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城市都有這樣一所醫院,他隸屬於公安機構,除了日常門診,主要負責對各種治安刑事案件中被傷害的人員,進行先期處置,驗傷留證,還有專門的病房是用來治療被拘留所暫時羈押的病患人員,所以潔凈的白色病房外,少不了一道道牢固的鐵門。 方澤在王軍的陪同下來到仇三的病房外,他製止了想要開門的王軍,先通過瞭望窗向裡麵看去。 潔凈的房間內隻有一張病床,仇三此刻半靠著床,左手被拷在床邊的護欄上,目光呆滯,口中喃喃自語。 “一定不是真的,一定不是,嗬嗬嗬,一定是我眼花了,對是我眼花看錯了,可是,我明明看到了,對,我看到了,那是鬼,是鬼!你他媽不要過來!不要過來!……” 看到仇三這樣一個兇徒,此刻竟然像個鵪鶉似的縮在角落裡,方澤也不覺感到難以入手,但沒辦法,現在都到門口了,總不能轉頭就走吧。 他穩了穩心神,推門走了進去。 房間內的仇三似乎毫無察覺的仍在自言自語。 “這都是假的,對,都是假的,他們想裝鬼嚇我,操!跟老子來這套!可,可是她,她就在我眼前,由貌美如花變成了一具腐爛的骷髏,嘔~” 麵對此種情況,方澤隻能重重的乾咳了兩聲。 仇三機械般的轉過頭,看到方澤後,暗淡的眼中亮了一下。 “是你,對,當時你也在,快告訴我,你看到沒有,那是不是真的?那是不是真的?” 方澤順著仇三說下去。 “也許是吧。” “不,你一定知道,告訴我!告訴我!” “你真的想知道?” 仇三用力的點著頭。 “那好,作為交換,你得先把之前的案子說清楚。” 仇三笑了。 “嗬嗬,其實我說不說都沒用的,我知道證據夠了,隻不過你們這些人非得要弄清細節,他們要知道我偏不說,這條命都沒了,還能把我怎麼樣?死就死吧,反正也……不過,如果你能告訴我真相,也算夠本。” 說罷,仇三回憶起來。 “那一天,在那個院子裡,我從晚上六點多一直乾到將近九點,把身上所有的力氣變成了一個大坑,就為了賺二百塊錢。 但實在太餓了,就和裝修公司要了一百元先去吃東西,原想著吃一口歇一會就回來把樹栽進去,可是這酒一喝就來癮了,一直喝了七八瓶,直到快十一點的時候才搖搖晃晃地回到那房子。 到了房子外,我隔著院子看到裡麵有燈光,剛開始疑心是自己沒關燈或者是裝修的工人來乾其他的活,也沒在意,就開門進去了。 可進了屋才發現裡麵沒人,隻有洗漱間隱隱約約傳來的水流聲,我沒想那麼多,借著酒勁直接闖了進去,可當他扯開浴簾,看到浴缸裡正在沐浴的女人時,我驚呆了。” 說到這裡,仇三抬起頭,對方澤淫銀邪地笑了笑。 “警官,你也知道,當時那種情況,是個男人都忍不住,更何況是我這種見了漂亮女人就上勁的。” 方澤壓住心中的鄙夷和憤怒,讓自己盡量保持平穩的聲調。 “所以,你就殺了她?” “她反抗麼,我力氣又大,等完事才發現那女的被我弄死了,我當時也很後悔,酒也嚇醒了,可又能怎麼辦呢?” 女孩的生命被仇三輕飄飄地一句帶過,就像為不小心踩到了花花草草而道歉一樣。 “接著我就想怎麼處理屍體,開始想就地分屍,可是又覺得在那房子裡不托底,就找了個床單先裹起來,然後去清理屋裡的腳印手印什麼的,畢竟這類電影我也沒少看,沒見過還不會模仿嗎。” 仇三又瞅著方澤笑了笑。 “我知道,瞞不住你們這些人,不過我總得做些什麼,可就在我清理完準備處理屍體時,外麵傳來了開門聲,我隻能用最快的速度把屍體塞到床底下,自己躲到了衣櫃裡。” “我在衣櫃裡聽到,進屋的應該是那女人的男人,他在屋裡叫了兩聲轉了兩幾圈,應該是找他女人吧。 嗬嗬,我藏東西一般人都找不到的,然後我聽到他躺到床上的聲音,之後老半天沒有動靜,我雖然猜他是不是睡著了?可也不敢出去,直到兩個小時左右,那男的突然醒了,打了幾個電話問親友知不知道女人哪去了,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之後著急忙慌的離開了。 我當時就想,你女人不就跟你隔了層木板嗎,誒,警官,這是不是你們有文化人說的,那什麼咫尺天涯呀?” 方澤忍住揍人的沖動沒有出聲。 “嗬嗬,等那男的走了,我還琢磨怎麼處理屍體吶,後來直拍腦門罵自己傻,那院裡坑都挖好了,這不是天意嗎?” “那你對門701室的王玉梅是怎麼回事?”方澤問道。 “嗬,那女的是坐地戶,以為自己多高級,明明個頭不高,卻總喜歡仰頭從上往下看人,哼,每次碰到,我都能從她的眼神裡看到那種骨子裡的瞧不起。 本來我是出門跑路的,可剛出門就看到了那雙看垃圾的眼神,嗬嗬嗬,嗬嗬嗬嗬嗬,哈哈哈哈!你不知道,她跪在我麵前哀求饒命的樣子是多麼的可笑,讓她怎樣她就怎樣,所以弄死之後我把她像衣服一樣掛到了衣櫃裡,她喜歡從上往下看就讓她看個夠吧,嗬嗬嗬,哈哈哈!” 案情已經基本弄清,看了看神經癲狂的仇三,方澤起身就往門外走。 “等等,你還沒有告訴我,那是不是真的,那是不是真的?!” 方澤停住了腳步。 “你想知道,我就告訴你,那不但是真的,而且以後你到了下麵……” 說到這裡,方澤停了下來。 “到下麵怎麼了?下麵怎麼了?!” “下麵~下麵沒有了。” 仿佛一記重拳打在了仇三的胸口,他頓時沒了聲音,低頭呆呆地望向腰腿之間。 “沒了,沒有了,再也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