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真正”援軍抵達,還有六個日晝。 ———————— “會長,我想,我們應該談論下未來的事情了吧。”前青龍幫頭目,宋義帶著十幾個弟兄站在現任慶興兄弟會會長紀紹修麵前。 紀紹修旁邊站著的是陳光祚,他看了一眼來勢洶洶的宋義等人。 爾後扭頭看向坐在石頭上低頭沉思的紀紹修。 右臂在醞釀法力,隨時準備鎮壓宋義。 “什麼?”紀紹修過了一會,仿佛剛聽到宋義的話,滿臉笑容的抬頭看向他,問:“你剛說什麼?宋師兄。” 宋義微微皺眉,麵無表情決定不再遮掩,直接將話扯明白。 “紀會長,不是兄弟們不敢上了,而是付出這麼多代價,我們仍然打不上山,兄弟們真的熬不住了,你快把飛舟取出,帶著兄弟們收攏下一品藥草直接就離開吧!” “這......真的是大家的意思?”紀紹修的笑容有一些蒼白,但並不顯得虛弱,相反卻有些詭異。 “紀會長,我不明白山上的一畝二品藥草真的非拿不可嗎?”宋義的聲音夾雜嘶吼,他的忍耐逐漸逼近極限。 “到底命重要還是藥草重要!” 這些時日的煎熬,早就已經使很多暴徒的神經繃的不能再緊了。 他們現在隻想離開這裡。 紀紹修沉默,過了一會,他搖了搖頭回答說:“宋師兄,我知道你迫切的想要分贓,但現在是真的不可以,這座藥田最大的財富就是山上的那畝二品藥田,與之相比山下的一品藥草宛如‘雜草’,況且如果我們不把甲級藥田拿下,那我們對得起!死去的弟兄們嗎?” 紀紹修的聲音到最後也有些怒火。 宋義聽到這番話,微微閉上眼,胸腔一個巨大的起伏。 這時,陳光祚招手,附近紀紹修的心腹在這裡集結。 宋義那邊也開始有人過來集合在他們身後。 兩方人馬越聚越多,漸漸開始劍拔弩張。 最後,宋義再次開口詢問,他目光淩厲的問道:“紀會長,飛舟到底存不存在?” 此言一出,即使紀紹修的心腹們也有一些人呼吸一窒。 “哈哈哈,原來是擔心這嗎?”紀紹修直接從儲物袋掏出一個暗紅色木盒,打開,露出裡麵一個微型但極為精致的飛舟“模型”。 並且絲毫不掩飾上麵的澎湃靈力。 “這是貨真價實的飛舟,當初我與兄長為了得到它,可是冒死深入荒野幾千裡的。” 宋義等人見到飛舟後,眼睛瞪大,瞳孔中出現一絲貪婪。 臉色大變,連忙點頭道:“好好好,既然紀會長所言不虛,那還請紀會長速速祭出飛舟帶我等立刻離開這寒苦之地吧。” 眾人的心不斷的跳動。 所有人的目光牢牢鎖住紀紹修和他手中的飛舟上麵。 然而讓他們意料之外的是,紀紹修直接將盒子蓋上。 將飛舟重新收起來。 無奈的搖了搖頭,臉上還是掛著熟悉的和善陽光的笑容,清聲拒絕的同時並堅定的說道: “不為其他兄弟報仇之前,是絕對不能離開的。” ———————— 山上。 “咯吱~咯吱~”踩著積雪的聲音,一步步向著行無生的小房子逼近。 行無生房間內。 行無生躺在床上,目光無神的看著天花板。 心中計算,如果自己將荒神殘意全部用光,全部砸在被人特別改造後的超級閹割功法小百草春生功上,能不能打開經脈。 這個事情行無生想了很多次。 經過他多次驗算,最終得出的結論是,不行。 那如果把荒神殘意都押在偷渡這個世界之前創作的功法《玉無生》呢? 也不行,因為自己現在經脈缺失,根本無法修煉這門功法。 縱使這門功法直通天人,對現在的自己也是無用。 最終,行無生決定再堅持一段時間。 