想會兒……   “既然暴露了,就沒有再隱藏的必要。”   “攤牌了,我是老六。”   “我要教教那些還在潛伏的穿越者,什麼叫做優秀的獵人,隻會以獵物的身份出現……”   次日起床,用完早飯,冷水寒便隨賈雨村前往賈府。   西城這條姓賈的寧榮街,東邊是寧國府,西邊是榮國府。   兩府緊臨而建,隻有一條小巷相隔。   馬車停在西府角門旁,賈雨村朝管事的打過招呼,就帶著冷水寒走進府中。   經過垂花門,朝東轉彎,走過一座東西穿堂,又走過一座儀門,才來到一處大院落。   剛進院落,一位身著墨色水紋錦衫,相貌端正的中年相公便迎了過來,恭聲道:“雨村兄,老爺在裡麵等著呢。”   “有勞詹弟傳話了”,賈雨村點了點頭。   榮禧堂內,工部員外郎賈政端坐在楠木雕螭椅上,清瘦的麵容蓄著一綹長須,頗有些儒家風骨。   “哎,賈世侄來了”,賈政開口道。   賈雨村行了行禮,冷水寒也跟著躬了躬身。   “世叔,實不相瞞,這次登門叨擾,還是有事相求”,賈雨村微微俯首,開門見山道。   賈政沒有接話,而是岔開話題,問道:“世侄的官缺,可定下了?”   “有世叔舉薦,自然不差。不在應天府,就在順天府”,賈雨村回道。   “好!好!“,賈政連應兩聲,轉而嘆了口氣,憂慮道:“唉,自新黨禍起,朝堂動蕩,人人自危。你若能留在京都,我也好照拂一二。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   “雨村為官,隻求為民盡心,為陛下分憂。早知黨爭之事,斷無可能置身事外,還請世叔勿為我憂慮,縱使肝腦塗地,雨村也無怨無悔”,賈雨村言辭懇切道。   “我賈存周果然沒有看錯人,世侄有如此大義,也不枉我舉薦一番!”,聽了他這番話語,賈政不禁輕撫長須,麵露贊賞之色。   兩人又聊了好一陣子話,從朝堂時局,講到了京都趣聞。   直到臨近中午,賈政才掃了眼冷水寒,開口道:“世侄今日所求之事,可是為他而來?”   “不錯”,賈雨村賠笑道:“這是我那不通禮數的舊友,冷子興家的兒郎。”   “他的丁籍,還在貴府上。我今日厚著臉皮,問問世叔,能不能施施恩,放他奴籍,以後好謀個正經出路。”   “你叫什麼名兒?”,賈政望向冷水寒,問。   “我叫冷水寒。”   “可曾識字讀書?”   “讀過一些書,認識一些字”,冷水寒答。   “哼,大言不慚!”,賈政聞言,眉毛豎起,有些嗔怒道:“犬子比你還要小上兩歲,口能作詩,筆能賦文,隻敢自稱認得兩個字,你倒還識得一些字,真是狂妄!”   “你想贖出奴籍?”,賈政又問。   “我不想”,冷水寒語氣平靜,話音乾脆。   賈政頗有些吃驚,看了看冷水寒,又望了望賈雨村。   “賢侄,快莫說氣話!”,一旁的賈雨村,趕緊拉了拉冷水寒。   “我是來替我娘贖奴籍的!”,冷水寒目光清冽,擲地有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