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謀夫奪妻(1 / 1)

兩人剛被押進步軍統領衙門,就有三五人圍了上來。   領頭的是一位身穿朱綢錦服,腰係蟒帶,大鼻鷹眼,須短眉粗的男子。   這粗眉男子,正是理國公柳彪之孫柳芳,現襲一等子爵,任步軍統領衙門巡捕總兵。   柳芳得知枕菊新館發生兇案後,也是震驚不已。那賈雨村,可是皇帝欽點的順天府尹,堂堂的三品大員,不曾想還未上任,就死在了自家宅中。   柳芳先是走上前,將嬌杏前後打量一番,嘖嘖嘆道:“可惜了這花容月貌,玲瓏身段,偏要謀害親夫,活生生一個嬌金蓮!”   接著又掃了眼冷水寒,拍手道:“這賈家奴仆,長的倒是英俊,竟比本爵爺還要瀟灑三分。來人,仔細招待著!”   話音剛落,兩位差爺便搶上前來,一位用鐐銬鎖了冷水寒的雙腳,一位拿出黑黢黢的木枷,將他的脖子和雙手套入枷中。   不等冷水寒開口,柳芳又道:“此案重大,皇上說不得會親自過問,看緊了,可別出差錯。”   差爺們紛紛應道:“柳爵爺放心。”   柳芳走後,差役分成兩撥,一撥把嬌杏帶走,另一撥推搡著冷水寒走向大獄。   木枷沉得很,壓得他像蝦米一樣直不起腰,挪一步都困難。   冷水寒一陣眩暈,總覺著這感受有些似曾相識。   瞧著柳芳走遠,冷水寒擠出笑臉,對身旁的差爺道:“差大哥,自家人,都是自家人。可否行個方便?”   那差爺停住腳步,轉過臉瞅了他一眼,挑了挑眉,開口道:“瞧你這半新不舊的衣裳,也不像有錢的公子哥兒。這大獄的規矩,就是天王老子來了,也得戴上刑枷……“   “有錢的,有錢的”,冷水寒一聽有門道,忙解釋著:“這不是財不外露,扮豬吃虎嘛。”   差爺聞言,兩眼頓時一亮,伸出右手,將大拇指和食指並在一起,來回撚著。   “我懷裡有十兩銀子,差大哥快摸了去,權當路費”,冷水寒緩了口氣,繼續道:“不拘是哪位差大哥,費心去趟榮國府,找周瑞家的,就說寒哥兒禍事了,還有重酬奉上。”   “好說,好說”,差爺一麵摸走銀子,一麵取下木枷,接著道:“看公子麵相,就知道是個聰明人,咱們也喜歡和聰明人打交道。木枷呢,沒外人時,便給公子取下,有外人時,該戴還是得戴上。”   “明白,明白”,冷水寒點頭道:“敢問差大哥,和我一起來的那小娘子,不知押哪去了,可否也照顧照顧?”   差爺嘿嘿笑著,並未接話,隻道:“公子還是自求多福罷。”   隨後,差爺快步急走,帶著冷水寒七拐八繞,走進一條陰暗的地道,直至地道盡頭時,才打開一間囚室,喝命道:“進去吧。”   冷水寒被推了進去。   剛入內,一股尿騷酸腐味迎麵撲來,熏得他惡心想嘔。   這間囚室位於地下,由磚石壘成,隻有頂部的地麵,開了些小孔,略通空氣。整間囚室昏暗無光,難辨日夜。   囚門關閉後,冷水寒靠著墻坐了下來。   他眼前似乎始終飄著一雙眼睛,賈雨村那雙用手怎麼合,也合不上的眼睛。   冷水寒心裡隱約有點兒不安。   “賈世伯死前,為何要指著杏嬸?”   “杏嬸是兇手嗎?”   “她有賈念真要撫養,殺賈世伯,對她,對賈念真,都沒有好處。”   “如果不是杏嬸,還有管家吳德來過內堂。是吳德嗎?聽名字就不像好人。”   “如果這些人都不是兇手,那兇手會不會是其他穿越者?”   “知道賈世伯是穿越者的,有我爹和我。如果是我爹,我爹有什麼動機呢?”   “如果是我……”   “糟糕……我要成兇手了!”   ……   皇城,太子東宮。   掌燈時分,內相戴權望著皇帝李謙落寞的背影,匍匐著拜倒在地。   他一麵叩首,一麵自己掌嘴。   “皇上,恕奴才多言,時候到了,該請老聖人安了。”   皇帝李謙聞言,更加怒不可遏,一腳踢翻了身旁的遊龍禦案。   昨日他才欽點賈雨村補順天府,今日賈雨村就暴斃宅中。   “何至如此,何至如此!”,李謙驚怒交加,氣的渾身發抖,龍袍下雙拳緊握,咯咯作響。   他忍了十來年,他無法再忍下去!   “老而不死是為賊!!”   “死而不僵是為妖!!”   “陛下慎言!慎言啊!”,戴權惶恐不已,連聲勸道。   這一切,都要從太上皇推行新法說起。   昌明三十二年,昌明帝李秀開始重用新黨,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推行新法。不料反對聲太大,李秀隻得暫居幕後,立義忠親王李淳為太子,讓太子監國。   哪知李淳是個楞頭青,為了向李秀表忠心,更加強硬地推行新法,結果各地人心思變,隱約有起兵清君側的態勢。   無奈之下,李秀隻好廢太子,將李淳圈禁於義忠親王府,並禪位給隆盛帝李謙。   可是,禪位後的李秀,沒有搞喬遷之喜,仍然住在皇宮養心殿。而隆盛帝李謙,隻得住在太子東宮,一住就是十來年。   老聖人李秀繼續像禪位前一樣處理朝政,隆盛帝隻有旁聽的份兒,偶爾才有一兩次機會裁決定奪。   李秀曾經當著滿朝文武官員說,隆盛帝朝夕聽他訓導,早晚給他請安,將來不至於犯廢太子那樣的錯誤,這,難道不是天下的福氣?百官的福氣?隆盛帝的福氣?   順天府尹的官缺,正是李謙費盡心思討好老聖人,才得來的機會。   哪知他還沒來得及重用賈雨村,賈雨村就死了。   “賈卿之死,朕恨的狠,愧的狠啊”,李謙俯下身,聲音悲愴。   “究竟是哪些個祿蠹,自作聰明,以為害了賈卿,便能討老聖人歡心?!”   “朕就是拔出蘿卜濺一身泥,也要讓那些個祿蠹知道,兒皇帝,也是皇帝,由不得這些亂臣賊子看輕!”,說罷,李謙單手握拳,猛捶禦案,沉悶的撞擊聲在大殿裡回蕩。   “報那老聖人,聞賈卿身死,朕鬱氣難消,舊疾復發,臥床不起。請老聖人憐惜兒臣,設三司會審,還賈卿一個公道,去兒臣心中鬱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