如果到最後真的不行,那就舍命一拚吧。 但行無生對此並沒有抱多大希望。 “咚咚~” 煩人的敲門聲。 行無生皺眉道:“進。” “吱呀~” 門被推開,進來了一大屋子人。 除了醫師,王宏斌,唐江棟,其他人都來了。 “喲,行兄,我們來請你吃飯了!”張過笑著大喊,並提了提手裡的羊肉。 孟仁川搓著手打趣:“行兄怎麼還躺著,聽說你一直不吃肉,說肉腥,這次我們偷偷拿了些酒,待會咱們兌著水,用酒下肉。” 行無生聽完這番話,扭頭看了看在打掃灶臺的柳二,看到他臉上淡淡的笑容便清楚是這家夥的注意了。 “行了行了,快起來吃飯吧。” 張過一行人過來想把行無生從床上拽起來。 行無生搖頭拒絕了。 “這是為何啊?”張過等人一邊擺桌子一邊無比疑惑的看著行無生。 行無生也看著臉色蒼白,眼中血絲凸起的他們。 從懷裡掏出一張大餅笑著道:“別擔心,我....藏了點糧食。” “嗨!”張過一拍大腿,轉身看向柳二道:“我就說吧,這小子天天不吃飯還能走動,鐵定有私糧,你看你還擔心他。” “啊哈哈~”柳二看見行無生懷裡的私糧,便逐漸放下心來,用手摸著後腦勺尷尬的笑了笑。 不過笑完他還是勸說道:“行大哥,你光吃乾餅子也不當飽啊。” “沒事”行無生咬了口餅子,一邊咀嚼一邊道:“我自己的情況我清楚,等哪天需要補充營養我就會找你的。” “那...那行吧。”見此,柳二也不方便逼的太緊,之前行無生還因為不吃肉小小發過幾次脾氣。 他也是不想和行無生正麵產生沖突,才會想到在行無生房間開飯來讓大家勸說的。 “那行吧,既然行兄還是一如既往的吃齋,那我們也不勉強,這裡還剩一些野菜葉子,柳二你就給無生炒了吧,待會我們喝酒吃肉他吃菜。”莫將九出聲緩緩說道。 行無生看向他的麵孔,內心感嘆,這真是個好人啊。 於是,酒會開始了。 眾人一邊喝著酒,一邊聊著天。 這個場景已經許久未見,如果咋天沒有發生那些事,也許就是希望燃起人心重聚的象征。 但可惜,發生過得事是不會輕易改變的。 喝著喝著,就有人上了頭,聊著聊著,就有人想說些心裡話。 範才醉醺醺的說道:“我們一定要活下去!” 張過聞言,狠狠的點了點頭:“是!我們一定會活下去的!” 孟仁川也跟著附和:“我們一定會活下去的!” 張過繼續道:“隻要堅持就是勝利,等到了上宗,我們就可以吐納到真正的靈力,成為真正的修士!而不是待在這裡像傀儡一樣過周而復始的生活!” 孟仁川道:“是啊,這裡簡直就是一個大號牢籠!死死鎖住我們的一切!” 範勝鐵一臉疑惑加驚訝的看向張過,臉色扭曲的問:“你剛說什麼?什麼是真正的靈力?” 張過臉色醉的通紅,他不屑的撇了一眼範勝鐵,吹噓的欲望與顯擺的欲望齊齊降臨。 他回答:“嘿嘿,你這家夥出身沒我好,我可是接觸過真正的修行書籍的,也看過一本大修士的見聞錄,在那本書裡,吸收靈氣對大部分的普通人而言是一件較為痛苦的事,再不濟也是一種很平常的事情,哪像我們這的人,吸收完一個個興高采烈的。” “而且”張過笑著端起酒杯前傾身子繼續道:“你不覺得奇怪嗎?為什麼隻有我們在藥園的地位提高,我們的修為才會增長?你好好想想,我們這些修士提升修為,大部分與什麼掛鉤。” “張師兄!”行無生身體虛弱喝了些酒有點迷糊,這時候才反應過來厲聲大喊了一聲。 張過扭頭看了行無生一眼,表情不解的反問:“你吼什麼?” 範才聞言沉默了一會,隨後他麵色痛苦的問張過:“你是怎麼知道的?