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虛空,虛而不空(1 / 1)

虛理歸命 非吾道徒 4941 字 2024-03-23

陳獄的靈魂已不知道在虛空中飄蕩了多久,在渾身粉碎的的痛苦後,那力量將他拽了出來,隨後就消失不見了。等他回過神來,他就已經在虛空裡飄著了,不知道去往何地,亦不知道這趟旅旅途是否有盡頭。   他也嘗試過自殺,但毫無疑義,他能感知到自己這塊靈魂的一切,但是除了感知什麼也做不到,一種無法描述的物質,但毫無疑問的是物質,能夠傳導意誌的物質,當然是傳導還是生成還有待商榷。   在一無所有的虛空中不斷飄蕩,所帶來的孤寂足以逼瘋任何生靈,但是很不幸的,他連瘋掉的自由都失去了,失去了情感,然而思想依舊存在,沒有除卻靈魂邊界外的感知,他隻能保持著絕對的理智,在虛空中繼續飄蕩。   所能做的,隻有一遍遍將意誌遊走在這塊物質上,試圖沖破它的邊界。   一開始還能感覺到活動範圍在慢慢擴大,然而隨著時間的推移,邊界處慢慢的形成了一些結晶,就像是一塊塊繭。這些結晶一開始在折角處出現,後來慢慢的填滿了每一處空隙。   自從結晶體覆蓋的整個靈魂體的表麵,他的意識就再也無法擴張這塊靈魂。實在無事可做的他隻能將自己的意識拉伸延展,試圖填滿整塊靈魂,然而當他的意識的擴張到整塊靈魂的時候,變化又發生了。   靈魂塊的每一部分都在向在他的意識中心靠攏,坍縮所帶來的力量甚至將那層結晶繭拉入了他的靈魂。   然後他又回到了最初的起點,一小塊靈魂,以及附著在其上的意識,似乎有了點變化又似乎什麼變化也沒有。   沒有新的方法,沒有新的變化,於是他又開始了重復這無用的過程。   時間已經失去了意義,在重復了不知多少次的重聚後,終於有了變化。   他隨著時間的推移而融入他靈魂的結晶繭使得他的靈魂更加穩定,使得意識中心的引力無法再破壞他靈魂。   而隨著靈魂的穩定他也徹徹底底的什麼也做不了,意識被困在繭裡.   隨著時間的推移外部的繭越來越厚,他也越發的無法突破,隻能在繭中一次又一次回憶他的一生,也許隻有這樣才能抵消掉一些孤寂。   他的靈魂就像雪球,在虛空中越滾越大。   終究是有一天某個地方有一種與他靈魂同源的力量出現,牽引著他的靈魂所形成的這顆大球向某處移動。   在這股力量的牽引下,高速的移動讓繭不在累積變厚,轉而像是在被打磨,一點點變得清澈,就像是琉璃一般。然而這一切他仍然感知不到,畢竟無論這層繭成了什麼樣的形態,它仍是阻隔一切的屏障。   終於,這趟漫長的旅途到達了它的第一站,一具還未活過的軀體,應該可以被稱作軀體吧,細說的話應該叫勉強有個人形的黑色膠狀物,泡在培養艙中,身上插滿了管子。然而就算來到了這具軀體中,被繭所隔絕的靈魂仍然什麼也控製不了,什麼也感知不到,就如同他還在虛空中漫遊。   “終於啊,我晉升天災的機會”。培養艙外,一個身著黑袍的老者緊緊盯著培養艙中的軀體就像在看一件稀世珍寶,“嘿嘿嘿,遠古時期的怪物,僅僅是一個頭骨剩下的能量便足以造就一個天災。”   “被放逐了這麼久,真不知道帝國現在怎麼樣了,恐怕有百年了吧。”眼見沒有什麼變化,老者便離開了實驗室。“永遠放逐嗎?嗬嗬,等我成了天災,你們又能將我如何?”   