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課時光總是枯燥而乏味的,學生儼然分為兩派。 好學者,前三排,目不轉睛龍抬頭。 善困者,後三排,低頭聳腦不吵鬧。 更有甚者,上課就開鏟,一把鏟鏟一節課,四把鏟鏟回宿舍。 在這段無趣時光中偶有一個小插曲,那就是李紫嫣每天雷打不動給自己帶早餐。 肖傑一度懷疑自己是不是太帥了,怎麼能把一個萌妹子迷得神魂顛倒呢? “老大,我怎麼感覺班長對你有點意思啊?” 劉俊傑每天看著肖傑吃香噴噴的早餐,說不羨慕是假的,那都帶著點怨恨了,沒見過哪個人天天早上吃狗糧的。 肖傑揉了揉吃撐的肚子,外套微微敞開,整個人慵懶地靠在椅背上,若不是那個酸中帶臭的嗝,還真有那麼點意思。 “你不知道不要亂說好不好,我沒給錢嘛,有人願意跑腿你還要攔著啊。” 肖傑又拿出那股痞氣,他心裡清楚,給班長說過了她也不聽,這就是青春少女特有的執拗了。 若是一個少婦抑或被兩三個男人摧殘過的鮮花,都不會手段如此低級,相比之下倒顯得尤為真誠,可愛。 可是自己真的不打算談戀愛啊,怎麼一個個都要逼自己呢? 劉俊傑也是個混學歷的擺子,家裡祖傳行業——收租,此刻正趴在桌子上悶悶不樂。 “老大,你說怎麼沒有女孩子對我這麼好呢,你看咱倆都帶傑,差別也太大了。” 肖傑咳嗽一下,男孩子也是需要安慰滴。 於是他拍拍劉俊傑的肩膀,語重心長的勸說道,“誒。你看我的傑,那是人傑地靈的傑,有妹妹願意對我好那是肯定的。” 說著肖傑故意停頓,勾起劉俊傑的興趣,等到某人等不及問道,“那我呢?” 他這才慢悠悠說道,“你呀,是傑克遜的傑。” “邁克爾-傑克遜?” “不,你是雅克鬆-傑克遜。” 肖傑說的篤定,一時之間把劉俊傑唬住了,聽著高端大氣的外國名,以為是哪位大佬,結果掏出手機一搜。 “你才抽象!”劉俊傑不滿地聲音傳來,感覺肖傑分手後騷話也變多了。 難不成分手使人變騷?劉俊傑有些可憐肖傑了,眼神裡充滿了惋惜。 總有那麼一群男生,尿頻,尿急,尿不盡。短短五分鐘的課間,廁所竟是水泄不通。 肖傑鬱悶啊,抽根煙怎麼這麼費勁。 “小傑啊,聽說你和燕子吵架了?” 一個麵色蠟黃,身形消瘦的大叔站在人群裡,顯得是那麼格格不入。 因為過度操勞而頭發稀疏的中年男人,有些局促不安,被周圍人的目光掃視得尤為不安。 來人正是薑燕的父親--薑嚴,平時窩縮在黃沙村的農民,為了女兒跑來大城市,走出舒適圈遠比想象的困難。 肖傑嘆息一聲,頗為無奈,隻是神色如常,把薑叔帶進一個空教室,瞅了眼男人身後的麻袋,應該是村裡的特產——紅棗和花生。 教室外麵時不時有人探個頭,看見是肖傑後又都帶著歉意走開。 肖傑有些想笑,他知道某些人把薑叔當成了自己的父親,不小心瞅一眼其實是確認,而那略帶歉意的眼神實則是一副原來如此的表情。 畢竟肖傑在顏值方麵吊打了一大群男生,平時做事又帶著點“豪氣”。 人都是善於自我安慰的生物,眼前的一幕正好是治愈“壓製”的良方,隻有劉俊傑知道些許內幕,叉著腰跟個門神一樣,嚇唬探頭的同學。 “孩子心性。” 肖傑在心裡做出評價,又看向一旁支支吾吾不知如何開口的薑叔。 終究是躲不過這一遭啊! 薑叔原本努力挺直的腰脊又佝僂起來,手指也捏著衣角來回摩挲著。 “聽說你和燕子分手了?” 薑叔眼神有些閃躲,不過肖傑並未注意到,輕聲回應了一個嗯。 男人肩上的麻袋被放在地上,表麵有一層灰,村裡人把這種袋子稱為“蛇皮查口”,一般自己是舍不得用的。 何必呢? 肖傑好歹也是薑叔看著長大的,如今他這副模樣,自己也是有些心疼。 “都怪薑燕!” 拉了屎還要父親替自己擦屁股,一點擔當都沒有。 薑叔捧起一把花生遞給肖傑,嘴唇微微抖動著,很顯然有些難以啟齒。 肖傑剝開花生就吃了起來,嘴裡塞得鼓鼓囊囊,含糊不清道,“一個月多給一千,我把您送去車站吧。” 男人並沒有動,又抓了一把紅棗。 肖傑心裡有些不爽,隻是麵上依平靜,“這是要加價呀?做人可不能太貪心。” 重點一本的學費其實是不高的,一年加上住宿餐飲也就兩萬多一點。 而且自己那句話已經留了餘地,一個多字,就包括這些固定費用,那一千隻是添頭。 他搖了搖頭,看來薑燕早就養成了“愛慕虛榮”的毛病。 肖傑沒接過那把紅棗,隻是從中拿了一個,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把裡麵的核擠了出來,扔在地上。 “您說,是這果肉包裹了核,還是核上麵長出來果肉?” 肖傑表達的意思很明顯,歸根到底,薑燕是你的女兒,我家做到這一步已經是仁至義盡。 薑叔要是聽不懂? 無妨,肖傑的語氣帶上了些許不耐,最後用一句,“我等會兒有節很重要的課”結尾。 男人明顯還想說什麼,肖傑給門口的劉俊傑使了個眼色,後者心領神會,悄悄比了個ok。 “老大,老師進教室了,再不上課就得掛科了。” “馬上來!” 肖傑應了一聲,這次說話間又帶上點歉意,“薑叔,您看我這實在抽不開身,您老就先回去吧。” 許是怕再來要錢,又添上去一句:“您女婿可是國家公務員,本事大著呢,其實也不差我這三瓜倆棗的錢。” 薑叔過來肯定是得了女兒的授意,雖說不給麵子上也能說得過去,可肖家未發達前,跟薑家關係匪淺,隻是後麵搬離農村,聯係才慢慢少了起來。 肖傑注意到一個現象,男人走時脊柱又挺了上去,腳步比起之前也更加穩健。 做父親的,肯定是不能責怪自己女兒的。 底層人民刻在骨子裡的,又是對權錢的畏懼,相比之下,權比錢更為恐怖。 因此男人才會覺得自己不那麼卑微,畢竟有一個帶編製的女婿,連帶著對金錢的預期也降低了。 “倒還真是現實啊。” 肖傑把手揚在後腦勺上,這樣也好,不是從前憨厚老實的農民就好啊。
第一十章 前任父親找上門(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