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城隍廟和城墻根下,都沒有看到正經的丐幫弟子,雖說丐幫因出頭幫助敵國,南唐對其進行了打擊,但這麼大個金陵城,一個半個丐幫弟子都沒有,還是很另人奇怪的。 顧磊詫異中思索了一遍,想起汪長老曾經說過丐幫還有一條密線,秘密加入其中的都是些富豪鄉紳,平時不僅參加丐幫活動,甚至不發生交集,看汪長老告訴自己時秘之又秘的態度,想來應該不會受到南唐打擊。 城南伍大善人,這些心情很是煩躁,一早起來氣就不順,將幾個不專心做事的丫頭臭罵了一通,用過早飯,剛端上茶,聽管家說有道士上門化緣,臉色頓時難看得很。 但為了維護自家“大善人”的名聲,伍常安還是讓下人將人帶進來。 但見到仙氣飄飄的顧磊走進來,伍常安不由收起小視之心,再見顧磊亮出丐幫刑堂令牌,伍常安一蹦而起,高興沖著顧磊道:“弟子伍常安見過總壇兄弟,不知怎麼稱呼?” “我姓顧。”顧磊淡淡回答道,他隻是背著廳中其它人給這伍大善人,亮了一下令牌,想來他應該支開下人,哪知這人反應如此毛燥。按理說這人是丐幫的暗線,不會主動暴露身份。 “顧兄弟,你總算來了。”伍常安激動之餘,幾乎要擁抱顧磊,隻是見顧磊神情冷淡,悻悻放棄這個舉動,解釋道:“顧兄弟不用擔心,我馬上就要放棄這裡的基業北上,這些仆人,都是心腹,一並帶走,不打緊接下來的行動。” 顧磊反應過來,料想他應該是和丐幫總壇來人有交接,但那人並不是自己,自己除在南楚使用丐幫這個身份,其它地方還沒怎麼用過。 “總壇北邊有什麼行動?”顧磊詫異中順口問了一句。 伍常安訕訕一笑,並不答話。 顧磊也明白他將做的事是丐幫絕密,不再多問,隻是說明此行來意。 “還好兄弟先來我這裡,南唐皇宮可不簡單,據說裡麵奇門八卦布局,還種有奇花異草,各有迷幻與令人中毒的功效。”伍常安慶幸道。 “那你可知有什麼方法,可以悄悄潛入,而不驚動守衛。”顧磊皺眉問道。 “這小老兒不知道,或許舵主大人知道。”說著伍常安不解道:“不應該啊,舵主交代的很清楚,說來人持總壇刑堂判官令牌,據我所知,這樣的令牌獨一份,不是兄弟還有誰!” “現在江南分舵的舵主是誰?”顧磊問道,自從丐幫重心北移後,加之當時焦固汪鐵獅一乾首腦都在南唐官麵上露了臉,江南分舵的舵主一直空缺著,後麵任命的是誰,顧磊還真不清楚,但貌似這人很了解自己,還篤定自己會來。 “顧兄弟跟我來。”伍常安沒有直接回答顧磊的問題,而是帶他來到後院,進了自家臥房。 打開一個衣櫥,取出一件嶄新的衣服遞給顧磊,道:“兄弟你先換上,接著我再與你細說。” 顧磊早已看出這位功夫普通,也不虞他有什麼其它心思,將衣服換上,大小竟剛剛好。 “哈哈哈,我就說嘛,舵主慧眼如炬,一眼相中我來執行這個任務,還提拔我做了“凈衣堂”堂主。”伍常安滿意的看著顧磊笑道。 顧磊一腦門霧水,丐幫總壇之下有分壇,一般總壇分壇南北分置,再之下便是分舵,分堂,兩者並無大小之分,隻看設立的地方,一般傍水為舵,山川平原則是堂口。 這伍常安既然是堂主,那什麼舵主哪來權力提拔他!這家夥胡言亂語倒罷了,顧磊哪有時間和他胡鬧。 顧磊作勢要脫去那外衣,伍常安趕忙阻止道:“兄弟莫急,容我細說。” 請顧磊坐下,伍常安道:“舵主大人說的絕對就是兄弟你。”說著伍常安還朝天抱拳,神態恭敬的不得了。 顧磊不由也好奇他口中這位舵主來歷,問道:“這位舵主姓甚名誰?” “嘿嘿。”伍常安局促笑道:“兄弟問我,我也不知道,真不是騙你,小老兒也隻見過舵主一麵,一麵都不準確,那次舵主帶著麵紗,瞧不見真麵目,但小老兒隻知她是個女子。” “女的?”顧磊奇道,丐幫中沒聽說有什麼出色的女中豪傑?焦固和汪長老那種老頑固,怎會任命一個女子做江南分舵的舵主!黃睛兒倒是有可能,但長老們可不會讓他胡鬧。 “是的。”