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出海八(1 / 1)

昏暗無比的正房內,賀知山一言不發地端坐在一張椅子上,這椅子歷經數百年仍舊堅固如初,也不知道是什麼名貴木材。   而那麵紗女子就坐在他身側,時不時問些莫名其妙的問題。   賀知山在筆記本上看到過這麼一句話,如果遇上能交談的異常存在,能不說話就不說,暴露信息的後果很可能比直接的傷害更為嚴重。   他現在覺得自己就像女兒國國王麵前的唐僧,不聽、不聞、不言、不問。   隻求身家性命不要毀於一念之差。   唐僧還有猴哥來搭救,也不知道符白夏現在如何了,自己讓她不要靠近應該算是正確的決定,要是兩個人都被製住的話那真算全完了。   但是她同樣是在石碑陣的範圍內,無法離開這裡回去搬救兵的。   真是麻煩啊,該怎麼辦才好。   如此,賀知山聽著身邊的麵紗女子滔滔不絕地講著它自己的事情而無其他動作,隻是心裡想著如何脫困的事情,不知過了多久之後,那女子似乎也覺得有些無趣了,它上來抓著賀知山的手,看向外麵那些以詭異姿勢趴在棺材上的人“公子與他們是不同,不會一見我化身就失了神誌,本應是與我細細談來這些年外麵世間的變化,但如今為何一言不發,莫不是還念著外麵那連人形都修不成的狼妖嗎?”   賀知山的手上傳來真切的觸感,冰涼而柔軟,完全不像之前被他用能量步槍打散的那個虛影,在院子內外附近它是有實體的。   這樣一來是有直接乾掉這異常存在的可能性,賀知山的背包裡有一打的震蕩手雷,它的內部裝有大量類似十一號化合物的物質,在高溫高壓下會發生劇烈的反應並產生一個獨特的能量場,以此殺傷那些有著非物質身軀的異常存在。   而且如果能乾掉它的話,此地的禁製說不定就會解體,他們也就得救了。   但現在賀知山不敢輕舉妄動,它現在對自己是好言好語而且沒有傷害的舉動,但院子外的那些屍骨就說明了這麵紗下的恐怖本質。   他告訴自己千萬不能指望這類存在發發善心。   不算寬敞的房間內,一人、一鬼、一屍,就算不是相映成趣,也是膽戰心驚吧。   可話說回來,為什麼這家夥會稱符白夏為狼妖呢?賀知山覺得他們和普通人相比也隻是身體結構不太一樣而已,完全稱不上人妖殊途那種區別啊,亞人類這個定位還是挺貼切的。   見賀知山還是閉口不言,握著手的女子靠過來貼的更近了,賀知山難以挪開視線,他甚至能透過麵紗隱約看到後麵臉部的動作。   “我看那狼妖也是個舞槍弄棒的粗笨家夥,半點琴歌酒賦也不曉得,我如何比不了她呢?啊,是了,定是公子沒能見過我的容顏,不知世上美人之姿。”   那女子說罷,就要撩起擋著臉的麵紗,這下賀知山倒是不得不有所行動了,他也不知道哪裡來的膽子,一把抓住對方掂起麵紗的手。   “這就不必了,真不必了。”賀知山是真不敢看麵紗下到底是有什麼“你自有一番神通本領,怎麼不能離開這裡?”   見賀知山終於開口說話,麵紗後的臉似乎也笑了起來“好叫公子知道,我也是有一番淒慘身世的。”   很快,一個另類版本的白蛇傳出現在賀知山的耳朵裡。   一隻狐妖經過多年苦修終究成了人形,並且既意料之外情理之中得愛上了一位書生,但問題來了,這裡的書生其實並不像許仙一樣真的墜入愛河,狐妖也不像白娘子一樣天性善良、菩薩心腸,而聞訊而來的高僧和老道也比法海更為狡詐和果決。   最後的故事就是狐妖為禍人間,書生為大道所感舍身將其誘騙入海底,運用其能力修建了這座小院,而後埋伏著的高僧和老道猝然發動,將狐妖困在了此地。   那書生在一切結束後感覺大義無虧,但私情有愧,於是就自殺了。   對,就是主座上的那個骷髏。   賀知山覺得這故事未免有點機械降神了,如果真寫出來必然不如白蛇傳經典,而且細節缺失太多,他又有種之前在舊畜牧所那種感覺,都是些真假參半的話。   “他是個傻的,我隻怨其騙我,卻也不想殺了他,這是雖無食無水,但以我的手段留他一縷性命與我長相廝守千百年也隻是小事,公子,你可不要學他。”   “當然不會。”   賀知山到不覺得書生的行為是錯的,如果不是上麵的工地挖破了一角,再過不知道多少年也不會有人知道這地方,更逞論進來了。   那樣的話吊著個意識在這陰暗寂靜的地方活著隻怕比死了都要難受。   但翻過來說眼前這個異常存在的自我意識也真是厲害,挺了那麼久都沒發瘋,不過也說不準現在的狀態其實就是發瘋。   而且它說自己是從狐貍修煉成人型的,也不知道是古代的確有這樣的異常存在還是其他的什麼狀況,賀知山決定多套點東西出來,順便拖一下時間,看外麵的符白夏能不能想到什麼辦法。   “你說你隻想自由自在的行走在世間,那如果我想帶你出去的話,該怎麼做才好。”   麵紗女子聽了賀知山的話有為之一愣,隨後拉著賀知山的手來到屋外,在頭頂上照下來的幽青色光亮中指著那巨大棺材苦笑“那裡麵便是我的真身,也是禁製的陣眼,立陣之人歹毒異常,雖然隻要將其毀掉這裡的束縛自然瓦解,但我也會魂飛魄散。”   賀知山轉身麵對著那女子“沒有兩全之法?”   “不曾聞。”   賀知山心中大喜,要的就是這個啊!正好我背包裡就有東西能完成這個步驟!而且他還看到符白夏竟然不知道什麼時候悄悄摸了進來,已經來到女子的身後。   他的心情實在過於明顯,以至被輕易察覺“公子為何欣喜異常?”   賀知山一把握住它的雙手“我有兩全法,你不必下黃泉,我可歸人間,可否?”   “唉?”   噗呲兩聲,兩道寒光從女子身後透胸而出,符白夏用力一轉,就將它的胸腔攪了個稀巴爛,它臉上帶著不可置信的表情,賀知山一鬆開抓著的手,女子就一句話也說不出的倒在地上。   不過沒有一滴血流出來。   賀知山長出了一口氣“你怎麼發現它在這院子附近是實體的?”   “沒有實體它能牽著你的手?”   “好吧……你觀察真敏銳。”賀知山感覺符白夏的情緒了有一點奇怪的不高興,遂不再多問而是說起脫困的辦法“我背包裡有的是手裡,把這棺材裡的東西炸了稀巴爛就能走了。”   “組長你聽誰說的?”   “它。”賀知山剛想指向躺在地上的麵紗女子,卻發現剛剛還在地上的它已經不見了,符白夏立刻環視左右,以她的感知能力也沒發現屍體的消失,不,說不定根本就沒死。   突然間,符白夏感到一股銳利的殺意從天而降,她立即側身一滾,堪堪躲過從天而降的劍刃。   女子笑聲如銀鈴,清脆悅耳,但殺意隨之彌漫開來。不多時,她揮手拔劍,一道耀眼的紅光淩空而起,劍氣蓬湧,翻卷殘雲。   “你這豬狗不如的賤婢,為何要來多事!”   麵紗女子落在屋頂上,它不知何時竟然恢復如初,手裡還多了把赤刃的細劍。   符白夏一聽到竟然有‘人’敢這麼罵她,立刻就有一股無名火自心中爆發而出“你這個,憑什麼這麼說我!真是個!”   “沒教養的東西。”麵紗女子的語氣冷漠,剎那間,它從屋頂騰空而下,在空中旋身,揮出一片耀眼的紅色光幕,似繁星點點自半空墜落,直沖向符白夏而來,而符白夏兩柄直刀左右揮灑,絢爛如銀龍奔向那光幕,又是一剎那間,光幕斬滅了激射而來的虹芒,銀龍也沖爛了自天頂壓下的光幕,一時間雙方難分敵手,仿若伯仲之間,隻得退到兩邊持刀相對。   “這原來是低武世界?”戰鬥發生得太快,雙方的動作也太快,賀知山端起槍還沒瞄準好,第一回合就打完了。   不,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賀知山奔向棺材那邊,並朝符白夏喊道“小符!幫我拖住它一段時間!”   符白夏立刻明白了賀知山想做什麼“不用你說我也知道。”   