離開實驗室,來到圖書館,再一次翻看起了自己這麼多年所做過的實驗記錄。“靈魂本質,牽引方式,意識留存,空白軀殼,腦的作用。靈魂牽引可行性,記憶留存程度,意識保留等級,還有好多東西沒完成呢,隻可惜沒時間了啊。”   看向自己的右手,枯槁的手似乎並不是人類原本的手,正常人類即使是巔峰時期也不可能有堪比腰身的胳膊,更何況這一個老人。不過暴露的血管和密布的皺紋無疑在闡述,這隻胳臂就算再如何強大,它的主人也快到了壽終正寢的時候了。   他知道他的時間已經不多了,機會很可能隻有一次,如果這具軀體培育失敗了,那麼他的生命多半也要走到盡頭。如果成功,那麼他就將成為這個世界上對靈魂研究最透徹的人,也將成為人族的第三位天災。   畢竟靈魂研究是禁忌,早在帝國成立之初就被廢止,即使他是當時最年輕的超凡者,也在諸多領域有著傑出貢獻,也無法擺脫製裁。涉足了這方麵內容的罪犯都將被終生囚禁甚至殺死,縱使天才如他也無法匹敵多位帝國的那剛從戰場中浴血搏殺出來的那些老牌超凡強者們,更遑論在他們之上還有兩位天災級的怪物。   但是他對帝國終究做出了極大的貢獻,元素論與超凡道路合並猜想都出自他之手。權衡功過之後,帝國議會最終判處了他永世放逐之刑,不可再踏足帝國境內,沒收一切資產,剝奪其作為帝國公民的權利。   然而作為超凡級的強者,即使是裸裝在這帝國庇護之外,野獸橫行之地,也有著活下來的資本。他不僅再度建立了一個實驗室,成為商路上令人聞風喪膽的噬魂者,並且還找到了一個巨大的秘密。   放下書本,前往地下室,這就是他保存秘密的地方。推開一個隔間的門,眼前赫然是一尊巨大的猙獰的黑色龍類頭骨,他的體型尚且不如這顆頭骨的萬分之一大小,每一顆牙齒都宛如一座小山,很難想象狹小的地下室如何塞入如此巨大的頭骨,這顆頭顱時時刻刻在溢散一種扭曲規則的能量,仿佛空間與時間都無法對它造成影響。頭骨的中央刻印著元素之力留下的傷口,地,水,火,風,四大元素脈絡從傷口處溢出包裹了整顆頭骨,即使這樣也僅能堪堪封鎖住它的力量,外溢的部分依舊扭曲著四周的規則。   他並不怕有人發現這個秘密,這具頭骨似乎和靈魂有著難以解釋的關聯,它的層次似乎高於現今人類的認知,若非曾進行過種種禁忌的靈魂實驗讓他的靈魂得到一些改變,若非那頭骨上刻印著的元素傷口讓它具備了一部分現世特征,即便是他這在靈魂一道走的最深的人,也無法觀測到這規則之外的怪物頭骨。對於絕大多數人來說,無法觀測,無法認知就是對它最好的詮釋。   他在這一百年間也並非一事無成,抓捕境外商路上的人作為素材,利用各種生物進行試驗,對這塊巨大的頭骨進行測試實驗,讓他在靈魂方麵的造詣更進一步,將各大超凡體係紛紛作了嘗試,但也僅限於此,就算他是絕無僅有的天才,時間也太過短暫了。天災的晉級難得難以想象,整個人族如此龐大的種群也不過成就了兩人,就算他再如何努力也還有太多的問題等著他去解答。   而現在他麵對的最大的問題是,他快死了。被逐出帝國之後,缺少素材,缺少資料,缺少時間。素材除卻周圍的魔獸就隻剩下那些商路上不知死活的人或者精靈。然而人類早已將這片區域劃為禁區,隻剩下高傲到不知死活的精靈仍在繼續為他提供原料,然而精靈那低下的繁殖率決定了素材的缺乏。   命運的禮物總是在暗中標好了價格,當初那些禁忌的靈魂實驗讓他能夠觀測到這顆頭骨,但所帶來的創傷也讓他的靈魂十分虛弱。