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一章 中年男人之間的分道揚鑣(1 / 1)

肖傑看著薑叔消失在樓梯盡頭,並沒有選擇進教室。   一節水課,作為一個靈活的大三學生,是會有選擇性逃跑的。   有課不跑是傻子,於是就在他看傻子的目光中,劉俊傑走進了教室。   要是兩個人都跑了,誰拿書包呢,老三?人家今天要去陪學姐搬書呢!尾巴翹天上去了。   “喂,老爹,薑叔來找我了。”   肖傑既然答應會資助一點點,那自然是會辦妥的。   他對老爹的平淡的反應很奇怪,隨後便反應過來,自己老爹何等人精,肯定是薑叔在老肖那碰了軟釘子,才來找自己的。   實際情況和肖傑猜的大差不差,雖然肖家發達了,可當隻有兩個中年男人在場時,總歸是腰桿子硬氣一點的。   “老肖,你兒子把我女兒甩了,你還要和稀泥,停掉對燕子的資助,她也是你從小看著長大的呀。”   薑嚴說的情真意切,話裡話外都透露著責備。   老肖是不會和人爭的麵紅耳赤,因為他從來都是勝券在握的一方,從不理會某些人的“誤會”甚至“刁難”。   他發給薑嚴一支煙,沒有說話,他想給老友留些顏麵,要是商場上那些爾虞我詐的合作夥伴,此刻已經被物業送出小區了。   “小燕和你說的?”   男人老實抽著煙,很小心,一口一口慢慢嘬,聽到老肖的問話,吐出一口煙霧,“要是燕子不說,我還蒙在鼓裡。”   一個中年男人能有什麼在乎呢?家裡一畝三分地?身外物罷了,到了他們這個年紀,抽口自己粗糙濫製的卷煙都會心滿意足。   可要是涉及兒女呢?那麼一個老實人會怎樣,發狠?甚至暴起傷人?   他不明白薑燕性子怎麼轉變那麼快,那可是出軌啊,一輩子與黃沙打交道的男人會怎麼接受這件事呢?   手中的煙很快見底,薑嚴手中還有大半,於是老肖又掏出兩根。   在臥室一直沒露麵的李女士坐不住了,自家男人怎麼是個悶葫蘆,明明被冤枉了還是不肯說話。   她手裡拿著一疊照片放在茶幾上,轉身走進臥室,鎖好了房門。   七八張照片淩亂散落在桌麵,兩個男人眼睛都很好,上麵的主角也是一下就能看清。   那是一男一女嬉笑的場景,有牽手,有親吻,甚至有,一起在酒店門口徘徊的嬌羞。   啪嗒。   薑嚴手中的煙落在沙發上,把表麵燙了個洞,老肖看著眼前人慌亂的神情與手足無措的尷尬,碾滅煙灰的同時嘴裡也在不停道歉,“對不起,對不起......”   如此七八遍,老肖口中噴吐的煙霧繚繞,讓人眼前一糊,分不清真假,究竟是對哪件事道歉呢?   沙發是歐洲進口的,一個洞損失幾萬塊,他不是很心疼,倒是老友臉上的愁緒令他痛心。   從小光屁股玩大的友誼大概率是要結束了。   既然事情搞清楚了,那麼話就好說了。   “問題不在我們這邊,你女兒也有出息,談了個當官的。”   老肖說話夾槍帶棒,著重強調:“當官”二字,他也為自己兒子感到難過啊,難道自己兒子不夠優秀嘛?   原本低著頭的男人聽見當官二字,眼裡恢復了一絲光彩,眼裡閃過的一瞬竊喜被經常在名利場打轉的老肖看了個乾凈。   “孩子還有一年半就畢業了,你就在資助一會兒,幫人幫到底。”薑嚴為了女兒也是拋下麵子懇求道。   “唉!既然機會給過了,那就可以沒顧忌了。”   老肖說解鈴還須係鈴人,暗示他去找自己兒子,勸得動你就等著收錢,勸不動,一刀兩斷。   他對自己兒子的性子很清楚,重感情,肯定會答應。   隻是無論兒子怎麼想,他這個當爹的都不能先表態,這是對兒子的尊重。   看著老友起身就要走,一時有些恍惚,下意識伸手就要攔住,隻是臨了,換了副表情,語氣也有些滄桑,“把你自製的土煙給一根我。”   薑嚴不知道他的用意,麻木地掏出一根自己在家卷的煙草,背上那袋子土特產往學校趕去。   老肖吐了口唾沫,想要把煙卷上,可惜沒粘緊,又伸出舌頭舔了舔,好不容易才卷好。   看著老友的背影,抽了一口,被嗆到不行,“收了這筆錢,我們兩家可就再沒一點香火情了啊。”   李銀屏握住那雙打拚下如今江山的手,有很多老繭,卻恰恰是這些“老物件”,最藏感情。   肖傑察覺電話那頭的安靜,喊了好幾聲爸,才把老肖從回憶中拉回。   老一輩的彎彎繞繞他不需要自己兒子知道,他希望薑嚴還是兒子心中的薑叔,隻是少年早慧,又怎麼能都不懂那顆脫離龍巢攀鳳枝的心理呢。   於是兩個肖家人,都默契跳過這一話題,畢竟能用錢解決的事情,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都不值得太過傷心。   老肖打了個哈哈,有些嚴肅地說道,“這周末回家,陪我參加個晚宴。”   許是怕兒子不重視,又加上一句,“我跟別人約好了,你一定得來啊。”   果然是親爹,肖傑確實有放老肖鴿子的想法,畢竟這種晚宴不是在吹捧彼此的商業帝國,就是誇贊自己兒女的出息。   雖說總會在談論生意時不吝贊美,可每每談到兒女,總會有一兩個出頭鳥伸著脖子喊道,“你好,我畢業於斯坦福大學。”“我畢業於哈佛大學。”   然後他們父輩彬彬有禮地問一句,“貴公子在哪就讀?”   可是老爹的麵子還是不能掉的,既然說好了,那就自己去掉麵子咯,反正不值錢。   肖傑咳嗽一聲,“老爹啊,信號有點不好,喂,喂?”   老肖臭罵一句,“臭小子,完事給你五千買點自己喜歡的。”   “好的,老爹,我認為作為你唯一的兒子,非常有必要在晚宴上陪著你。”   肖傑表現積極很多,還不忘給自己老爹畫大餅,“肯定給您老撐麵子。”   大概是太久沒和兒子通話,母後大人搶過手機準備噓寒問暖一番,拿到耳邊就聽見了,“嘟嘟嘟。”   怒氣值一旦達到頂峰,若是不能發泄,老肖晚上大概率是不能爬床了,可兒子又不在這裡,那發泄口又是誰呢?   一道河東獅子吼傳來,“肖嘉嶼,這就是你教的好兒子?”   老肖同誌心裡苦啊,隻能使出閉口禪應對那武林絕學,心裡還在慶幸,多虧沒有用九陰白骨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