話還沒說完,她就搶先朝那女子攻去,對方現在是在氣頭上所以還沒想起來使用其他能力,所以戰鬥的節奏決不能停,不然它使用其他本事的話自己就難辦了。   見符白夏急速攻來,麵紗女子隻是嗤笑“你竟是符家人?怪不得是這副模樣,我也不知道世上已過多少年,不知你是哪代符家人,但你的本事不如符雪卿遠矣!”   那柄纖長赤劍在女子的手中舞出了無比美妙的劍花,一朵兩朵,隨即化成了千朵萬朵,像是瞬間盛開的佛蓮般美麗,也如嚴冬的暴風雪一樣殘酷。   符白夏雖搶了先手,但麵對著疾風暴雨般的劍法竟有些不能抵擋,雙刀難抗單劍,前進的步伐瞬間停止,並一點點地向後退。   賀知山沒空管身後正在發生的戰鬥,他一掐棺材上那些人的脈搏發現他們居然都還活著,隻是怎麼樣也叫不醒,隻能先抬到一邊,但他們僵硬的身體有沉重異常,賀知山廢了好大一份功夫才全部抬走。   他偶爾回頭看一眼,就感知到空氣中彌漫著緊張而肅殺的氣息。   一陣令人眼花繚亂的刀光劍影之中,麵紗女子找到了符白夏的破綻,細長的紅劍飛來一劍刺入其肩膀,感謝現代材料學,這一劍沒刺穿,但符白夏仍是悶哼一聲,身形一滯,麵紗女子正要趁機一劍橫掃,將其擊倒在地,符白夏卻向下一伏,險之又險地躲過對方掃過來的劍刃。   賀知山沒什麼時間了,符白夏可能挺不了多久,他拔出手斧往棺材上用力一劈,卻隻留下一道淺淺的痕跡“這不行啊。”   棺材蓋子本身又是一塊巨大且嚴絲合縫的木料,賀知山想撬都撬不起來,一時間他竟有些絕望,解決問題的途徑就在眼前,但其中就有一道難以跨過的鴻溝。   那這和不能解決有什麼不同?   賀知山急得圍著這大棺材亂轉,到處東摸摸西摸摸,與此同時符白夏正逐漸被逼到墻角,她情急之下忽然大喝一聲,然後用刀刃蕩起一塊石頭向對方砸過去,而麵紗女子長劍輕舞,動若銀狐,自然是不可能被這點東西砸中,細長的紅劍隻是一揮就將石頭擊得粉碎。   但符白夏也借機踹開大門逃到外麵,麵紗女子自是緊追而上,隻留賀知山仍在院子裡,他四下尋找,真找到了一個好像鑰匙孔的大洞口。   “鑰匙?這哪裡有鑰匙?”   他在院內四處尋找,卻根本沒有任何鑰匙的蹤跡,倒是把各種陳設翻了個爛,忽然間賀知山想到了什麼,直接往正房裡走去,果不其然,正座上的那骷髏插入自己心臟的並不是匕首,而是一把巨大的銅鑰匙,不過尖端比較鋒利。   能把這麼個東西生生地插進自己心臟自殺,這份意誌真可以說是堅硬如鋼,賀知山學著影視劇裡的姿勢合手作揖“得罪了。”   隨後就從骷髏的胸腔裡把鑰匙拔了出來,但轉身出門的時候他似乎聽到了一聲若有若無的笑聲“錯覺吧?”   賀知山沒管那麼多,拿著鑰匙來到棺材這裡,把鑰匙插進空洞裡使勁一轉,一陣難聽的機械碰撞聲過後,棺材居然自己打開了,但賀知山隻是起身看了一眼,心情立馬跌倒穀底,這不是棺材,這是棺槨,蓋子打開後下麵不僅有一堆的陪葬品,還有一具人那麼大的棺材,不過也是一樣的厚實,不像是人能打開的。   他真是想仰天長嘯,但還是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去尋找是否還有機關。   院子外,麵紗女子身形飄忽,它的劍法詭異而狠辣,每一次揮劍都伴隨著一陣腥風血雨。細長的紅劍似乎能夠吸取周圍屍骸的邪氣,劍身越發猩紅,散發著令人心悸的氣息。   符白夏已經開了兩管戰鬥增強藥劑,這是來之前她隨手要的,一開始自己都忘記了還有這東西,沒想到現在卻派上用場,她全身的肌肉和代謝係統迅速進入了超負荷的工作狀態,以追上對方疾如閃電的劍法。   兩人你來我往,劍光在屍骸地來回穿梭,每一次碰撞都伴隨著閃亮的火星和鬼魅般的呼嘯聲。   院子裡,賀知山已經使用了所以物理手段,但仍舊不能打開棺材板,他痛苦的捂住臉,不知道要怎麼做才好。   