你怎麼證明你說的都是真的?” 張過臉上帶著淡淡不悅一手摟著孟仁川的肩膀,無所謂的說:“我無法給你證明,這些東西也是我小時候看我爹書房的一本奇書上知曉的,現在那本書也早已不知所蹤,估計是被我爹拿去了吧,他很早之前就離家去了上宗,可能就是那時候順便把這本書也拿去了。” “哈哈哈,我就說嘛,你空口無憑,就是喝酒喝懵胡言亂語罷了!”範才當即起身大笑著指著張過鼻子說道。 範勝鐵也跟著嘲諷:“況且紅銳班的精英你怎麼解釋?人家可是也有跟我們一樣出身底層的藥生,卻年年有人被舉薦進上宗的!難道他們吐納的靈氣也和我們不一樣?你真是太搞笑了。” “他倆說的對啊,張兄你是不是喝多了在這胡言亂語了起來。”就連孟仁川也在反駁張過。 另一邊的朱至在拚命吃肉。 王仕喝了酒早已經睡著。 柳二一邊擔憂的看著行無生營養不良的身體,一邊孜孜不倦的烤著肉。 隻有莫將九。 身體定格在燒水壺旁背對著大家。 從張過說話時,莫將九便默默起身站在快要沸騰的熱水壺邊。 站在那裡...... 背對著大家...... 一動不動的,仿佛“離開”了這個世界。 熱水即將燒好,水壺開始發出沸騰的尖叫聲。 好像有什麼東西被困在那壺中熱水裡備受折磨,正在發出臨死前的淒厲悲慘的哀嚎。 在場的其他人都沒有注意到莫將九已經停留在熱水壺旁許久,除了行無生。 他靜靜的看著他的背影。 “哈哈哈,行行行,是我喝多了,這麼一想也是,畢竟年年都有人修為突破進入上宗,隻不過能突破的人都是天才,當然不會和我們一樣留在這裡種地啦,我們這些人還需要宗門特別照顧才能突破,的確是我酒懵了,是我們資質太差了才對。” 張過看見孟仁川都在反駁自己,立刻道歉,打著哈哈。 莫將九抬起頭,看向窗外。 朦朧的夜色,加上地麵反光的雪地。 雖然處在燒著木頭的室內。 可是莫將九看到雪後還是感到無比的寒冷。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有一種自己被雪掩埋的切身體會。 他忽然想到前些日子,秦管事大人在自己入職甲級藥田藥生時給了自己幾顆丹藥。 自己服用完後,就覺得特別痛苦。 連連做了好幾場噩夢。 管事大人說那是排“毒”的。 莫將九問:“什麼毒?” 管事回答說:“凡毒。” 接著也沒過多久。 自己修為便突破到了練氣二重。 想到這裡,一瞬間,莫將九覺得肩膀上的“大山”忽然消失了!? 他張開嘴鬆了一口氣。 感覺身體從來沒有如此這麼輕鬆。 這種輕飄飄的快感讓莫將九心情大好,以至於他忍不住笑了起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莫將九控製不住,笑的很大聲,一下子就讓正在閑聊的張過他們不解的看過來。 莫將九握住水壺的把柄將水壺從爐子上提下來,轉過身笑的滿臉都是淚水。 他忽然抬手指著張過大喊:“你果然是在胡說哈哈哈哈。” 張過隨之也連連點頭。 “莫師兄說的對。” “哈哈哈哈。”莫將九笑的前仰後合。 看見桌上的肉,直接一手抓起來塞到嘴裡,再提起酒壺直接將壺裡的酒喝個一乾二凈。 然後,莫將九仰起身子大吼:“痛快痛快。” 說完,便繼續大笑。 看到這一幕,行無生強迫自己往好的地方想。 之後眾人喝到半夜,就散場各自回房睡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