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芝的心情糟透了。 從車廂往外麵望去,是黑到不能再黑的深夜。 暴風雪也從破掉的窗戶上往裡麵吹。 明明已經死了的王芝還是感到發冷,就是那種沒有活路後的心冷。 所有的事情都指明了那個女人就是邪教徒。 待會娃娃一定會來收割我們的性命。 現在跳車是死,不跳也是個死。 至少在最後一截車廂,死亡會來的稍晚一些。 “喂,大黃。” “怎麼了。”大黃拉攏著臉,也不是很開心。 王芝像是心死了一樣,淡淡的說:“一會我死了,你就投降,她看在你是個狗的份上或許不會難為你,當兩姓家奴總比死了強。” 大黃思考了一會:“行......可是她不要我,非得殺了我怎辦。” “那就沒辦法了,你真沒有個別的能力什麼的嗎?你好歹也是個惡魔啊。” 大黃抬頭望天:“說人話算不算。” 王芝:“......” 大黃突然驚得站了起來:“我想到了!” 王芝也驚了:“你想到了什麼!” 大黃興奮的說:“你們開打的時候,我偷襲你!看在有投誠之功上,她或許會不殺我!” 這句話給王芝氣笑了:“你想到了個屁啊,你都敢弒主了,她敢收你才怪!你有沒有腦子啊。” 大黃拉攏著腦袋有些不開心:“你不要說我的腦子,我很聰明。” 王芝癱坐著也放棄了:“是是,你最聰明了。” 大黃噘著嘴,感覺王芝話裡有話,但是它聽不出來。 王芝無聲的說,傻狗,你跟著我也算是倒黴了,本來你活的好好的,是我非要去黎西..... 梅麗爾沒用幾個車廂就甩開了娃娃,用飛奔的速度回到了開始的車廂。 到了之後臉色更加難看了。 有個事情她猜的沒錯,裁縫就是那個宿主。 但已經晚了,人偶已經出來了。 現在人偶的實體可能就藏在某處,像是狩獵者一樣在觀察著自己。 危機已經迫在眉睫了,跳車也不行,速度太快了。 自己可能沒辦法活著回去了,但至少要把這個惡魔殺死。 隻是躲在暗處的流亡者解決不了了。 信使也不能在讓它吃血了,要不然第一個死的就是自己。 消息傳遞不出去,無解之結。 梅麗爾也有些心累,簡簡單單的回家之路,竟走的如此艱辛,以後再也不出差了。 回去能漲工資嗎...... 我這一路上可是殺了不少惡魔的,還封印了一個。 就我這麼勤勞的執行人總得發點獎金吧,隊長估計沒什麼意見,但財務姐姐摳摳搜搜的。 我媽知道我死了會哭的很慘吧,雖然表麵上不喜歡我..... 有沒有可能她真不喜歡我。 算了,還是想點別的吧。 有一輛汽車我可是喜歡了好久了啊,到死前應該能開一次吧? 該死,我現在想的這些,簡直跟那些將死之人一樣。 梅麗爾打開那個棕色的皮箱。 從左到右依次是儀式用道具,傳災信使,一本工作記錄,一大捆的繃帶,封印惡魔的罐子。 罐子裡還有一隻黝黑的惡魔。 這一層下麵是一柄短槍,用於中距離阻殺,比手槍好用多了,梅麗爾很喜歡。 至於藏在袖子裡的骨刺,是專門克製惡魔的。 也算是身為執法人最重要的依仗之一。 但剛才骨刺失效了,或許是因為那個人偶的特性,或許就是沒辦法殺死。 咯咯咯的笑聲在梅麗爾的身邊環繞,就是不發起攻擊。 這導致她的神經繃的很緊。 這次回去得考慮晉升了,要不然碰上這種級別的惡魔沒機會的。 不能舉行儀式魔法,物品的擺放需要時間,中立神的回應也需要時間。 向外借已經沒用了。 梅麗爾坐在地上,短槍放到一旁。 拿起那本工作記錄開始書寫。 先是把信使帶回來的情報寫上,接著寫饑餓人偶的特性。 寫到流亡者的時候停下了筆觸。 因為她到現在不能確定,那個流亡者到底是誰。 最大的嫌疑就是那個跟蹤我的人,像又不像。 像的點是他說的話非常的奇怪,腦子好像不正常,氣息也是非常的平穩,穩到沒有波動。 不像的地方是,身上也沒有屬於猩紅教會的,邪教徒的那種癲狂暴虐。 隻有平靜的冷酷,仿佛就是一具屍體。 這些特點都證明了他不是流亡者,但就是怪! 最終她在紙上寫下,不是正常人,可能是惡魔,也有也能是流亡者的同夥,他們一起策劃了此次襲擊...... 梅麗爾很相信自己的直覺,從來沒出過什麼錯,就像現在。 砰的一聲,一槍打出,人偶被打飛好幾米遠。 但那詭異的笑聲始終不見停。 人偶看著她,機械般的小小的臉上,張開大大的嘴巴,牙齒上下合動: “咯咯咯,嘻嘻嘻,巴巴巴巴巴......” 梅麗爾接著寫下,短槍對人偶有用,但沒太大用,試一下骨刺。 她合上了皮箱,左手端著槍,右手揉撚著骨刺,上一次是虛化導致沒有刺中。 但槍剛才確實打到了,還是有機會的。 人偶的身形再次隱匿,列車上的燈忽的熄滅了,黑暗籠罩了整個車廂。 砰的一聲,槍的火光在一瞬間照亮了周圍。 梅麗爾看到娃娃那張沒有任何表情的臉,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在急速的貼近自己。 “哢哢哢”的牙齒撞擊聲代替了“咯咯咯”的笑聲。 能聽出來,她真的很餓。 如同嬰兒般的小手在空中揮舞,留下一道道痕跡。 頭頂! 梅麗爾往上開槍,這娃娃如同蜘蛛一般左右亂跳。 一會車頂,一會墻壁上,而且爬的飛快,經過的地方還會留下一個血手印。 “巴巴巴巴巴巴巴.....” 如果咯咯咯跟嘻嘻嘻是笑,巴巴巴巴巴梅麗爾是真的聽不出來。 或許沒什麼寓意,就是嬰兒的低語。 誰知道呢,梅麗爾又沒生過孩子。 “麻麻麻麻麻麻麻.....” 誰是你媽媽!砰的一聲,子彈從娃娃臉龐劃過。 火光之下是木偶般的臉,死板,麻木,圓滾滾眼珠是怎麼看都不協調的醜陋。 那是一種這說不出的詭異。 像人又不是人的東西最恐怖了。 梅麗爾發誓一定會砍下製作這個娃娃的人的手。 手不夠,胳膊也砍了,胳膊也不夠,還是砍了腦袋吧。 沒有藝術細胞的人匠就是垃圾。 如果嬰兒換成漂亮至極的男人,梅麗爾或許還會誇上一句,雖然你做的東西很邪惡,但手藝還不錯。 但現在梅麗爾隻想那個人匠去死。 砰的又一聲,最後一發子彈打光了,現在隻剩下冷冽的風聲與黑暗了。 機會! 梅麗爾朝著黑暗處甩出了骨刺。 “麻麻,咯咯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