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十八 戛然而止(1 / 1)

“等等!”   誰啊,要死了,要死了。   “哥,就這麼放了他!把他也綁了,讓他叔…讓他叔也拿一千……兩千萬來贖人!”   仗義!腦子還沒吸萎縮了!   不是別人,就是被何平開了瓢的骷髏。   何平也不跑了,跑不過土槍啊,重生又不是戰狼轉世,別浪費在這個上。   “牛哦,你小子我看上了,和我一樣有情有義,”清清嗓子,卯足了氣喊了出來,“我不走了,就算為了謝叔,肝腦塗地!”   進房往門邊床上一躺,唱起了【無所謂】,記得楊坤就是這年發的歌,多麼應景……   無所謂~   誰會愛上誰~   無所謂~   誰讓誰憔悴~   “別嚎了!三天,你來電話。”鐘小姐應該被歌聲打動了,說話都帶著顫音,音色細膩,可惜是照片……   有過的幸福~   是短暫的美~~   黃堯也醒了過來,一腳將剛才說等等的骷髏踹在了地上,“不會說話就尼娘閉嘴!”   有生路,就沒人往死路上奔,有把柄在人手上,又不是必死。   把這欠揍的猴子弄住了簡單,他那個叔叔還管不管這個傳話筒就不一定了,那麼大個人,找個小猴子不自在,的確沒必要。   兩個心虛的人就這麼放了何平離開。   幸福過後~   再回來受罪~   錯與對~   來到電梯口,往樓道一鉆,抄起手機就給謝誌兵打了過去。   “叔!哪呢!”   “你哪呢?遊戲廳門口,張峰還搞了批學校的人來,打算把你堵了。”   “我…我……看見旁邊有…一酒店沒?”   快步往下跳著走,再加上發著抖,話都不利索了。   “看見了,君儀商務。”   “門口接我!”   踉蹌著扶到一樓,樓道沒冷氣,心裡還慌張,頭發已經濕成一縷縷了。   推縫往門外看了看,電梯間還有不少入住的人,其中一個還穿著短裙……啊呸!   抹了把臉,裝做大功率運動後的樣子,瀟灑邁開步子走了出去。   那穿短裙的女子錘著男伴,“看哦,那麼拚哦,待會兒你不行我就換小的!”   大堂冷風幾乎將何平驚得暈過去,體力真要到頭了,考試一天,再步步驚心地走到現在,真……真特麼謝謝讓我重生那貨!   重生怎麼在我這就這麼難!   捱出了旋轉門,何平甚至覺得外麵是那麼的溫暖,看著為數不多的星星開始落了下來。   一個個在接近地麵時炸了開,有紅的,有紫的,比煙花絢爛好多,而且每個火星呲出的亮線中還一個自己。   比如那顆紅的,花火裡是三歲的自己,開檔甩著雞雞歡快地吹著鼻涕泡;   還有那紫色的,蹦出來好多十歲的自己,那是過年炸牛糞,在稻田裡摔了一跤,吃了一嘴黑泥;   甚至還有頭發全白的自己,那是在金色的花火裡,衣著白凈,頭油鮮亮,蠻成功的樣子……   從天上炸到水裡,水裡沒了火光,全成了熒光,散出的光線裡卻充滿了驚悚。   ……是……   是自己各種年齡……   還有各種死法……   有清醒嚎叫的,還有掙紮垂死的;   有支離破碎的,還有僵成木棍的……   最後來自己好似又浮到水麵,隨著浪花慢慢翻轉,像轉經筒般輪轉著自己的各色生死,沉浮著真實的各類情緒。   都是他,都不是他。   ——————   第二天上午,灼熱的火舌透過窗戶,一遍遍燎著他的軀體。燥熱中連帶著噩夢,一把將他推到現實中。   是夢……   我是不是睡過投標時間了?   “醒…醒了?別亂動了,在…在發燒。”   趙古月?   我沒動啊?   靠,渾渾噩噩裡翻了個身,弓著身子將“帳篷”收了起來,軟化還需要點時間。   斷片了,完全不記得昨天怎麼出酒店了。   側臉瞥了眼,趙小姐還沒走,愣在椅子上不知道在想什麼。   屋外頭有幾個人正在說話,混著屋外狗吠聽不清在說什麼。   “那…那個,我進來屋裡取個茶葉……你…你要喝水不?”   “嗯。”   倒不是多羞澀,畢竟還是個小姑娘,教會了……不,教壞了多不好的。   何平在初二下學期才開始知道男女事,壓根沒動過談情說愛的念頭。   沒法子,生日八月,卡著時間上學,從來都是班裡最小;同班女生傳著看瓊瑤小說時,他都不知道書裡那些男男女女天天膩在一起有什麼意思。   還不如琢磨下課玩什麼遊戲……   等高中了,有想法了,卻因為各種含混不清的顧忌,給青春一次告白的交代都沒有。   捱到大學,又進了工科,一個班就兩三個同學,不好下手不說,心頭顧慮更多了。   開始看家世,看經濟,傻不拉嘰沖個一兩回,別說進球了,球門都沒看見。   一步慢,步步慢,進入社會連愛情的滋味也不奢求了,但求看得過眼,共同還貸……   可這樣一來,所謂“愛情”,在心裡也就過了質保,好似可以替代它的東西,越來越多了。   從512G,到2T的,任意選擇。   水泥小屋裡的純真,真是好久沒有品嘗過了,滋味真甜。   前世什麼時候感到過?   好像是……好像是……不想去回憶了,就當自己是個渣吧;人變了,回憶也會變味。   回憶居然都是被當下加工過的,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今天被何平發現了……不遺忘真的不方便去開心啊,哎呀,渾身疼。   “水…水給你放旁邊了。”   何平回頭想看看,卻隻看見離去的倩影,還有進來的胡所,和方隊,真破壞氣氛,哎呀,我渾身疼。   “先起來把藥吃了吧。月月!把廚房的粥裝碗過來。”   “哦。”門外回應細不可聞,像夜蚊子在旁,讓人聽得仔細,還聽得癢癢。   尷尬消除,何平撐著酸痛的身子坐了起來,對著胡所苦笑。   一時不知從何說起,按部就班半輩子,哪裡遭過這難,從未招惹過的人,從未接觸的破事……   每一個點都能直接毀了他的青春欺,應激反應下的冒險一結束,他的身體直接卸了勁,不再願意再提供一絲元氣。   身體:我反對這門差事!!   可這已經開始,那是說停就停的,也不能隨隨便便去死了驗證什麼。   出格的事沒有想象中那麼好做決定……   方隊從外麵進來,剛剛放下手機,見胡所還沒開始問話,微張著嘴欲言又止。   “要不再休息會兒,這一遭下來,沒想到對你產生了那麼大的壓力。”   胡所本就有些瘦削,心裡愧疚,更顯佝僂,雖然他應該有1m85的個子了。   “沒事,沒事。”   畢竟自己的事情離開治安係統的直接參與,隻會更棘手,各取所需還是得抓點緊。   方隊一聽也不客套了。   “黃堯跟丟了。”   “嗯?什麼叫跟丟了。”   “他跳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