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2虎對弈(1 / 1)

嘆青川 大魚拾叁 4038 字 2024-03-25

喚來內官取走書信,此事,也就算是揭過去了……起碼關四海是這麼認為的。   關四海不知道的是,方才景帝並不是沒有動過除掉他的念頭,隻不過後來終究是理智戰勝了沖動而已。   人命這種東西,在帝王的眼中其實算不得什麼,他在意的是這條人命究竟能帶給他多大的價值,就像如今的關四海,即便是私自斬殺了趙長河,可在景帝的眼中,他的性命就國朝來說,價值還是遠遠超過趙長河的。   此事說到底,怪就要怪趙長河自己,販賣人口的事情多了去了,其利益集團中也不乏當朝官吏,大家都是為了圖利而已,所以統一的選擇睜一眼閉一眼。   像如今鄞州這種地方,要說販賣人口的勾當那簡直平凡的就像菜市賣豬肉一樣,人盡皆知,可就是沒人願意將此事捅開,皆因圖利。   可趙長河呢?他手底下那點勾當如何又能瞞過關四海,本就是山匪出身的他,又怎麼能看不出趙長河的小心思,毫不誇張的說,他每日穿什麼款式的褻褲,關四海都能做到如數家珍一般……   他不知道丁順常為何要竊取傳國玉璽,盡管他手段百出,那老貨依舊是難吐一言。   本想著在景帝到來之前審問清楚,順便將之處理乾凈,可事情總是這麼的不湊巧,也就是景帝到來前一天,丁順常就已經坐化在地牢之中,隻不過當時執勤的獄卒誤認為他在閉目養神。   線索斷了,潛伏在港口的倭人也都不知去向,就連那幾支倭國的商隊也不見了蹤影。   “倭人?鄞州港的倭人很多嗎?”景帝手指著港口的方向問道。   “回稟陛下,算不上多,固定來往的也就是那麼幾支商隊,總共不及百人。”   “他們經商多易何物?”   “嗯……多是些未經加工的銀貨。”   聞言,景帝的眸子瞬間一亮,他記得年少時曾聽聞父王講起過,說在大陸的東麵,越過海峽的地方會有一片島嶼,祖先曾有人踏足此地,傳說那裡的島上盡是一片寶貝,可供人取用不盡雲雲……   當年的他認為這完全就是一句笑談,如果島上真的那麼好,那人乾嘛還要回來?真的是矛盾!   可數年之後大哥曾隨父王親至寧州抵禦過來自業馬國的土著,後來聽大哥說,他們便是那東方島國之人。   滿嘴嗚哩哇啦的不說人話,且戰敗之後還態度囂張的不肯被俘,結果父王一怒之下,齊刷刷的斬掉了他們近兩千人,之後,他們才學會了如何做一名合格的俘虜。   業馬島,如今倭國最南端的一座島嶼,但在當年,那個地方還叫業馬國,國主是個身高僅四尺有餘的小矮人,長相頗為奇特,雜亂的頭發連同著滿麵的虯髯,使得此人看上去像極了山中的毛猴子。   那時的業馬戰敗,國主被俘,無奈之下與大漢國簽訂了一係列的不平等條例,以求保得其主一條性命。   於是乎,他們的使團在海上折騰了近半月的時間之後,終於是拉著一顆約莫兩百斛重的銀坨子到達了寧州港。   “嘶~兩百斛?!”關四海聞言瞬間瞪大了雙眼,直吸涼氣,一臉難以置信的雙手比劃著。   “正是,此物如今還擺放在盛元宮中。”景帝微微頷首。   “那也就是說……業馬島上有銀礦的傳言不虛?”   景帝似乎對於倭國的話題失去了興趣,他並未回答關四海的疑問,而是緩緩的轉過身子,二人正對而坐。   “你與寡人對弈幾盤,如何?”   這場棋局從過午一直持續到了傍晚時分,沒人知道最後的勝者是誰,但在景帝起身的時候,守候在園子之外的眾人都能真切感受到那股自帝王身上散發出來的濃濃殺意。   