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場上,人群圍了一圈又一圈。 都在瞅著中間那個出洋相的男子,議論紛紛。 男子被砸了飯碗,又氣又急,苦苦哀求。 好話說了一句又一句,希望對方高抬貴手。 不過沒什麼用。 他連續抖了幾下拂塵,口中念念叨叨,想試試自己的術還靈不靈。 試了幾次,竹筐裡的繩索依然毫無動靜。 顯然,那位高人並不打算手下留情,非要砸他的飯碗,拆他的臺。 難道是有什麼深仇大恨? “走啦,沒什麼好看的。” “騙子!” 觀眾們終於不耐煩了,紛紛離去。 很快,裡三層外三層的人群,就隻剩下零零散散幾個。 其中自然包括王一山。 他使壞成功,嘿嘿一笑,撿起佛像抱在懷裡,沖著男子揮了揮手,隨後弓著腰背,一步步離去。 在他剛才坐的位置上,留下一個用石子刻的大字:來! 變戲法的男子一瞅,當即明白了。 原來是這老頭破了自己的術,怪不得表情這麼陰險呢,他一咬牙一跺腳,提著竹筐跟了上去,非要看看搞什麼名堂不可。 “平叔,這老頭膽子好大,在城隍爺的地盤施邪術害人,不怕城隍爺一怒之下收了他?” 李長青抬頭一瞧,旁邊不遠,隔著一二百米就是城隍廟。 廣場正好對著廟門口,估摸著剛才發生的一切,城隍爺都看在眼裡。 “想多了,神靈不會插手人間的因果,人間事人間了,這是規則。” 平玉堂不以為然,搖了搖頭,“等死後到了陰界,才輪得上城隍管。” 道理確實是這個道理,不難明白。 天地運轉,最重要的即是秩序和規則。 人有人的規則,神有神的規則,天有天的規則。 否則,神靈看誰不順眼,就動手降個法術,還不天下大亂? 神能動手,那天魔也能動手,人間剎那化作煉獄,這個六道匯聚的修煉場也就沒什麼意義了。 …… 此時,王一山背著布包離開了廣場,迅速拐入旁邊一條僻靜的小巷。 看樣子,是故意引人過去。 踏踏! 變戲法的男子緊緊跟住,臉色異常難看。 一直跟到巷子中間,王一山忽然止步,轉身笑瞇瞇地盯著他,“別問了,你煉的那玩意,確實是老頭子我收的。” “一點小術法,敢在人前賣弄,今天是給你個教訓!” 男子氣得七竅生煙,心頭窩火,但又不敢發作,隻能賠著笑臉,“老先生,我沒別的能耐,就學點戲法,混口飯吃,您何必和我過不去呢。” “請手下留情,歸還我的東西,多謝了!” 說著,低聲下氣地鞠了個躬。 王一山嘿嘿一笑,摸了摸那尊黃銅佛像,“想要回去,行。” “三千塊,不講價。” “不拿錢,你煉的東西就給我當營養品吧。” 此時,男子終於明白了,這老頭故意收走他煉的“靈”,原來是為了勒索。 能怎麼辦? 打是肯定打不過,說又說不通。 報警? 警察來了怎麼講,說這老頭搶走了他煉製的靈? 不被關進精神病院才怪。 “三千就三千,行,我認栽!” 沒法子,男子隻好認倒黴,從包裡數出一疊鈔票,“東西還我!” 王一山陰笑兩聲,接過去數了數鈔票,確定數額無誤,隨後抬起手指,敲了敲佛像的腦門。 砰! 一股白色霧氣陡然從佛像的眼睛裡飛出,彎彎繞繞,蜿蜿蜒蜒,飛回到男子身旁,灰溜溜地躲進竹筐,再不敢冒頭。 失而復得,男子激動得抱著竹筐,趕緊轉身逃離此地,生怕老頭再出什麼幺蛾子。 王一山自然高興得很,將白白得來的三千塊揣進兜,哼著小曲離開小巷,準備找個餐館大吃一頓。 剛走到巷口,忽然從旁邊閃出兩道身影,一左一右,攔住他的去路。 左邊是個穿著老式褂衣,留著黑短胡須的中年男子,雙眉如劍,一臉正氣,眼中閃爍著精光。 右邊是個年輕人,高高瘦瘦,相貌堂堂。 “是你!” “年輕人,你不是說找人買我的佛像麼?” 王一山認出了李長青,不由心生警惕。 他瞧得出來,對方來者不善。 尤其旁邊那個中年人,身上氣機沉斂,凝而不散,絕對是個有道行的人。 “王老伯,就是這位平先生,要買你的佛像。” 李長青笑瞇瞇說道。 右手同時悄悄摸向背後,捏住赤雷劍。 萬一動起手來,他必須第一時間做出反應,免得落入被動。 “王伯是吧,我對你的佛像很感興趣。” “聽說以前有個叫‘猖靈派’的門派,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能將各種精怪,魂魄煉成猖靈,封印在神像裡,再把這些神像賣給普通人,讓他們天天供養,吸收他們的精氣。” 平玉堂冷笑著,直接點破了對方的身份,一絲不帶拐彎抹角的,“沒猜錯的話,你就是猖靈派弟子吧!” 關於猖靈派,李長青以前聽平叔提過,說是個從清朝流傳下來的邪派,通過猖靈吸取人的精氣,煉為己用。 沒想到真碰上了。 “有點見識。” 王一山哈哈大笑,麵露猙獰,“既然知道老頭子是什麼人,還敢擋我的路,不怕死?” 說著雙手一抬,迅速在身前掐了個手訣,按住佛像。 “哼,有什麼怕的,我這輩子最恨你們這些歪門邪道。” “見一個,滅一個!” 平玉堂就這脾氣,嫉惡如仇,平時還好,一見到邪物就收束不住,眼中殺機畢現。 說話間左手猛地一甩,扔出辟邪符,化作一道金光,封住王一山的退路,隨後袖子一抖,抖出藏在裡麵的天蓬尺。 尺放異光,靈氣大漲。 王一山不敢輕敵,腳下退後兩步,同時口念咒決,放出佛像中的猖靈,化成縷縷黑煙,彌漫而出。 咒畢,背後的布包也鼓了起來,放出大片大片煙霧,像著火似的。 這些黑煙,就是猖靈在人間的顯像,呼啦啦的,全往平玉堂身上撲去,泛著一股令人惡心的臭味。 幸好這個巷子僻靜,沒什麼人進來。 否則肯定以為發生了火災,非報火警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