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察完現場的痕跡後,提爾斯大概猜到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他還未發表意見,阿莫斯率先發難。 “你你你居然敢殺人!”他指著伊薇兒,聲音顫抖,“侍衛!侍衛呢!” 提爾斯抬手示意阿莫斯安靜,隨後鼓起勇氣,強裝鎮定,緩緩走了過去。 隨著距離拉近,伊薇兒的頭逐漸抬高。 看著來者微微隆起的咬肌,她感覺到主人似乎在強忍著什麼情緒。 那是,厭惡的表情。 難道自己被主人討厭了嗎!? 下一刻,提爾斯將她抱起來放在地上,接著溫柔地拉起她的手,細致地查看起來。 那條纖細的手臂上傷痕累累,新傷和舊傷重疊在一起,淤青和勒痕隨處可見。 伊薇兒乖巧地站在原地,臉上泛起了一陣紅暈,剛才的擔憂已經化為烏有。 原來隻要受傷,就能得到主人的關心! “阿莫斯,找人把這裡收拾了。”提爾斯頭也不抬地吩咐道,“記住,馬庫是我殺的。” “大人……”阿莫斯欲言又止。 “沒聽清楚?” “明白!馬庫多次違抗大人的命令,死不足惜。” 對於古羅馬人來說,奴隸是最常見的財產,主人有隨意處置的權力。 “伊薇兒,”提爾斯看向少女的眼睛,“還記得你要去乾嘛嗎?” “我記得!主人,我馬上就去。” 沒有質疑,沒有責備——這是主人的贊許和肯定! “原來主人,喜歡我這樣做。” 伊薇兒像得到表揚一般,心裡暗自竊喜著,開心地小跑而去。 提爾斯注視著她輕快的背影,竟然有種劫後餘生的感覺。 靈活的身手,強烈的攻擊欲望,還有喪心病狂的殺人手段。 這孩子就像是一頭未馴化的野獸,如果利用得當,肯定是枚不錯的棋子。 況且,他現在和這頭野獸之間已經有了一定的感情基礎。 但對於是否要打開這個潘多拉魔盒,提爾斯還是有一些顧慮。 盒中的東西固然令人好奇,但自己又能否承受被她反噬的風險呢? 待伊薇兒的身影徹底消失在樹林裡之後,阿莫斯吞吞吐吐地說道。 “大人……有些話,我不知該不該說。” “不該說,別講了。” 提爾斯回絕得很乾脆,他也知道阿莫斯想說什麼。 但憋不住的人始終憋不住:“可是她剛才殺人了!大人不怕哪天她兇性大發,把您也給……?” 阿莫斯其實更擔心自己的安全,但提爾斯已經想通了。 反正這條命也是撿來的,如果玩脫了,大不了就再死一次,說不定還能穿越到其他地方去。 在前世當個社畜,不也是拿命換錢? 自己可從不是個惜命的人。 “你等會兒去城裡,找個教劍術的老師回來。”提爾斯吩咐道。 “您不會是想……?” “這麼好的天賦,可不能浪費了。” 瘋了,一定是瘋了。 把一個非親非故的殺人犯養在身邊,還要給這個女人請劍術老師,這是嫌自己命長啊。 “大人,您……是不是已經解放她了?” “對。” 在古羅馬,被主人給予自由的奴隸被稱為“解放奴隸”。 他們雖為自由民,但原則上還要繼續為原主人提供服務,和從前唯一的區別,就是可以獲得勞動報酬。 “那您看,是不是去市政官那裡登記一下,這是必要的流程。” 阿莫斯的想法,不過是想備個案,如果日後她闖禍了,自己也好撇清關係。 提爾斯卻用看傻子一樣的眼神看他:“登記了有什麼用?難道她以後還能變成羅馬公民嗎?” “解放奴隸”的登記製度,除了為取得公民權做準備之外,確實沒有其他用處。 而女性作為家族的附庸品,社會的最底層,自然更沒有登記的必要。 阿莫斯心中有再多無奈也隻能答:“明白。” “哦,對了,還有一件事。” 阿莫斯剛準備去找人收拾現場,現在又不得不停下腳步,來洛爾維斯家20多年,這是他第一次感覺到心力交瘁。 “你把家裡的紅花放哪去了?” “在倉庫,大人。” “等會找人抬到我的房間去,順便再拿點橄欖油和清水。” “遵命。” 啊,真是不想乾了。 …… 地圖上,伊薇兒的小點遠去又返回,但她經過的空白處,卻並沒有加載出任何東西。 提爾斯坐在桌前,眉頭微蹙。 地圖的細節難道隻能自己探索? 還是伊薇兒對自己的信任度不夠,所以沒有解鎖同步更新的功能? 正思考著,伊薇兒已經返回準備復命,在打量了一下提爾斯的神情後,她小心地問道。 “主人,您是在煩惱什麼嗎?” 提爾斯抬頭看著伊薇兒純真的表情。 想來這麼些年的小心生活,這孩子早已練就了察言觀色的能力,自己的心情怕是騙不了她。 “伊薇兒。” 提爾斯呼喚她的名字,女孩像小貓一樣跑到了跟前。 “把手給我。” 這是伊薇兒今天第二次觸碰到主人的指尖,那種溫暖的觸感讓她欲罷不能。 “可能會有點疼,忍著點。” 說著,提爾斯為她塗抹起自製的紅花油。 被按壓的淤青傳來陣陣痛感,伊薇兒小聲哼唧著,臉上泛起一陣潮紅。 不同於之前被虐待時的痛苦,這種持續不斷的疼痛,像是主人與自己之間建立起來的微妙默契,不會讓人抗拒,反倒還有些上癮。 這種按捺不住的快感,自己似乎越來越沉溺其中了。 少女的身體微微晃動,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提爾斯一抬頭,發現了伊薇兒臉上盡是享受的表情,嚇得他立刻停下了動作。 這孩子,不會是覺醒了什麼奇怪的屬性吧!? 伊薇兒此刻卻欲求不滿起來,她咬著嘴唇,小聲說道。 “沒關係主人,請繼續,我忍得住。” 提爾斯硬著頭皮給她擦完了藥,在鬆開手時,他甚至還看到了少女臉上閃過一絲不開心的情緒。 “好了……” 聽到這話,伊薇兒才戀戀不舍地放下手臂。 提爾斯收拾起藥品,開始交待正事。 “伊薇兒,我給你找了個劍術老師,你跟他好好學。” “劍術?” 伊薇兒見過,那是隻有家族裡的男孩才能學習的東西。 他們每天都要接受嚴格的訓練,無論酷暑嚴寒,刮風下雨,一刻不停。 那些練劍的少爺們,總是叫苦連天。汗流浹背的樣子,跟在地裡乾活沒什麼兩樣。 為什麼主人要讓自己學這個? “是……主人想要的嗎?” 聽到伊薇兒有些消沉和抗拒,提爾斯決定為她描繪一下大好前景,燃起她的鬥誌。 在勸人吃苦方麵,他也算是耳濡目染。 畢竟在前世,他吃過的公司大餅比吃過的飯還多。 什麼燃燒青春皆是福報,什麼努力奮鬥未來可期,這些話術他信手拈來。 “沒錯,我需要你……” 準備好的高談闊論隻說了短短六個字,伊薇兒就興奮地搶過話茬。 “我一定好好學!” 還挺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