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族內,誰對少族長一職,垂涎三尺呢? 當然是一直與陳鳳山唱反調的大伯父和二伯父。 聽聞早年間,三人在第十五代家主的爭奪內耗裡,有過好幾場生死決戰,要不是當年的族長壓著,怕都是兩敗俱傷的局麵。 陳鳳山當年是以德服人,得到了不少人的熱捧,大伯父和二伯父沆瀣一氣,對陳鳳山的上位之路,始終是不服氣。 可惜有十四代家主,做陳鳳山的靠山,陳鳳山才得以順利坐穩族長之位。 眼下的局麵,與當時的十五代家主爭奪戰,有些不同。 陳餘年的修為廢了,再學當年的陳鳳山那般,什麼以德服人,根本就不可能奏效,也更加不能服眾。 當年那些追捧陳鳳山上位的三伯父和四伯父,都已經明確表示:若然陳餘年沒有修為天賦,絕對是不堪大用! 有此態度,大伯父和二伯父兩人,便能夠行使罷黜少族長的權力。至少五大伯父,有四人贊成,就算是陳鳳山族長和五伯父反對,也是於事無補了。 掌握了這等天時地利人和,大伯父和二伯父,不急急地發起議事會,難道要等那陳餘年重返巔峰,再來爭奪,就為時已晚了。 摔杯為號,未見有任何反常,大伯父與二伯父對視一眼,二伯父領會,借尿遁之名,出外溜達了一圈,確定沒有了後顧之憂,回到大伯父旁邊,心聲傳音,大伯父神色大定。 他看都沒看進入祠堂的陳餘年,大聲地反駁道:“族長,恕我直言,我們陳家大族,從來不是什麼以德服人,就能夠在廣德市,屹立千百年的。修為碾壓,擁有絕對的實力,才是根本。” “以往的十年間,我承認陳餘年,代表我陳家,在外麵馳騁沙場,帶回來了數不勝數的福緣,也讓陳家的疆土,遍布了七洲大地,但那都是屬於我陳家的榮耀,與他何乾?” 陳鳳山麵色陰沉不定,他向坐在祠堂末端的陳餘年點了點頭,陳餘年也向他微微一笑,然後無所事事地癱坐在椅子裡,仿佛眼下的場景,與他無關。 陳餘年越是這般態度,陳鳳山就越是安心。 陳鳳山熟悉自家主脈這個十五代單傳的兒子,所擁有的修煉天賦極高,但智慧更勝一籌。 別說是修為盡失,就算是他四肢全無,隻剩下一顆完整的頭腦,說不定都還能反敗為勝。 十年的洞天福地爭奪戰,他能夠脫穎而出,能夠給陳家帶回將近半數的福緣,就足以說明他的算計是何等妖孽。 大伯父還在聒噪:“不是我扼殺了陳餘年的所有戰績,事實上,沒有陳家的鼎力支持,他能不能在外呼風喚雨,能不能獲得更多的福緣,誰能百分百肯定呢?我陳家是一個不亞於南方大家族的存在,所擁有的背景和資源,幾乎是與那張家接近。陳餘年每次能夠獲利,有我陳家的傾力支持,才是至關重要的。我說句不好聽的,換成二弟家的小城,都可能有所成就。” 二伯父家的陳誠,十三歲那年,突破黑曜五環失敗,致使腦子震蕩,後來就成了瘋子,唯獨對陳餘年的話,遵循有加。 二伯父對此,實在是惱怒至極,可偏偏打罵不得,因為陳誠會直接撞入他的懷裡,做出如同孩童的幼稚行為,讓他難堪至極。 眾人皆是哈哈大笑,但陳鳳山麵色暗沉無光。 這不是說陳誠瘋癲可笑,而是指陳餘年的功勞,被放大了,他名不副實! 這是一種侮辱,一種對陳餘年的蔑視! 十年戰績,不過是陳家傾斜財力人力的結果,跟他陳餘年沒有半點關係。 