自己當初為了待遇加入管理局,和這些超自然存在戰鬥,或許個錯誤吧,他並不是那塊料。   突然間賀知山抬起頭來“能困住異常存在的棺材怎麼可能是正常棺材,用普通的手段當然打不開!”   他重拾力氣站到棺槨邊上,將自己的能量步槍對準中間的棺材,用最大功率射擊。   又是在一道刺目的劍光之後,符白夏的雙刀被打飛了一支,現在她隻剩一把刀了,但她的雙刀本來就練得一般,或許一開始就應該拿單刀的好,雙刀帥是帥,但是真的也不熟練。   “你的劍法和你一樣,賤如螻蟻。”   “哈,是嗎?”符白夏朗聲而笑“那我怎麼還沒死?”   “賤貨!”又是一道紅光襲來,符白夏奮力抵擋。   賀知山用掉了百分之九十五的電量,而棺材板果然如同他的猜想那樣崩解了,他掀開棺材板的碎片,用頭燈往裡麵照去,一隻巨大的銀色狐貍出現了他眼前。   它就這麼安靜的趴在棺材板上,一動不動的好像是睡著了一樣,賀知山從沒見過如此美麗的狐貍,心跳都為之放緩了,但院子外傳來的激烈打鬥聲提醒他現在該乾什麼。   賀知山將所有震蕩手雷取出捆在一起,拔出保險插銷後鬆開把手,讓其掉落到棺材中的狐貍身上,他自己則趕緊跑到角落裡抱頭趴下。   符白夏兩手的武器都被打飛了,此時正躺在地上,細長的紅劍已經架在了她脖子上。   “死前可有言語留下?”   “這個啊,你到底長什麼樣?”   女子隨手抬起麵紗,那下麵並不是賀知山猜想的乾癟枯屍或者腐壞蛆蟲,確實一副美麗的容貌,她的臉龐,宛如精心雕琢的瓷器,白皙細膩,透著淡淡的紅暈,仿佛一朵含苞待放的桃花,連符白夏都看呆了,世間竟有如此美人。   她抬起劍刃正要將其刺向符白夏的脖頸,院子裡忽然傳來一陣連環爆炸聲,巨大的火焰從院落中升起,並伴有詭異的紫紅色閃光。   “公子你也要負了我嗎?”   女子倏忽的一下就消失了,紅劍直直落下,符白夏趕緊躲閃。   ——   在地麵上的臨時指揮部,廖修緊張地盯著各項儀器的讀數,賀知山和符白夏下去太久了,如果他們再不上來,基本就可以判斷任務失敗,人也沒了,一位高挑的女子站在他身後,看著麵若桃花的臉上卻是冷若冰霜。   “廖處長,這到底是海口局的意思還是你自己的意思?這種情況也能讓人下去?”   廖修現在非常不明白,下麵的兩人怎麼會有這麼大背景。   “是我自己的意見。”   “當真嗎?他們真要是回不來,你可是沒一點道理的,到時候我可是要鬧到上邊去的。”   廖修此時看著還是神情自若,但是實際上已經汗流浹背,這麼大個人一句話也說不出了,隻能默不作聲,他承認自己是有點私心不假,異常存在應對本來就挺危險,但是也沒發現地下的問題這麼大啊,他正想辯解幾句,忽然間儀器上所有的異常讀數全部消失了,這讓他喜出望外。   “哼,沒事就好,不然大家都很麻煩,我回去了,把這個留給他們。”   女子留下一個長長的盒子就轉身離開了。   指揮部的角落裡也有不起眼的一人,他看完事情的經過後也悄悄離開,如果事情有差錯的話他是要下去救人的,現在正省了麻煩。   ——   賀知山和符白夏,還有那些失蹤的人都是被救援隊抬出來的,他是高度緊張的精神突然放鬆後身子直接軟了,符白夏就是直接力氣耗盡動不了。   他們出來的時候發現那條之前跑到腿軟的地下通道實際上根本沒多長,隻有幾百米這樣,岔路口雖然多,而且秘密肯定不少,賀知山現在都還沒搞清楚海水是怎麼進來的,但是他已經沒有一一探究的興趣了,讓海口局的人自己看著辦吧。   好消息是大家都沒受什麼傷,遊客們醒來之後也進行了記憶處理。   ——   海口局現在忙翻了,賀知山和符白夏檢查沒什麼事後就回了賓館睡了一覺,然後第二天他們提著行李換了個地方,賀知山沒想到符家在這也有產業,還有就是符白夏的劍提前到了。   