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等易連山走進大門,半精靈管家夜叔就迎了上來:“小山回來了。”半精靈管家原名叫夜雨星空·刀空行者·福廉斯·柯蒂斯,三百多年前易連山的太爺爺從沉戈大荒原救出來的,半精靈的血統,擁有精靈族的長壽,同時繼承了精靈的夜視眼,卻沒有繼承精靈的美貌,除了淺藍色的眼睛外,和普通人沒什麼兩樣,由於整個部落隻剩下他一人,所以至今都留在易家,幫易家打理一些家務事,久而久之就變成了易家的管家了。精靈和半精靈的名字通常會繼承家族歷史上有名氣的前輩的別名作為名字的前綴,所以精靈的名字都很長,平時交流都是叫最後的名字,但是易連山從小就叫習慣了‘夜叔’,也沒誰要求他改,就便一直這麼叫著了。 “壯實不少,不過你的臉要趕緊去洗洗,臟死了。怎麼又是坐低賤的地精的飛艇啊”夜叔給了易連山一個擁抱之後一臉嫌棄的說。 易連山咧嘴一笑:“不然來不及回來過年啊。爺爺有過來沒?” “最近都在西山的莊園,易龍說今年可能會早點回西山過年,你爸你哥他們在辦公大院,一會兒洗完過去打個招呼。”說完指揮著一位路過的家仆把易連山的包裹搬回他的院子,也不等易連山答話就一臉嫌棄的走了。 易連山回到闊別已久的小別院,洗了個澡,換了一身輕便的白色衣服便去辦公大院了。 剛進大院的院門,就看到易歸藏和易龍鎖著眉頭在院子的涼亭討論經營的問題,易歸藏裹著厚厚的棉衣,顯得有些弱不禁風。易龍稍微好一點,身材顯得壯實一些。易連山也不管他們在聊什麼,直接打斷道:“我回來啦。” 易歸藏和易龍一起轉頭,“嗯,回來就好。”易龍看了易連山一會兒,皺眉道:“還沒突破初級?” “沒事,慢慢來。”還沒等易連山說話,易歸藏走近拍拍易連山的肩膀說。易歸藏的身高才一米七,重61公斤。易連山身高一米八二,體重90公斤,這個肩膀拍的有點勉強和怪異。 “連山回來啦,那待會兒多煮幾個菜”秋月端著個茶盤出來道。 “媽。”易連山打了個招呼,在涼亭找了個位置坐下。 秋月給易連山倒了一杯熱騰騰的茶水就回屋繼續忙活了,易歸藏和易龍繼續討論他們的商業計劃,易連山覺得挺無聊的,就在一邊聽著他們的討論。 “不行,資金不足以支持開辟新航線,如果要穿過流花河大草原抵達亞留特國,哪怕是軍用的重型飛艇,也需要將近一個月的時間,何況是民用的地精飛艇,沒有三個月無法抵達,再加上回來的路程,至少半年的時間。一旦航線開通,至少是十天一次的發貨量,我們的大部分資金都會凍結在這條航線裡,到時候財政吃緊,萬一資金鏈出問題,整個商會將會受到很大的影響。”易歸藏皺著眉頭道。 “那我們龍涓國現在好不容易開放和亞留特國的通商難道就要放棄麼?這是一塊肉,我們不行動,另外幾家也會這麼做的,他們也一定存在資金的問題。”易龍喝了口水也皺著眉頭道。 “依我看,最後還是要和那幾家聯合起來乾這事,但是最有實力的國豐通後麵有國家王室的支持,也不一定會和我們幾家聯合。也不知道另外幾家的老狐貍會怎麼想。”易歸藏說完頹然拿出支煙點燃。 氣氛陷入沉默,各自思考著策略,易連山在一邊無聊的喝著茶,他哪怕心裡有想法也不願意表達出來,因為覺得沒意義。早在從很久以前開始,易連山的想法就一直被否定,以至於隻要其他人不詢問,易連山也不會去說,然而今天卻有點奇怪…… “連山,你有什麼想法沒?”易歸藏突然問。一邊的易龍也隻是輕輕的撇也易連山一眼。 易連山沒怎麼在意,早在十幾年前就已經習慣了:“沒想法,這個我不專業。” “我就是想聽聽你這不專業的看法,或許能破局呢。”易歸藏不依不饒的問道。 