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餘年施施然地走到大伯父和父親的中間,抬手阻止兩人無休止的爭吵。 “咱們陳家自己人,凡事以和為貴嘛!” 陳鳳山見兒子終於肯接招,心裡歡喜,立馬將那苦情牌收起,坐回自己的座位,一副任由你小子來表演,我是不會插手的了。 所謂最熟悉你的,不是親人,而是仇人。 陳餘年是個什麼樣的人,大伯父比誰都要清楚。他這五個月的威逼,並非是陳鳳山一個人在苦苦支撐,期間自然還有陳餘年的影子。 陳餘年在過去的十年裡,能夠在洞天福地裡,能夠在南方三大家族裡,搶占自己的一席之位,要說他是個草包,那是自我安慰,或者自己數落對方的“虎狼之詞”。 大伯父,對陳餘年,始終存有忌憚,不敢逼得太緊。 今日之所以聯合二弟來祠堂逼宮,一是舊事重提,二是借著山崖書院這股東風,來給大夥敲響警鐘。 叫大夥擦亮眼睛看看:連聞名天下的山崖書院,都看準了陳餘年沒有出息,沒有重返巔峰之日,已經將他踢出天才之列,你們這些觀望的墻頭草,是不是該死了那條心,好好跟著我的指揮,推我兒子上位了呢? 即使是早就有了逼宮的打算,早就有了蔑視對方的本錢,但大伯父見到陳餘年,依舊是那副風輕雲淡的表現,心裡頭終究是有些發怵。 二弟低聲地冷笑道:“大哥莫要害怕與他,他不過是強弩之末。” 大伯父點頭後,死死地盯著陳餘年的眼睛,想把他原形畢露了,可惜陳餘年像極了戰場上的老狐貍,做事照舊是滴水不漏。 好一個小狐貍! 他心裡頭發狠:事情都到了這般田地,再回頭,已經是沒有了任何意義。 他正要大聲地喊自己的兒子,卻被對方搶先了一步。 然後他驚訝地發現對方,似乎早就看穿了自己的算計,自顧自地宣布了一件事,把在座的諸位震驚了。 特別是陳鳳山,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跑到陳餘年的跟前,拖著他的手問:“你是不是沒吃藥?” 陳餘年沒好氣地說:“不是我要與陳良決一死戰,然後決定誰才有資格做那少族長一職的,而是大伯父和二伯父,他說了那麼多廢話,不就是等這一刻嗎?” “我陳家有規矩,隻要想坐穩少族長的寶座,就絕對不能懼怕族內任何兄弟的挑戰!” “即使是我不提出來,大伯父和二伯父會善罷甘休嗎?” 此時祠堂外,慢慢地走來一名將近三十歲的男子,比起陳餘年要老得太多,但不妨礙他與陳餘年是同一輩的,有資格爭一爭那少族長的職位。 來人,正是大伯父的兒子,陳良! 陳良長相粗糙,甚至是猙獰,早年曾經與陳餘年有過一場戰鬥,可惜是以臉上的一道疤痕,作為失敗的結果收尾。 這些年,為了這一道疤痕,發狠地修煉,終於是在三十歲來臨之際,踏上了九環巔峰的境界。 踏入祠堂之後,他做的第一件事是,抖擻身上的所有氣勢,將雙臂之間的氣象,調至巔峰狀態,似乎隨時能奪人性命,就等父親的一聲令下。 大伯父微笑地看著兒子,知道以他的修為,打死一名修為盡失的廢物,綽綽有餘。 隻是不知道陳餘年還有什麼陰謀詭計未出,居然自己提出這生死大戰,正好是遂了自己的心願。 他有些擔心,但兒子的九環巔峰做不得假,在實力麵前,一切陰謀詭計,皆是雲煙。 他的眼神變得狠辣,變得殘忍,變得血紅,冷冷地注視著陳餘年:“我最後問你一次,願不願意讓賢?” 陳餘年微笑搖頭:“要我讓給誰都可以,就是不能讓給你兒子那種廢物,就算是九環巔峰又如何,不就是一隻藥包子,上了戰場,連個屁都不是!” 大伯父氣得七竅生煙,咬牙切齒地說道:“既然你如此不識大體,就休怪我無情了。” 大伯父扭頭對陳鳳山說道:“我已經給了最佳的選擇給他,是他不懂得珍惜,那我就不客氣了!” 陳鳳山想說些什麼,卻被陳餘年一個眼神給阻止了,他無奈地擺手嘆息:“愛怎麼樣就怎麼樣,我老了,說話的重量都沒了!” “好!”大伯父冷冷一笑,“陳良,你無需顧及手足之情,這一場大戰後,你要是勝出,就將是我陳家的第十六代少族長,日後就是你的天下了!” 那陳良麵容猙獰,雙眼射出兩道冰冷至極的光芒,齜開一排黃色大板牙,應了一聲,便是伸出右手,右手成鷹爪模樣,直接取向陳餘年的喉嚨。 看這架勢,是要對方的性命。 陳餘年不輕不淡,乾脆就不想理會這家夥,把那陳良氣得雙眼冒煙:“欺人太甚,我堂堂黑曜九環,豈容你侮辱?” 陳良渾身一震,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身上爆發出驚人的九道黑色光環,光環猶如九座黑壓壓的大山,層層疊疊地向陳餘年的頭頂壓去。 陳鳳山鐵青著臉色,麵容黑若死水,手握重拳,像是隨時要出手。 旁邊的大伯父和二伯父上前拆檔,就是要阻止族長出手救援。 這九環大山,務必要確保壓死陳餘年,大伯父和二伯父才肯罷休。 死到臨頭,陳餘年還有心思搖頭點評:“藥包子就是藥包子,虛有其表,不堪一擊啊!” 黑壓壓的天上大山,重若千斤,但陳餘年始終覺得不堪入目。 他從自己的褲兜裡,摸出一隻形如墳墓的小古董,然後輕飄飄地往陳良拋去。 陳良一心要對方死在自己的手下,一心要報了自己臉麵的疤痕之仇,一心要爭奪那少族長一職,從此平步青雲! 想也沒想,把對方好像是惡作劇的亂拋垃圾的墳墓古董,隨意拂袖逼退。 可當他輕輕揮動衣袖時,那隻古董,居然並未受到半點影響,繼續來襲。 他心裡暗凜:難道是對方的暗器? 終於有了一些警覺,可是一切都遲了,那隻小古董在觸碰到他肌膚的一瞬間,就像是吸血鬼一般,把他身上的九座大山,吸得乾乾凈凈,到了最後竟然是連帶著骨頭都吸乾了,原地消失不見了! 眾人大驚失色! 陳餘年心裡暗爽:他姥姥的,半年前,我的修為被吸得一乾二凈,今日終於是能看別人出醜嘍! 我修為盡數失去,算什麼?你連靈魂骨頭都沒有了吧? 舒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