賀知山趴在按摩床上,享受這老師傅霸道的手勁,時不時發出又痛又爽的嚎叫,而符白夏就在穿著寬鬆的浴袍,在他旁邊躺著喝可樂。   “怎麼一開始我們不來住你家的酒店。”   “我姐不讓,說是公務就要有公務的姿態。”   “現在呢?”   “我爸媽知道了。”   “啊?你爸媽不是正在生你的氣?”賀知山不可思議抬起頭,旋即又被師傅猛攻腳板上的腎反射區,直讓他疼得嗷嗷怪叫“啊!!”   “生氣也不可能一直氣下去啊,疼一疼女兒有什麼奇怪,這一趟才開了個頭我就累的夠嗆,昨天路都走不動了。”符白夏起身向另一邊的通道走去“我泡溫泉去了,等下你往這邊走。”   “知道了!哦哦哦!!!”   ——   海濱酒店哪有什麼溫泉,再貴都沒有,但那又有什麼關係,賀知山當然知道是怎麼回事,不過隻要泡得舒服就行,他沖了個冷水澡後,看清楚標誌後走到了男性的那邊,因為是套房配套的小溫泉,挺寬敞的堂子裡隻有賀知山自己,符白夏應該就在一墻之隔的另一邊。   賀知山輕輕踏入池中,溫暖的泉水瞬間包裹了他的雙腳,隨後蔓延至全身,那溫度恰到好處,既不燙人也不涼,仿佛有一雙溫柔的手在輕輕撫摸著肌膚,賀知山閉上眼睛,感受著泉水帶來的舒適與愜意,仿佛所有的疲憊都在這一刻消散無蹤。   空氣中還彌漫著淡淡的草藥清香味,伴隨著水汽的氤氳,讓人仿佛置身於仙境之中。   就在他泡得意識逐漸模糊的時候,身邊嘩啦一聲下來個人,賀知山疑惑地睜眼看去,卻差點被驚得心肺驟停“這是邊是男士浴池!”   “怎麼?不行嗎?”水汽彌漫中,那聲音既熟悉又陌生,她不緊不慢得靠在賀知山的肩膀上,濕漉漉的大耳朵貼著賀知山的脖子側麵來回蹭動“真是累人,讓我靠一下。”   霎時間周圍的環境一片安靜,隻有排氣係統工作的輕微嗡嗡聲,賀知山不僅能聽見自己的心跳,還能聽見對方的心跳,不,那是直接感受到的跳動。   各種天馬行空的想法在一瞬間擠爆了他的大腦,賀知山完全不知道現在該做何動作,乾脆一動不動,等待對方自己離開。   怎麼會有這麼突然的事情呢?她到底在想什麼?我們之前也沒熟悉到那種程度啊?   不對。   賀知山的眼睛不受控製的微微下垂,注視著反光的池水表明,以及上麵漂浮的黑色長發。   不對,非常不對勁。   旋即他發現了一個問題,符白夏現在是隻到肩膀上來一點的短發,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那這麼長的頭發是誰?   激動之下,賀知山扯了條毛巾就閃到一邊,明明近在咫尺,他卻不能透過水汽看清對方的臉。   那人見賀知山起身就也跟著站起來,就那麼赤條條的站著,本應該淡薄的水汽卻像霧蒙蒙的玻璃一樣遮擋了視線。   完全不對。   賀知山知道自己是一米八,而符白夏是一米七幾,隻比他自己矮一些,而眼前這人需要賀知山稍微矮下視線,看著是一米六幾左右,而且身上的線條十分的柔軟,不像符白夏身上的肌肉是有些線條的,那是一種健康的健壯美感。   水汽越發的模糊,賀知山眼前之人隻剩下了一個輪廓。   “你是誰?”   那人沉默了一會,伸出一支纖細的手拂過賀知山的臉龐,而賀知山隻能看見那紅如鮮血的嘴唇。   “公子?”   ——   “呼啊!”   賀知山猛然坐起,發現自己躺在酒店房間的床上,身邊是符白夏,她穿著她寬鬆的藍色睡衣,蓬鬆的大耳朵光明正大的亮在頭上,暗藍色的短發吹乾後自然地散開,空氣中有一股淡淡的香味,她正翹著腿拿手機打遊戲“你醒了?怎麼泡溫泉都能泡暈過去啊,我還得叫人把你抬出來,第一次泡?”   “沒事,我沒事。”   “切。”符白夏繼續打著遊戲,但突然又放下手機“你這悵然若失的表情是怎麼回事,對酒店的服務不滿意還是怎麼了,有什麼話不能說嗎?”   “我說了我沒事。”   賀知山看著窗外,海麵的波濤在月光下波光粼粼。