易連山輕嘆口氣,畢竟還是希望家裡的事業能越來越好的,說說也無妨:“我覺得依我們家商會的實力,應該可以開拓新的局麵了,包括戰略都需要重新調整...” “你懂什麼是戰略?不要亂講!”易龍有點生氣,特別是看到易連山連初級戰士的實力都還沒有達到,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爸!讓連山說完!”易歸藏用力把煙掐滅道。 沉默片刻,易連山用眼神撇了一眼易龍,道:“龍涓國開放與亞留特國的通商,在政治角度上是一個非常積極的信號,亞留特國極有可能在未來的十年內會和我國形成戰略聯盟,對迷惑森林另一邊的伊爾國進行全麵開戰,大家都知道,我們和伊爾國的摩擦由來已久,卻得不到很好的解決,我國一旦和亞留特國形成戰略聯盟的雛形,哪怕不對伊爾國開戰,伊爾國在邊境都會有所顧忌。對我們這些從商的人而言,又該如何借助這個趨勢發展自己的實力呢?”易連山喝了口熱水繼續道:“問題的重點就在於,和亞留特國的通商,誰才能占主導地位,說白了就是誰的國內生產能力更強一些。如果我們國家的生產能力更強,勢必會對亞留特國的商品形成低價沖擊,哪怕亞留特國對我們國家的商品征收一定的稅收也無法彌補對應的商品差距,換句話說,我們會用生產力控製亞留特國。” “簡直匪夷所思……”易龍不屑的話還沒說完。 易連山並沒有理他,舉起手裡的杯子道:“比如說這個杯子,在我們國內的售價是3個銅幣,在亞留特國是6個銅幣,市場售價在很大程度上直接反應的是該商品的生產力。那麼我們的杯子在亞留特國是不是會賣的很好呢?那是一定的,哪怕是扣除運輸和其它費用,我們最少能賺一個銅幣。但是,我想說的並不是這個,因為這個和我們的商會戰略沒有太大的關係。我說這個隻是讓某些人明白一些簡單的社會生產力的組成的道理。”易連山撇了眼易龍後給自己的杯子倒滿開水之後繼續道:“我說要調整戰略是因為,如果我們現有的業務不變,將會陷入到同行競爭的血腥商戰中,我們好不容易積累的資源和資金都將快速消耗,甚至不得不讓出一些航線,收縮規模自保才能生存下去。但是如果我們一開始就調整我們的規模,甚至關閉那些不賺錢的航線,集中資金,開始搞生產製造行業,讓出即將形成的交通運輸的主要競爭市場,放給國豐通這種大商會去和那些老狐貍去殺個頭破血流,他們殺的越是慘重,對即將通商的運輸越有利,而且我估計龍涓國王室也樂意看到這種結果,畢竟通商的成本越低將越有利於開拓市場。而我們搞的生產製造的產品的來源,可以考慮集中資金收購國內的生產商會,要是資金有限,可以考慮注資或兼並,最少要能控製的地步,但選擇商品有一個前提條件,就是生產力比亞留特國強盛許多。並且要去亞留特國實地考察他們的實際生產力。 趁現在離通商還有一段時間,大量囤積商品,一旦整體通商後,運輸價格下調或穩定後,進入戰略計劃的第二步,那就是低價殺入亞留特市場,哪怕虧點錢都沒關係,隻要王室的錢莊願意貸款,盡量放低價格去占領亞留特的市場。當占領亞留特市場達50%以上的時候,可以順利實施戰略布局第三步,到時候低價策略將帶給亞留特商會巨大的資金壓力,甚至亞留特國很多商會的生存都會存在一些問題,這個時候,我們可以用國內的商會向國庫或錢莊抵押貸款,用這部分資金去兼並收購亞留特的這些難以生存的生產商會,並進一步擴大市場份額。最後在亞留特形成壟斷的局麵,到時候我們商會控製著這些生產力,市場定價權在我們這邊,我們想如何賺回前麵虧損的錢都可以。” “厲害厲害,如此高明的布局,存在一些問題,第一個就是生產商品的選擇性。”易歸藏重新點燃一支煙道。 