大伯父的邏輯思路很清晰,把陳餘年的戰功抹得乾乾凈凈,免得陳鳳山重復又重復地拿他兒子的戰績彪炳來拖延時間。 今日的大伯父和二伯父,發起這場內部議事,目標已經出來了:勢要逼著族長就範! 大伯父的狼子野心,已經是路人皆知。 陳餘年坐在祠堂末位,剛好是看清了議事會內所有人的臉色。 自家父親的麵容,不用多說,除了能夠擠出一池塘的死水,就沒有其他的了。 二伯父麵露譏笑,望向自己,不消說,這老家夥,正嘚瑟呢! 大伯父倒是個沉穩的主,一直都在貶斥陳餘年,但始終沒有提出自己的觀點,似乎他在等一個契機。 三伯父和四伯父,不發一言,看不出兩人的心意。 五伯父百無聊賴地喝著茶,陳餘年知道他的性格隨和,對家族內事,不甚關注。正玩弄茶杯蓋子,似乎蓋子上有什麼汙跡,值得他老人家追究。 遠在祠堂之外的老管家,雙眼盯著五伯父手裡的茶杯,躊躇著要不要上來給他換一盞茶?可是祠堂內的氣氛微妙可怕,他實在不敢渾那潭濁水啊! 祠堂正中央的陳鳳山,麵色鐵青,惱怒地指著大伯父的臉,罵道:“你拿我兒子跟二弟那瘋癲兒子比較,你覺得合理嗎?我兒子這十年間,帶回來的福緣,難道真就一文不值嗎?” 大伯父淡淡一笑:“請族長息怒,福緣自然是大大的福緣,隻是您不能把全部功勞,都歸功與他嘛,他沒見得能占去八成,要我說,頂多就三成!” “二弟你說呢?” 二伯父還是看了一眼末端的陳餘年,翻著古怪的揶揄眼色:“兩成,就兩成,不能再多了!” 像極了市場大媽壓價,這副小人嘴臉,好耐打。 二伯父繼續說:“族長你想啊,沒有咱們陳家這可棵擎天大樹,他陳餘年哪有什麼建功立業的機會?沒有我陳家的情報,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事事連通,他陳餘年又哪裡有料事如神的本錢?沒有我陳家與外族人的暗中聯姻,他陳餘年哪裡來的八方援助?說到底啊,天時地利人和的時候,很多事就能水到渠成。什麼十年戰功赫赫,老實說,在我眼裡,最是不值一提了!” 陳鳳山看了一眼其餘人的麵色,知道今日再不能拿兒子的戰績來打壓下去了,唯有連忙轉換策略:“好,我就算你們說得對。我家餘年,一點戰功都沒有,全他媽的是家族的功勞!那我再問你們,我陳家是不是落井下石之輩,是不是沒有半點仁義道德之輩?” 眾人沉默,他們在等族長的後話,怕自己掉坑。 陳鳳山心裡暗暗罵了一聲:一窩子的老狐貍! 他繼續硬著頭皮說道:“十年福緣,沒有功勞,也總算有點苦勞吧?好,好,好,你們果然是好狠心,我就算他半點苦勞都沒有。但是我知道他剛剛被山崖書院退學,你們難道就沒有半點惻隱之心,看著自家的兒子輩族人,受了萬般委屈,還要落井下石嗎?” 陳鳳山,居然打起了苦情牌! 大伯父和二伯父,麵露譏笑。 陳餘年心裡苦澀:何至於此呢?看來得是我出場的時候,不能再讓父親這般死鴨子嘴硬了。 不就是打一架的事情嘛! 我陳餘年,怕過誰了? 剛好是給我的墳頭,添加幾條魔魂,就不知道他們夠不夠資格? 聽說這幾年,有些人挖空心思,勾結外人,開始謀奪族長之位,不知道是真是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