伍常安接著解釋道:“總壇的汪長老親自任命的,分舵眾兄弟共同見證的,可假不了。” “兄弟有所不知,我丐幫以前可沒有什麼“凈衣堂”,我們這些豪強士紳與丐幫也就是個合作的關係,他們為我們交通勾連南北貨物,我們出錢,他們出力,大家最後分潤利益。” “以前也有人提出過,讓我等加入丐幫,可我們這些人穿金戴銀,吃喝玩樂慣了,哪吃得了那些叫花子的苦,所以提議也就不了了之了。”說著伍常安還一臉嫌棄的扇了扇鼻子。 顧磊想想也是,上次黃睛兒臭烘烘的靠過來,他還嫌棄呢!讓這些養尊處優的老爺們和一幫叫花子攪和在一起,那場麵想著都別扭,越是這樣,顧磊對那女子越是好奇。 “自從上任幫主公開反對南唐,江南分舵就頻繁遭受打擊,一開始隻是南唐官方還好,天下叫花子那麼多,那些官老爺也分不清那些是丐幫弟子,那些是真的乞討者,結果胡亂抓一氣,導致監獄人滿為患。” “直到李璟長子李弘冀手下的江湖人加入,那些江湖高手一連精準搗毀了留在江南的許多丐幫場所,大批弟子人員與財物的損失,令當時的幫主焦固和長老都很頭疼,隻得將力量大部分撤到北岸。” “那時不僅丐幫大受打擊,就連老朽等也是如此,生意上的財物損失不少,還擔心自身被牽連。直到舵主到來,立刻將那些泥腿子與我等切割,分成“汙衣”“凈衣”兩堂,那時“汙衣”堂因受打擊,人員不足,也沒人敢反對,幾個刺頭在舵主親自教訓下也都老實了,而且舵主將他們和家人先撤出了江南修養,現在丐幫江南分舵基本都是我“凈衣”堂為主,我等別的沒有,出錢養些泥腿子倒是簡單,而且我等不與人拳腳爭鋒,處世以人和為貴,漸漸大夥也就接受了我等的存在。” 顧磊靜靜聽著伍常安講述,心中焦急漸漸平復,細想自己這次南下,一直似乎被人牽著走,從大嫂拿出那兩封鴿書開始,好像都被安排好了,而能如此熟悉自己還能將自己安排的明明白白,不出那三五人,而能讓這幾人配合著來的,除了她,還有誰? “好你個周小蛾!”顧磊氣極而靜,淡淡的看著伍常安表演,能在這金陵城中有這麼大的產業,光說他是個土財主,顧磊可不信。 伍常安從床下拖出一個大箱子,取出東西一一擺放在顧磊麵前,道:“事情緊急,兄弟勿怪,我先為你初步裝扮一下,騙過那些下人即可,真要惟妙惟肖害得舵主親自出手。” “你等我多久了?”顧磊逼視著伍常安,問道。 伍常安拿著東西不敢朝顧磊臉上下手,悻悻回答:“不久。” “不久是多久?”顧磊繼續追問道。 “咡。”伍常安避開顧磊的目光,答道:“大概一兩天。” 顧磊沒有做聲,伍常安也知道自己的答案沒有令對方滿意,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隻得吐露實話:“三五日,真的,老朽沒有說謊,五日前舵主給的命令,結果三天前總壇又來命令,要老朽北上,所以這幾日老朽坐立不安,兩邊命令都誤不得,都需要老朽親自去辦。” 顧磊心中一盤算,基本確定自己料想的不差,周憲就算再深通廣大,也算不到自己追殺明明去了,根本不在汴梁城,所以飛鴿傳書晚了三五天。於是點頭認可了伍常安的答案,接著問道:“你家舵主上任多久了?” 伍常安躬身垂手道:“兩年多了。” “這就對了!”顧磊思附:“自己在南楚的時候,周憲與大嫂應該另有消息溝通,大嫂能配合她,許是因小森之事而另有私心。” 隻是讓自己假扮他人又是做什麼?看這伍常安的準備,可不是一天兩天之舉。 “兄弟,我這…”伍常安舉著假發、假須說道。 顧磊想通其中關節,知道周憲另有安排,也不再反對,點了點頭。 伍常安一邊替顧磊裝扮,一邊絮叨道:“老朽沒有太多特殊行為,對下人不好不壞,往日也喜歡結交方外之人,今日之舉不會惹人注意,兄弟扮演我隨心既可,真有不便,兄弟還可以借閉關修煉躲避外人的視線。” 那你這身份不是隨時可被他人取代,顧磊聽著心中暗道,隻是轉念一想,可不是這麼一回事麼!周憲大費周章,可不就是想讓自己好融入這個角色,看來這兩年她可真沒閑。 “我問青山何日老?青山問我幾時閑!”顧磊想著,嘴角不由掛上一絲會心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