易連山不知道自己這位哥哥在打什麼主意,但還是開口道:“商品的選型你們可以召集我們旗下各個分舵的掌櫃集中討論,我們搞了這麼多年的運輸,各個地區商品優劣都知道,乾嘛非要自己死扣死想呢。但是我的建議是從主糧方向去考慮比較有優勢,非要給個理由的話,隻能說從更高層次去想的話,更容易把握住亞留特國的生存命脈。” “建議很棒,第二個問題,亞留特一旦意識到這個戰略上的失誤,全麵封鎖我們的商品進入亞留特,或者大力開放貸款扶持他們國內的生產力,我們該怎麼辦?” “這個假設根本就不存在,除非想和龍涓國全麵開戰。一旦我們的商品低價進入了亞留特國,亞留特國的人也不是傻子,放著便宜的不買去買貴的,就比如主糧吧,如果農民種一噸的玉米需要成本1個金幣,市場售價1.5個金幣,我們直接出售0.9個金幣一噸的價格沖擊市場,農民還會去種玉米麼?第二年連種玉米的人都沒了,我們就可以把玉米價格提高到5個金幣一噸,甚至更高。等亞留特國反應過來已經錯過了種植時期,第二年再把價格放到市場略低水平和亞留特國扶持的商會競爭,如果真有那個時候,我們在某種角度,代表的是龍涓國在和亞留特國進行市場競爭,龍涓國王室不是傻子,隻會給我們更大的支持,我們的商會有可能會掛上官方的頭銜,甚至是軍方的頭銜。到時候如果亞留特國單方麵的對我們進行通商封鎖,那就有可能是戰爭。” 易連山喝了口水繼續道:“通過第一次的抬價,我們不僅可以有足夠的資金解放國內的貸款壓力,還能有資金對亞留特國的市場進行壓價,長期的市場壓價之後,亞留特國肯定懼怕我們第二次抬價,相對應的政策無非就是對國內的玉米進行高價收購囤積,預防我們抬高價格來應對市場的沖擊,我們可以扶持一些亞留特國的商會,通過這些商會把玉米賣給亞留特國。這樣我們商會就可以收割大量的金幣進行其它產業的擴張和收購,其中就可以注資兼並國豐通,用以擴大運輸規模,降低運輸成本,要是國豐通不願意被注資兼並,那就把市場排行第二的收購了,反正我們掌握了運輸量,不在乎捧誰起來。”說完這些易連山把杯子裡冷掉的水倒了,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重新給自己滿上一杯。 涼亭裡陷入了沉默,寒冷的冬天開始下起了小雪。很明顯易歸藏和易龍都在思考這條路。 良久,易龍嘆了口氣:“這樣會死很多人的。” “沒辦法,總會有人需要付出的。”易連山不以為然道。 “我覺得可行,但是不能從主糧下手,我們根本沒有那麼雄厚的資金支撐這個市場。”易歸藏道。 “無所謂,我隻是舉個例子,咱家那麼多分舵掌櫃,拉出去調查下不就完了” 此時秋月從裡屋探出頭道:“吃飯啦,連山去叫你夜叔,他應該在給你的院子安排修剪花草什麼的。” “好。”易連山轉身冒著小雪走了,身上穿的白色單衣略顯單薄,不過他是習武之人,也沒太多人在乎這個。 “爸,你覺得如何?”涼亭內易歸藏突然問。 “好高騖遠,虛誇。”易龍給出結論。易歸藏隻是輕輕的笑笑。 易歸藏卻覺得易連山分析的很對,商人一定要和國家政策對應,才能得到國家的政策資源,這是很多老一輩的商人很難有的觸覺,都隻是覺得好好的做事就好。不過易歸藏卻沒有和自己的父親說出他對易連山的評價。 也許他是覺得沒有必要,但是對於易連山這種剛從學院走出來的人,或許更需要被認可,隻是,誰又會在乎呢?在乎的永遠都隻會是自己而已。政治對每個人而言,都離的不遠,隻是有些人有心去用,而有些人毫不在意,對於真正毫不在意的人來說,怎麼又會有感知到政治的存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