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嬌杏的秘密(1 / 1)

周瑞家的坐在繡布腳凳上,邊抹淚邊念叨,也不知道會審結束了沒有,結果怎樣。   王夫人撚著佛珠,勸解道,官府都會審了,想來冷水寒是冤枉的。   周瑞家的又說想去衙門看看,王夫人搖頭不許,提醒道,老太太都發話了,就當府上沒這個人,不能再敗壞國公府的名聲。   這時,常在後門頑耍的小丫頭在廳外喊道,周大媽,周大媽,寒哥兒回來了。   周瑞家的聞言,忙向王夫人辭別,回到自家院中。   一進屋,沒看到人影,先是一驚,接著聽到臥房有動靜,又走進房,看見床上躺著一個年輕女子,冷水寒正給她手指上藥。   再一瞧那女子的模樣,不是嬌杏又是誰。   周瑞家的立刻變了臉色,不喜道:“天殺的孽障!你把她帶回來作甚?”   “苦頭還沒吃夠?這要傳出去,便是黃泥巴掉褲襠,不是屎也是屎了!”   冷水寒沒有答話,仍專心抹著藥。   周瑞家的氣急,快步走了過來,一把手捏住冷水寒的耳朵,使勁擰著轉圈兒。   “你要是想討婆娘,嫌你娘遠,操辦不了,你和我說,我厚著臉也從太太那裡討個清白的丫鬟過來,何苦招惹這不檢點的狐媚子!”   “姥姥,快鬆手!”,冷水寒沒有防備,吃痛得很,忙道:“我曉得了!我曉得了!”   “你曉得就好!”,周瑞家的鬆開手,接著道:“還不快……”   “我曉得賈世伯死前為何要指著嬌杏了!”,周瑞家的話還沒說完,冷水寒就道:“賈世伯這是在托我照顧杏嬸!”   周瑞家的隻覺兩眼一黑,要昏倒過去,這孽障,真真沒救了!   不等周瑞家的發作,院外傳來腳步聲,有人喊話道:“寒哥兒可在?”   冷水寒一麵朝外走,一麵應道:“在,在!”   喊話的人是賈政的清客相公詹光。   詹光見到冷水寒,親熱地拉住他的手,笑道:“老爺方才收到柳爵爺的書信,得知寒哥兒替他解了圍,高興得很,請你過去。”   兩人客套一番,冷水寒隨詹光來到賈政的書房。   書房裡,除了賈政,賈寶玉,賈念真也在。   賈政先是讓賈念真給冷水寒磕頭賠不是,然後解釋道:“念真這孩子,年紀小不懂事,受了吳德的蠱惑。吳德說,要救嬌杏,隻能把下毒的事往你身上推。”   冷水寒隻是笑笑。   接著,賈政又讓賈寶玉給冷水寒行禮道謝,繼續道:“本該我向你行禮,但我是長輩,怕損了你陰德。往後啊,你在府上,不必以奴仆自居,老太太那裡,我差人打了招呼,說請你做了幕僚。”   最後,賈政讓賈寶玉和賈念真離去,示意冷水寒落座,這才低聲開口道:“那吳德,先前是義忠親王老千歲府上的門客,後來才到雨村那裡做了管家。”   “這案子,想來是天家人內鬥,兇險得很,三司都不好查下去,你也莫要再摻和。”   冷水寒若有所思,點了點頭。   片刻後,賈政端起茶杯抿了口茶,麵色古怪道:“聽說你把賈夫人帶回來了?”   冷水寒不語,算是默認了。   “這哪裡像話!”   “賈雨村是你世伯,他屍骨未寒,你就是再混賬,也不能對他夫人行那茍且之事!”,賈政氣的拍桌,惱道。   “政老爺有所不知”,冷水寒緩緩開口,正色道:“賈世伯最後的遺願,就是托我照顧杏嬸,我又豈能因為顧忌閑言閑語,讓賈世伯死不瞑目。”   “我和杏嬸之間,是清白的”,冷水寒補充道。   “唉!”,賈政聞言,嘆息一聲,惋惜道:“雨村生前,為民勞憂,沒想到竟還有一副柔情心腸!也是為難你了。”   “不過,你和賈夫人共處一屋,總歸不妥”,賈政話鋒一轉,轉而說道:“念真如今住在西北偏院,你把賈夫人送過去,也好讓人母子團聚。”   “理應如此”,冷水寒應了聲,繼續道:“待杏嬸好些,我便送她過去。有件事兒,還請政老爺再費下心。”   “何事?”,賈政問道。   “自從杏嬸進了衙門,就像變了一個人,癡癡傻傻的,連人都認不得。我聽詹光說,政老爺和柳爵爺是世交,想勞煩政老爺打聽打聽,杏嬸在步軍統領衙門裡,究竟發生了何事。”   “這個好說,我修書一封便是”,賈政見冷水寒所提之事,不足掛齒,笑道:“怕是婦道人家,沒見過世麵,驚嚇所至。”   當晚,賈政就收到柳爵爺的回信。   信裡同樣說是受刑驚嚇所至。   冷水寒得知回信內容後,一個人坐了很久。他取下腰間的荷包,那是嬌杏親手縫製,上麵的“寒”字,精巧又好看。   次日,不用再做奴仆活計的冷水寒,一早來到步軍統領衙門大獄。   這次他不是犯人,一麵慢悠悠走著,一麵打量眼前的牢獄大院。   院中有一株老槐樹,粗壯的樹乾上長滿疙瘩,春還未到,老樹隻剩下些枯枝敗葉,幾隻烏鴉棲息在枝上,不時怪叫兩聲。   冷水寒找到相熟的差爺,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先是道謝兩句,然後塞了張銀票。   差爺很懂的看向冷水寒,開口道:“冷公子可是有事要問?”   冷水寒點點頭,走到僻靜處,差爺也跟了過來。   “差大哥,實不相瞞,那日和我一同入獄的小娘子,如今癡癡傻傻的,也不知究竟發生了什麼事。請了大夫也瞧不好,還望差大哥告知一二”,冷水寒問。   差爺回頭看了看,見四下無人,搓起了手,猶豫道:“這……”   冷水寒見狀,趕緊又塞了張銀票。   “冷公子是自家人,外人我是斷不會講的”,差爺湊到冷水寒耳邊,壓低聲音道:“衙門啊,有衙門的規矩,牢獄也有牢獄的規矩。”   “趙統領,是這衙門的規矩,趙統領的遠親錢牢頭,是這牢獄的規矩。”   “這大獄裡,凈是些皮糙肉厚的大老爺們兒,女犯極少,頗有姿色的更是難尋。那小娘子,剛進來,就被剝了衣服,裹進毯子裡,送到錢牢頭的班房,享用一番。既然開了頭嘗過味,哪還有閑下來的道理……”   “你也嘗了?”,冷水寒忽然笑了。   “嘿嘿”,差爺不再作答。   離開步軍統領衙門,冷水寒沒有回賈府,而是來到了枕菊新館。   這座宅院,已經空無一人。   西邊的廂房裡,仍有豬腳聲傳出。   殺豬需要磨刀,殺人也是。   ……   賈府,榮禧堂。   賈政正在用飯,小廝忽然喘著氣跑進來,高聲喊道:“宮裡夏老爺降旨來了!到門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