景帝搓撚著一枚白子,神情陰沉的盯著對麵的關四海,若是殺意能夠置人於死地的話,那此刻的關四海可能早就被萬箭穿心了。   “你想做第二個嘉平王嗎?”關四海自然也能感受到那股濃鬱到近乎實質的殺意……   他搖了搖頭,雙手攤開,一把黑子順著指縫散落在地,發出一陣雜亂的脆響聲。   “陛下,微臣本就出身於微末,怎能比之王室貴胄?您多慮了,我本無心與朝廷為敵,所求也隻是為了一己私欲,所以才鬥膽請求,更談不上威脅。”關四海不卑不亢,神色平淡的看向景帝。   君臣二人就這麼麵對麵互相對視著……   良久,上一刻還渾身充滿殺意的景帝,轉眼間卻像變臉似的忽然大笑起來,並且手掌還不斷的拍擊著石幾上的棋盤,棋子頓時散落一地。   “關四海,你不錯!”在留下一句莫名其妙的誇贊之後,景帝便起身離去……   接下來不到半刻鐘的時間,景帝的鑾駕便從郡守府離開,隨後徑直出了南城門,先前還一片熱鬧景象的郡守府瞬間大門緊閉,戒備森嚴。   不明所以的徐鯤在第一時間上前詢問關四海,因為他從剛才景帝離去時的神情當中看出了怒意,滔天的怒意。   “大哥……”   不待發問,便被關四海揮手製止,緊隨其後他便聽到了令他這輩子都難以忘懷的一句話。   “阿鯤啊……給我取條新褲子來,為兄方才茶水喝的太多,實在是憋不住了……”   秦子安感覺自己快死了,整整一天了,他在翠月樓裡整整被折磨了一天,幾個肥碩的老鴇子不停地在他身邊蹭來蹭去的,以至於他現在看到那幾個人的臉就想吐。   李呈宥也快死了,他被幾個樓裡的小娘子整整折騰了一天,幾乎能體驗的都體驗了,現在就像死魚一樣的癱倒在床塌上,雙目無神地直視著天花板,仿佛靈魂被掏空。   徐鯤也是操碎了心,為了這哥倆能有個相對安全的藏身處,又怕景帝心血來潮的遊覽鄞州城,所以,他隻能是將二人安置在此處,既保證了二人的安全,又放鬆了他們的身心……   此刻徐鯤的出現不亞於一顆救命的稻草,秦子安一口茶水噴了李呈宥滿臉,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然後趁著他神誌稍顯清醒,二人便硬拖著他離開了這人間煉獄。   待到幾人返回郡守府的時候已經是深夜,關四海一臉焦慮地端坐在正堂之中,身邊不見了平日裡嬉鬧玩耍的侍女,隻有幾個麵若活屍的老奴,若不是他們的肩膀還在微微起伏……   “痛快了?”看了一眼略顯狼狽的二人,關四海開口問道。   不問倒還罷了,這一問之下,秦子安頓時伏地大哭起來,臉上的委屈之色更是難以掩飾。   關四海和徐鯤二人頓時愣住了,心想不就是在勾欄呆了一天嘛!?為何還哭上了?   再看另一人,此刻早就魂入夢鄉了,除了略顯消瘦的麵頰,其餘倒也看不出什麼端倪……   “媽的,不就是被幾個老鴇子占了點便宜!至於嘛!?趕緊的!收起你這副女娘的神態!窩不窩囊!?”   關四海頗為無奈的搖了搖頭,沉聲說道:“阿鯤啊,我等就快要大難臨頭了。”徐鯤聞言一臉的不解。   秦子安也聽到了關四海所言,迅速止住了哭聲,同樣一臉疑惑的看著他。   “你也看到了,景帝臨走前那副模樣……誒,此人非明君啊!”關四海長嘆一聲,此刻盡顯憂慮。   “對了,大哥!您到底與景帝老兒說了啥啊?讓他能氣成那樣!”   沉默良久,關四海煩躁地一攤手說道:“我說,我想徹查十年前秦府一案,此事若成,便會將傳國玉璽的消息告訴他。”   幾人聞言,當場石化。   關四海怒極反笑:“哈哈!媽的!可你們猜他怎麼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