七條超凡路徑壽命雖說大相徑庭,但是這個層次的強者怎麼說也不該在百來歲的時候就壽終正寢。   在這段時間的研究中,他對這顆頭骨的能量,並非逸散出來的那些,而是那被元素脈絡鎖在核心中的能量進行了測試。這種能量僅僅是接觸就讓他的靈魂有了被同化的感覺,然而同化之後,短時間內他仍然能保證自身靈魂的獨立性,這就意味著他可以讓自身的靈魂在短時間內擺脫軀體的束縛,達成靈魂的轉移,但是轉移靈魂並不能解決他的問題,他的壽命限製器就是他虛弱的靈魂。縱使身軀如何更換,靈魂終結的時刻依舊會來臨。   然而經過長時間的接觸他發現了這種同化的第二個特性,自身的靈魂在每一次同化再脫離之後就會被替換掉一部分,替換的部分會被修復。雖然暫時他看不到這種修復的隱患,但是等到靈魂徹底被替換時會發生什麼他也不敢保證。   於是經過再三思量他找到了辦法,提取巨大頭骨的基因和能量,融合自身的基因再造一個軀體。他認為少部分能量是無法替換掉自己全部的靈魂的,而提取巨大頭骨的基因是為了讓能量能夠在身軀中穩定存在的,之前已做過嘗試他自己的身軀無法儲存或生成這種能量,而冒然將這具巨大頭骨的能量融入自身的軀體無異於找死。   雖然靈魂的源頭還沒有定論,但是經過他的實驗,不同身軀對靈魂的適應性不盡相同,所以他選擇融入自身的基因則保證了靈魂在置換過後的適應性。   記憶的載體是大腦,而情感也來源於大腦的分泌物,這兩點是靈魂轉移的最大問題。情感都好解決,自身的基因再造相同的大腦,就算有所改變也應該不會有太大的波動。但是記憶這東西一旦失去了可就很難找回來了,他也曾考慮過是否將重要記憶記錄下來,等到復活之後再看,但是那樣自己真的還是自己嗎?   經過長時間的思考,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他發現陣法流派超凡,即使是元素化軀體仍然能擁有記憶和情感。可惜的是在他被放逐之前,並未見過此類研究,畢竟這也屬於禁忌的靈魂研究。   於是為了達成目標,他自己也成了陣法流超凡之一。他發現元素化保持記憶和情感的原因在於能量同質化。元素本身理應是無序的,而人體本身是有序的,元素化不過是將完全有序變為一種高消耗的可以隨意變動的有序姿態,並非是無序。   這也是為什麼陣法流超凡強者無法長時間保持元素化的原因,畢竟物理免疫加元素加持加施法時間減半這種buff誰不想給自己常駐上,至少物理係刺客拿元素態的法師沒有任何辦法。   那麼要達成保持記憶轉移很顯然就需要一種新的元素態或者說能量態,可以和不知名能量規則吻合的姿態,讓自身徹底元素化與新的軀體融合,在達成轉移過後再借助該能量的同化特性,讓元素態的自身的一部分永遠和軀體中的能量做交換,這樣既消耗了一部分新生軀體中的能量,保證了自身靈魂不會被完全同化,又可以讓靈魂得到修復。   時間慢慢的過去了,等他終於研究出了這種新的元素態,他也快要壽終正寢了。讓他更加想不開的是這具從一開始就在培育的軀體,到現在依舊不成人形。   然而他已經沒有退路了,他剩下的生命讓他隻能選擇放手一搏。   三個月後,他將重要的回憶記錄於輝映戒指,放於培養倉前,做好兩手準備。素材準備到位,他準備進行儀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